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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娘子一直以来不都是在和生路相斗吗”陈老太爷说道,“引雷杀人,夺人生路,夺己生路,起死回生,夺人生路,夺己生路,太平居前光天化日,连杀五人”
他一面说一面转头看着身后的屏风。
“逼死刘校理,说服张江州,射杀驿站黑心吏,散财拉垮父族家,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明明白白毫不掩藏这强硬狠辣非死即生的性格,也就是这两年她先是四处游历后又蛰伏不出,你就忘了吗”
陈绍苦笑一下。
不是他忘了,是见了这娘子都会忘了,或者说不会相信。
那么一个年轻的端庄文雅,几乎不说话,怎么看都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闺阁女子的她,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是的,她不说话,只动手。
蛰伏两年,一出门先是斩杀了大和尚,迈进京就掀起涛浪,看起来端庄守礼,说起来规矩万全,但她的规矩却是不管对手是谁,只要惹了她就不分猛兽还是弱虫,都要毫不犹豫的拍死打烂。
狠,对人狠,对自己狠。
“这一次她断自己的生路,也不知道要断了多少人的生路。”陈绍说道。
陈老太爷沉默一刻,抬头看西北。
“西北那边,你有多少把握她可不在西北,跟京城不一样,她的手伸不到,势也亲自造不了,假与他人之手,到底变数多。”他说道。
“我说实话没有多少把握,但我觉得她胜券在握。”陈绍笑了笑说道,“大概是因为她从来没让人失望过吧。”
那么这一次呢
就在他们父子看向西北方向的时候,京中很多人也都抬起头看过去。
这一次成败就在西北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心想
江州。
秋日的雨淅淅沥沥的一直未停,程四郎撑着在巷子口迟疑一下,每次想要出来走走的时候都会走到妹妹这边来。
虽然妹妹并不在这里了。
马蹄声在背后响起来,得得的敲打在雨中的青石板路上,光听这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据说这是京城如今最时兴的马蹄铁,钉或者烙在马蹄子上,就能保护马的蹄子,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由曹散财曹大管事第一个在江州用之后,如今很多人家都琢磨着也要给自己的马掌上这个,只不过一时铁匠铺子还拿捏不准,不像曹散财那样财大气粗到直接从京城买了两个马掌师父来。
“四郎君”曹大管事的喊道。
伴着这喊声程四郎忙转过身。
“曹管事莫要多礼。”他说道。
但还是晚了,穿着上好的油布雨披带着斗笠的曹管事恭恭敬敬一板一眼的施礼,没有丝毫的懈怠。
“四郎君来的正好,我新得了好茶,雨天正好品品。”他礼毕才笑着说道。
程四郎略一迟疑便点头应允了。
“妹妹在京城还好吧”
“放心,我家娘子哪里有不好的时候。”
“她可有捎了书信来”
“四郎君,我家娘子不爱说话也不爱写信。”
“那倒是”
二人一边走一边说话,才到家门口就见两个妇人打着伞陪笑接过来。
“我不是说过了,要钱不可,得我们家娘子允许才成。”曹管事说道。
两个妇人期期艾艾的也不敢多说起身走了。
“是”程四郎问道。
“是二夫人要钱,说是给二老爷用。”曹管事满不在乎的说道。
二老爷又到了三年任满调任的时候了,所以要走动走动。
“四郎君,请。”
曹管事的说话打断了程四郎的念头。他笑着点头迈进门。
“不给要他家娘子允许”
程二夫人问道,看着仆妇们。
仆妇点点头。
“呸。”程二夫人啐道,“这时候就要你家娘子允许了往日你看个戏高兴了往台上撒钱怎么就不用你家娘子允许了还有,什么你家娘子。是我家娘子”
她愤愤的吐口气,端起几案上的茶碗吃了口,又一口吐出来。
“什么茶是人吃的吗”她喊道。
仆妇们低着头不敢言,如今的家里比不得以前了
“又不能分家,受着他们拖累”
程二夫人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一面愤愤不停。
“去,给大夫人说,快些把钱给二爷送去,耽误了前程,他们当得起吗”
仆妇们忙起身出去。一面走还一面听得二夫人的声音。
“如今家被他们败坏了,就靠我们二爷了,还不眼明手快些,难道害的我家二爷前程没了他们才高兴”
仆妇加快脚步走远了。
“我知道了。”
程大夫人说道。
面前的仆妇却没有起身退下。
“大夫人,可是要快些。”她们低着头说道。
看着仆妇这样的态度。前一段程大夫人还会恍惚一下,现在则已经习惯了。
“去吧。”程大夫人拿下库房的钥匙,递给一旁的管事娘子,“支了钱都给二爷送去。”
管事娘子神情有些迟疑。
“可是”她要说什么,程大夫人摇头打断她。
“她说得对,前程要紧,要是连前程都没了。那可就真没了。”她说道。
管事娘子应声是出去了。
如今家里的仆妇丫头变卖不少,此时人退出去,里外都安静得很。
程大夫人有些呆呆的看着几案上,她正在翻看账册,看看家里还有什么能变卖的。
她的视线落在账册上,这是很久以前的录册了。一个陌生有熟悉的名字浮现在眼前。
周戈娘。
程大夫人伸手慢慢的抚上去。
“我听大嫂的,大嫂你说,我来做。”
耳边有响亮的女声说道。
虽然也是按闺阁女子教导的,但到底是武将家出身,总是带着几分粗糙。
那时候她心里总是有些嘲笑看不起。不会说只会做。
后来娶了这个续弦,知书达理书香人家,文文雅雅,能说会道,怎么看都舒服。
如今看来,能说的又有什么好只会对着自己人耍横,而当初戈娘只会对着外人维护自己。
程大夫人伸手抚着这个名字,眼泪忍不住滚落。
“大嫂,我不想死,我不能死,我死了,娇娇儿可怎么办”
“大嫂,我想我好不了了”
程大夫人俯身在几案上哭起来。
要是戈娘还在,要是戈娘还在该多好。
厅内传出咳嗽声,程大夫人慌忙停下哭,胡乱的擦泪起身向内。
“老爷,你醒了”她问道。
却见卧榻上的程大老爷早就醒了,手里还拿着一卷册。
“没睡。”他说道。
没睡那就是刚才的事他都听到了。
程大夫人坐下来抬手拭泪,程大老爷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手里的卷册,程大夫人哭了一会儿也不哭了,问他看的什么。
“族谱。”程大老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