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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如鲠在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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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在1488高地上,狂风如同脱缰的野兽,裹挟着尖锐如针的沙粒,凶猛地撞击着连队营房的铁皮顶。每一次拍打,都像是重锤敲击,发出一阵又一阵刺耳的“砰砰”声,连器材室的墙壁都跟着微微颤动。

我单膝跪在器材室冰冷的水泥地上,周围弥漫着刺鼻的枪油味,这股味道混合着金属特有的气息,在狭窄的空间里肆意蔓延。头顶的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光,在墙壁上投下摇晃不定的影子。手中的狙击步枪光学瞄准镜,在这昏暗中泛着幽冷的光,磨砂质感的金属部件贴着掌心,丝丝寒意顺着手臂向上蔓延。我小心翼翼地用擦镜布擦拭着镜片,每一个动作都全神贯注,眼睛紧紧盯着镜面,不放过任何一丝灰尘。

突然,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在空旷的楼道里不断回响。脚步声越来越近,打破了器材室里原本的寂静。紧接着,连长那带着浓郁绵阳口音的大嗓门,如同一记炸雷,在走廊里轰然响起:“老邓!黄导!你们牧羊人突击组的人都在哪?五分钟内,到训练场集合!”这声呼喊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似乎还隐隐透着几分焦急。

听到连长的呼喊,我的神经瞬间紧绷,条件反射般猛地站起身来。由于起身太过急促,枪托重重地磕在身后的铁架上,清脆的声响在这狭小逼仄的器材室里反复回荡,仿佛一阵急促的警钟。

当我拉开器材室的门,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连队的走廊,平日里总是弥漫着炝锅的葱花香味,那温暖的气息,是无数个平凡日子里的慰藉。然而此刻,这熟悉的味道中,却悄然混杂着一股莫名的紧张气息,好似无形的丝线,紧紧缠绕住我的心脏,让人不由自主地心慌意乱。

我大步穿过操场,狂风如刀,刮过脸颊。眼角的余光瞥见炊事班的老王头,他瘦弱的身躯在风中微微摇晃,正踮着脚尖,双手吃力地往晾衣绳上挂洗得发白的迷彩服。那些迷彩服,承载着战士们无数的汗水与回忆,在狂风的肆虐下,衣角猎猎作响,宛如一面面舞动的战旗,似乎在无声诉说着这片土地上的坚守与担当。

训练场上,全连进入紧张的战术队形演练。炽热的口号声在空气中交织,战士们整齐划一地移动,战术动作标准流畅,彰显着过硬的军事素养。橙红色的夕阳悬于天际,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这些影子紧密排列,犹如一排移动的黑色栅栏,在大地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

牧羊人突击组迅速抵达指定位置,刚刚站定,我下意识地整了整装备,目光不经意间扫向前方。只见连长陪着几位肩章锃亮的军官大步走来,他们步伐沉稳,气场十足。走在最前面的少校,身姿挺拔,表情严肃,手中紧握着一份文件。随着天色渐暗,暮色笼罩,文件表面反射出惨白的光,在这昏沉的氛围中显得尤为扎眼,让人心里莫名发怵,隐隐觉得这份文件将带来不同寻常的消息。

夕阳的余晖在训练场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连长原本坚定有力的步伐,此刻却显得有些沉重。他缓缓转过身,目光锁定在我身上,嘴唇微微颤动,带着浓重绵阳口音的呼唤声打破了周遭的寂静:“黄导啊……”这一声呼唤,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疲惫,瞬间让我意识到,接下来的话语非同寻常。

他的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像是在吞咽什么难以启齿的东西。停顿片刻,连长伸出宽厚的手掌,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头,似是安抚,又似带着无尽的感慨。“你以预备役二期士官编外人员的身份,回归连队的这段日子里,边境线上的每一寸土地,都印刻着你的足迹。十七次边境巡逻,五次跨境搜救任务,你始终冲锋在前,从未有过丝毫退缩,太辛苦了。”

他的目光越过我,望向远方连绵起伏的山峦,仿佛那些执行任务的画面,正一幕一幕在眼前放映。此时,微风拂过,吹起连长鬓角的白发,在余晖中闪烁着,更衬出他言语间的郑重与深沉。

听到连长这番话,我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脊背瞬间挺直,双脚下意识并拢,每一处肌肉都紧绷起来。就在这标准的站姿形成的瞬间,我敏锐地察觉到,连长的目光并未与我对视,而是直直地落在我胸前的姓名牌上。

