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惨烈的空地大战（2/2）
黎明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凄厉的飞机引擎轰鸣声就撕裂了太行山的宁静。
涂着猩红膏药的黑点，如同嗅到腐肉的秃鹫集群，带着死亡的尖啸，蛮横地闯入黄崖洞上空！
“呜——呜——”凄厉的防空哨声瞬间撕破沟谷！
“隐蔽——！”
孔捷的破锣嗓子炸响，独立团的战士们如同受惊的土拨鼠，猛地扎进掩体、沟壑。
兵工厂洞口，人影晃动，锤打声戛然而止。
方东明冲出洞口，抬头望天，瞳孔骤然收缩。机群压得很低，巨大的阴影掠过山崖，投下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那不是侦察机的高度！是奔着毁灭来的轰炸编队！
“娘的，疯了！”刘明远脸色煞白地跟出来。
“不是疯，是狗急跳墙！”
方东明的声音像冰渣子，他目光死死盯住沟口两侧高坡上伪装得极好的几处土包——那里埋着总部的宝贝，四门苏罗通ST-5机关炮！防空连的命根子！
第一波炸弹带着刺耳的尖啸砸了下来！
轰！轰！轰隆——！
地动山摇！黄褐色的烟柱裹挟着碎石、泥土、断裂的木材冲天而起！
爆炸的气浪狠狠撞在兵工厂洞口的石壁上，震得人五脏六腑都在移位。
靠近沟口的几处独立团匆忙加固的窝棚工事瞬间被撕碎，燃起熊熊大火。
“操你姥姥的小鬼子！”孔捷在掩体里被震得灰头土脸，眼珠子通红。
空中，领航的九七式重爆击机舱内，鬼子投弹手透过瞄准镜，贪婪地捕捉着下方升腾的烟柱和隐约暴露的工事轮廓。
他咧开嘴，准备校正，进行更致命的俯冲投弹。
就是此刻！
“打——！”
沟口左侧高坡，伪装网猛地被掀开！
一门狰狞的苏罗通ST-5双联装20毫米机关炮昂起了黑洞洞的炮口！
炮长嘶哑的吼声压过了爆炸的余音！
“嗵嗵嗵嗵——！”
两条炽热的火鞭骤然抽向天空！
20毫米穿甲爆破弹拽着猩红刺目的弹道，以惊人的射速编织成一片死亡之网，瞬间咬向那架俯冲而下的九七重爆！
鬼子飞行员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
太快了！
太准了！
那致命的火网仿佛早已预判了他的轨迹！
“八嘎！防空炮！”他惊恐地猛拉操纵杆，试图摆脱。
晚了！
噗噗噗噗！一连串沉闷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在机体上爆开！左引擎轰然起火，浓烟滚滚！
机翼被打得如同筛子，铝皮碎片混合着火星漫天飞溅！
庞大的机身猛地一歪，像只被猎枪击中的笨重水鸟，拖着长长的黑烟，哀嚎着朝下方一道陡峭的山梁栽去！
轰隆——！
山梁上腾起一团巨大的火球！
“打得好！”黄崖洞各处掩体里，爆发出压抑的吼声。
然而，天空中的鬼子机群并未因损失一架而慌乱。
它们像被激怒的马蜂，瞬间散开队形，爬升、转向，动作异常迅捷！
显然，对八路拥有强力防空火力，他们并非全无防备！
“注意规避！敌机要扑炮位！”
方东明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对着身边一个传令兵嘶吼，“快！通知防空连！鬼子有备而来！打一梭子立刻转移预备阵地！”
命令还在传递，鬼子的报复已然降临！
三架灵活的九七式战斗机如同俯冲的鱼鹰，引擎发出刺耳的尖啸，从三个刁钻的角度，朝着刚才暴露火力的左侧高坡炮位猛扑下来！
机翼下火光连闪！
哒哒哒哒哒——！
7.7毫米航空机枪的子弹如同瓢泼的钢铁暴雨，狠狠砸在炮位周围的岩石和临时堆砌的沙袋掩体上！
碎石、泥土、木屑狂飙！钢板焊接的炮盾被打得火星四溅，发出刺耳的“铛铛”巨响！
“啊——！”
一个正奋力摇动方向机的炮手身体猛地一震，胸口炸开一团血雾，扑倒在冰冷的炮座上。
滚烫的鲜血溅在旁边装填手满是汗水和油污的脸上。
“大石！”
装填手目眦欲裂，却咬着牙，看都没看倒下的战友，嘶吼着将新的弹板狠狠推进滚烫的供弹口！
“狗日的！老子跟你拼了！嗵嗵嗵——！”炮口再次咆哮！
右侧高坡的另一门苏罗通也抓住机会怒吼起来，炽热的弹道试图拦截扑向战友的敌机。
一架俯冲的九七战斗机被交叉火力咬住，机尾猛地爆出一团火球，失控翻滚着撞向山崖，炸成一团耀眼的火球。
但另外两架敌机凭借着高速和俯冲的动能，硬生生扛着地面火力的撕扯，将致命的机枪子弹尽数倾泻在左侧炮位！
噗噗噗噗！沙袋被打得千疮百孔，里面填充的泥土像喷泉一样涌出。
又一名弹药手被横飞的弹片削掉了半边肩膀，惨叫着倒下。
滚烫的弹壳在狭小的炮位里叮当乱跳。
炮长半边脸被灼热的弹壳烫起了泡，他像一头受伤的雄狮，独眼死死盯着空中再次爬升、准备重新进入攻击航线的敌机，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转移！快！上预备炮位！不能全折在这儿！”
仅存的十几个还能动的战士，咬着牙，拖起沉重的炮架，在弥漫的硝烟和横飞的弹片中，连滚爬爬地向十几米外另一处预设的隐蔽阵地转移。
牺牲战友的遗体，只能暂时遗留在那被鲜血浸透的焦土上。
天空中的鬼子轰炸机趁着防空火力被战斗机短暂压制的间隙，再次降低高度，如同盘旋的秃鹫，将更多的炸弹投向黄崖洞沟口、兵工厂外围的工事，甚至是冒着烟火的窝棚区！
轰！轰隆！大地在持续不断的爆炸中痛苦呻吟。
燃烧的木材噼啪作响，浓烟遮天蔽日。
方东明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看着高坡上那门被打哑、冒着青烟的原炮位，看着战士们拖着沉重的火炮在弹雨中转移，看着天空中肆虐的敌机……每一秒都像刀子剜心。
小鬼子的航空兵，在用命换命！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不惜代价，敲掉这四门致命的苏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