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追踪途中，禅心之考（1/2）
西方净土边缘的静心谷，像是被尘世遗忘的桃源。谷内云雾缭绕，如轻纱般缠绕在青灰色的岩石上，溪流自谷深处蜿蜒而来，水质清冽得能映出岸边每一片草叶的脉络。溪边的空地上，渡厄禅师盘膝而坐，一身月白色僧袍在微风中轻轻摆动，手中禅杖斜倚膝间，杖顶的青色宝石如同一颗凝固的晨星，在阳光下泛着柔和却不刺眼的光晕。
无人知晓，这柄看似普通的禅杖内，藏着渡厄寺百年至宝——静心舍利。那是百年前圆寂的玄空高僧遗留之物，仅米粒大小，通体乳白，此刻正安静地躺在禅杖中空的杖芯里，散发出若有若无的能量波动。这波动不似修士灵力那般锐利，反倒如春雨润物，悄然渗透进周围的天地间，让溪边的花草长得愈发葱郁，连溪流中嬉戏的银鳞鱼，都纷纷聚集到禅师身前的水域，摆尾吐泡，似在聆听佛法。
“南无阿弥陀佛……”
禅师诵经的声音缓缓响起，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如同清泉流过石涧，又似松涛拂过山林。每一个音节落下，谷中的云雾仿佛都随之流转，溪边的蒲公英种子借着风势飞起，在空中画出一道道金色的轨迹——那是舍利的能量与佛法交融后，显露出的微妙异象。两名身着灰色僧袍的佛门弟子站在三丈外，双手合十，神情肃穆，他们是渡厄禅师的亲传弟子，修为皆达元婴后期，此刻却不敢有丝毫懈怠，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谷口方向，周身灵力暗自运转，守护着师父的清修。
“师父，”左侧的弟子明心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压低声音问道，“咱们自离开渡厄寺，便一路被人追踪，如今已至净土边缘，为何不直接返回寺中，反倒在此停留？弟子能感知到，身后不远处有三道气息正快速靠近，虽隐匿得极好，但元婴修士的灵觉不会错。”
渡厄禅师缓缓睁开双眼，那双瞳孔并非常人的黑色，反倒泛着淡淡的金色，如同蕴含着整片星空。他的目光越过明心，望向谷口被云雾笼罩的方向，嘴角竟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手中禅杖轻轻一顿，杖顶宝石的光芒又柔和了几分：“追来者，乃江野、龟八、貔子三人。他们此行并非为了敌意，而是为了禅杖中的静心舍利。”
“舍利？”右侧的弟子明悟脸色骤变，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些许，又连忙压低，“师父，静心舍利是寺中至宝，能平复心神、压制心魔，怎能让他们带走？弟子这就去阻拦，定不让他们靠近您半步！”
说着，明悟便要运转灵力，却被渡厄禅师抬手制止。
“不必。”禅师摇了摇头，声音依旧平静，“万物皆有因果，静心舍利自百年前随玄空师叔圆寂而现，如今因江野三人而动，便是它的缘分。你可知江野修的是何种功法？”
明心与明悟对视一眼，皆摇头表示不知。
“他修的是吞噬功法，本是极易堕入魔道的路子，却硬生生在体内凝练出了伪佛光。”渡厄禅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赞叹，“那伪佛光非正非邪，融善恶之力于一体，恰是化解世间因果的关键。静心舍利的使命本就是‘渡化’，若能落在江野手中，助他压制吞噬功法的戾气，未来或许能化解更多因功法冲突而起的杀戮，这比留在我身边，仅供我一人清修，更有意义。”
话音落下，渡厄禅师重新闭上双眼，手中禅杖微微倾斜，杖身与地面形成一个三十度的微妙角度——这个角度看似无意，却恰好让杖芯内的舍利靠近地面，使得那股安抚心神的能量波动，比之前浓郁了数倍。溪边的银鳞鱼似乎受到了吸引，纷纷朝着禅杖的方向游来，连空气中的云雾，都开始朝着禅杖顶端汇聚，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盗取”，悄然铺就一条通路。
此时的静心谷口，三道身影正隐匿在茂密的灌木丛后。为首的江野一身玄色劲装，墨发束在脑后，眼神锐利如鹰，正通过灵觉感知着谷内的动静。他身旁的貔子体型魁梧，一身棕色皮甲衬得他如同铁塔，此刻却屏住呼吸，压低声音说道：“江兄，错不了，舍利的能量就在谷内！那老和尚坐在溪边，身边两个弟子气息沉稳，都是元婴后期修为，不过他们似乎没察觉到咱们的到来。”
