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香汤映暖榻,暗潮藏廊间(2/2)
送花粥到卧室门口时,走廊里的夕阳已经淡了些,浅棕色实木地板上的光斑也拉得更长,像被揉长的金纱。她刚跨出门槛,脚步忽然顿住,没回头先抬手拢了拢领口的黑丝巾——指尖捏着丝巾角轻轻拽了拽,像是在掩饰什么,接着才缓缓转过身。
她的眼神落在我脸上,没了刚才对肖雅的柔和,反倒裹着层沉甸甸的深意——瞳孔微微收缩,目光像浸了水的墨,沉得能看见底,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连平时平稳的呼吸都慢了半拍。她凑近半步,声音压得极低,像磨砂纸轻轻擦过木头,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连走廊尽头的风声都盖不住这郑重:“袈沙,丽丽姐来的时候,好好表现。”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蹭过衬衫袖口的珍珠扣,语气又重了些,像在强调什么:“她最看重分寸,不该说的别多嘴,不该做的别伸手;而且她从小疼小雅,见不得小雅受半点委屈,你多顺着点小雅的心意,别让她失望。”
没等我开口回应,她就像怕我追问似的,立刻转身快步走了。黑色漆皮细跟鞋踩在实木地板上,一开始是“嗒、嗒”的慢节奏,鞋跟落地时还带着点犹豫,可走了两步就变成“嗒嗒嗒”的急响,像在赶什么火烧眉毛的急事。她的浅灰色衬衫下摆随着脚步轻轻晃,走到走廊拐角时,衣角还轻轻扫过墙面上肖雅的照片,接着就彻底消失在拐角,只留下渐远的脚步声,最后连一点轻响都听不见了。
我抬手轻轻关上门,黄铜门把手落回原位时,只发出极轻的“咔嗒”声。转身的瞬间,先撞进眼里的是肖雅——她坐在茶几旁的米白色羊毛地毯上,地毯的绒线轻轻裹着她的脚踝,像踩在团软云里。她手里握着那把哑光银勺,勺柄上的水波纹在光里泛着浅亮,可她没急着舀汤,只是垂着眼盯着砂锅里的汤发呆。
汤面的油花轻轻晃,映着她的眼神,那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笑意——瞳孔亮得像盛了碎星星,还带着点对丽丽姐的期待,连嘴角都轻轻翘着,梨涡浅浅陷着,连呼吸都带着轻,像怕惊扰了这份期待。
我放轻脚步走过去,羊毛地毯吸走了所有声响,只有指尖蹭过绒线时能感觉到软。坐在她身边时,她才慢慢偏过头,眼里的笑意又深了些。我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指尖蹭过她耳后的浅棕色碎发——那碎发软得像蚕丝,还带着点薰衣草洗发水的淡香,蹭过指腹时有点痒。
我笑着开口,语气里带着点好奇,还裹着点温柔:“老婆,这个丽丽姐是谁呀?看你这么高兴,眼睛都亮了,肯定是很重要的人吧?我之前跟你聊天,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她呢?”
