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灵异恐怖 > 牧羊人:活着再见 > 第47章 毒窟迷影:兰草暗刃

第47章 毒窟迷影:兰草暗刃(2/2)

目录

可当我推开车门走近两步,才发现这“废弃”全是伪装——木牌背面的藤蔓被刻意拨开一道小口,里面藏着一个黑色高清摄像头,镜头直径约三厘米,正对着车门方向,镜头外的防尘玻璃擦得一尘不染。摄像头右侧十厘米处,嵌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红外感应器,闪烁着微弱的红光,像黑暗里窥视的眼睛,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肖雅没等我细看,已经快步走到厂房大门前。那是两扇对开的铁皮门,表面刷着斑驳的灰色油漆,和墙面的爬山虎融为一体。门右侧装着一个黑色的双保险锁具,面板是磨砂材质,上面分上下两区:上半区是数字按键,键帽上的数字被磨得发亮,显然经常使用;下半区是指纹识别区,边缘有明显的磨损痕迹,呈不规则的椭圆形——那是长期按指纹留下的印记,足以说明肖雅来过这里无数次。

她抬起右手,指尖在数字按键上翻飞,快得像虚影——我只看清她拇指按了“3”和“7”,其余的数字根本来不及捕捉,只听到“嗒嗒嗒”六声清脆的按键声。紧接着,她把右手拇指稳稳按在识别区,指腹完全贴合,停留了约两秒,锁具发出一声轻响:“嘀——验证通过。”面板上的绿灯亮起,像一颗突然亮起的晨星。

下一秒,铁皮门内侧传来电机转动的“轰隆”声,两扇门缓缓向两侧打开,震动的力道让地面都微微发麻,门轴处的润滑油味混着外面的草木气息飘进来。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化学气味扑面而来,我下意识地捂住鼻子,鼻腔里立刻传来一阵刺痛——那不是消毒水的清冽,而是乙酸酐的辛辣和乙醇的刺鼻交织在一起,还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麻黄素甜腥味,像变质的蜂蜜混着酒精,闻得人头晕目眩,胃里一阵翻搅。

我跟着肖雅走进厂房,才发现里面和破败的外观截然不同,早已被彻底改造过。原本的农具车间被一道玻璃隔断分成两部分,外面是操作区,地面铺着深灰色的环氧树脂,防腐蚀材质的表面光滑得能映出人影,干净得没有一丝灰尘,只有几道淡淡的淡黄色液体痕迹,显然刚被专用清洁剂擦拭过,还残留着微弱的化学气味。

操作区中央放着四台巨大的不锈钢反应釜,每台高约三米,直径两米,釜身泛着冷硬的金属光,表面刻着清晰的铭牌——“德国R-2000型精细化工反应釜”,字母和数字都是激光雕刻的,边缘没有丝毫毛边。釜身上的压力表指针稳稳停在0.8pa的位置,表盘玻璃擦得透亮,红色指针在白色背景上格外醒目,说明设备正在稳定运行。反应釜顶部的进料口盖着不锈钢盖子,边缘的密封胶圈泛着黑色,显然是经常开启却保养得当。

釜与釜之间连着密密麻麻的管道,粗细不一:粗的像成年人的胳膊,外面裹着银白色的保温层,层间的铝箔反光,能看到表面凝结的细小水珠;细的只有手指粗,透明的管道里能清晰看到流动的液体——有的是无色透明的(不用想也知道是乙醇),顺着管道缓缓流淌,在转弯处形成小小的漩涡;有的是淡黄色的黏液(应该是乙酸酐),流速较慢,附着在管壁上,留下淡淡的痕迹。每根管道上都装着银色的流量计,屏幕上的数字跳动得极有规律,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显然是在严格控制原料的配比,容不得半点差错。

管道交汇处装着三通阀门,阀柄上贴着不同颜色的标签:红色代表“危险原料”,蓝色代表“溶剂”,绿色代表“成品通道”。几个阀门的阀柄还保持着微微倾斜的角度,显然刚有人调整过。整个操作区像一个精密的化工实验室,却比实验室多了几分工业的粗粝和危险,每一个细节都在提醒我:这里绝不是什么“农具厂”,而是一个专业到可怕的制毒据点。

