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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谁是救世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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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畸变之眼的最后一丝力量被抽离,祂存在的意义也随之消散。

漆黑的十字架成了祂最后的归宿,祂闭上眼,意识沉入封闭的混沌——不是安详的沉睡,是为了不被虚无吞噬、不陷入疯狂的“自我囚禁”。

王天辉握着染血的剑,感受着铠甲里流淌的全能之力——世界的轮廓在他意识里变得清晰,却也多了一层挥之不去的暗影。

他抬头望向深渊之外,声音带着坚定的回响:“这就是全能之力吗?

我的世界终于有了存续的根基,可暗影依旧无处不在。

看来,唯有那缕亘古的光辉,才能真正驱散黑暗。

雪蓉王,我来了。”

虚无的深渊里,只剩十字架的余温与消散的血雾。

弑神者的罪与罚、骑士的执念与救赎,最终都融入了这片没有时间的虚无——或许,所有“全能”的本质,都是带着枷锁的自由;

所有“拯救”的代价,都是在痛苦里守住那一点不肯熄灭的光。

……

“神恩是万民的信仰,荣誉是我的利刃——可当神背叛了信仰,这荣誉,不过是锁死我们的翠竹镣铐!”

边境巢都的废铁高台上,灰袍女子的声音像烧红的铁钎,扎进下方拥挤的阴影里。

台下的奴工们佝偻着背,畸变的肢体在昏暗的应急灯下泛着不正常的角质光泽——有的左臂肿成了扭曲的兽爪,有的脖颈处长出了鱼鳞状的痂片,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巢都管道里特有的铁锈味。

他们是联邦“位面殖民”的残次品,是中央维度驱动引擎运转时,被“遗弃”在巴兰大陆的“原生垃圾”。

谁还记得巴兰大陆曾是人类的大本营?

自从联邦掀起“战锤纪元”的狂潮,巢都如锈蚀的墓碑般拔地而起,殖民星舰的尾焰烧穿了一个又一个平行位面的天穹。

那些被踏平的位面里,土着的哀嚎凝成了亚空间的怨念之神——它们没有四小贩的名号,却用更阴毒的“赐福”缠上神皇的子民:先是梦中的低语,再是肉体的异化,最后连灵魂都要被染成异族的颜色。

而那位高坐黄金王座的“太阳”,终究不是能改写人类DNA的造物主——祂只能用光芒裹住子民的灵魂,却拦不住他们的肉体在日复一日的苦难里,逐渐异化为亚人、魔物,变成连自己都认不出的怪物。

王座上的身影还在“挣扎”:祂吸走大陆上所有的苦难,将其熔炼成照亮巢都的光。

可这光有多暖,后续的苦难就有多沉——被光温暖过的人,会更清晰地看见自己畸变的手、饿死的孩子、被贵族的猎犬撕碎的亲人,然后再次被拖进苦难的漩涡,成为祂下一次“发光”的燃料。就像夜翼女王曾说的:所有光亮,都是坠落前的挣扎。

而这王座上的光,不过是把挣扎的人,一遍遍按进地狱里反复煎熬。

高台上的灰袍女子抬手扯掉兜帽,露出一张沾着尘霜却依旧锐利的脸——是失踪三年的前荣誉圣士,亚瑟·潘多拉贡。她不再穿象征圣士的银白铠甲,灰袍上还留着巢都废料刮出的破口,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面旗帜。

“我曾是‘荣誉’的囚徒!”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头顶的废铁支架嗡嗡作响。

“我曾以为神皇的光就是救赎,以为贵族的‘秩序’能护你们周全——可我亲眼看见,第三巢都的奴工被活活塞进引擎,只为贵族的私人星舰能多飞一个光年!

我亲眼看见,你们的孩子被巢都顶层的老爷们当成‘畸变宠物’,用锁链拴在宴会厅的柱子上取乐!”

