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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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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还没几步,就看见了被繁华的大街所掩盖住的小巷。

巷子里的积雪只被清理出了一条小道,两侧的雪推得有半人多高,将几处低矮的房屋半截埋在了雪地里。被暴雪压塌的房屋正在被一点点清扫出来,留在原地的断壁残垣还残留着积雪,压断的房梁上还坠着手臂长的冰棱。

巷子中为数不多的几棵树,都被大雪压折了腰,或横亘在地上挡住前路,或倒塌在屋顶上将其一分为二,或孤零零地折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有几处的地上,还积攒着已经发黑的痕迹,旁边是一条被拖拽出来的雪痕。

不过几步之隔的地方,外面繁华而热闹,里面凄凉而萧瑟。

突然出现在巷子里的两人,引起了正在一处炉火边煮茶的众人的注意,率先转头的那人很快认出傅挽,顾不得放下手里的东西,三两步就迎了上来,“六爷”

他似是以为傅挽是特意来找他们的,用力眨了几下眼才忍住漫上来的涩意,热情地请傅挽在炉火边坐下,还给她递了个刚从火堆里烤出来的番薯。

谢宁池立时就想推拒,傅挽却接了过来,掰下一半递给他,朝他笑得灿烂,“有这般好东西吃,衣兄可不准多抢了我的。”

灾民里好些也借着火光,认出了谢宁池。

毕竟这些时日在刺史府里进出,开了皇仓将粮食发放给他们,给他们拿了各种物资,还派了衙役等人来帮助他们修建房屋的都是这位大人。

只他们平日里远远看见的谢宁池都是威严而肃穆,一个眼神过去,便是那些市侩的商人和贪婪的官员都要牙疼腿软的人,刚才他被六爷拉过来,一块儿在火堆边坐下时,他们差点连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傅挽咬了口番薯,在嘴里慢慢嚼着吞咽,转头与那邀她过来同坐的灾民说话,“你们这年,是打算在哪里过”

她有好些庄子也遭了雪灾,好在当时建屋子时她没吝啬钱财,青砖大瓦房没一个被雪压塌了,土屋的破损也有限,收拾收拾,应该能再住些人。

正好翻过年,开了春化了雪,庄上也正需要人。

傅挽这口风,早前就派人透出来过。

这年节上,的确有些人拖家带口的,没个墙没个屋檐就是各种不方便。

且家中遭了大灾,孩子又嗷嗷待哺,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能找份工先做着,找个屋子先呆着,已是莫大的便利。

“我们这年,就守着这屋子过。”

为首的那个灾民不过二十出头,白天在铺子里当伙计,下了铺子就马不停蹄地收拾房子,好歹是将屋里能用的棉被大衣都挪了出来。

这会儿,他看了眼在妻子怀里安静睡去的大儿子,又看了眼身后被雪毁了大半的屋子,声音都有些哽咽了,“我在这家里长了二十余年,爹娘祖宗的牌位都还在里面埋着,我走了,他们年节里,连口热酒都喝不上”

“不过,”小伙计很快自己转了口风,大着胆子去看了眼谢宁池,“这事除了要谢谢六爷,还要谢谢宁大人。若不是您给我们拿了那么些东西,我们就是想守着家也守不下去,我”

他似是不知以后的话该怎么说,干脆双膝一动,拉着妻子,“扑通”一声就给谢宁池跪下了,“小人来世,也不敢忘大人恩情”

周围的人,也被他几句话提起了心绪,这会儿看见他动了,立时也跟着动,“扑通扑通”的声音接连响起。

他们嘴拙,他们贫穷,他们无以为报。

有的,只有他们满腔无处流淌的情谊。

谢宁池坐在火炉面前,看了眼手里握着的半个烤番薯,又转头去看方才在第一个人跪下时就起身走开的傅挽,垂眸盖住了眼底的神色。

然后,他上前一步,亲自伸手将那个小伙计扶了起来。

“不必如此。不过是做了该做的罢了。”

他曾守土开疆,也曾语定乾坤,更曾受过众国朝拜,百官应朝。

当年他凯旋而归,镐都满街相迎,帝王下阶亲请,他在边疆之时,也曾见过十万大军狂欢,三城共庆。

但他从不知道,这些盛大的场面所给他的震撼与满腔的责任,居然会在个巷子里的火炉边重现。

而他只不过是做了金宝曾做到过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现在吃醋的只有扶琴,因为六爷求人保护的第一瞬间想到的就不是她了

以后嘛吃醋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谁让六爷左右逢源

还有皇叔祖,他原本,看到的都是很高很广的东西,但六爷却是个看眼下的,等他和六爷待久了,大概就会慢慢地接地气起来

第45章家中琐事

冬日入夜愈显寒凉,一个火炉供暖有限,傅挽觉着鼻子有些发痒,背过身去,捏着鼻子尖,小声地打了个喷嚏。

正应着那些人的邀请去火炉灰里扒拉烤红薯的谢宁池收了手,偏过头正好看见傅挽用手指揉了两下鼻尖,很不舒服地皱了脸。

连带着嘴都往上撅了撅。

他手指一动,拇指和食指搓了两下,蹭掉上面根本没有沾到的炉灰。

“天凉了,诸位在外怕是要受了风寒,今日便先告辞了。”

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话的小伙计没料到他突然说不聊就不聊了,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一拉六爷的手臂起身就走了。

走开还没两步,就看见了宁大人抖开自个身上的披风披到了六爷身上,那重量压得六爷踉跄了一步,差点就磕在了地上。

六爷抬头怒气冲冲,却不知宁大人说了什么,让六爷悻悻低了头。

又走开几步后,六爷突然伸手推了宁大人一把,宁大人明明都避开了半步,却还是假装被六爷推了个正着,顺着往旁边趔趄了一步。

小伙计转过头,心里忍不住感慨,六爷和宁大人的关系还真是好啊。

披着两件沉重的大麾,傅挽感觉自个踏在雪地里的脚印都比往日时更深了些,在某个积雪较厚的地方差点滑倒之后,她赶紧伸手扶住了谢宁池的胳膊,仍旧想要把大麾还给他,“又厚又重,我都被热得出汗了”

谢宁池还是方才那句话,“你身体弱,出了汗更不能受寒。”

虽她的确是怕冷了些,但老是因为怕冷就被人一口一个“娇气”又“身子弱”的,傅挽觉得自己傅六爷的面子里子都被毁得差不多了。

她正要尖牙利嘴地顶回去,身侧突然就闪出了一个人影。

谢宁池反应迅速,反手就握住了傅挽的手,将她半护在怀里。

邹南城原本举着要吓傅挽的手就被眼前的惊吓吓得僵在了半空中,挂在手上的鬼面具晃荡晃荡的,瞪着眼瞧着这个将他小姨子搂到了怀里还一脸戒备地瞪着他的人,用力眨了好几下眼,才去看傅挽,“六宝,这是”

他眼睛里的“你们的是到了哪一步”的疑惑,几乎都要破栏而出了。

傅挽恶狠狠地将他的眼神瞪了回来,才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谢宁池握着她的手,赶紧挣脱开来,给两人相互介绍,“这是宁川泽,镐城来的观察史大人,也是我之前的那位笔友,衣兄。这是我的五姐夫,邹南城,是个江湖人。”

看这介绍两人的详略程度,邹南城就“嘿”了一声,转头看向谢宁池,“六宝这偏心可是骗得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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