我攥紧了手心,指尖的麻意还没散尽,看着眼前这些运转的设备、流动的化学品,心脏“咚咚”狂跳——雷朵集团的核心秘密,竟然藏在这样一个荒山野岭的伪装厂房里。而肖雅,这个既能喂我喝粥又能握枪杀人的女人,竟然能如此熟稔地走进这里,她的身份,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百倍。

四个穿白色连体防护服的人分散在反应釜旁忙碌,防护服是防化级别的,材质厚实却不臃肿,拉链从脚踝拉到领口,领口处的橡胶密封圈贴合着脖颈,连一丝缝隙都没有。他们脸上戴着3N95口罩,口罩边缘的压痕深深嵌进皮肤,显然已经戴了很久;眼睛上罩着防化学腐蚀的护目镜,镜片是茶色的,能过滤有害光线,镜面上沾着细小的白雾,是设备运行时蒸腾的水汽凝结的。

每个人的手上都套着深蓝色丁腈手套,手套指尖有些发白——那是长期用力握持工具留下的痕迹,有的手套指节处还沾着淡淡的淡黄色黏液,却没丝毫慌乱,动作精准得像实验室里的研究员:左边的人正用注射器往反应釜的进料口注入透明液体,推注的速度均匀得像用机器控制;右边的人盯着流量计的数字,时不时用扳手微调阀门,力度刚好,既不会过松导致泄漏,也不会过紧损坏接口;中间两人则在记录数据,笔尖在防水记录本上划过,字迹工整清晰,没有半点潦草。

这些人绝不是莲花帮那种只会挥铁棍的杂役——他们的每个动作都透着专业的严谨,显然是受过专业化工训练的技术人员。

看到肖雅走进来,四人几乎同时停下了手里的活。他们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微微颔首,动作幅度不大,却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不像对上级的谄媚,更像对“同行”或“负责人”的认可。“肖姐。”四人的声音同时响起,透过口罩传出来,有些闷却清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肖雅没有回应他们的问候,径直走到操作区中央,脊背挺得笔直,肩膀微微后沉,站在那里就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感——和之前喂我喝粥时那种温和的姿态判若两人。“准备好解Rkb1的药剂了吗?”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带着金属般的冷硬,没有多余的情绪,像在下达一道必须执行的命令。

站在冷藏柜旁的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立刻点头,他的眼镜架在防护服的面罩外,镜腿用橡皮筋固定着,防止滑落。他转身打开冷藏柜——柜门打开时发出“嘶”的一声轻响,里面的低温冷气瞬间冒出来,在空气中凝成细小的白雾。他从最上层的格子里拿出一个银色保温箱,箱子大约有鞋盒大小,表面印着蓝色的“生物安全运输”标志,标志下方还有一串编号“bS-t-007”。

他双手捧着保温箱,动作小心翼翼,像捧着易碎的玻璃制品。我注意到箱子的边缘包着黑色橡胶防撞条,提手处缠着防滑胶带,显然是经常携带的。打开箱盖,里面铺着三层泡沫缓冲层,凹槽里嵌着一支特制针管和两个冰袋——冰袋还冒着寒气,摸上去冰凉刺骨,能将箱内温度稳定在4c,确保药剂的活性不流失。

“准备好了,肖姐。”他的语气格外谨慎,眼神在肖雅脸上停留了一瞬,又快速移开,“按照您上周给的配方调制的,纯度达到98%,我们用高效液相色谱仪检测了三次,确认没有杂质,能彻底中和Rkb1的神经毒性。”

肖雅伸出右手,接过保温箱,手指在箱盖上轻轻一扣,“咔嗒”一声锁上。她没有检查,显然对这个男人的专业能力完全信任。转身走向我时,她的步伐依旧沉稳,将保温箱递到我面前,语气平淡得像在递一份文件:“里面有注射器和药剂,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我抬头看向她的眼睛——那里没有了之前喂粥时的暖意,也没有杀腥狗时的冰冷,只剩下一种公事公办的平静,像医生在询问病人的意愿,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厂房里反应釜运行的“嗡嗡”声还在回荡,管道里液体流动的“哗哗”声清晰可闻,可她的眼神却稳得像一潭深水,没有半点波澜。