台下响起压抑的呜咽,一个断了右腿、拄着铁管的奴工猛地抬头,眼中的浑浊里爆起一点火星:“我女儿……去年被贵族的管家拖走,说她‘鱼鳞颈’好看,现在连骨头都没送回来!”

“是啊!”

亚瑟的拳头砸在高台的铁栏上,留下一道凹陷。

“你们的手臂被贵族当成‘劣等零件’扔进熔炉,只为给他们的战甲添一块镀金!

你们的妻子被拉进巢都红灯区,最后连尸体都要被切碎,当成喂养‘净化犬’的饲料!

而那些贵族呢?

他们住在巢都顶层的玻璃穹顶下,喝着从纯净位面运来的水,穿着用未畸变兽皮织的衣,甚至敢嘲笑你们的苦难是‘神的试炼’——试炼?!”

她突然俯身,双手撑着铁栏,目光扫过每一张畸变却倔强的脸,声音里淬着泪与火:“我告诉你们,这不是试炼,是谋杀!

是神皇用你们的苦难当燃料,是贵族用你们的尸体当垫脚石!

我卸任了‘荣誉圣士’的头衔,因为那头衔是遮住你们血泪的破布!

我现在站在这里,不是为了‘荣誉’,是为了你们断腿的孩子、被撕碎的妻子、被烧进引擎的兄弟!”

奴工们的呼吸渐渐粗重,有人攥紧了手里的铁钎,有人抹去脸上的泪痂。

应急灯的光落在亚瑟的脸上,她的眼中没有了圣士的谦卑,只有王者的决绝——像中世纪那柄石中剑,终于从“荣誉”的石牢里拔了出来,指向了黄金王座的方向。

“他们说巴兰大陆是绝望的牢笼,说我们畸变的肉体不配拥有信仰——可我要说,信仰不是神皇的光,是你们手里的铁钎!

是你们没被异化的心脏!”

她抬手指向巢都顶层那片微弱的金色光晕。

“今天起,我亚瑟·潘多拉贡,要掀了这吃人的牢笼!

要让那些贵族尝尝被踩在脚下的滋味!要让王座上的‘太阳’看看,被祂反复煎熬的人,也能燃起烧穿天穹的火!”

台下的铁钎开始敲击地面,节奏从杂乱渐渐变得整齐,像远古的战鼓。

畸变的肢体在阴影里挺直,嘶哑的呐喊冲破了巢都的管道轰鸣——那是被压抑了太久的反抗,是绝望里终于冒头的火星。

亚瑟看着眼前的景象,握紧了藏在灰袍下的短刃——那是她从一个死去的奴工手里接过的,刃身上还沾着贵族的血。

她知道,反抗神皇的路比中世纪的石中剑更难拔,但她更知道,此刻台下每一声呐喊,都是新的信仰。

“跟我走!”

她纵身跃下高台,落在奴工们中间,短刃指向巢都的闸门。

“夺回我们的肉体,夺回我们的家——哪怕死,也要死在重建家园的路上!”

锈迹斑斑的铁钎汇成了洪流,跟着灰袍的身影,朝着巢都深处那片象征“秩序”的金色光晕,撞了过去。

巴兰大陆的风里,第一次没有了苦难的呻吟,只有反抗的嘶吼——在这战锤纪元的绝望里,一面新的逆旗,正在畸变的阴影里升起。

……

首总督府的青铜大门早已被叛军的铁钎撞得稀烂,硝烟裹着血腥味在大理石走廊里弥漫——地上躺着穿银甲的守卫尸体,他们的头盔被踩碎,胸甲上的“圣武纹”还沾着未干的血。

亚瑟·潘多拉贡踩着碎甲走在最前,灰袍下摆溅满污渍,手里的短刃还滴着总督府亲兵的血,身后的叛军们正用铁钎撬开总督办公室的合金门。

“哐当”一声,合金门应声倒地。办公室里,首总督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身上的鎏金铠甲泛着冷光,铠甲领口的“圣武血脉”纹章格外刺眼——那是联邦钦定的“神圣后裔”象征,据说他的先祖曾跟着神皇姬白打过位面殖民战。

“亚瑟·潘多拉贡。”

总督的声音带着贵族特有的傲慢,他拔出腰间的佩剑,剑刃映出窗外巢都的废墟。

“你以为靠这群畸变的杂碎能掀翻秩序?

