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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佞臣欺天窃战功 忠骸渡河换苟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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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相公…走好…”岸上宋军将领低声道,语带怜悯,更含鄙夷。

就在张邦昌被拖上船板,金船即将掉头之际。几个金兵抬着一副简陋的、散发着腐败气息的白木薄棺,重重地放在了岸边泥泞的滩涂上。棺盖并未钉死,隐约可见里面一具残破不堪、被乌鸦啄食过的尸骸,穿着辨认不出颜色的破烂磁州军制式皮甲,头颅处只余森森白骨,唯有一面残破的、沾满黑褐色血污的“关”字认旗,覆盖其上,在寒风中无力地卷动。

“关将军…尸身在此!”金将用生硬的汉话吼道,语气轻蔑如同丢弃垃圾,“我家大帅说了,念尔等宋主‘孝心’,赏你们的!滚吧!”说罢,金船掉头,破浪北去,留下呆若木鸡的宋军和那具孤零零曝于风雪中的薄棺。

“关…关将军!”岸上宋军中,有磁州旧卒认出那残旗,悲呼一声,扑跪在地,以头抢地,嚎啕大哭!哭声撕心裂肺,在空旷的河滩上回荡,更显凄凉。

消息传回汴梁,赵佶于深宫闻之,默然良久,只挥挥手,命人备下上好棺椁,厚葬关鹏举残骸于磁州忠烈祠旁。而童贯,则如困兽般,不顾伤势,疯狂抽调京畿及周边残兵,甚至强征市井青壮,欲拼凑一支大军,去完成那“一月内收复河洛”的催命圣旨。汴梁城内,愁云惨雾更浓,搜刮更甚,民怨沸腾如即将喷发的火山。

西行路,火焰山下。

且说李青萝与买买提,怀揣着那半朵生机微弱的火莲,餐风饮露,跋涉千里,终于抵达高昌故地,天山南麓的雪鹰部落。此地毗邻火焰山,地下火脉活跃,正是种植地心火莲的上佳之地。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一片死寂与狼藉!

昔日牛羊成群的草场,如今焦黑一片,残留着焚烧的痕迹。帐篷倾颓,器物散落,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焦糊气。幸存的族人蜷缩在残破的帐篷里,眼神空洞麻木。

“苏鲁长老呢?”买买提抓住一个面黄肌瘦的老者,用畏兀儿语急问,心中有不祥预感。

老者浑浊的眼中滚下泪来:“没了…都没了!前些日子,一支打着契丹鹰旗的强兵突袭部落!为首大将自称耶律大石,凶悍无比!苏鲁长老带人抵抗,被…被掳走了!耶律大石说,高昌国主不识抬举,不肯借道借粮助他西征重建大辽,他便先屠尽高昌外围部族,再攻破交河城!如今…如今高昌国主已开城投降,举了白旗!那耶律大石,已占了王庭!”

“高昌…降了?”李青萝闻言,心猛地一沉!高昌若亡,国主易主,她们借地脉种植火莲之事,岂非彻底泡汤?那西门将军最后一线生机…

“天要绝人之路么?”她望着怀中寒玉盒内那朵光华越发黯淡、边缘枯黄蜷缩的火莲,指尖冰凉。

正当二人心焦如焚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只见一队约莫二三十骑,护送着一个身着锦袍、却风尘仆仆、面带惶急之色的少年,正朝着火焰山深处仓惶奔逃。追兵就在其后不远处,烟尘滚滚,呼喝震天,看旗号竟是耶律大石的契丹兵马!

“是高昌王太子殿下!”有眼尖的畏兀儿族人惊呼,“国主投降,太子殿下不肯屈服,带亲信逃出来了!”

那少年太子显然也看到了雪鹰部落的残迹和挡在路前的李青萝、买买提。追兵迫近,他眼中闪过一丝绝望,随即又化为决绝,竟勒马转向,直冲二人而来!