我的目光死死钉在肖雅递来的保温箱上——箱面的银色磨砂材质被厂房的白炽灯照得泛着冷光,边缘的橡胶防撞条磨出了细微的白痕,显然是经常携带。再扫向周围的设备:反应釜上的压力表指针依旧稳定在0.8pa,表盘玻璃反射着管道的影子;透明管道里的乙醇正以每秒两滴的速度流动,流量计的数字“0.5L\/”跳动得一丝不苟;空气中的化学气味越来越浓,甜腥味裹着辛辣气钻进肺里,呛得我喉咙发紧。这些设备、这些气味,无一不在尖叫着提醒我——这里不是什么普通实验室,是雷朵集团最核心的制毒工厂,能生产出Rkb1这种新型神经毒素的地方。

“这里是……”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发颤得像被风吹动的纸片,每一个字都裹着喉咙的干涩。指尖的麻意突然变本加厉,从右手小指开始,顺着指缝往掌心窜,很快蔓延到手腕,像有无数只蚂蚁啃噬着神经,连手指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连碰一下保温箱的力气都快没了。

“解你身上Rkb1毒性的地方。”肖雅没给我缓冲的时间,左手按住保温箱盖,右手拇指轻轻一扣,“咔嗒”一声打开箱锁。我眯起眼睛,看清了里面的东西——一支淡蓝色的药剂躺在黑色绒布凹槽里,不是普通药液的浑浊,而是像淬了冰的蓝水晶,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在白炽灯下折射出紫、青、蓝三种层次的光,仿佛把一片深海装进了针管。针管是高硼硅玻璃材质,通透得能看清药液流动的轨迹,针头比普通医用针粗了半圈,针管侧面用激光刻着“医用级·无菌”的字样,边缘光滑得没有一丝毛刺。

“Rkb1不是普通毒品,是雷朵集团花了三年研发的新型神经毒素。”她的声音依旧平静,指尖轻轻划过针管,“它会破坏中枢神经的信号传递,先是麻意,再是剧痛,最后全身抽搐而死。市面上没有解药,只有这里的配方能中和,刚才给你的缓解剂,撑不了一个小时。”

她的话音刚落,我的右手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不是之前的麻痒,是像烧红的细针狠狠扎进血管,从指尖一路烧到肘窝,疼得我忍不住闷哼一声。眼前开始发黑,先是视线边缘模糊成一片灰白,再慢慢往中间收缩,像被黑暗吞噬的纸片,连肖雅的脸都变得模糊不清。

肖雅见状,眼神一凝,没再问我“要不要帮忙”,左手闪电般按住我的左臂——刚好是之前缠着纱布的位置,我这才发现,她早就把沾着血渍的普通纱布换成了无菌医用绷带,边缘用医用胶布固定得整整齐齐。她从保温箱里抽出一片酒精棉,捏着棉片的一角,以注射点为中心,顺时针擦了一个直径五厘米的圈,连擦三遍,动作标准得像教科书里的无菌操作示范。

接着,她拿起那支淡蓝色针管,拇指和食指捏在针管的1\/3处,针头以30度角斜对着我的小臂静脉,眼神专注得像在瞄准靶心。针头刺入皮肤时我几乎没感觉疼,只有一丝微凉的触感,她的指节微微泛白——不是用力过猛,是极致专注下的肌肉紧绷。推药的速度比之前的缓解剂慢了一半,每一秒推0.1毫升,药液顺着血管蔓延的轨迹清晰可感。

一股清凉的液体从注射点扩散开来,像冰泉淌过烧红的血管。先是小臂的剧痛瞬间消退,接着麻意像退潮的海水般褪去,眼前的黑暗也慢慢散开,白炽灯的光重新变得清晰。我深吸一口气,发现肺里的压抑感也轻了不少,之前像堵着的棉花被抽走,连呼吸都变得顺畅。