圣武血脉的荣耀,容不得你玷污——敢不敢跟我单挑?

赢了,总督府归你;

输了,你和你的叛军,都得死在圣武剑下。”

亚瑟没说话,只是握紧了短刃。

她见过太多用“荣耀”当遮羞布的贵族,也知道总督不过是想拖延时间。

在总督提剑刺来的瞬间,她猛地侧身,短刃顺着铠甲的缝隙划进去——只听“噗嗤”一声,鲜血喷溅在落地窗前,总督的头颅滚落在地,眼睛还圆睁着,似乎没反应过来自己会输得这么快。

叛军们爆发出欢呼,有人捡起总督的头颅,有人扛着从总督府里找到的叛军旗帜——那是用未被污染的粗布缝的,上面画着一柄断剑。

亚瑟接过旗帜,走到总督府的露台前,准备将它插在露台的旗杆上——这是宣告叛乱胜利的信号,也是给巴兰大陆所有奴工的希望。

可就在旗帜即将触到旗杆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压力突然从天而降。

那不是巢都管道的轰鸣,也不是叛军的呐喊,而是一道像天穹般沉重的目光——它穿透了巢都的穹顶,落在亚瑟的手上,让她的手臂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旗帜从她指间滑落,“啪”地砸在露台上,却没人敢去捡。

“胡闹。”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不是通过耳朵听见,而是直接响在每个人的灵魂里。

紧接着,暗紫色的流光从穹顶的破洞落下,在露台前凝聚成一道身影——那人穿着暗紫色的铠甲,铠甲上的纹路泛着淡淡的金光,肩甲上的“天辉纹”哪怕蒙着暗影,也让在场的人瞬间屏住了呼吸。

是天辉圣铠!

是神皇姬白曾经穿的铠甲!

“神……神皇?”

一个曾是守卫军的士兵颤声开口,率先跪了下去,额头贴在冰冷的大理石上。

紧接着,叛军里的底层公民、没被异化的奴工、甚至刚才还在厮杀的守卫军,都纷纷跪下,双手撑地,不敢抬头——那是刻在灵魂里的敬畏,是人类之主的威慑,哪怕这铠甲的颜色比传说中深了几分,也没人敢质疑。

只有亚瑟,还有她身后那群肉体严重异化的亚人,依旧站着。

亚人们的兽爪攥得咯咯响,鱼鳞颈上的痂片泛着凶光;

亚瑟捡起地上的短刃,再次指向暗紫色铠甲的身影,声音嘶哑却坚定:“你用苦难当燃料,用我们的肉体当祭品——这不是神皇,是吃人的魔鬼!”

话音刚落,暗紫色铠甲的身影(王天辉)缓缓抬眼。

没有怒吼,没有动手,只是一道冰冷的目光扫过。

亚瑟只觉得灵魂像被火燎过,短刃“当啷”落地,她踉跄着后退,胸腔里像压着烧红的铁块;

那些异化的亚人更惨——体表瞬间燃起金色的火焰,火焰里传来骨骼重组的脆响。

有的亚人在火焰里嘶吼,鱼鳞颈渐渐褪去,兽爪变回了人类的手,眼中的凶光被清明取代;

而那些异化过深、灵魂早已被怨念之神缠上的亚人,金色火焰瞬间暴涨,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化作了一堆黑灰,被风一吹,散在露台上。

露台恢复了寂静。只有金色的火焰还在亚瑟的灵魂里灼烧,提醒她眼前之人的绝对力量。

王天辉看着跪伏在地的众人,又看了看浑身颤抖的亚瑟,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叛乱,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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