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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软硬不吃,徒呼奈何,贪腐案触目惊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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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一种极其强烈的预感,这个年轻的监军,和以往那些只需金银美女就能打发的御史完全不同。

这是一把出鞘必见血的利刃,而自己,似乎已经成了他的目标。

子夜时分,万籁俱寂。

两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滑出了监军官邸的后门,正是独眼老兵和老蔫巴。

城西三号辅仓,围墙高耸,哨楼上有灯笼摇曳,但值守的兵丁抱着长矛,脑袋一点一点,显然在打瞌睡。

老兵如同壁虎般贴在墙根的阴影里,耳朵微微颤动,仔细倾听着墙内的动静。

片刻后,他指了指墙根下的排水口。

老蔫巴会意,两人默契配合,用特制的匕首巧妙地撬开几块石砖,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狭窄洞口。

仓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刺鼻的霉味和尘土气。

借着高窗外透进的月光,可以看到粮袋堆积如山。

老蔫巴蹑手蹑脚地上前,伸手触摸那些粮袋,手感各异。

有些袋子里面,明显是沙土,有些则软塌塌,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霉变气味。

唯有少数堆放在显眼位置的粮袋,才像是合格的新粮。

从仓库深处,传来压低的吆喝声和木质车轮滚过地面的咕噜声。

两人对视一眼,屏息凝神,沿着粮垛的阴影向声音来源潜去。

只见在仓库深处的空地上,数十名衣衫褴褛的民夫,在几名手持皮鞭,面目凶狠的监工驱赶下,正将一些粮袋,搬上几辆罩着篷布的马车。

“动作都给老子麻利点,天亮之前,必须把这些都给清干净,谁敢磨蹭,老子抽死他!”

一个满脸横肉的监工头目压着嗓子骂道。

“头儿,这张参军是不是太小心了,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京官儿,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

另一个监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抱怨。

“你懂个屁。”

头目厉声打断。

“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再多嘴,小心你的舌头,赶紧干活。”

老蔫巴暗暗记下了,这几辆马车的特征和它们离开的方向。

老兵轻轻拉了他的衣角,目光投向仓库一侧的一间亮着微弱灯光的耳房,那是仓吏值守休息的地方。

两人悄无声息地摸到窗下,舔湿窗纸,捅开一个小洞向内窥视。

只见一名仓吏正伏在案上打盹。

老兵用匕首轻轻拨开里面的窗栓,两人如同鬼魅般滑入室内。

老兵的目光在室内扫过,最终停留在靠墙的一个简陋书架上。

他走过去,手指在书架侧面摸索片刻,轻轻一按,一块木板无声地滑开,露出了一个隐藏在墙壁里的暗格。

暗格不大,里面赫然放着几本厚厚的账册和一叠用丝线捆扎的信函。

老蔫巴迅速上前翻阅。

账册上记录的数字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新粮入库数量被刻意夸大,陈粮,霉变粮甚至沙土被充作好粮发放的记录触目惊心。

巨大的亏空隐藏在复杂的账目往来中。

老蔫巴毫不犹豫地将,最关键的一本账册和几封密信塞入怀中。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交谈声,似乎是换班的监工来了。

老兵反应极快,一口吹熄了油灯,拉着老蔫巴闪身躲到了门后的阴影里。

两名监工推门进来,嘴里骂骂咧咧。

“真他娘的晦气,大半夜的不能睡觉。”

“少废话,赶紧看看记录,交了差好回去眯会儿。”

趁着两人在桌上摸索寻找的功夫,老兵和老蔫巴,从他们身后尚未关严的门缝中溜了出去,整个过程无声无息。

离开危机四伏的辅仓,两人毫不停留,又转向张虔陀的私宅。

张宅比粮仓守卫森严数倍,高墙大院,门口有家丁值守,院内还有巡逻的护院。

但这并未难倒老兵。

他选择了一处靠近后花园的围墙,那里墙边有一棵高大的老榆树,枝叶繁茂。

老兵如同灵猿般攀上树干,利用枝叶的掩护观察院内动静,然后垂下一条带着飞爪的细索,将老蔫巴拉了上来。

张宅内部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装饰极尽奢华,与边城苦寒之地应有的简朴格格不入。

书房是他们的首要目标。

老兵用匕首熟练地,拨开雕花木窗的插销,两人潜入室内。

书房内紫檀木大书案,黄花梨博古架上摆满了古玩玉器,空气中弥漫着檀香的味道。

老兵在书案后摸索良久,终于触到一个微小的机括,轻轻一按,旁边的一个书架缓缓无声地移开,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进入的密室入口。

密室内珠光宝气,几个大箱子敞开着,里面是满满的金锭银锭,还有各色珠宝玉石,在夜明珠的微光下熠熠生辉。

但老蔫巴和老兵对这些黄白之物视若无睹,他们的目标是文书。

在一个小巧而坚固的铁匣中,他们找到了真正想要的东西。

张虔陀与凉州王氏核心人物往来的密信。

信中不仅详细记录了如何分赃,如何做假账应对核查,还提到了朝中某位“贵人”可提供庇护,言语隐晦却指向明确。

此外,还有一本张虔陀的私密账簿,记录了他无法见于官面的巨额财富来源,数目之大,令人咋舌。

得手后,两人毫不留恋,按原路悄然撤离,小心翼翼地将一切恢复原状,抹去所有痕迹,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监军官邸这边,果然不出李骁所料。