他的眼神空洞又复杂,仿佛透过那小小的姓名牌,看到了遥远又沉重的东西。喉结如困兽般上下剧烈耸动,似乎有千言万语卡在喉咙,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四周的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抽走,紧接着又以令人窒息的密度重新填充。我感觉每一丝空气都变得黏稠,像胶水般黏附在皮肤上,让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在这令人绝望的寂静中,我的心跳声如雷贯耳,仿佛要冲破胸腔,那一声声巨响在耳膜上反复轰鸣,让我愈发清晰地感受到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望着连长欲言又止的模样,一股疑惑在我心底悄然滋生,还没等我细加思索,这句“连长,今天怎么有点怪怪的?”便脱口而出。话一出口,我瞬间回过神来,心中暗叫不好。目光迅速扫过周围,只见其他战士们正全神贯注地进行演练,几位前来检查的军官在不远处交谈,这可是重要的迎检场合,我竟贸然提出这样不合时宜的反问,简直犯了军中大忌。

我紧张得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放,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满心以为会迎来连长严厉的斥责。然而,连长并没有如我预想那般生气,他原本紧蹙的眉头稍稍舒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似是无奈,又带着些许不忍。

紧接着,他缓缓伸出右手,动作有些迟缓,像是每一个关节都被沉重的情绪束缚。那宽厚的手掌轻轻落在我的肩膀上,隔着厚实的迷彩服,我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可此刻,这只手竟像风中飘零的枯叶,止不住地微微颤抖。我抬眼望向连长,昏黄的夕阳勾勒出他的侧脸,皱纹不知何时已悄然爬上他的额头,在这一瞬间,他看上去仿佛苍老了许多。

狂风在训练场上呼啸肆虐,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仿佛要将世间一切都吞噬。就在这时,连长微微前倾身体,向我靠近了些许,他的声音压得极低,轻得仿佛随时都会被这狂风彻底淹没:“你还记不记得五年前,鹰嘴崖下那个放牛的女孩?就是你拼了命救下的那个。”

说话间,连长的目光越过我的肩头,望向远方那片连绵起伏、被暮色笼罩的山峦。在那层层叠叠的山脉之中,鹰嘴崖的轮廓若隐若现。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沉痛与哀伤,那情绪如同平静湖面下涌动的暗流,瞬间让我预感到,即将听到的消息,必定令人难以承受。

刹那间,连长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心头。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血管仿佛要爆裂开来,鹰嘴崖那如利刃般直插云霄的险峻绝壁,毫无征兆地在脑海中清晰浮现。

那天的景象,如同被岁月定格的影像,每一帧都刻骨铭心。天空中,破碎的云朵宛如被狂风肆意撕碎的棉絮,以极快的速度在灰暗的苍穹中飘动。小牛犊摔断腿后,凄厉的哀鸣声在山谷间不断回荡,那声音像尖锐的刺,一下又一下刺痛我的神经。而那个扎着红头绳的小女孩,如同一座绝望的雕塑,跪在坚硬的石头上。她的眼泪夺眶而出,重重地砸在石头上,溅起细微的水花。她的眼神中充满无助与绝望,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

“她...她怎么了?”话刚出口,我就感觉到喉咙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扼住。喉咙里像塞了一团浸透盐水的纱布,干涩且刺痛,每发出一个音节,都像是在撕裂喉咙,带着难以言说的艰难与惶恐。我死死盯着连长,心脏在胸腔中疯狂跳动,仿佛要挣脱身体的束缚,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连长的喉结如困在喉咙里的石子,艰难地上下滚动。原本柔和的夕阳余晖,此刻仿佛被某种黑暗力量扭曲,变得愈发刺目。那强烈的光线,像一把把利刃,在他眼角深深的皱纹里刻下浓重的阴影,给他整个人笼上了一层难以言说的悲伤。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训练场,投向远方那片广袤无垠的草原,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三天前,她家的牧场遭遇了狼群袭击。那些饿极了的狼,像一群疯狂的恶魔,向羊群发起了猛烈攻击。为了保护羊羔,她……”

说到这儿,连长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切断。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此时,远处传来风卷着沙石撞击营房的声响,仿佛在为那个女孩的遭遇呜咽。

连长后续的话语,在呼啸的风声与我紊乱的心跳声中,变得模糊不清,难以捕捉。刹那间,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肆意摇晃,天旋地转。我目光呆滞地凝视着连长,只见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可我却丝毫辨别不出他在说些什么,耳边只剩下自己如破风箱般急促的喘息。

五年前的画面,如决堤的潮水,汹涌着涌入我的脑海。在那个寒风凛冽的冬日,草原上银装素裹,小女孩那冻得通红、如同胡萝卜般的小手,颤巍巍地捧着一块奶豆腐,小心翼翼地递到我面前。她辫梢上沾着的草屑,随着身体的微微晃动,如灵动的精灵般轻舞。她仰起满是稚气的小脸,眼中闪烁着纯真的光芒,脆生生地说道:“解放军叔叔,等我长大了,也要当女兵!”

