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信念的重量（1/2）

芷江县的景象，比铜市更加触目惊心。

或许是因为县城建筑结构相对脆弱，或许是因为冲击波在这里形成了某种更致命的效应，眼前的废墟更加支离破碎。而更让李默崩溃的是那些……残骸。

不再是零星的碎片，而是成片、成堆地出现在视野里。被高温瞬间碳化、保持着奔跑姿势的骨架；半融化的衣物粘连在无法辨认的有机物上；一具趴在方向盘上的尸体，早已腐烂风干，只剩下空洞的眼窝和呲着的牙床，仿佛在无声地尖叫；一只小小的、属于孩子的鞋子，旁边是几块细小的、颜色发暗的骨头……

“呕——！”

刚吃下去没多久的压缩干粮混合着胃酸，再次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他弯着腰，吐得昏天黑地，眼泪不受控制地飙出。不仅仅是胃部的痉挛，更是灵魂都在颤抖。

“啊——！！！”他猛地直起身，用尽全身力气对着死寂的县城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还有没有人啊？！啊？！有的话，回我一句啊！！”

声音在空旷的废墟间回荡，碰撞，然后被更大的寂静吞噬。回应他的，只有穿过断壁残垣时发出的、如同呜咽般的风声。

“啊……！”他无力地跪倒在地，双手撑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那种极致的孤独和面对死亡之海的恐惧，几乎要将他压垮。看着那些人骨、腐烂的指节、完整的骷髅……他心里阵阵发凉，腿肚子都在打颤。

有点不敢往里走了。

他手忙脚乱地翻出那套厚重的消防服，费力地套上，戴上那个带着呼吸面罩的头盔。世界的声音瞬间变得沉闷，自己的呼吸声在头盔里被放大。厚重的材质确实隔绝了一部分令人作呕的气味，但一个县城积累的、弥漫在每一个角落的死亡气息，依旧无孔不入，透过细微的缝隙钻进他的鼻腔，提醒他这里曾是炼狱。

一边是所剩无几的食物和即将耗尽的电动车电量，一边是眼前这令人望而却步的恶心与恐怖。进退两难。

他瘫坐在消防服沉重的包裹里，看着眼前这片死亡之境，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活着，真不如死了好受些。

但下一秒，另一个更强烈的念头猛地将他从绝望的边缘拽了回来。

拼了！

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头盔，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既然我能通过一点玄学的东西活下来，这个世界难道就只有我一个活人？！”他对着自己低吼，“那些有钱有势的，那些躲在秘密掩体里的，那些运气好的……聪明人都死绝了吗？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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