后半夜,几条黑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官邸周围的巷弄里,试图靠近墙垣窥探。

然而孙二狗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不等这些探子接近核心区域,黑暗中便骤然伸出几双有力的大手,捂住他们的口鼻,冰冷的刀锋随即抵住了他们的咽喉。

几声闷哼和挣扎后,这些不速之客便被拖死狗一般拖进了官邸的柴房,嘴里塞上了破布。

经过简短而有效的“询问”,果然证实是张虔陀派来探听虚实的。

天色将明未明,东方泛起鱼肚白时。

老蔫巴和老兵安全返回了监军官邸,带着一夜的辛劳与惊险。

也将那些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证据,放在了李骁面前的书桌上。

油灯的光芒下,李骁一页页翻看着那些账册和密信。

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粮食,是边军的命脉。

如此大规模的贪腐,以次充好,虚报损耗,倒卖军粮,中饱私囊!

这不仅仅是蛀空国库,这是在掘边关防线的根基!

一旦吐蕃来袭,前线将士吃着霉米掺沙的粮食,如何能挥动刀枪?

这简直就是通敌叛国!

“张虔陀,王氏,还有朝中那只手。”

李骁合上账册,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

“好一个盘根错节的蠹虫窝案!”

孙二狗看着李骁铁青的脸色,又看看那些证据,气得额角青筋暴起,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盏乱响。

“大哥,证据确凿,还等什么,俺这就带人去把张虔陀那个狗官抓来砍了。”

老蔫巴相对沉稳,但眼中也满是愤怒,他劝道。

“大人,是否再等等,按原计划,今日点验时当众拿人,证据确凿,也好震慑其他宵小之辈?”

李骁缓缓摇头,目光锐利如刀。

“不能再等,张虔陀现在已是惊弓之鸟,我们多等一刻,他就多一刻时间销毁证据,串供,甚至可能狗急跳墙,必须立刻行动,雷霆一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站起身,迅速而清晰地下达命令。

“孙二狗!”

“末将在!”

“你立刻点齐一队兵马,持我监军副使令牌,分头行动,迅速控制甘州主仓以及我们已经掌握问题的那几处关键辅仓,封锁所有账房,扣押所有仓吏、库丁,尤其是掌簿、司秤等关键人物,一个不准放走,不准他们互通消息,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得令!”

孙二狗抱拳,转身大步流星而去,身上甲叶铿锵作响。

“老蔫巴!”

“属下在!”

“你立刻将这些证据,尤其是关键账页和密信,连夜整理抄录,做好标记,原件务必妥善保管。”

“明白!”

李骁走到书案前,铺开两张雪白的宣纸,亲自磨墨。

他的字迹铁画银钩,带着沙场特有的杀伐之气。

第一封信是写给河西节度使王忠嗣,语气恭敬,但将甘州粮仓发现的重大贪腐案情况如实禀报,强调此事关乎军心稳定和边防安全,请求王忠嗣立即派兵协助稳定甘州局势,并表明自己将依法严办。

这既是尊重王忠嗣作为顶头上司的权威,也是巧妙地将这位边军大佬拉入局中,借其威望压阵。

第二份则是给皇帝玄宗的密奏初稿,言辞恳切,直指要害,并附上了部分关键证据的摘要。

窗外的天色渐渐由鱼肚白转为淡蓝,甘州城从沉睡中苏醒,市井的喧嚣开始隐隐传来。

但在这一刻,这座边城的心脏地带,一张无形却致命的网已经悄然收紧。

张虔陀几乎一夜未眠,眼皮跳个不停,派去监视监军官邸的人如同石沉大海,毫无音讯,这让他心中有不祥预感。

他强打精神,穿上官袍,对着铜镜努力挤出一个镇定的表情,准备前往官署应付今天的点验。

或许还能再周旋一下?

再多许以重利?

就在这时,监军官邸的一名亲兵来到张府门外,声音洪亮地通报。

“张参军,李监军有请,商议今日点验粮仓的具体章程与步骤。”

张虔陀心中猛地一沉,这么早?

他下意识地想拒绝,但找不到任何合理的借口。

犹豫再三,他只能硬着头皮,整理了一下衣冠,脸上重新堆起那练习过无数次,看似真诚的谄媚笑容,吩咐备轿。

坐在晃晃悠悠的轿子里,张虔陀的心七上八下,如同吊桶打水。

轿子终于在监军官邸,那扇略显斑驳的黑漆木门前停下。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走下轿子,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迈步走进了那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大门。

大门在他身后,伴随着沉闷的吱呀声,缓缓合拢。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孙二狗率领着一队甲胄鲜明,刀剑出鞘的亲兵,手持李骁的令箭,如同出闸的猛虎,兵分几路。

杀气腾腾地直扑甘州城的几处核心粮仓而去。

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踏碎了清晨的宁静。

甘州城的天空,朝阳终于挣脱了地平线的束缚,将万道金光洒向大地,照亮了街道上的尘土,也照亮了这座边城。

李骁坐在官邸厅中,身姿笔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等待着最后的摊牌。

他腰间那柄粗布包裹的“斩机”横刀,静静地悬在那里,刀柄末端的绿松石,隔着厚厚的布料,似乎传来一丝悸动。

仿佛也感应到了主人心中那汹涌的杀意与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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