我抬眼看向肖雅,她还保持着推药的姿势,侧脸在白炽灯下显得格外冷硬——光线在她的颧骨处投下一道锐角阴影,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露出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嘴角。她的嘴角抿得很紧,连下颌线都绷成了一条直线,像是在克制什么——是对我的愧疚?还是对这种“不得不”的无奈?我猜不透。

反应釜的“嗡嗡”声还在厂房里回荡,管道里的液体“哗哗”流动,可此刻,我却觉得周围的声音都变得遥远。看着肖雅专注的侧脸,感受着手臂上残留的清凉,我心里的疑团比之前更重:她怎么会这么熟悉Rkb1的毒性?怎么会有如此专业的注射手法?她到底是敌是友?这个能制毒也能解毒的工厂,又藏着多少秘密?

“为什么帮我解毒?”

这句话终于冲破喉咙,带着我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像绷到极致的弦突然断裂。我攥紧了手心,掌心里的冷汗浸着之前裂开的旧伤,又黏又疼,胸口像被巨石压着,连呼吸都带着滞涩。“这里明明是制毒工厂,你能指挥这些技术人员,能畅通无阻地过雷朵的每一道关卡,甚至能打开那辆迈巴赫的指纹锁……”我的声音越来越急,眼前闪过她开枪杀人的冷硬、喂我喝粥的温和、指挥科研人员的权威,这些碎片在脑子里撞得生疼,“你根本不像卧底,到底是谁?和雷朵集团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他们的核心成员?还是另有目的?”

肖雅没有立刻回答。她右手捏着针管的尾部,缓缓拔出针头——动作轻得像抽一根羽毛,避免牵扯到我的皮肤。接着,她用左手拿起无菌棉,准确按在针眼上,力道均匀得像用标尺量过,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三十秒,一秒都没差,她才慢慢移开棉片,从保温箱里抽出一块透气胶布。胶布是肤色的,边缘裁得整整齐齐,她低头对准我胳膊上的针孔,轻轻一贴,胶布的边缘刚好和皮肤纹理对齐,没有一丝褶皱,连边角都服帖地粘在汗毛上,细节精细得像在完成一件精密的手工活。

做完这一切,她才直起身,侧过脸对着那四个穿防护服的科研人员。“盯紧反应釜的压力,”她的声音瞬间恢复了之前的冷硬权威,没有半点犹豫,“尤其是三号釜,压力表指针一旦超过0.9pa立刻泄压,半小时后把实时数据报给我。”

“是,肖姐!”四人齐声回应,声音里没有丝毫拖沓,甚至带着一丝敬畏。话音刚落,他们就立刻回到各自的岗位: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快步走到控制台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另外三人分别守在反应釜旁,眼睛死死盯着压力表,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之前的从容专业里,多了一层对肖雅的绝对服从——这绝不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更像士兵对指挥官的遵从。

肖雅这才缓缓转过身,重新看向我。她的眼底终于不再是一片平静的冰面,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露出里面翻涌的暗流——深褐色的瞳孔里映着反应釜的冷光,睫毛微微颤动了两下,像蝴蝶在触碰带刺的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反应釜的不锈钢壁,冰凉的触感似乎能让她保持镇定。

她往前走了两步,停在一台反应釜旁,右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釜身,那里还带着设备运行的微热。釜身上方的管道里,淡黄色的黏液正缓缓流动,发出“哗哗”的声响,像远处的溪流,却裹着致命的危险。“你以为Rkb1只是用来给你的‘投名状’?”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沉甸甸的重量,每一个字都砸在我心上,“雷朵集团研发它,根本不是为了贩卖——是为了控制人。”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远处的管道,像是在看那些被Rkb1控制的人:“花粥、阿逸,甚至自己是雷朵的‘自己人’,其实不过是随时能丢弃的棋子——一旦背叛,或者失去利用价值,只要注入一点激活剂,就会全身抽搐而死,死状和毒鼠强中毒一样,查不出来源头。”

我的后背突然一阵发凉,像有冰水顺着脊椎往下淌。想起花粥每次暴躁时眼底的红血丝,想起阿逸推眼镜时偶尔的僵硬,原来那些不是性格使然,是被毒素控制的后遗症。

“而你,”肖雅的目光重新落回我身上,带着一丝复杂,“他们给你的剂量是其他人的三倍。”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响,“没打算让你活太久——要么在暗室里被腥狗杀死,要么Rkb1毒性发作而死,就算侥幸活下来,也会因为高剂量毒素变成没有意识的傀儡,替他们去做最脏的活。”

