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幽冥深处，平心之谋（2/2）

这番话语速极快，却条理清晰，既点破了平心的布局，也没有撕破脸皮，而是将“共同利益”摆在台面上，尽显她如今的眼界与城府。

平心静静地听着，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嫦娥说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直到嫦娥话音落下，她才轻轻颔首，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你倒是看得透彻，比阐教那几个只知争强好胜的弟子，多了几分大局观。只是，你弄错了一件事。”

她的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是平心，而非后土。自化轮回那日起，昔日的祖巫后土便已随着旧时代一同逝去，如今的我，只是维系轮回的守护者。巫族有巫族的道，人族有人族的路，我又有什么能力去驱使巫族呢？”

一句话，便将自己与巫族的关联撇得干干净净，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尽显圣人的言语机锋——她始终站在“守护者”的立场上，将所有算计都藏在温和的表象之下。

嫦娥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她早料到圣人会有此一说，这些站在洪荒顶端的存在，最擅长的便是用“超脱”的姿态掩盖“掌控”的本质。

“不过……”平心话锋一转，目光重新落在嫦娥身上，语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引导，“你既特意来寻我，便是给我平心一个面子。我既见了你，也不能让你空手而归。化解此局，并非没有办法。”

她停顿了片刻，仿佛在斟酌措辞，最终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和解”的意味：“冤家宜解不宜结。人族与巫族争斗多年，早已积怨深重，若能化干戈为玉帛，岂不是美事？若是两族结亲，让血脉相融，化战为和，既能止息战火，也能让两族共享气运，岂不两全其美？”

结亲？

嫦娥的瞳孔猛地一缩，全身的寒毛几乎在瞬间倒竖起来！她的元神瞬间运转到极致，平心的话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开——这哪里是什么“化战为和”，分明是一条釜底抽薪的毒计！

所谓“两族结亲”，本质是想借着联姻的名义，将巫族的血脉与人族彻底绑定！从此以后，人族之中会流淌着巫族的血，巫族也会借着血脉联系，与人族共享气运，真正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届时，人族气运便是巫族气运，人族当兴的天定大势，便会顺理成章地惠及巫族——蚩尤是否能成为人皇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巫族能借着人族这艘“大船”，在天定大势中分得一杯羹，甚至借势复苏！

相较于扶持蚩尤这个充满变数的棋子争夺人皇之位，将整个巫族的未来绑在“人族”这艘必将起航的大船上，才是一劳永逸的万全之策！这位看似慈悲温婉的平心娘娘，所图竟如此之大，连人族未来的气运根基都想染指，用一场“联姻”便想改写两族的命运！

嫦娥的心神剧烈震动，她看着眼前这位笑容温和的圣人，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发自内心的寒意——即便自己证了准圣，在这些能算计天地、操纵气运的圣人面前，终究还是太嫩了。他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都可能藏着颠覆乾坤的布局。

良久，嫦娥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对着平心再次深深一拜，语气带着一丝凝重：“娘娘此计惊天动地，既解了眼前的战火之困，也为两族谋了长远之路，只是此事干系太大——牵扯到人族、巫族乃至阐截两教的气运，更关乎未来洪荒的走向，嫦娥虽为截教准圣，却也做不了主。我需返回金鳌岛，将此事禀报教主，再做决断。”

她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而是将决定权推给通天教主——这既是对圣人的尊重，也是准圣应有的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