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耗钱财的基地（1/1）

听到这个理由，卡莲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她想起基诺那张总是阳光灿烂、偶尔却会因为她的“疏忽”而露出委屈表情的脸，忍不住轻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经历了这么多，尤其是在和那个像大型犬一样热情直率的基诺交往之后，她确实深刻理解到，在爱情里保持某种程度的“主动性”，有时真的能省去很多麻烦，或者说，能更好地守护自己想要的东西。

“话是这么说……”卡莲的赞同点到即止，她环顾着自己这惨不忍睹的“战场”，试图找点水喝。

CC顺着她的目光也扫视了一圈这个混乱的空间，优越感十足地“啧”了一声，完美地切换了话题：“我说，真让人看不下去。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基诺那小子居然还没能教会你‘整洁’两个字怎么写吗？他那个一丝不苟的骑士做派，在你这里完全失效了？”

卡莲正从一堆杂物底下艰难地挖出自己的水杯，听到这话，动作一顿。她直起身，转过身来面对CC，脸上突然绽开一个带着几分狡黠和胜利意味的笑容，红宝石般的眼睛里闪烁着反击的光芒。

“咦？”她故意拉长了语调，学着CC刚才那副腔调，“刚才不是某位伟大的魔女大人亲口说的吗？——‘必须，也只能是我占上风’。”

她往前走了一步，用带着机油污渍的指尖，隔空点了点CC怀里那包薯片，理直气壮地回怼：“所以，在我和基诺之间，关于房间整洁度的话语权，当然也得是我说了算。这难道不是遵循了你的‘原则’？”

CC往嘴里送薯片的动作瞬间僵住，红色的眼瞳微微睁大，似乎没料到卡莲会在这里等着她。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一时语塞。几秒的沉默后，她最终只是悻悻地“哼”了一声，把剩下半片薯片恶狠狠地塞进嘴里，咔嚓声比之前更响了，然后扭过头，用后脑勺对着卡莲，小声嘟囔了一句：

“……诡辩。”

卡莲看着魔女这副吃瘪后下意识做出的、与她古老身份极不相符的幼稚举动，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房间里的火药味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挚友间才懂的、拌嘴后微妙的融洽感。

她摇摇头，继续在混乱中寻找她的水杯，心里却想着，或许晚点等基诺回来，是得稍微收拾一下了——当然，这绝对不是因为CC的吐槽，仅仅是因为她今天“想”做了而已。

巨大的观测窗之外，是永恒的冰封世界。扭曲的、绚烂的极光，像一抹幽绿的巨大纱幔，在漆黑的天幕上无声舞动，将这间位于北极冰盖深处的基地指挥室映照得光怪陆离。

卡莲将目光从窗外那非人间的奇景收回，落在身边那个正慵懒地蜷在椅子上的绿色身影。

CC吃完了薯片，又抱着一盒披萨，小口地咬着，仿佛置身于某个午后的花园，而非这个凝聚了帝国最高科技与巨大财富的绝密基地。

“你吃这么多，不怕胖吗？”

“你吃这么少，也没见瘦多少啊？”

“好啦好啦，我说不过，话说我还是想不通，”卡莲终于开口，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带着一丝回响，“销鲁鲁…还有那位VV，他们为什么非要在这里，在这种地方，建造这样一个规模惊人的基地？这需要耗费的资源是天文数字。仅是为了观测？”

CC连眼皮都没抬，专注于手里的食物，含糊不清地回答：“因为一本书。”

“一本书？”卡莲怔住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一本装帧古老、内容更加古老的神秘学书籍。”

CC咽下嘴里的食物，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不知道是哪一年，那两个兄弟，大概是VV不知从哪个故纸堆里翻出来的，如获至宝。书里用某种晦涩的语言宣称，北极的极点，世界的轴心，沉睡着古老而强大的力量，足以改天换地。”

她终于转过脸，那张千年不变的精致面孔上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然后销鲁鲁，就信了。他们俩一拍即合，觉得这是布列塔尼亚超越尘世、达成夙愿的关键。于是，不计其数的金钱、物资和人力，就开始朝着这片除了冰就是雪的不毛之地倾泻，最终，才有了这个基地。”

一阵短暂的沉默。卡莲的脸上，表情从疑惑，到惊愕，最终凝固为一种难以置信的、近乎滑稽的荒谬感。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最后只化作一声短促的、带着浓浓苦涩的笑声。

“就因为……一本书？”她重复道，语气里充满了哭笑不得的无力感，“一个帝国的皇帝，一个秘密教团的领袖，就因为看了一本神神叨叨的书，便做出如此……如此儿戏的决定？耗费举国之力，在北极冰原下修建一座要塞？这简直…简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