反应釜的“嗡嗡”声还在厂房里回荡,管道里的液体流动声越来越清晰。我盯着肖雅的侧脸,看着她眼底那抹化不开的复杂,突然觉得浑身发冷——雷朵集团的狠,比我在边防站见过的任何毒枭都要可怕;而肖雅,这个知道所有秘密、能在毒窟里来去自如的女人,她的身上藏着的,或许是比Rkb1更危险的秘密。

她顿了顿,指尖从反应釜的冷壁上移开,转身走向厂房角落的窗户。窗户是老式的铁框玻璃,玻璃上布满了划痕,还沾着几点淡黄色的化学残留。她抬手推开窗户时,生锈的合页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像被遗忘的旧门在呻吟。山风立刻灌了进来,带着潮湿的寒气,吹得她鬓边的亚麻色碎发贴在脸颊上,露出耳后那枚极淡的兰草纹身——那纹身只有指甲盖大小,是激光微雕的,颜色浅得像蒙上了一层雾,不凑到跟前根本发现不了,可我一眼就认出来,和迈巴赫中控盒上那朵激光雕刻的兰草暗纹完全吻合,连叶脉的分叉角度都一模一样。

“这里是雷朵集团最核心的制毒点。”她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山风卷着远处隐约的狼嚎声钻进窗户,衬得她的话格外凝重,“整个东南亚,只有这里能生产Rkb1的原浆,也只有这里的配方能配出解药——那些实验室的技术人员,都是雷朵花高价从国外挖来的,签了终身保密协议。”

“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往前逼近半步,身体不自觉地前倾,左手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心里的疑团像被拨开了一层纱,却露出更深的迷雾,“老周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在查雷朵集团的货?”

“老周”两个字刚出口,肖雅的身体就猛地顿住,像被无形的重锤砸中。她扶在窗台上的右手猛地收紧,指节泛出青白色,指甲几乎要嵌进锈迹斑斑的铁框里。山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却遮不住她眼底瞬间涌上来的痛苦——那不是一闪而过的情绪,而是像被闸门拦住的洪水,猛地冲开缝隙,带着血丝的红瞬间爬上眼白,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像受惊的蝶翼。她咬了咬下唇,直到唇瓣泛白,才硬生生把那股痛苦压下去,只剩下眼底的红血丝还在诉说着翻涌的情绪。

“你还记得老周最后说的话吗?”她的喉咙动了动,清了清嗓子,声音却还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像被砂纸磨过的琴弦,“‘雷朵集团和莲花帮……有批货……下个月到’。”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老周牺牲那天的雨又在我眼前铺开,橡胶林的泥泞裹着他的血,他趴在地上,胸口的弹孔还在冒血,手里死死攥着我的警牌,指甲缝里嵌着莲花帮的倒刺纹身碎屑,咳着血说出这句话时,眼神里满是不甘和急切。

肖雅的目光越过我的肩膀,望向厂房外的黑暗,像是能穿透夜色看到那批即将到来的货。“那不是普通的毒品,是用Rkb1改良的新型药剂。”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比Rkb1的毒性更强,起效更快——只要注射0.5毫升,三天内就能让人失去意识,变成任人操控的傀儡,而且查不出任何毒理反应。雷朵集团想把它卖给境外的武装势力,一单就能赚够跑路的钱,到时候留下莲花帮当替罪羊,他们早就铺好了后路。”

“我找你,救你,解你的毒性,”她转过头,眼神重新落回我身上,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坚定,“都是为了阻止这批货出境——老周没完成的事,不能就这么烂在泥里。”

“可你还没说清楚!”我往前又走了一步,声音忍不住提高,“你为什么能指挥这里的技术人员?为什么雷朵的守卫都叫你‘肖姐’?没有足够深的关系,你根本不可能在雷朵的地盘上有这么大的权力!”