如今,小女孩那灿烂的笑容和清脆的话语,与眼前连长凝重的神情相互交织,似一道无形的绳索,紧紧勒住我的咽喉,让我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痛苦,难以呼吸。

正当我沉浸在连长带来的震惊消息中,一颗心仿若悬在半空,不知所措时,身后骤然响起一声洪亮的“报告!”这声呼喊犹如一道惊雷,瞬间将我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我浑身一震,条件反射般猛地转身。只见上等兵张磊抱着一摞厚厚的训练手册,神色慌张又焦急地站在五步开外。他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一颗颗顺着脸颊滑落,在夕阳的映照下,宛如断了线的珍珠。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略显疲惫的身形。

张磊微微喘着粗气,语速飞快地说道:“报告!作战值班室刚刚通知,半小时后全连进行夜间紧急拉动演练。”说完,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目光在我和连长之间快速扫视,似乎察觉到了现场压抑而紧张的气氛。

连长的目光在我和邓班身上久久停留,那目光仿佛穿透了我们的身体,带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半晌,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那一刻,夕阳的余晖恰好洒落在他的肩章上,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银边,一闪而过,像是他此刻心情的无声隐喻。

“老邓,带你的人去准备。”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随着这简短的命令落下,他的身影逐渐远去,脚步似乎比往日沉重了许多。

夜幕开始降临,暮色如潮水般迅速蔓延,很快将他的背影吞噬。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身影,像极了一片在狂风中飘零的枯叶,摇摇欲坠,带着无尽的落寞与哀伤。我不禁陷入沉思,连长这番异样的举动,究竟意味着什么?那个小女孩,又到底发生了什么?心中的疑惑如乱麻般纠结,却无从解开。

连长离去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我却像被定住了一般,大脑一片空白,许久才机械地转过身来。这时,我才惊觉双腿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每挪动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绵软无力。这突如其来的反应,让我更加真切地感受到内心深处涌起的不安,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邓班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关切的目光中满是担忧。他上前一步,眉头紧皱,开口问道:“黄导,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下意识地摆了摆手,试图向他传达我没事的信号,可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干涩发紧,即便拼尽全力,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军马激昂的嘶鸣声,这声音穿透了逐渐浓重的夜色,带着几分野性与不羁。炊事班方向,熟悉的炝锅声也悠悠飘来,葱姜在热油中爆香的味道,瞬间弥漫在空气中。这些曾经无比熟悉的场景与声音,在今天却显得格外陌生,仿佛被一层朦胧的纱幕隔开。此刻的我,心中充满了迷茫与困惑,就像在迷雾中迷失了方向,不知该何去何从。

拖着如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我回到了宿舍。屋内光线昏暗,战友们的欢声笑语此刻却仿佛隔着一层墙,无法触及我的内心。我径直走到床头柜前,缓缓蹲下身子,伸手拉开最底层的抽屉。

一个铁皮盒子静静躺在那里,表面落满了灰尘,像是封存着一段被遗忘的时光。我轻轻拿起盒子,指尖抚过盒面,灰尘簌簌飘落。打开盒子的瞬间,一股陈旧的纸张气息扑面而来,五封信整齐地叠放在里面。每一封信的信封上,都盖着草原深处某个边防派出所的邮戳,那红色的印记,宛如时光的烙印,见证着这些信件跨越千山万水的旅程。

我小心翼翼地拿起最新的那封信,日期显示是上个月。信封上的字迹因为时间和翻阅的缘故,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但依旧能看出是孩子那稚嫩的手笔,笔画歪歪扭扭,充满了童真:“解放军叔叔,我学会骑马了……”看到这行字,小女孩天真烂漫的笑容仿佛瞬间浮现在眼前,可一想到连长欲言又止的模样,我的心又猛地一沉,一股难以名状的悲伤,在心底悄然蔓延。

指尖摩挲信纸,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在静谧的宿舍里格外清晰。窗外,原本呼啸的风陡然变得凄厉,似尖锐的哀号,仿佛天地也在为小女孩的遭遇悲恸哭泣。

我的思绪不由自主飘向过去,想起小女孩的母亲。她总是用头巾严严实实地裹着脸,只露出一双明亮而热忱的眼睛。每次我们巡逻路过她家,她都会满脸笑意地迎上来,动作麻利地往我口袋里塞炒青稞,质朴的言语里满是关怀:“孩子,路上饿了就吃。”

还有小女孩的父亲,他身形魁梧,是个沉默寡言的牧民。记得有一次,我们完成巡逻任务后,他热情地邀请我们到毡房里休息。他端出醇香的马奶酒,用粗糙而厚实的手紧紧握住我的手,目光坚定又诚挚,声音低沉却有力:“解放军是我们的恩人,守护着这片土地,也守护着我们的家。”

如今,这些温暖的画面和质朴的话语,与连长带来的消息相互碰撞,如同一把重锤,狠狠撞击着我的心,让我更加迫切地想知道,小女孩究竟遭遇了什么。可答案却如迷雾,萦绕心头,挥之不去,只剩下满心的焦灼与忧虑。

“黄导!”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连长让你去一趟他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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