肖雅抬起头时,先轻轻眨了眨眼,长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扫过淡浅的阴影——那几秒的注视里,她的眼神先带着点坦然的亮,像把藏了很久的心事摊开前的确认,接着慢慢浸了点依赖的软,像迷路的小孩在人群里找到熟悉的手,连瞳孔里的光都跟着暖了些。她的视线从我的眼睛慢慢移到胸口,又轻轻挪回来,嘴角还带着点没散的笑意,却比刚才多了点认真。
她放下银勺时,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银勺的哑光勺柄碰在白瓷碗沿上,发出“叮”的一声细响,接着她特意把勺柄转了转,让它对齐碗沿的浅金线,才撑着地毯慢慢起身。光脚踩在米白色羊毛地毯上时,绒线被踩得轻轻陷下去,没发出半点响,只有她的裙摆随着脚步轻轻晃,细条纹在光里漾出浅淡的波纹,像小石子落进水里的痕。
走到我身边时,她没立刻扑过来,先轻轻靠了靠我的胳膊,像在确认温度,接着才慢慢趴在我怀里。手臂环住我腰的时候,动作是缓的——先把指尖搭在我衬衫的下摆,再慢慢收紧,手掌贴在我的后腰,能清晰感觉到她掌心的温,连带着衬衫布料都跟着暖了些。脸颊贴上来时,她还轻轻蹭了蹭,像小猫在找舒服的姿势,额头抵着我的胸口,呼吸一下下拂在衬衫上,带着点刚喝过温水的润,把布料都烘得软了些。
她的头发散在我手臂上,发丝细得像蚕丝,绕在手腕时还带着点暖,混着两股淡香——一股是砂锅里飘来的鸡汤鲜,淡得像刚煮好时的蒸汽;一股是她发间的薰衣草洗发水味,软得像晒过太阳的云朵。她的手指轻轻抠着我衬衫的衣角,指甲盖是上周我们一起挑的“雾粉”色,比米白色的布料暖上好几度,抠着缝线的动作慢慢的,一下下蹭着,像在借着这小动作攒勇气。
过了几秒,她的呼吸轻轻顿了一下,才开口说话——声音闷闷的,裹在我的衬衫和她的体温里,像浸了水的棉花,每一个字都带着小小的回音,却又说得格外平静,没半点犹豫:“老公,这个丽丽姐,就是我们的幕后老板。”她顿了顿,手指轻轻攥了攥我的衣角,补充的声音更轻了些,却字字清晰:“雷朵集团和‘暗夜’的那些交易,看着是雷朵在管,其实都是她在背后说了算,连花粥都得听她的。”
“幕后老板”这四个字像颗浸了水的小石子,砸在我心里时没那么重,却慢慢漾开圈圈涟漪,连呼吸都跟着顿了半拍。我握着肖雅头发的手轻轻僵了下,指腹蹭过她发梢的软,却没敢太明显——原来花粥之前提到“老板”时,语气里的敬畏不是给雷朵集团的,是给丽丽姐的:上次花粥给我交易文件,特意把“审批人”那栏折成小角,我问起时她只含糊说“不用管细节”,现在才懂她是怕我看见“丽丽”两个字,更怕我追问老板的身份。
之前对接“暗夜”交易时,花粥总说“老板定了规矩”,我以为是集团的制度,现在才明白那规矩都是丽丽姐定的;甚至上次魅姬在走廊跟王婶打听“肖小姐每天几点下楼散步”,眼神里的算计像藏不住的针,我当时只以为她盯的是我,现在才反应过来——她是想通过肖雅找丽丽姐的突破口,毕竟肖雅是丽丽姐疼的人,抓着肖雅,就等于抓着丽丽姐的软肋。
