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隔窗牖玉嫂偷欢 赵都头丑态毕现(2/2)
“怕他作甚?”赵不立不屑道,“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叫花子,我捏死他就像捏死只蚂蚁。倒是你,须得好生伺候我,明日我便差人给你送两匹江南来的云锦。”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言语间尽是污秽不堪之事,直听得西门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想起白日里潘玉瑛如何板着脸教训自己,如何在欧阳东面前装出贤淑模样,再看此刻她与赵都头的丑态,只觉得这世上的人个个都戴着假面具,内里却是男盗女娼,不堪入目。
正思忖间,屋内的油灯忽然灭了,只剩下窗外皎洁的月光,透过窗纸的破洞,映出床上晃动的影子。只听得潘玉瑛低低的喘息声和赵不立粗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床榻吱呀作响,夹杂着衣物撕裂的声音。
西门庆吓得连忙后退一步,不小心踢到了脚边的一个瓦盆,发出“哐当”一声响。屋内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听赵不立厉声喝道:“谁在外面?!”
西门庆暗道不好,转身便往自己的铺位跑,心跳得如同擂鼓,生怕被赵都头抓个正着。他躲在铺位上,用被子蒙住头,浑身止不住地发抖。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后院门“吱呀”一声开了,潘玉瑛的声音传来:“定是哪个野猫野狗,扰了老娘睡觉!”
待赵不立走后,西门庆才敢探出头来,只觉得浑身冰冷,仿佛刚从冰窟里爬出来一般。他想起赵都头那凶神恶煞的模样,想起潘玉瑛那谄媚的笑容,又想起前日里欧阳东密室里的丑事,只觉得这清河县就像一个巨大的染缸,处处都是肮脏龌龊之事。
自这夜之后,西门庆对潘玉瑛更是避之不及,见了赵都头也吓得低头绕道走。他常常在夜里想起那窗下的一幕,想起两人不堪入耳的言语,心中对男女之事渐渐产生了一种扭曲的认知。在他看来,男女之间的情事,不过是权力与欲望的交易,哪里有什么真情可言?
他又见那潘玉瑛仗着赵都头的势力,在药铺里作威作福,对自己更是百般刁难,心中的恨意与不甘便又深了一层。他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也要像赵都头那样有权有势,再也不受别人的欺负,再也不用躲在窗下看人脸色。
这日,西门庆去后院打水,恰好撞见潘玉瑛在廊下嗑瓜子,见了他,便啐了一口:“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去干活!杵在这里作甚?”
西门庆低着头,不敢看她,默默地提起水桶。他忽然想起赵都头说的那话,“捏死他就像捏死只蚂蚁”,心中不由得一阵刺痛。他知道,在这些人眼里,自己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蝼蚁,任人践踏。
正是这一次次的屈辱与撞见,如同毒药一般,渐渐侵蚀着西门庆那颗尚未成熟的心。他眼中的世界不再是黑白分明,而是充满了灰色的阴影,而男女之事,在他心中也变成了权力与欲望的代名词,为他日后的堕落埋下了深深的伏笔。
这正是:
隔窗窥见偷欢事,始知人间少真情。
都头势大压人贱,少年心事已非晴。
欲知西门庆此后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