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妖佛（2/2）

“你……”你迟疑着探头，“遭报应了？”

他瘫在钱堆上喘息：“别多想，只歇片刻。”

你正要讽刺，却见他额角突然生出雪白绒毛。一对毛茸茸的兽耳刺破头皮，在染血的发间微微颤动。

(?Д?)ノ！“你、你是妖？！”你吓得撞翻一座铜钱山。

“不然呢？”他掀开眼皮，金瞳在暗处灼灼生光，“真以为凡人能镇守八方妖魔？”说着抓起一把金珠塞给你，“山下张阿婆的独子被妖物所害，拿去给她办后事。”

自由近在咫尺！你攥紧金珠正要溜走，却见他彻底昏死过去，伤口还在汩汩冒血。

……关你什么事？你可是贼啊。

最终你还是回来了，抱着药铺里最贵的金疮药。

推开财库门时，他正试图用袈裟碎条包扎伤口。见到你，那双兽耳倏地竖起：“没良心的居然回来了？”

你恶狠狠拧开药瓶：“回来送你上路！”

手下故意用力，他痛得闷哼，尾巴却悄悄缠上你的脚踝。金瞳里漾开细碎笑意，像偷到灯油的小狐狸。

“小贼。”他忽然唤你，伤口渗出的血珠滴在金砖上，绽开朵朵红梅，“若帮我渡过此劫……库里的钱财，分你三成。”

你手上动作一顿。月光透过通气孔落下，照见他苍白的脸——妖相半显的，沾血的，却莫名动人的脸。

“五成。”你听见自己说，“少一个铜板都不干。”

他低笑时胸腔震动，血又涌出来：“……成交。”

你终于看清那笑容里的魅惑从何而来——那根本是得逞的狡黠。

？？？

为什么你会留在这座古寺里，还老老实实地陪他干活度日？每次你想这样问他时，他总会用出乎意料的方式打断你的思绪。

“收拾一下，今日同我去刘员外家处理怪事。”他系好袈裟，雪白兽耳在晨光中微微一抖，又迅速隐去。

“哦。”你认命地背起装有符咒的法器箱，跟在他身后。这一个月来，你才发现这位“佛子”的日程竟排得比县令还满。

从驱邪除祟到调解家宅，山下百姓无论大小事都爱找他。而一只妖，竟对凡人这些琐碎麻烦乐此不疲。

“办完事，街市上你看中什么，我都买给你。”他忽然回头，金瞳里漾着你看不透的笑意。

你立刻眉开眼笑：“好嘞！这就走！”

解决完刘员外家的邪祟，他非要奉上白银百两。佛子合掌推辞，那精明的员外眼珠一转，竟把钱袋塞进你怀里。

“姑娘替大师收着吧，算是添些香油钱。”

你捏着沉甸甸的银两，瞬间悟了——原来这秃驴的万贯家财，都是这么来的！

回程时夕阳西斜，你们穿过熙攘街市。卖胭脂的阿婆、酒铺伙计、甚至蹲在桥头剃头的汉子，都在你们经过后交头接耳。

“瞧见没？佛子又带那姑娘出来办事了。”

“他俩什么时候办喜事啊？我看挺登对。”

“就是！一个普度众生，一个心善，上回我娘生病钱不够，还是那姑娘给的呢！”

“出家人能成亲吗？”

“嗐！佛子又不是真和尚！谁见过和尚长兽耳的？”

这些议论你自然没听见。但走在前面的佛子，耳尖却越来越红，走到无人处时，一对雪白兽耳“噗”地冒出来，在晚风里轻颤。

在一起那当然是迟早的事情。他心想。

留住你的法子，他那位“好友”曾献计无数，甚至说什么留不住你的心，就要留住你的人。结果呢？你还不是跑了。

到底不如他的法子高明——用金山银山拴住你的人，如今你跟他形影不离，为点胭脂钱就眉开眼笑，多好。

“我要买新衣裳。”你突然扯他袖子，眼睛亮晶晶指着布庄橱窗，“要那匹云锦缎做的！”

他低头看你拽他袖子的手，喉结动了动：“买。”

你惊喜之下，顺手捏了捏他发烫的兽耳。毛茸茸的，还带着夕阳的暖意。

他浑身一僵，突然将你拉进小巷。阴影笼罩下来，兽耳紧张地压成飞机耳：“...摸了耳朵，就要嫁我的。”声音哑得不像话，倒像某种委屈的大狗。

你抱着他塞来的鼓囊钱袋，比平时沉了至少三倍，笑得见牙不见眼：“嫁嫁嫁！当然嫁！”说罢响亮地亲了口钱袋。

瞧，这不被他绑的死死的，半步都离不开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