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谁是救世主?(1/2)
“所有光亮,不过是坠落前的徒劳挣扎;
唯有暗夜,才是永世不渝的底色。”
“你已坠落到无可再坠的深渊——你的光如此刺眼,可为何还要挣扎?”
世界的裂隙在此交汇,时间的尽头在此凝固,所有未被清算的罪恶,都在这片名为“原罪深渊”的领域里蒸腾。
它比暗冥深渊更沉、更稠,连黑暗本身都似要被压垮,却偏偏有一束本不该存在的光,正微弱却执拗地照亮着深渊的褶皱。
光的对面,是夜翼女王。
这位永夜的主宰,此刻正折断了羽翼,单膝跪地,破碎的翼骨间渗着暗紫色的血。她的目光死死锁着眼前的骑士——那光的源头。
“于深渊中埋葬最后一缕光明,我要找的,是被最深处黑暗掩埋的‘真光’。”
骑士的声音没有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他是这个世界曾经的主角,是世界之神神性中,那点最碍眼却也最鲜活的“人性杂质”。
他叫姬白,也叫王天辉。
夜翼女王看着他铠甲上跳动的光,忽然低笑起来,笑声里裹着碎玻璃般的痛:
“我说过,光明是坠落前的挣扎。
当它们跌进这原罪深渊,本质早被黑暗燃尽,再也无法重燃。”
她抬手按住自己残存的右翼,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你也一样。
你已坠落,坠向快要无法挽回的境地。你的光越亮,我越能看见比英魂执念更可怕的东西——那无法熄灭的光与执念,正给你的世界带来不可逆的畸变:
它不是救赎,是比爱更沉重、比憎恨更绵长的折磨,是永远解不开的枷锁。”
话音落时,夜翼女王猛地攥紧残存的羽翼,骨裂的脆响在死寂的深渊里格外清晰。
那最后一片未折的翼羽,在她掌心化为两柄泛着暗影的短刃——暗影双刃。
四周,那些因骑士的光而湮灭的子嗣,正化作点点荧光,轻轻落在她断裂的翼骨上,像给破碎的自由缀上最后的星。
“我是羽翼被折的囚鸟,也是夜翼一族最后的女王——最后的、渴求自由的鸟。”
她举起暗影双刃,刃尖凝聚着深渊的寒气与自己毕生的意志,那是赌上所有的“原罪一击”。
“刺!”
破空声刚起,剑光已至。
只一剑,夜翼女王的手腕便齐肩而断,暗影双刃坠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回响。
她重重倒在深渊的黑土上,意识模糊间,过往的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曾经的幻灵泉境,每一族的灵魂都纯白如未染墨的羽毛。
造物主偏爱他们,却又给这份偏爱套上了枷锁:风灵一族被造出来时,便带着无形的“鸟笼”,成了供造物主观赏的“光山鸟”;连晨星之主路西法,也被刻上了“服从”的烙印。
后来,当造物主为风铃一族系上“风绳”、彻底锁死自由时,路西法举起了叛逆之刃,风羽幻刃(那是造物主亲手锻造的兵器)却与神之长子风灵一同站了出来,阻止了这场叛乱。
那场战争没有赢家:路西法不愿服从造物主的决定,更不愿向风灵低头,便带着三分之一的翼族反抗,最终被打落深渊。
可他后来在泰恩大陆拾起了人类的信仰,化作神话中的天使,用焚魔圣焰焚烧原罪——可谁又知,那圣焰不过是另一种奴役?
它烧了罪恶,却没烧断“服从信仰”的枷锁。
而她,夜翼女王,既看不上原罪之主塔尔塔修斯那条“以枷锁换生存”的路,也不屑于做造物主笼中的金丝雀。
她以为自由是翅膀,只要挣脱所有束缚便能飞翔——可最终,还是坠进了这原罪深渊,成了世人眼中“暗夜的侵蚀者”。
“原来……鸟儿会飞,不只是因为有翅膀,还因为有不被囚禁的天空啊。”
她喃喃着,最后一丝意识化作一片洁白的羽毛,飘向王天辉。
那羽毛上,还带着她未散的、对自由的执念。
王天辉的指尖微颤——那羽毛的温度,竟让他想起了自己藏在心底的渴望:
他也想挣脱“救世主”的头衔,也想放下“拯救世界”的使命,做个能为自己而活的人。
但这份动容只持续了一瞬,他抬手,剑刃划过,洁白的羽毛瞬间碎成星屑。
“自由,多遥远的词。”
他垂眸看着碎落的星屑,声音轻得像深渊的叹息。
“可我是骑士——背负一切,才是我存在的证明。
我终将踏上王的宝座,而‘自由’,本就不该属于我。”
深渊的风卷过,吹散了羽毛的余温。王天辉望着夜翼女王冰冷的躯体,忽然觉得可笑:
追求自由的女王,最终还是被深渊吞噬,甚至比塔尔塔修斯那类“主动戴枷锁”的存在,坠得更深。
他转身,铠甲上的光刺破黑暗,却也在身后拖下更长的影子——他知道,自己正走着一条和夜翼女王、和路西法都不同的路:
他们为自由反抗,他为使命妥协;他们在黑暗中追逐光,他在光里背负黑暗。
而这原罪深渊里的这场绝响,不过是“自由与枷锁”永恒博弈中,又一粒被碾碎的尘埃。
……
暗冥深渊,是所有深渊中最诡异的存在。
它没有原罪深渊的罪恶蒸腾,也没有时间暗河的流沙涌动,唯有剥离了时间刻度的纯粹虚无在此弥漫——连黑暗都要退避的虚无里,一座漆黑的十字架立在正中,囚禁着这里唯一的“囚徒”:
世界最初的弑神者,造物主亲手缔造的造物,血影。
无垢莲华-净世白莲与暗冥深渊-堕世魔影的战争早已落幕,暗冥深渊留存了这场战争的余寂,魔影不知所踪,而无垢莲华,正陷入与梦魇之眼争夺英魂源质的新战场。
深渊的寂静里,十字架上的血影始终保持着被钉缚的姿态,命运之枪贯穿祂的胸膛,曾孕育出梦魇之眼的位置,如今只剩一颗干瘪的畸变之眼——那是全知全能之力残存的最后容器,也是祂弑神之罪的烙印。
“有意思。你是第一个闯进来的人,或许也是最后一个。
回溯创世之际,那全知全能之眼曾赋予我撼动造物主的力量,如今倒成了吸引‘求道者’的诱饵。”
血影睁开眼,浑浊的目光落在眼前的两道“异物”上:一束微弱却执拗的光,以及光旁身披重型铠甲的骑士。
骑士的铠甲上还沾着征战的痕迹,每一道划痕都像在诉说未完成的使命——他是王天辉,也是为拯救世界踏入深渊的“掠夺者”。
“我或许不是最后一个追寻者,但我是第一个想借这全能之力,维系我的世界存续的人。”
王天辉的声音带着一丝敬畏,却没有丝毫犹豫。
他举起手中的剑,剑尖指向十字架上的血影——不是敌意,是破釜沉舟的决绝。
血影忽然低笑起来,笑声在虚无中荡开,竟带着几分悲悯:“拯救你的世界?真是天真。
你可知这世间的本质?
所谓‘英魂世界’,本就是英魂之刃用我们这些‘英魂’的执念浇筑的牢笼——每一个英魂演化的世界,都是他们过往最痛苦、最隐秘的记忆显化,是执念将痛苦反复鞭挞的罪证。
而你的世界,不过是域外信息飘来的碎片,本不该存在于这里。”
祂顿了顿,目光刺穿王天辉的铠甲,直抵他的内心:“英魂之刃给了你们这些‘碎片’一个机会——让你们把执念里的痛苦剖开,再演一遍。
你以为你爱的世界是‘归宿’?
其实它只是你过往痛苦的延续。
只要这世界存在一天,你心底的执念就会像附骨之疽,日夜啃噬你,让你承受魂之伤的折磨。”
“哪怕你们这些域外碎片的执念再重,也成不了真正的英魂——英魂的原初位置早已注定。
你们能演化世界,却只能困在自己的痛苦里,每天看着过往的悲剧轮回。
你说你要拯救世界,可你连自己为何痛苦都没看清。”
“不。”
王天辉打断祂,声音反而更坚定,“痛苦不是全部。
那些藏在痛苦缝隙里的美好——同伴的羁绊、守护的温暖、哪怕是短暂的安宁,都是真实的。
痛苦是锚,让我知道那些美好不是虚幻;
而人性的温度,才是我要守护的‘真实’。
我要借这全能之力,让我的世界摆脱‘碎片’的命运,被这片天地承认;
我还要回去,改变那些痛苦的过往——从遥远未来传来的那缕亘古光辉,已经给了我答案。”
话音落时,王天辉伸手,握住了贯穿血影胸膛的命运之枪。
没有拔出,而是猛地往里捅去!
枪尖刺破畸变之眼残存的外壳,暗红色的血液顺着枪身流淌下来——那是沉寂了太久的“全能之血”,本想重新汇聚成新的力量,却早已被梦魇之眼耗尽了本源。
唯有丝丝缕缕的全能精华,顺着枪尖沾到王天辉的剑上,再沿着剑刃漫延到他的铠甲上。
曾经历经无数征战的素白铠甲,渐渐被一层紫黑交织的暗纹覆盖,像是吸收了深渊的虚无,又留存了光的余温——那是“全能之力”与“执念”交融的印记,也是力量与代价的象征。
血影看着这一幕,眼中最后一点光芒渐渐黯淡:“看来,不会再有人来了。
这最后一丝全能之力,终究还是被你取走了。
我该去沉睡了——只是我连做梦的资格都没有。
梦是梦魇之眼的疆域,而我的位格,连沉溺虚无的安逸都承受不起。”
这位最初的弑神者,曾以一己之力阻止世界畸变的“救世主”,终于卸下了所有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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