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黑执事（1）（2/2）

为首是一位少年，身材纤细，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冷峻威严。冰蓝色的眼眸如同结冻的湖泊，苍白的脸上是拒人千里的傲慢。他穿着剪裁精良的深色贵族服饰，每一步都踏得从容不迫——凡多姆海恩伯爵，夏尔·凡多姆海恩。

落后他半步的执事，则如同最完美的阴影。黑色燕尾服一丝不苟，身姿挺拔，举止间是无可挑剔的优雅。然而，那双在雾中泛着血光的红眸，以及周身散发出的非人气息，都昭示着他绝非普通人类。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道危险的风景。

几乎在异看到他们的同时，塞巴斯蒂安锐利的视线也瞬间锁定了他。执事的红眸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惊讶，随即被浓厚的兴趣和审视取代。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同类的气息，却又截然不同——眼前这个银发少年，身上的力量更缥缈，更难以捉摸，那层神圣纯净的外表，是极致的伪装，也是极致的诱惑。

夏尔也注意到了异。在如此污秽的街区，出现这样一个光芒四射、容貌惊人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异常。他冰蓝色的瞳孔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眉头蹙起，不是因为威胁，而是因为一种计划被打扰的不悦，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被那非凡美丽所吸引的瞬间悸动。

塞巴斯蒂安优雅地上前一步，恰到好处地挡在夏尔与异之间，躬身行礼，声音低沉悦耳，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晚上好，这位先生。如此夜晚，在此地徘徊，恐怕并非良策。”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细细描摹着异的每一寸轮廓，带着评估，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吸引的警惕。

异的目光缓缓扫过塞巴斯蒂安，在那双红眸上短暂停留，嘴角的弧度似乎微妙地加深了些许，仿佛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夏尔身上。他能“嗅到”那少年灵魂上甜美而坚韧的契约气息，与身旁恶魔的力量紧密缠绕，构成一种无比诱人又坚固的黑暗韵律。

面对质问，异的神情没有丝毫慌乱，反而绽放出一个更显无害、甚至带着几分纯真好奇的笑容，这笑容让他天使般的面容更具杀伤力。“良策与否，取决于所追寻之物，不是吗？”他的声音依旧空灵，却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撩拨，“我的旅途偶然与此地交汇，或许……是命运的指引也说不定呢。”

这种从容不迫，甚至带着微妙挑衅的态度，让塞巴斯蒂安的红眸微微眯起。他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更感受到了对方那近乎完美的、针对一切有意识存在的吸引力。这很危险，也……很有趣。

夏尔冷冷地开口，语气是惯常的命令式，却似乎比平时少了一丝绝对的冰冷：“这里不欢迎闲杂人等，立刻离开。”

异将目光完全聚焦在夏尔身上，那眼神专注而深邃，仿佛要透过那层傲慢的外壳，直视其下隐藏的所有黑暗、痛苦与坚韧。片刻的沉默后，他优雅地欠身，动作如舞蹈般赏心悦目。

“既然这是您的意愿……”他柔声说，目光却仿佛在夏尔脸上流连了一瞬，“那么，恕我打扰了。”

他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转身步入浓雾，银发在黑暗中划过一道流光，身影迅速消失。他来得突然，去得干脆，却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两位观者心中漾开了层层涟漪。

塞巴斯蒂安凝视着异消失的方向，红眸中光芒闪烁：“少爷，那位……”

“一个变数。”夏尔打断他，语气恢复冰冷，但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杖，“记住他，塞巴斯蒂安。我不允许任何意外干扰我的计划。”

“Yes,ylord.”执事躬身应答，脑海中却已深刻印下那银发紫瞳的影像。那个恶魔，他为何而来？他那身兼具神圣与诱惑的气质究竟是何物？最重要的是，他看向少爷时，那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仿佛发现稀世珍宝般的兴味……？

而此刻，已远离现场的异，行走在空寂的街道上，完美的脸上依旧带着那抹若有若无的、足以倾倒众生的浅笑。

“凡多姆海恩……以及他忠诚的恶之执事……”他低语，声音如风拂过琴弦，“一个被仇恨淬炼的美丽灵魂，一个强大而完美的同类守护者……这个游戏，似乎比契约本身，更值得期待了。”

他的眼中，紫罗兰色的光芒幽幽闪烁，那是对新玩具的纯粹渴望，也是对即将掀起的、更大波澜的预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