胸口像被轻轻攥了下,不是疼,是闷——花粥刚才在门口说“别让她失望”时,眼神里的紧张像绷着的弦,我当时没懂,现在才明白那不是怕我惹丽丽姐生气,是怕我不小心暴露了交易里的隐忧,更怕我把肖雅卷进那些明里暗里的算计里。丽丽姐特意推了会来庆祝怀孕,真的只是疼肖雅吗?还是想借着看肖雅的名义,确认我对交易的态度?毕竟我手里握着“暗夜”的核心名单,她不可能完全放心。
这些念头在脑子里飞快转着,我却没敢露半分——肖雅还靠在我怀里,呼吸轻轻的,手指还在轻轻蹭我的衣角,她信我才会坦陈丽丽姐的身份,我不能让她察觉我的不安。于是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手指顺着她的发丝慢慢滑,把心里的涟漪都压下去,只留语气里的温柔:“原来是这样,那她来了,咱们可得好好招待。”
但我没把这份翻涌的心思露在脸上——先是微微弯了弯眼尾,让笑意漫到眼底,看着不掺半点假;接着继续轻轻拍着肖雅的背,动作慢而稳,一下一下,像哄着怀里的小宝贝,指尖从她的发顶慢慢滑到发尾,能清晰摸到发丝的软,连蹭过她耳后碎发时都放轻了力度,生怕惊扰了她。声音裹着点刚被暖汤熏过的温,像浸了蜜的温水,尽量让每一个字都透着自然的柔:“原来是这样啊,那她来了可得好好见见。能让我们雅雅这么惦记,连说起名字都眼里发亮,肯定是个特别温柔的长辈,说不定还会像你小时候那样,给你带好多好吃的。”
肖雅在我怀里轻轻点了点头,脸颊往我衬衫上又蹭了蹭——那力度软得像小猫蹭人,把我衬衫领口的小褶皱都蹭平了些,连呼吸都跟着放得更轻。她的声音从怀里传出来,软得像刚晒过太阳的棉花,还带着点回忆的甜:“嗯,丽丽姐对我可好了。小时候我爸妈总忙着跑生意,家里常只有我一个人,都是丽丽姐陪着我——我五岁那年生日,她特意跟公司请了假,带我去市中心的游乐园,坐旋转木马的时候,她还在缀着小小的珍珠,我转圈圈的时候,珍珠会跟着晃,她还说我穿起来像从童话书里走出来的小公主。”
她顿了顿,手指轻轻抠着我衬衫的缝线,语气又软了些,眼里的光像盛了星星,满是回忆的暖:“后来我去伦敦读大学,第一次离开家那么远,开学没半个月就想家哭了,晚上躲在宿舍被窝里抽搭,不小心给她打了个电话。结果她第二天一早就飞过来了,手里提了个大行李箱,里面装着我爱吃的家乡桂花糕、芝麻糖,还有她亲手腌的萝卜干——装在玻璃罐里,罐口还贴着她写的小纸条,说‘配白粥最好吃’。”她说着,嘴角轻轻弯出个浅弧,连呼吸都带着点甜,“这次她来,肯定会喜欢宝宝的,说不定还会提前买好小衣服,那种带着小草莓图案的连体衣,软乎乎的,穿在宝宝身上肯定特别可爱。”
我低头看着她发顶的旋,指尖轻轻蹭过她的耳垂——耳垂软软的,像块温着的玉,还带着点她体温的热,能清晰感觉到指尖下的小绒毛。可心里的盘算却没停,像被风吹动的湖面,一圈圈荡着疑问:丽丽姐作为幕后老板,手里握着雷朵和“暗夜”的核心交易,平时连见花粥都要提前预约,怎么会突然放下手里的事,特意来给肖雅庆祝怀孕?真的只是因为“疼她”?
说不定是为了交易名单——魅姬前几天偷偷翻我书房抽屉,手指在保险柜上停了半天,后来又故意在走廊跟王婶打听我和肖雅的作息,不就是想找机会偷名单?而我是目前唯一能接触到核心名单的人,丽丽姐会不会借着看肖雅的名义,试探我到底有没有把名单藏好?甚至想让我主动交出来?
