第1298章 周宁海提出思路,于伟正要抓权威(1/2)
于伟正停顿了一下,再次扫视全场:“在这个根本问题上,如果我们内部思想不统一,步伐不一致,甚至有人阳奉阴违,那不用等调查组来,我们自己就先垮了!上次处理丁刚的事情,看来并没有让某些人吸取足够的教训啊!”
说到这里,于伟正书记左右看了看,像是突然发现少了谁,问道:“嗯?怎么没看到宁海同志啊?周宁海副书记没通知到吗?”
市委秘书长郭志远连忙探身回答:“书记,通知了,周副书记办公室说他在处理一点急事,马上就到。”
我心里微微一动,周宁海副书记是才调来的,田嘉明事发的时候他还没到任,按理说和这件事牵扯不大。于书记特意点他的名,是疏忽,还是别有深意?是想听听这位相对超脱的副手的意见,还是……想借他的口,说出一些自己不方便直接说的话?
仿佛是为了印证我的猜测,于伟正书记接着说道:“宁海同志在省里也工作多年嘛,见多识广,尤其在宣传和意识形态领域经验丰富。他的意见,对我们很重要。”
正说着,会议室的门又被推开了,市委副书记周宁海迈着稳健的步子走了进来。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先是对着于伟正书记点头致意:“于书记,不好意思,刚接了个省里的电话,耽搁了几分钟。”
于伟正书记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显得很客气:“宁海同志来了就好,快请坐。你来得正好,我们现在正需要你的高见啊。”他顺手将一份报纸推到周宁海面前的空位上。
周宁海沉稳地坐下,并没有立刻去看报纸,而是目光平静地看向于伟正书记,又环顾了一下在场神情凝重的众人,缓缓开口:“于书记,各位同志。情况,我已经大致了解了。”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于书记让我谈看法,那我就直言不讳了。说得不对的地方,请大家批评指正。”
“我认为,我们一切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都应该是实事求是。这是我们党的基本思想路线。有功论功,有过罚过,这是我们处理任何问题,包括处理干部问题,必须遵循的基本原则,也是最有效、最能经得起检验的原则。”
他话锋开始切入正题:“当初,市委在处理田嘉明同志的问题时,主要考虑到他在抗洪抢险中做出的巨大贡献,出于保护干部、维护稳定的良好愿望,采取了一些……嗯,相对内部化的处理方式。初衷或许是好的。但从现在的结果来看,这种方式,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反而留下了隐患,授人以柄啊。导致媒体记者一次次揪住不放,我们市委、市政府和相关部门的同志也一次次被动应付,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和风险。”
周宁海的声音逐渐提高了一些,显得很是理性:“我认为,我们现在陷入了一个误区,试图用一个暂时的、不彻底的‘捂盖子’方式,去掩盖另一个已经出现的问题。这种做法,就像用纸去包火,不仅包不住,反而可能让火势蔓延,烧得更旺,最终酿成无法控制的大火啊。”
他看向于伟正书记,语气诚恳但立场鲜明:“于书记,各位同志,我个人的意见是,面对当前如此被动的局面,市委必须果断调整策略,摒弃侥幸心理,主动纠正之前的偏差。我的建议是,立即由市里成立联合调查组,主动对田嘉明同志的问题进行彻底、客观、公正的调查。在调查清楚事实的基础上,再研究具体的处理意见。该承担的责任,要勇于承担;该澄清的事实,要坚决澄清。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变被动为主动,才能有效地回应舆论关切,也才能给上级组织一个负责任的交代。否则,如果继续试图遮掩、回避,我担心,下一次来的,恐怕就不仅仅是省里的调查组了。我们不能把小事拖大,大事拖炸啊!”
周宁海说完,会议室里陷入了一片更深的寂静。他的发言,条理清晰,逻辑严密,站在了政策和原则的制高点上,直接否定了市委之前的处理思路,提出了一条看似更符合规矩,但实际上意味着要彻底推翻原有结论、进行追责的路径。这番话,支持?还是反对?这不仅仅是对田嘉明问题的态度,更是对市委过去决策的态度。
于伟正书记听完,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变化,他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手指依然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片刻才开口说道:“宁海同志的发言,很有见地,站位也很高。提出的建议,方向是明确的,就是要实事求是,主动纠偏。”
他语气变得有些微妙:“不过,这个建议,和我们市委之前采取的维护稳定、保护干部的处理方式,可以说是截然不同啊,甚至是完全转向了。同志们,大家都谈谈看法吧。宁海同志提出的这个思路,可行不可行?利弊如何?我们都议一议。”
会场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个时候,率先表态是有风险的,尤其是在一把手的态度还没有完全明朗的情况下。大家的眼神都有些游移,似乎在权衡利弊。
于伟正书记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定格在平安县委书记孙友福身上:“友福同志,这个事情,最初的起因是在你们平安县。你作为平安县的县委书记,谈谈你的看法和态度。”
孙友福被点了名,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他抬起头,看了看面色沉稳的于伟正书记,又看了看目光平静的周宁海副书记,再瞟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代市长王瑞凤,心里快速盘算着。眼下,会场上只有周宁海副书记明确提出了“主动调查”的强硬态度,于书记和王市长都还没有明确表态。但看这形势,如果再硬扛下去,恐怕真的会如周宁海所言,局面无法收拾。
孙友福声音带着点干涩:“于书记,王市长,周书记,各位领导啊。这件事,发生在平安县,我作为县委书记,有责任。从目前事态的发展来看,我认为……周书记刚才的意见,是符合实际情况的,也是目前看来比较稳妥的办法。我赞成主动进行调查,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是非曲直彻底搞清楚。只有把底数摸清了,我们才能研究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办,是争取主动,还是……也好向上级说明情况。”
于伟正书记不置可否,目光又转向了郑红旗副市长:“红旗同志,你是当事人之一。田嘉明当时的主要不满情绪,就是针对你的调整决定。你也谈谈吧。”
郑红旗手里一直拿着一支钢笔,下意识地来回转动着。听到点名,他停下动作,坐直了身体,语气沉稳地开口:“于书记,这件事,我想从两个方面来说。”
“首先,从我个人角度讲,”他措辞很谨慎,“当时因为工作需要,对县里的二级班子进行正常调整,将田嘉明同志啊从县委政法委书记的岗位上,调整到县史志办担任支部书记。这个决定,是经过县委集体研究,符合组织程序的。可能田嘉明同志个人对此有些想法,产生了一些误解和情绪,继而做出了不理智的行为,指使社会人员在我办公室放置子弹,进行威胁嘛。我个人,从内心来讲啊,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更谈不上记恨。现在啊,田嘉明同志是我们东原市公认的抗洪英雄,他为保护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做出的巨大贡献,我们都不能忘记。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去的错误,不能代表现在,更不能否定他的功绩。我认为,对这样的干部,应该给予容错纠错的空间。”
于伟正点了点头。示意郑红旗继续说下去。
郑红旗回到了组织的立场上:“但是,另一方面啊,从组织原则和组织纪律的角度来看,正如周宁海同志刚才深刻指出的,田嘉明同志作为一名党员干部,特别是曾经的政法战线领导干部,私自将子弹交给社会闲散人员,这种行为本身就是错误的。虽然目前没有直接证据表明,后来东投集团发生的恶性案件中所使用的子弹,就直接来源于田嘉明同志提供的那些,但客观上,他的行为助长了社会不法分子的嚣张气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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