我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她的睫毛又颤了一下,避开了我的视线,看向窗外的山风,右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耳后的纹身,像是在掩饰什么。厂房里反应釜的“嗡嗡”声还在回荡,管道里的液体流动声越来越清晰,可此刻,我只觉得空气里的化学气味都变得刺鼻起来,像在提醒我,眼前这个女人的秘密,远比这毒窟更复杂。

肖雅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在窗边,侧脸对着我,目光投向窗外浓得化不开的黑暗。远处的山林里,隐约传来狼的嚎叫声——不是那种充满攻击性的嘶吼,而是带着孤绝的凄厉,断断续续地飘过来,像被山风撕成了碎片,听得人头皮发麻,后颈的汗毛不自觉地竖了起来。山风裹着潮湿的寒气灌进窗户,吹得她的亚麻色碎发贴在脸颊上,露出光洁的下颌线,背影在厂房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肩线微微内收,却又挺得笔直,像一株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兰草——根系紧紧抓着岩石,看似脆弱,却藏着不容撼动的坚韧,任风吹雨打都不肯弯折半分。

她的右手搭在生锈的窗台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铁框上的锈迹,指甲缝里沾了点细小的铁屑,却没在意。过了足足半分钟,才缓缓开口,声音裹在风里,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像长途跋涉后的旅人终于松了口气:“等那批货的事了了,我会把所有事都告诉你——包括我是谁,为什么会在莲花帮,还有和老周的关系。”

她转过身,目光落在我还没完全恢复血色的脸上,语气软了几分,像之前喂我喝粥时的温和又回来了些许:“现在你最需要的是休息。Rkb1的毒性刚被中和,你的神经还很脆弱,再耗下去容易留下后遗症。”她抬手往厂房内侧指了指,那里有一道挂着布帘的门,“里面有休息室,我让厨房煮了小米粥,加了你之前喜欢的南瓜,还温着,先吃点垫垫肚子。”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布帘是深灰色的,和厂房的冷硬风格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是道门。再转头看向周围运转的设备:反应釜的“嗡嗡”声依旧平稳,釜身上的压力表指针在0.8pa处轻微跳动,像精准的心跳;透明管道里的乙醇顺着管壁缓缓流淌,在转弯处形成细小的漩涡,折射着白炽灯的冷光;穿防护服的技术人员们各司其职,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正盯着控制台的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速度均匀得像机器,另外三人则半蹲在反应釜旁,用手电筒照着管道接口,眼神专注得没有一丝游离。

这里像一台精密的杀人机器,每个零件都在按部就班地运转,生产着能摧毁人性的毒素,而肖雅,就是站在这台机器核心的人——她能让机器按她的指令运行,也能让机器生产出解毒的药剂,这种掌控力,绝非普通人能拥有。

我看着她的侧脸,脑子里翻涌着无数碎片:莲花帮暗室里,她喂我喝粥时会吹凉每一勺的温柔;击毙腥狗时,握枪的手稳得像焊在那里的冷硬;迈巴赫里,她精准注射缓解剂的专业;此刻,指挥技术人员时的权威……这些画面像矛盾的拼图,怎么也拼不到一起。

她既不可能是警方的线人——线人最多能接触到帮派的外围交易,绝不可能深入到核心制毒工厂,更不可能指挥这些签了保密协议的专业技术人员;也不会是军方的卧底——卧底的任务是搜集证据、传递情报,绝不会冒险掌控制毒核心,更不会私自配理解药,这不符合纪律;可她也不是雷朵的核心成员——核心成员只会把Rkb1当控制人的工具,绝不会冒着暴露的风险,救我这个“外来者”,甚至还给我配专属解药。

她就像一个矛盾的集合体,温柔与冷硬、脆弱与坚韧、掌控与隐忍,全都揉在她身上,像那杯她给我煮的小米粥——温暖的粥底里,藏着能暖胃的南瓜,也藏着让人看不清的秘密。

山风又吹了进来,带着远处的狼嚎,厂房里的化学气味被冲淡了些许,却冲不散我心里的疑团。看着肖雅转身走向那道布帘的背影,我突然觉得,自己像站在一个巨大的迷宫入口,而她,就是那个拿着钥匙却不肯立刻打开大门的引路人,只肯在前面慢慢走,让我跟着她的脚步,一点点靠近那个不知道是光明还是黑暗的真相。

那么,肖雅到底是谁?

