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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金石之惑(林婉儿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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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我怀中的琵琶上:“来了。前次与你说的‘音色干净’,回去可练了?”

“练了。”我点头,在她面前坐下,将琵琶置于膝上,“弟子试着在弹奏时,不再只想着力道技巧,而是用心听每一个音是否清亮,有无杂音,手指也学着放松些。”

“嗯,”云娘子不置可否,“弹一段《月儿高》的引子我听听。”

我收敛心神,指尖拂过琴弦。这一次,我刻意放慢了速度,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指尖与琴弦接触的刹那,力求每一个音符都饱满、圆润,如同荷叶上滚动的露珠,清透而凝聚。

一段奏罢,云娘子静静听了,片刻后,才缓缓道:“有点意思了。杂音少了,声音也稳了些。尤其是那几个泛音,空灵之感出来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急着出来,又急着散掉。”

她难得给出肯定的评价,让我心中一喜。

然而,她话锋一转:“但还不够‘透’。”

“透?”我疑惑。

“音色干净,只是第一步。如同打磨玉石,去了糙皮,显出温润,还不够。”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琵琶的背板上,“声音,要能从这里,”她点了点心口,“透过这里,”手指移到琵琶,“再传到听的人心里去。你现在的声音,干净是干净了,但还浮在弦上,没沉下去,没浸透木头,更没浸透人心。”

她这个比喻,玄之又玄,却又直指核心。

“那……如何才能‘透’?”我虚心求教。

云娘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我:“你方才来时,心中在想什么?”

我一愣,想起方才与林婉儿的那番接触,以及连日来对五石散的忧虑与排查,心情复杂,难以尽述。

云娘子看着我的眼睛,仿佛能看透我心中所想:“心不静,气则浮;气浮,则音飘。音飘,如何能‘透’?”她声音清泠,却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弹琵琶,不光是手指的事。你得先把心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沙子、石头,都澄干净了。让心像这夏日的深井水,沉静,冰凉,然后,你的声音自然就能沉下去,透出来。”

她让我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只感受自己的呼吸,感受指尖触碰琴弦的细微触感,想象声音如同水流,从心田深处,缓缓流出,流过手臂,流过指尖,注入弦中,再通过共鸣的木头,悠然地散发出去。

我依言尝试。起初,那些杂念依旧纷至沓来,但渐渐地,在云娘子平和目光的注视下,在专注于呼吸与触感的引导下,心绪慢慢沉淀下来。街角的癫狂,林婉儿的错愕,王珩的清朗,谢阿蛮的活力……都像水中的杂质,缓缓沉底。

我再次拨动琴弦。

这一次,声音似乎真的有些不同了。它不再仅仅停留在听觉层面,而是带着一丝微凉的意蕴,仿佛能穿透夏日的燥热,直接触碰到心底最安静的那个角落。音色依旧干净,却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重量”和“浸润感”。

云娘子微微阖目,聆听片刻,唇角似乎有极淡的弧度一闪而逝。

“记住此刻的感觉。”她睁开眼,“‘透’,不是用力,而是放下。放下技巧的执念,放下心头的挂碍,声音自然就通了。”

这一次的琵琶课,时间过得飞快。离开云娘子的小院时,夕阳已将天边染成暖橙色。

我抱着琵琶,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一片澄明安然。

排除了林婉儿的嫌疑,解决了对身边女性友伴的担忧,又在云娘子的点拨下对音律有了新的领悟……这个下午,收获颇丰。

至于阮郁和阮涣……既然暂时没有接近的理由,便先搁置一边吧。正如云娘子所说,心头的沙子,要一点点澄净。有些事,急不来。

眼下,且享受这弦上得来的片刻清凉,与心头卸下部分重担后的安宁。

(林婉儿篇及琵琶课,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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