还有花粥刚才在门口说的“别让她失望”——到底是指什么?是希望我乖乖交出名单,别让丽丽姐费心思?还是希望我继续瞒着肖雅,不让她知道交易里的风险,别让丽丽姐担心肖雅受惊吓?毕竟肖雅是丽丽姐疼了这么多年的人,要是知道自己被魅姬当成了威胁我的筹码,肯定会不安,丽丽姐说不定就是怕这点,才特意来盯着。
这些疑问在心里转着,像缠在一起的线,可我没敢露半分,只是继续轻轻拍着肖雅的背,让她靠在我怀里,感受着她的暖——不管丽丽姐的目的是什么,我都得先护好肖雅,不能让她察觉到半点不安。
砂锅里的鸡汤还冒着细细的、像缕轻烟似的白汽——那白汽在夕阳的余光里泛着淡淡的柔光,不是热腾腾的浓雾,是袅袅地往上飘,每一缕都轻得能被风轻轻吹散,却又执着地裹着满锅的香。香气是浓得化不开的:老母鸡炖透的鲜带着点肉汁的厚味,不是速成鸡的寡淡;新疆灰枣炖裂后渗出的甜,甜得不齁,像浸了蜜的木头在嘴里化开;还裹着点宁夏枸杞的微甘,淡得几乎尝不出来,却让香味多了层清爽的尾调。这股香漫在卧室里,把空气都染得稠稠的,像刚熬好的蜂蜜,吸一口都能感觉到暖顺着喉咙往下滑,连落在地毯上的光影都跟着裹了层甜。
肖雅靠在我怀里,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每一次起伏都轻得像羽毛落在棉花上,胸口的连衣裙随着呼吸微微晃,细条纹在光里漾出浅淡的波纹。大概是下午跟我去早市累了,又加上刚才情绪激动,她的眼皮慢慢垂下来,最后轻轻闭紧,纤长的睫毛垂在眼下,投出淡淡的扇形阴影,连睫毛尖的细绒都能看见,像两把精致的小扇子。她的头轻轻往我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发梢蹭过我的下巴,带着点薰衣草的淡香,痒得人心里发软。
我轻轻吸了口气,手臂慢慢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她的膝弯软得像没有骨头,后背的温透过连衣裙传过来,暖得烫人。我小心地托住,动作慢得像怕碰碎易碎的瓷,连手臂的肌肉都刻意放松,不让她感觉到半点僵硬。抱着她往床边走时,脚步踩在米白色羊毛地毯上,没发出半点响,只有她的裙摆偶尔蹭过我的裤腿,传来轻轻的布料摩擦声。她的身子轻得像抱着团晒过太阳的软云,几乎感觉不到重量,只有她颈间的发丝偶尔拂过我的手腕,带来点微痒的触。
走到床边,我先轻轻把她的腿放在床沿,再慢慢放下她的上半身,确保她的头刚好落在枕头上——枕套是她喜欢的浅紫色缎面,凉得刚好,能让她睡得更安稳。最后一缕蜜色的夕阳斜斜落在她脸上,把她的睫毛染成了浅金,像撒了把碎钻在上面,连脸颊上细细的绒毛都裹着层柔光,看得人心里发暖。我忍不住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睫毛,软得像蚕丝,她下意识地眨了眨,嘴角还带着点浅浅的笑意,像在做什么甜美的梦。
我拉过米色羊毛毯——毯子是去年冬天新买的,绒面厚得像小被子,摸上去软乎乎的。先轻轻盖在她的腿上,再慢慢往上拉,到她的腰后时,特意把毯子往身下掖了掖,确保每一寸都贴紧她的皮肤,没留半点漏风的缝隙;连她露在外面的手腕,都轻轻用毯子盖了盖,只露出小半截小臂,怕她着凉。
做完这一切,我才转身回到茶几旁,盯着砂锅里的汤出神。浅琥珀色的汤面上浮着层薄薄的油花,随着空气的流动轻轻晃,映着天花板上水晶灯的碎影——那水晶灯是肖雅选的,灯珠碎碎的,映在汤里像撒了把星星,形成个小小的漩涡,把满屋子的暖都卷在了里面。汤里的红枣还保持着半裂的模样,暗红的皮浮在汤面,枸杞则吸饱了汤,变得饱满圆润,浅粉色的果肉在汤里若隐若现,连炖烂的鸡肉纤维都看得清楚,却没半个人有心思动勺。
