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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目光对上后，褚辞和周围搭讪的人道了声抱歉，朝着周甜走去。
周甜手里捏着高脚香槟杯，就看着他走来，黑色的西装下，两条腿格外修长。清隽的面孔被眼镜一遮，少了几分锐气，多了三分禁欲。
目光从他胸前一丝不苟系着扣子的领口处一扫而过，周甜笑道：“你怎么还在外面跑，不怕出事”
褚辞走过来和她碰了碰杯子，“就因为这点小事儿放弃我本该要做的事，那岂不是更让对方得逞。”
“说得也是。”周甜勾唇一笑，“那就祝你再连升三级，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行啊。”褚辞应了下来。
周甜原本说得只是玩笑话，而且褚辞的为人，就算是“照顾”，那也会把暗中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绝不给人半分把柄。现在应得这般爽快，实在有违他平时的性情。
褚辞见她看着自己，知道她在想什么，“后天是元旦，明天夜里唐老先生邀请所有在华人一起跨年，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
周甜知道他说的唐老先生是谁，正如同每个地方都分地界一般，唐老先生就是过华裔的领头人。他明面上是儒商，私下则和洪门有关联。他要做什么，基本上是一呼百应。而能受他邀请的去参加跨年的人，自然也不会是泛泛之辈。
褚辞这次带她过去，这可真正是履行了刚刚照顾她的承诺。华裔对华裔天然有着种族间的好感，若是能结交到这些人脉，对她好处无穷。
周甜本想说他贸然带自己过去会不会不太好，但是一想人唐老先生会邀请褚辞，这本身或许就是一种利益交换。
褚辞的人脉关系在国内，唐老先生在国内肯定也有个三朋两友的。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也是互帮互助。褚辞愿意带自己去，那自然也有他的打算。
“好啊，那就多谢你了。”
他们两个在这里说了会儿话，很快就有人过来了。多得没必要在这里说，两人便又各自分开。
宴会举行到一半的时候，周甜先行离开了。
在能持枪的国外，夜晚没法给她安全感。且明天还有更重要的宴会要应付，她必须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
第二日上午，助理给她送来了礼服。
那是一条暗红色的旗袍，用颜色更暗的红锁边，初看时只觉颜色大气，再细看，便能见到精致的暗纹。流云卷雪，雅致大方。
周甜换上后，旗袍意外的合身。且她肤质冷白，这种颜色不显暗沉，反有种生于暗中的艳丽。
“这旗袍可真好看。”还只会说些蹩脚中文的助理眼里有跃跃欲试之色，“我也想去买一身来试试了。”
周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从正面看，端庄大方；从侧面看，一双长腿若隐若现。别说小助理了，就连她自己都满意的不得了。
所以在晚上褚辞来接她的时候，她很真心地道谢道：“谢谢，这件礼服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褚辞看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暖绒的灯光照在她身上，白皙的面容温婉中带着妩媚，这是她从前不曾有的。
她确实很适合艳丽的颜色。
车不过行了半个小时就到了宴会的地点，是一家知名度挺高的中式酒店。今夜酒店里被包场，没有请柬不让进门。
褚辞一到，就有不少人围着他寒暄，周甜作为他的女伴，也分到了不少的关注。
因为褚辞，周甜也有幸和唐老先生说上了话。
虽然只是几句寒暄，但周甜心里还是挺激动的。能在这种复杂关系中活下来且手握重权，这种人本身就很了不起。
“很开心”褚辞看她眼睛亮亮的，不由道。
虽然是华裔聚会，不过也没都古板的坐在酒席上，依旧是自由的模式。周甜挽着褚辞的手寒暄了好几轮，这会儿也有些喝多了。
“嗯，开心。”周甜半倚着他，“他们很厉害，我很佩服。”
在亚裔普遍被歧视的环境里，亚裔想在白人社会里崭露头角，被白人尊崇，这难度可想而知。
褚辞不可置否，“马上就要倒计时了，我们去边上坐。”
“好。”
在跨年倒计时的最后十秒里，周甜听到了外面街道上嘈杂的倒计时声。透过窗户往外看去，街上的男男女女们全都挤在一起，等到“一”字说完，全都尖叫着这身边的人拥在了一起。
第147章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大家彼此恭贺着新年，虽然在华人的心里农历新年才是真正的新年，但这不妨碍周甜被这气氛所感染，笑着朝身边的男人道：“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褚辞也笑着回道。
倒计时完，宴会也就就此结束。
年轻人倒是还会继续玩乐一下，不过年纪大些的，也都各自离开了。
依旧是褚辞送周甜回酒店，酒店门口，周甜从车上下来，朝着褚辞道别：“你们一路小心，回去早点休息。”
褚辞颔首，正要离开，突然一黑乎乎的东西砸在周甜的面前。
正如同新年代表新生代表从头到来，也有人在这样的日子里绝望到选择结束自己的一生。
人体从高空砸落在地上的声音很沉闷，闷得让人心口发窒。
周甜看着猛然间在自己脚边盛开的尸体，一时间惊惧到竟然忘了尖叫。紧缩的瞳孔将那尸体的模样一丝不拉的全部反馈给了大脑，包括那溅出的脑髓、从肉里穿出的断骨以及往四周流淌的鲜血。
突然有人把她的脸拉向了他的怀里，“别看。”
周甜这次如梦初醒般，身体颤抖起来。这会儿旁边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不少人都拥了过来。褚辞将周甜横抱起，沉着脸替她脱了沾血的鞋子，抱着他往酒店里走去。
房卡在她包里，两人一路畅行无阻回到酒店房间。周甜这会儿满脑子全是那喷溅而出的脑髓和血，手无意识地抓扎褚辞，似乎想从他这里汲取力量。
她生在和平年代，从未直面血腥。今天的事突如其来，她不想再去想，可是那些画面却不由自主地往她脑海里钻。闭上眼是那人死去的画面，睁开眼依旧是。
褚辞看着她呆滞的模样，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后，周甜这才缓了过来。
“那个人我认识。”周甜慢慢道，“就住在对面，平时偶尔能碰到。他和我吹说这次投资会赚很多钱，那时候我还觉得这人是暴发户。”转眼间，这人就死在她的面前，“人这一生，明天和意外还真不知道哪个先到来。”
“不要多想。虽然死亡让人可惜，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种方式并不痛苦，就是看上去是惨烈了些。”瞬间的脑死亡，哪怕再痛苦，那也只在那瞬间而已。
周甜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稍微呆愣了下，接着身体不再像之前那般紧绷。
是的，是惨烈了些，但至少不痛苦。
也正是因为这一动，她这才注意到他们的手这会儿是相互握着的。
男人的手掌很大，也很暖。温度源源不断的从他的掌心处传来，起先不觉得，可现在却有些灼人。
许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