“兀那汉子!助我挡住追兵!本王…不,本太子必有重谢!”少年太子用生硬的汉话喊道,声音带着稚嫩与惶恐,却努力维持着王族尊严。

买买提眼中精光一闪,不待李青萝反应,已如猛虎般跃出!他手中弯刀化作一道匹练寒光,竟以一人之力,悍然冲向追在最前的数名契丹骑兵!刀光过处,人仰马翻!其勇悍绝伦,瞬间将追兵势头阻了一阻!

李青萝趁此间隙,护着那惊魂未定的高昌太子退入一处背风的岩凹。她心思电转,眼下火莲生机将绝,高昌国主投降,太子流亡,唯有眼前这少年,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殿下!”李青萝当机立断,打开寒玉盒,露出那朵微光流转却生机黯淡的火莲,“我乃宋人医者,此乃续命圣物地心火莲!需借贵国火焰山地脉之热力培植,方能重焕生机,救我至亲性命!如今贵国遭逢大变,殿下流亡,此物或亦能助殿下重聚人心,复国有望!恳请殿下援手,允我二人借地脉一用!”她语速极快,却字字清晰,将火莲的神异与利害关系点明。

那高昌太子本在绝境,忽见如此奇物,又闻“复国有望”,眼中顿时燃起一丝希望之火!他虽年少,却也知此物不凡。“地心火莲?火焰山地脉?”他看看那奇异莲花,又看看远处正与契丹追兵浴血厮杀的买买提,再望向李青萝清澈而焦灼的眼眸,一咬牙:“好!本王…本太子允了!火焰山深处有一处隐秘地火洞窟,乃我王室秘地!随我来!”说罢,他翻身上马,引着李青萝,朝着火焰山赤红色的褶皱深处疾驰而去。买买提见状,一声怒吼逼退追兵,也紧随其后。

风沙漫卷,追兵的呼喝与契丹兵的箭矢被甩在身后。三人一骑,亡命奔向那赤色山脉深处未知的地火之窟,火莲最后一线生机,与高昌太子复国的渺茫希望,竟在这绝境中奇异地交织在一起。

东行路,隆州府城。

视线转回东北。风雪弥漫的燕山古道上,一辆破旧的骡车在泥泞中艰难前行。车厢内,西门庆裹在散发着恶臭的破毡里,面如金纸,气息奄奄。每一次颠簸都让他眉头紧蹙,体内冰火之气如同两头发狂的凶兽在撕咬冲撞,时而如坠冰窟,寒彻骨髓,时而如焚烈焰,五内俱焚。耶律云水紧紧守在他身边,不时用沾湿的布巾擦拭他额头的冷汗,眼中充满了忧虑与焦灼。

“将军…撑住…就快到隆州府城(今长春)了…”耶律云水低语,既是安慰西门庆,也是给自己打气。隆州府是金国控制辽东的重镇,也是通往高丽长白山的必经之路。然此地盘查极严,她们这身份,想要混过关卡,难于登天!

果然,离城尚有数里,便见城门口排起长长的队伍,金兵如狼似虎,挨个盘查过往行人,稍有可疑便拖到一旁捆缚鞭打,哭嚎之声不绝于耳。城楼上旌旗招展,其中一杆绣着猛虎的大纛格外显眼,显示有金国贵人驻跸于此。

“停车!检查!”一名金兵什长粗暴地掀开车帘,一股浓烈的泔水恶臭扑面而来,熏得他连退几步,皱眉掩鼻。

耶律云水连忙跳下车辕,佝偻着背,脸上抹满泥灰,扮作又聋又哑的老仆,咿咿呀呀地比划着,又指向车内“病重”的西门庆,示意是带老父去长白山寻药。

“晦气!”什长骂了一句,探头瞥了一眼车内那气若游丝、散发着恶臭的“老头”,厌恶地挥挥手,“快滚快滚!别死在这儿污了地界!”

耶律云水心中暗喜,正要驱车离开。忽听城门口一阵喧哗,一队盔明甲亮、气宇轩昂的金国骑士簇拥着一辆华丽马车驶出城门。马车窗帘掀开一角,露出一张明艳照人却带着几分骄矜的少女面庞,正是金国当今皇帝吴乞买最宠爱的幼女——完颜雪公主!

