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孤影破寒林（1/2）

残阳如血，浸透了云梦泽边缘的密林。

枯枝断折的脆响此起彼伏，盖聂扶着树干踉跄止步，玄色衣袍已被暗红血迹浸透大半，额角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怀中蜷缩的少年发顶。他紧握渊虹剑，剑身嗡鸣震颤，显然已到强弩之末——连续三日奔逃，先是遭秦帝国精锐“影密卫”追杀，后又撞上卫庄麾下“逆流沙”的伏击，纵使他是天下公认的剑圣，也架不住这般车轮战的消耗。

“盖聂，你已是强弩之末，何苦再负隅顽抗？”

娇媚而冰冷的声音穿透林间雾气，赤练一袭红衣如血，踩着蛇形步法款款而来，身后跟着数十名黑衣死士，以及隐在树影中、气息阴冷的隐蝠。毒蛇在她袖间吐着信子，与周遭的杀气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怀中的荆天明吓得浑身发抖，却还是强撑着抬头：“盖聂先生，我……我不怕！”

盖聂低头看了眼少年澄澈却惶恐的眼眸，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强行咽下：“天明，别怕。”他缓缓挺直脊背，渊虹剑指向赤练，“想带他走，需先踏过我的尸体。”

“哼，不自量力。”赤练冷笑一声，挥手示意，“杀了他，活捉那小子！”

黑衣死士应声扑上，刀锋寒光凛冽；隐蝠化作一道黑影，直取盖聂后心；赤练袖中毒蛇如箭般射出，目标直指天明——三面夹击，招招致命。盖聂瞳孔骤缩，拼尽最后一丝内力挥剑格挡，渊虹剑光如练，劈开身前两名死士，却终究挡不住身后的偷袭，隐蝠的利爪已近在咫尺。

天明惊呼出声，盖聂心中暗叹，只盼能护住少年最后一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间突然刮起一阵刺骨的寒风。

并非自然之风，而是带着某种无形气场的凛冽气息，瞬间席卷了整片战场。奔袭的死士动作骤停，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禁锢；空中的毒蛇僵在半空，随即纷纷坠地，化为一滩滩黑水；隐蝠的利爪距盖聂后心不足三寸，却被一股磅礴的气劲弹开，狼狈地撞在树干上，喷出一口黑血。

赤练脸色骤变，猛地后退数步，警惕地望向气息来源处。

盖聂也惊异地转头，只见密林深处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一道身影。

那人身着月白长衫，衣袂无风自动，墨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露出清隽绝俗的面容——眉如远山含黛，眸似寒潭凝冰，鼻梁高挺，唇色偏淡，整个人宛如雪山之巅的孤松，清冷出尘，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他步履轻盈，落地无声，仿佛不是走在泥泞的林间，而是踏在云端之上。

“你是谁？”赤练握紧腰间软剑，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忌惮。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人的气息深不可测，比盖聂、甚至比卫庄还要令人心悸。

那人没有回应，目光淡淡扫过战场，视线在盖聂染血的渊虹上停留了一瞬，又掠过怀中的天明，最后落在狼狈起身的隐蝠身上。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温度，仿佛眼前的生死搏杀、血流成河，都只是无关紧要的尘埃。

隐蝠又惊又怒，抹去嘴角血迹，再次化作黑影扑上，利爪带着剧毒：“哪里来的无名之辈，也敢坏我逆流沙的事！”

面对夺命攻势，那人依旧站在原地，甚至未曾抬眼。

就在隐蝠的利爪即将触碰到他衣襟的刹那，一道虚影突然从他周身散开，如同一圈无形的涟漪。隐蝠只觉眼前一花，仿佛看到无数个对方的身影在眼前闪烁，利爪落空的瞬间，胸口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击飞，重重砸在远处的巨石上，生死不知。

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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