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战终人定，月宫锁神（1/2）
逐鹿之野的风，终于吹散了弥漫已久的血腥。兵主蚩尤陨落、战神刑天被镇后，那足以遮蔽日月的煞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露出了湛蓝的天穹。阳光洒落，照在满地尸骸之上，映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
轩辕站在战场中央，青铜剑上的血迹已凝固成暗褐色。他赢了，赢得了这场决定人族命运的战争，却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人族大军在经历短暂的狂喜后，也陷入了深沉的死寂——士兵们看着堆积如山的同胞与敌人尸体，眼中再无战意，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麻木。有人瘫坐在地上，望着远方的地平线发呆；有人抱着战友的尸体，无声地流泪；还有人低头擦拭着武器，指尖却止不住地颤抖。
高天之上，嫦娥收回目光，逐鹿之战的因果已了，她无需再停留。她对着远处正与轩辕交谈的广成子、赵公明微微颔首，算是告别。广成子神色复杂地回望，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赵公明则笑着挥手，眼中满是赞赏。下一刻，嫦娥身形一晃，脚踏月华化作一道银虹，消失在天际——她还有最后一件事，需要了结。
……
太阴星，广寒宫。
清冷的宫殿前，月华如水般流淌，月桂树的枝叶在风中轻轻摇曳，洒下细碎的银光。嫦娥立于殿前，素手一挥，一幅布满太阴符文的卷轴缓缓展开，正是之前镇压后羿的太阴图。随着符文闪烁，一道魁梧的身影从图中跌落，重重摔在白玉地面上，正是大巫后羿。
他神情恍惚，眼神涣散，显然还未从被镇压的状态中完全清醒。直到冰冷的月华落在脸上，他才缓缓抬起头，看到了站在面前的嫦娥，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被愤怒取代。
嫦娥没有说话，只是玉指轻点，一缕太阴法力凝聚成一面水镜，悬浮在后羿面前。镜中光影流转，逐鹿之野的最终结局缓缓浮现：蚩尤身躯不倒、死而不僵的悲壮，刑天无头再战、被幽冥锁链拖入黑暗的不屈，九黎族人放下武器、沦为俘虏的无奈……每一幕，都如同最锋利的刀，刺痛着后羿的双眼。
“不——！”
后羿的眼中瞬间布满血丝，他猛地从地上站起，仰天咆哮，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与愤怒，震得月桂树的枝叶簌簌作响。他死死盯着水镜中蚩尤倒下的画面，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为什么！”
后羿猛地转身，双目赤红地盯着嫦娥，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嫦娥的神情没有丝毫波澜，她静静地看着后羿，声音清冷如月，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是平心娘娘的意志。”
“平心娘娘？”后羿愣住了，随即更加愤怒，“她不是后土祖巫吗？她不是我们巫族的守护神吗？她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蚩尤大哥和刑天战死！”
“因为这是能让巫族延续下去的唯一方法。”嫦娥缓缓解释，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牺牲兵主与战神，用他们的陨落换来巫族血脉与人族气运的彻底绑定。从此，人族兴盛，则巫族兴盛；人族传承，则巫族传承。后羿，这已是最好的结局。”
“最好的结局？”后羿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显得格外狼狈，“用我兄弟的命换来的苟延残喘，也配叫最好的结局？我不信！我要去地府！我要去问问她，问问那位高高在上的平心娘娘，她到底还是不是我们巫族的后土祖巫！”
他咆哮着，周身煞气再次涌动，便要化作一道流光冲向幽冥。
“你不能去。”
嫦娥的身影瞬间挡在后羿面前，语气凝重：“你如今杀劫缠身，身上背负着无数人族与妖族的因果。地府乃幽冥重地，平心娘娘虽为祖巫，却也需遵循天道法则。你若强行闯入，只会触发杀劫，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滚开！”后羿怒吼，抬手便要推开嫦娥，周身法力狂暴涌动。
嫦娥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后羿此刻已被悲痛冲昏头脑，多说无益。她抬起手，对着那棵万古长存的月桂树轻轻一点，一道银色的锁链从树干中飞出，锁链上布满了太阴符文，如同活物般缠绕向后羿。
“噗嗤——”
锁链瞬间将后羿捆了个结结实实，他只觉得体内的法力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彻底封印，连动弹一下都变得困难。他挣扎着，怒吼着，却始终无法挣脱锁链的束缚。
“平心娘娘让我救你一命。”嫦娥看着他，声音缓和了几分，“你便在此看守月桂树万年。这万年里，月桂树的太阴清辉会帮你消弭杀劫，化解因果。待万年期满，你自可重获自由，那时的巫族，也会有新的生机。”
她顿了顿，补充道：“月桂不倒，封印不解。你若想提前脱困，便是自寻死路。”
说完，嫦娥不再看后羿一眼，转身便要离去。
“啊啊啊啊！”
后羿发出绝望的嘶吼，他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拿起身边那张陪伴了自己无数岁月的神弓——这张弓曾射落九日，曾斩杀无数妖魔，如今却成了他唯一的发泄工具。他如同凡人挥舞战斧般，狠狠地将神弓砸向那棵万古不倒的月桂树。
“咚——”
沉闷的响声在清冷的广寒宫中回荡，月桂树却纹丝不动，甚至连一片叶子都没有落下。神弓反弹回来，重重砸在后羿身上，让他喷出一口鲜血，瘫倒在地。他望着月桂树的树干，眼中的愤怒渐渐被绝望取代，最终只剩下无尽的悲凉。
……
轩辕大营，胜利的庆典已经开始。
大营内张灯结彩，篝火熊熊燃烧，烤肉的香气与美酒的醇香弥漫在空气中。人族将领们围坐在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谈论着战场上的英勇事迹。阐教的广成子、截教的赵公明以及九天玄女等人，也坐在主位旁，接受着轩辕的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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