“且慢!”公主清冷的声音响起,目光扫过那辆破旧的骡车,尤其在西门庆身上停留了一瞬。她自幼习武,感知敏锐,虽隔着恶臭,却隐隐察觉车内那“病重老人”气息紊乱异常,绝非寻常病症!更让她注意的是车辕上那赶车的“老仆”,身形虽佝偻,但脖颈肌肤细腻,耳垂有孔,分明是女子假扮!

“这二人,形迹可疑。拿下,细细盘问!”完颜雪玉手一指,不容置疑。

“得令!”公主侍卫如狼似虎般扑来!

耶律云水心中一凛,暗叫不好!身份暴露,绝难幸免!她下意识地摸向藏在车底的短刃,准备拼死一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城内突然响起三声震天的号炮!紧接着,城楼上一个洪亮的声音用女真语高声宣告:

“奉狼主谕旨!为贺公主殿下芳辰,特于此设擂三日,比武招亲!凡我大金勇士,年未满三十,无论贵贱,能连胜三场者,皆可入最后遴选!魁首者,或得公主垂青,或获丰厚赏赐、通关金令!”

比武招亲?!

这突如其来的宣告,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巨石,瞬间点燃了城门口的气氛!金兵、百姓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连扑向骡车的侍卫都迟疑了一下。

耶律云水脑中灵光一闪!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瞬间形成!通关金令!若能得此物,穿越金境直达高丽,将易如反掌!眼下身份将露,西门将军命悬一线,唯有行险一搏!

电光石火间,她猛地挺直佝偻的腰背,一把扯掉头上的破毡帽和脸上的伪装泥灰,露出一张虽染风霜却清秀俊朗的面容!她用的是耶律大石秘传的易容缩骨之术,此刻恢复本来面目,竟是一个英气勃勃的“少年郎”!

“且慢动手!”耶律云水朗声道,竟用流利的女真语回应,“公主殿下!在下并非奸细,乃北地游侠!闻听公主设擂招亲,特来一会!车中乃在下染病义父,恳请公主开恩,容其暂歇城中医馆,待在下擂台上见个真章!若败,任凭公主处置!若侥幸得胜,只求通关金令,携父东去求医!”她声音清越,姿态不卑不亢,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马车中完颜雪公主好奇的注视。

“哦?北地游侠?”完颜雪美眸流转,打量着眼前这突然变得英挺的“少年”,又瞥了一眼车内气息奄奄的西门庆。她心思玲珑,已看出这“少年”女扮男装,更觉有趣。比武招亲本是她一时兴起,父皇为哄她开心而允,如今竟冒出这样一个神秘人物…

“好!”完颜雪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本宫允了!将他那‘义父’送去回春堂好生安置!你,”她指着耶律云水,“随本宫去校场!若真有本事,金令给你又何妨!若是银样镴枪头…”她眼中寒光一闪,“休怪本宫将你二人,挫骨扬灰!”

耶律云水心头一松,复又一紧。西门庆暂时安全了,可她自己,却要踏上这生死难料的擂台!她深吸一口气,抱拳道:“谢公主!在下,耶律云,请赐教!”她报了个假名,目光坚定地望向那杀气腾腾的金国校场。

骡车被侍卫引走,耶律云水在无数道或好奇、或鄙夷、或贪婪的目光注视下,昂首挺胸,随着公主的仪仗,走向那未知的生死擂台。而车厢内,昏迷中的西门庆,似乎感应到耶律云水那决绝的心绪,眉头猛地一蹙,体内那死寂的磁晶碎片,竟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一丝难以察觉的紫气在灰暗中一闪而逝……

正是:

龙庭屈膝换尸还,火窟逢君一线牵。

虎穴招亲藏玉质,冰晶微动劫波悬!

欲知耶律云水比武招亲是吉是凶?西门庆体内磁晶碎片因何异动?李青萝与高昌太子能否在火焰山地脉中种活火莲?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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