站在最后的龟八身材瘦削，穿着一身便于隐匿的黑色夜行衣，闻言从储物袋里掏出三张淡青色的符纸，正是修仙界常用的隐气符。他将符纸分别递给江野和貔子，自己先将符纸贴在胸口，指尖灵力一引，符纸瞬间融入体内，他周身的气息如同被潮水淹没，瞬间变得微弱至极，若不仔细感知，几乎与周围的山石草木融为一体：“谷后有一片竹林，地势复杂，适合隐藏。我的计划是，我从谷后绕过去，借着竹林的掩护靠近溪边；江兄，你带着貔子从正面走，故意暴露些许气息，最好能与那老和尚对话，分散他和弟子的注意力；貔子则用你的吞噬领域，悄悄干扰那两个弟子的灵觉，为我创造盗取舍利的机会。”
江野接过隐气符，却没有立刻贴上，而是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卷轴。卷轴以黄色符纸制成，上面用朱砂画着复杂的符文，隐隐能看到符文间流转的金色光点——这是他昨日特意炼制的伪佛光卷轴，将自身凝练的伪佛光封印其中，只需注入灵力，便能短暂释放出与自身伪佛光相同的气息。
“我自有办法引开他们的注意。”江野指尖灵力注入卷轴，卷轴上的符文顿时亮起，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这是伪佛光卷轴，我会在靠近时激活它，让那老和尚以为我是来请教佛法的修士。佛门弟子本就重缘法，他若感知到伪佛光，定会愿意与我对话。你们趁机行动，切记，那老和尚是元婴后期修为，且深不可测，一旦被发现，咱们三人联手也未必是对手，一定要小心。”
貔子拍了拍胸脯，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江兄放心！我的吞噬领域虽不能压制元婴修士，但干扰他们的灵觉还是没问题的，保证让那两个和尚察觉不到龟八的动静。”
龟八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朝着谷后的山林掠去。他的脚步极轻，落在地上几乎听不到声音，周身隐气符的效果发挥到极致，连路过的飞鸟都未曾察觉他的存在。
江野待龟八的身影消失在山林后，才将隐气符贴在身上，又示意貔子做好准备，两人一前一后，从谷口的灌木丛后走出，缓缓朝着溪边的方向靠近。
越是靠近溪边，那股来自静心舍利的能量波动就越是清晰。江野能感觉到，那股能量如同温暖的水流，悄然渗透进自己的经脉，让他因修炼吞噬功法而时常躁动的灵力，竟罕见地平静下来。他心中暗叹：“不愧是百年至宝，竟有如此神效，若能得到它，或许真能彻底压制吞噬功法的戾气。”
“何人在此？”
就在两人靠近到二十丈时，左侧的弟子明心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佛门特有的威严，周身灵力瞬间暴涨，目光锐利地锁定江野和貔子，“此处乃我师清修之地，闲杂人等，速速退去！”
江野停下脚步，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没有运转灵力，反而将手中的伪佛光卷轴缓缓展开。随着卷轴完全打开，上面的符文骤然亮起，一股与佛门佛光相似，却又带着一丝吞噬气息的金色光芒散发出来，笼罩在江野周身。
“两位师兄勿怪，”江野双手合十，模仿着佛门弟子的礼仪，语气恭敬，“在下江野，偶然得到一段佛门传承，凝练出些许伪佛光，听闻渡厄禅师佛法高深，特来静心谷拜访，想向禅师请教佛法真谛，并无冒犯之意。”
明心和明悟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一丝惊讶。他们能感觉到，江野周身的光芒虽非正宗佛光，却蕴含着佛法的意境，且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吞噬气息，这种矛盾的组合，让他们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渡厄禅师诵经的声音在此时停下，他缓缓睁开双眼，金色的瞳孔落在江野身上，目光似乎能穿透一切虚妄，直抵人心：“施主身上的气息，倒是有趣。伪佛光融吞噬之力，善恶并存，因果纠缠，倒是与老衲年轻时遇到的一位故人有些相似。”
江野心中一凛，暗道这老和尚果然厉害，竟一眼就看穿了自己伪佛光的本质。他表面不动声色，继续恭敬地说道：“禅师慧眼如炬，在下确实因吞噬功法而苦恼，此次前来，便是想向禅师请教，如何才能化解功法中的戾气，避免堕入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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