是打着阻止那批傀儡药剂的幌子,实则利用我搅乱雷朵集团布局的棋手?还是真的想彻底摧毁这个制毒贩毒的毒瘤,哪怕以身涉险也要守住底线的守护者?是因为老周的牺牲心怀愧疚,想替他完成未竟的任务,还是另有不为人知的目的——比如为了争夺雷朵的控制权,或是为了某个隐藏更深的组织效力?无数个问号像被狂风卷起的乱线,在我脑子里缠成一团死结,越扯越紧,找不到开头,也解不开结尾,连太阳穴都跟着突突直跳。

就在我盯着地面的环氧树脂发呆时,肖雅突然转过身来。她手里拿着一条叠得整整齐齐的毛巾,边角对齐,没有一丝褶皱。“去休息室擦把脸吧。”她的声音软下来,像浸了温水的棉花,带着熟悉的温和,和刚才指挥技术人员时那种冷硬的“肖姐”判若两人,仿佛刚才那个站在反应釜旁发号施令的人只是我的幻觉。“我让人在厨房煮了小米南瓜粥,你从昨天早上到现在都没好好吃东西,胃里该空了。”

我下意识地伸手接过毛巾,指尖先触到柔软的布料——是纯棉的,织法细密,摸上去像云朵般亲肤,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阳光味,不是洗涤剂的化学香,是晒过太阳后布料特有的暖香。这味道太熟悉了,和上次我在暗室里发烧时,她用来给我擦额头的那条毛巾一模一样,连边角的针脚都一样是双线锁边。

我捏着毛巾,抬头看向她。厂房的白炽灯照在她脸上,却没了之前的冷硬,她的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眼底的温和像化开的春水,连嘴角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可我眼前却不受控制地闪过其他画面:暗室里,她握枪击毙腥狗时,指节泛白的果断;车库里,她按指纹开迈巴赫时,熟稔的利落;厂房里,她盯着压力表下达指令时,不容置疑的权威……

这些画面和此刻的温和重叠在一起,我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点醒了——或许,肖雅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的“某一种人”。

她是藏在暗处的猎手,披着“保姆”的温和外衣潜伏在莲花帮,用喂粥、擦汗的细节麻痹所有人,却在关键时刻亮出爪牙;她是训练有素的战士,握枪的姿势比边防站的教官还标准,扣扳机的时机精准到毫秒,能在生死一线间救下我;她是懂化工的专家,能看懂反应釜的参数,能调配出Rkb1的解药,甚至能指挥那些专业的技术人员;她还是雷朵集团内部的“自己人”,凭着那本黑色证件和耳后的兰草纹身,在层层关卡间游走自如,把权力的缝隙利用到极致。

而我呢?

或许只是她庞大计划里的一颗棋子——一颗能接近莲花帮核心、知道老周线索的棋子。可又不像纯粹的棋子,她会在我咳嗽时立刻递过温水,会把鲈鱼刺挑得干干净净再夹给我,会在我被腥狗按在地上时毫不犹豫地开枪,会在解毒时特意放慢推药的速度怕我疼。这些细碎的瞬间,带着真实的温度,不是演出来的伪装——演不出挑鱼刺时专注的眼神,演不出擦额头时指尖的轻缓,更演不出看到我中毒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慌乱。

毛巾上的阳光味钻进鼻腔,混着厂房里淡淡的化学气味,竟奇异地让人安定。我攥紧了毛巾,指腹蹭过细密的棉线,突然觉得,不管她是谁,不管我是不是棋子,至少此刻,她没有害我——她给了我解药,给了我温暖的粥,给了我一条能擦去疲惫和血污的毛巾。

那些解不开的疑问,那些缠成结的秘密,或许真的要等到那批货的事了了,才能慢慢理清。但现在,我愿意暂时放下纠结,跟着她的脚步走进休息室——不是因为信任,而是因为我知道,除了跟着她,我没有别的选择;也因为,她眼底的温和里,藏着一丝我不愿承认的、让人心安的东西。

