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呜呜呜,战报送至忠诚的王忠嗣,大怒!!!(2/2)
“赵某区区一乡绅,竟敢公然堵塞官渠,断数千军民生计,其背后若无倚仗,焉能如此肆无忌惮?”
“此番吐蕃入寇,其时机拿捏之巧,恰在镇内整肃水利、触及其利益之后,其兵力配置之针对性,直指我军防御薄弱之处。”
“凡此种种,皆耐人寻味,骁斗胆妄测,恐边镇之危,非独在外寇跳梁,更在萧墙之内,蠹虫丛生,或有硕鼠,为饱私囊而纵容边衅,甚至不惜引狼入室,以达其不可告人之目的。”
“河西节度使王公,虽素称忠勇,为国干城,然麾下将吏繁杂,良莠不齐,加之地方势力渗透已久,恐亦难洞察秋毫,尽除积弊。”
“骁一介边将,起于卒伍,人微言轻,唯有恪尽职守,整军经武,以报国恩与公之知遇。”
“然身处此等漩涡,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凉州王氏,树大根深,其于长安朝堂,亦必有奥援。”
“骁此番查抄赵某,整肃水利,乃至此次挫败吐蕃,日后构陷打压,谗言诽谤,必接踵而至,骁个人之生死荣辱,实不足惜,唯恐辜负公之期许,亦忧边镇防务因内部倾轧而废弛,终致门户洞开,予外敌可乘之机,则骁百死莫赎矣。”
“故恳请公于朝堂之上,多加留意河西动向,若闻不利于骁之谗言,万望主持公道,明察秋毫,则骁感激不尽,必当效死以报!”
最后,他以谨慎的口吻收尾。
“临书仓促,言不尽意,此间种种,牵涉甚广,干系重大,骁必谨慎行事,暗中查探,若他日获得确凿证据,再行禀报,伏惟珍摄,谨奉密函,李骁再拜顿首。”
他将密信从头到尾仔细阅读一遍,确认无误后。
他将信用特殊手法折叠,塞入一个小巧的蜡丸中,密封严实,确保即使落入他人之手,一时三刻也难以窥破其中机密。
窗外,天色已由墨黑转为深蓝。
启明星在遥远的天际闪烁,寒意最浓。
他唤来两名,信赖的亲兵。
将战报交给其中一人,令其即刻起身,换马不换人,以最快速度送往凉州节度使府。
另一人,则携带蜡丸,换上商贾服饰,验看过通关符节,送往长安,直送杨国忠府邸。
两名亲兵领命,无声地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处理完这一切,李骁才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寒冷袭来。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
他的脑海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外面那片无尽荒原般的深沉思虑。
帝国的边疆,个人的命运,权力的博弈,如同错综复杂的蛛网,将他紧紧缠绕。
未来的路,隐藏在浓雾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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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
“锵!”
“锵!”
“呜!”
“呜!”
“呜!”
河西节度使府,坐落于凉州城核心,飞檐斗拱,甲士林立,气象森严。
节堂之内,与外间的肃杀寒冷截然不同。
巨大的铜兽炭盆中,上好的银骨炭烧得正旺,散发出持续而温和的热力,驱散了塞外深秋的寒意。
堂内灯火通明,墙壁上悬挂着,巨大的陇右河西舆图。
上面以不同颜色的丝线,精细地标注着各军镇、烽燧、河道、隘口以及已知的吐蕃势力范围。
无声地展现着帝国西北边疆的广袤与严峻。
王忠嗣身着紫色常服,腰缠金玉带,端坐于主位之上。
他年约四旬,面容刚毅,剑眉斜飞,一双虎目开阖之间,精光隐现,不怒自威。
虽未着甲胄,但久经沙场、统帅千军万马所养成的气势,足以让堂下肃立的众僚属。
掌书记、判官、各部郎中、衙将等。
感到无形的压力,人人屏息垂首,不敢仰视。
一名青袍文书官手捧李骁的战报,以清晰而平稳的声调,一字一句地诵读着。
当念到“我军阵亡无算”时,节堂内的空气仿佛骤然凝固。
炭火燃烧的噼啪声,变得格外刺耳。
王忠嗣握着青瓷茶杯的手,有些嫌烫了。
“箭矢耗十之八九,滚木擂石几无存余,火油、金汁亦将见底。”
文书官的声音,继续回荡在寂静的堂中。
“够了!”
王忠嗣猛地将手中的茶杯,砸在紫檀木雕花的案几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名贵的瓷杯瞬间崩裂,温热的茶汤四溅,淋湿了案上的公文,也溅湿了他的袍袖。
他胸膛微微起伏,目光,缓缓扫过堂下每一位僚属的脸,那目光所及之处,无人不感到脊背发凉。
“仗打成这样,我还怎么有脸,去见陛下。”
他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带着千钧重压,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在众人心口。
“箭矢擂石,几乎打光,火油金汁,所剩无几,一个小小的前哨军镇,一场规模不大的接触战,竟打到如此惨烈地步,我河西防线,何时变得如此脆弱,各军镇武备,竟松弛至此?”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压制着翻涌的怒火,声音愈发冰冷。
“难道平日里,尔等所呈的‘武备修葺’,‘粮秣充足’,‘兵员整训’的文书,都是糊弄本帅的虚文吗?”
一名负责后勤调配的判官脸色煞白,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硬着头皮,上前半步,躬身颤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