我知道,丽丽姐的到来绝不是“庆祝怀孕”这么简单——这平静的日子像层薄冰,底下藏着无数暗涌。我得提前做好准备:首先要把交易名单藏得更隐蔽,之前放在书房保险柜里太显眼,得换个更安全的地方,比如卧室衣柜的夹层,那里是肖雅平时放贴身衣物的地方,没人会轻易去碰;其次要跟张叔交代清楚,让他多盯着魅姬的动向——她每天几点出门、跟谁联系、有没有靠近过厨房或肖雅的水杯,都要一一记下来,不能让她有机会动手脚;还要在丽丽姐来的时候,表现得自然些,不能让她看出我对交易的防备,更不能让她察觉到我已经知道她的身份,要是她提起交易的事,得想办法岔开话题,比如聊肖雅的孕期反应,聊宝宝的小名,把话题引到安全的方向。
更重要的是,要守住肖雅和宝宝——不能让她们卷入这些明里暗里的算计。要是丽丽姐跟肖雅聊起过去的事,不能让她提到任何跟交易相关的内容;要是魅姬敢在丽丽姐来的时候搞小动作,得第一时间制止,绝不能让肖受到半点惊吓。满屋子的鸡汤香还在飘,暖得人心里发沉,我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再像现在这么平静,可只要能护着怀里的人,再难的坎,我都得跨过去。
窗外的风比刚才更柔了些,裹着院角老栀子树的香涌进来——那香不是单薄的甜,是带着青叶水汽的浓醇,混着花瓣被晒软的暖,连风里都飘着点白色的花影碎末。我往窗边瞥了眼,能看见几枝探到窗沿的栀子枝,花苞胀得鼓鼓的,半开的花瓣沾着傍晚的细露,风一吹就轻轻颤,把更多的香送进屋里,缠上砂锅里飘出的鸡汤味。两种香搅在一起,暖得人鼻腔发酥,却没让我心里的紧绷松半分,反而像被温水泡着的石头,沉得更明显了。
我伸手拿起茶几上的哑光银勺,勺柄上的水波纹刻痕蹭过指腹,带着点微凉的金属质感——刚才肖雅握过的地方,还残留着点浅浅的温,和室温的凉撞在一起,格外清晰。轻轻舀起一勺汤时,银勺没入浅琥珀色的汤面,激起一圈小小的涟漪,浮在表面的油花跟着晃了晃,映着天花板上水晶灯的碎影,像把星星撒进了汤里。汤里的红枣还保持着半裂的模样,暗红的皮裹着浅红的肉,枸杞则吸饱了汤,圆滚滚的,粉得像小珠子,轻轻碰一下银勺,就跟着转个圈。
我对着勺子轻轻吹了吹——热气裹着鸡汤的鲜和红枣的甜,扑在脸上暖融融的,拂过鼻尖时,还能闻到老母鸡熬透的骨肉香,不是速成鸡的寡淡,是带着点油脂厚味的醇。吹了两三下,指尖碰了碰勺沿,确认不烫了,才慢慢送进嘴里。
先是老母鸡的鲜顺着舌尖滑下去——那鲜是从骨头缝里熬出来的,裹着点鸡肉纤维的软,滑过喉咙时,像含了口温温的肉汁,连胃里都跟着暖了起来;接着是新疆灰枣的甜在嘴里散开,不是齁人的蜜甜,是带着点枣香的清甜,像咬了口晒透的干枣,甜得润口;可等甜味慢慢淡去,舌尖却留下点不易察觉的涩——不是苦,是红枣皮特有的微涩,细细的,像根小针轻轻扎了下味蕾,又像心里藏着的不安,借着这股涩悄悄渗了出来。
我慢慢咽下去,银勺还停在唇边,能感觉到喉结滚动时,那股涩味还跟着往下走,连带着心里都沉了沉。再看砂锅里的汤,白汽还在袅袅地飘,油花依旧轻轻晃,映着的灯影还是碎碎的,可这满屋子的暖,却像层薄纱,裹着底下藏不住的暗涌:丽丽姐突然来访的未知目的,魅姬没停过的小动作,交易名单里藏着的风险,还有肖雅不知道这一切的安稳……这些没说破的心事,像沉在汤底的鸡肉碎,看不见,却实实在在地存在着,让这碗暖汤的甜,都多了层复杂的味。
夕阳最后一点光从窗缝溜进来,落在汤面上,把浅琥珀色的汤染成了金红,像把温柔和不安都融在了一起。我放下银勺,指尖还沾着点汤的温,可心里的涩却没散——原来有些日子,就像这碗鸡汤,表面是裹着香的暖,底下却藏着说不清的涩,要慢慢尝,才能品出那些没说出口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