夜色像化不开的浓墨,一点点吞噬了山间最后一丝光亮。风越刮越猛,卷着松针和泥土的气息灌进厂房的窗户,“呜呜”地嘶吼着,像无数只看不见的手在拍打墙壁。厂房顶部的白炽灯受了风的影响,开始不规则地闪烁——亮起来时,惨白的光把反应釜的影子拉得老长,像张牙舞爪的怪兽;暗下去的瞬间,黑暗就像潮水般涌上来,连肖雅的背影都变得模糊,只留下她耳后那枚淡蓝色的兰草纹身,在微光里若隐若现。

这灯光像一个巨大的悖论:既像是绝境里唯一的出口,照亮了脚下的环氧树脂地面,让人能看清通往休息室的路;又像是精心布置的陷阱,忽明忽暗的光线晃得人眼晕,仿佛下一秒就会从阴影里冲出什么东西,把我们拖进更深的黑暗。

我跟在肖雅身后,脚步有些发沉。Rkb1的毒性刚解,身体还带着未散的疲惫,每走一步,右腿膝盖因之前顶过腥狗而发酸的地方就隐隐作痛。左手不自觉地摸向胸口,那里藏着老周的警牌,冰凉的金属硌着皮肤,像老周的目光,死死盯着我——盯着我有没有忘记他趴在橡胶林里咳着血说的“把货拦下来”,盯着我有没有看清眼前这个神秘的女人。

我心里比谁都清楚,不管肖雅是敌是友,接下来的路我都只能跟着她走。暗室里,是她扣动扳机救下我,让腥狗的瑞士弯刀没能刺穿我的喉咙;制毒厂里,是她调出98%纯度的解药,让Rkb1的毒性没能把我变成傀儡;雷朵的关卡前,是她的证件和身份,让我藏在副驾上没被搜出来——我的命是她给的,这条命,现在不仅要活着,还要完成老周没做完的事,而能帮我做到这一点的,恐怕只有她。

只是,这条跟着她的路,到底通向哪里?

是通向光明吗?——像老周生前说的那样,把雷朵集团的毒窟连根拔起,把那批能让人变成傀儡的药剂拦在国境线内,让那些被Rkb1控制的人重获自由?还是通向更深的黑暗?——她利用我搅乱雷朵的布局,最后把我当成弃子,或者带我走进一个比莲花帮暗室更可怕的陷阱?我不敢想,也想不清,只能跟着她的脚步,一步步走向那道挂着深灰色布帘的休息室门。

风又刮了进来,掀起布帘的一角,露出里面暖黄的灯光,和外面厂房的惨白形成鲜明对比。我盯着肖雅的背影,脑子里的碎片又开始翻涌:

她耳后那枚兰草纹身,和迈巴赫中控盒上的暗纹一模一样,和她之前连衣裙领口的绣花纹路也分毫不差——这兰草到底代表什么?是某个组织的标志,还是她个人的执念?

老周牺牲前,曾含糊地提过一句“雷朵里有个戴兰草饰品的女人,不好惹”——当时我以为是花粥,可花粥只戴大金链子,根本不碰兰草这类东西。现在想来,老周说的“神秘女人”,会不会就是肖雅?如果是,他们之前认识吗?老周的死,和她有没有关系?

还有雷朵集团的傀儡药剂——她能调配解药,能指挥制毒人员,甚至能说出药剂的研发细节,说明她对这东西了如指掌。她是为了阻止它,还是曾经参与过它的研发?如果参与过,又为什么要反过来毁掉它?

这些碎片像散落的拼图,明明知道它们属于同一张图,却找不到拼接的接口。我攥紧了手心,掌心里的毛巾还带着阳光的温度,可心里却像被山风吹过似的,凉得发颤。

肖雅推开布帘,回头对我做了个“进来”的手势,眼底的温和又回来了,像暗室里那盏小夜灯的光。我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休息室,暖黄的灯光裹住了我,却没能驱散心里的迷茫。

或许,真相就像这山间的夜色,要等到风停雨歇、天亮之后,才能看清楚。可在那之前,我只能跟着肖雅,在光明与黑暗的边缘,一步步往前走。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