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站稳脚跟,大家有钱一起分,有苦一起受(2/2)
孙二狗眼中凶光一闪,狠狠点头:“明白!队正!谁敢扎刺,老子先剜了他眼珠子!”
“老蔫巴。”
“队…队正!”老蔫巴挣扎着想站起来。
“坐着。”
李骁抬手虚按,“你的腿,给老子养好。养好了,你就是老子的辎重官。
一百张嘴,吃饭喝水,伤药布条,你给老子管起来。
一粒米,一滴水,一把药,进了谁的肚子,出了谁的兜,老子要你门儿清。
管不好,老子打断你另一条腿。”
老蔫巴脸色一白,随即眼中爆发出一种被委以重任,近乎虔诚的光芒,用力点头:“队…队正放心,老蔫巴就是豁出这条命,也绝不让兄弟们饿着冻着。”
李骁的目光又转向棚里原本的几个刺头。
那几人被他一盯,顿时感觉如芒在背,冷汗都下来了。
“你们几个。”
李骁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以前如何,老子不管,从今天起,你们是这十八人里的伍长,各领五人,操练阵型,习练劈砍,三天后,老子要看到五块能拼能打的铁板,练不好,或者管不住手下的人……”
他右手轻轻摩挲着腰间“斩机”冰凉粗糙的刀柄,后面的话没说,但那无声的威胁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胆寒。
“是!队正!”
几个刺头忙不迭地应声,再无半分桀骜。
李骁不再看他们,目光投向毡棚角落里那个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佝偻身影,独眼老兵。
他一直裹着那件破毡毯,浑浊的独眼半阖着,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阿爷。”
李骁的声音难得地放缓了一丝。
独眼老兵眼皮都没抬,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嗯”声,算是回应。
“这棚里,你的铺位,永远在最里面,伤药布条,紧着你用。”
李骁顿了顿,声音低沉,“你的刀,磨快了,老子这支队伍,缺一把藏在鞘里的杀猪刀。”
棚内众人闻言,心头都是一凛。
杀猪刀?
宰的是谁?
独眼老兵浑浊的独眼微微睁开一条缝隙,仿佛有极淡的微光闪过,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喉咙里又“嗯”了一声,更低沉了些,算是应承。
随即又阖上眼,仿佛睡了过去。
李骁不再言语。
他站起身,走到木箱前,拿起那包铜钱和绢,掂了掂。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看也不看,反手就将整包铜钱和绢,“哗啦”一声,尽数倒在了冰冷肮脏的泥土地上。
铜钱和绢滚动,碰撞,发出清脆诱人的声响,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黄澄澄的光。
棚内瞬间落针可闻,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堆黄灿灿的钱币死死吸住。
贪婪、渴望、难以置信!
李骁冰冷的目光扫过每一张骤然变得精彩纷呈的脸,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子。
“这些钱,是老子用命换来的,现在,赏你们。”
短暂的死寂后,是更加粗重的喘息。
有人喉头滚动,有人眼睛发红。
“跟着我李骁,该拼命的,老子冲在你们前头,该拿命换的功劳,老子分你们一份,该得的赏,一个子儿都少不了你们的。”
李骁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凌厉。
“老子也绝不用兄弟的命去填自己的前程!”
他猛地踏前一步,右手重重按在“斩机”刀柄上。
一股无形的冰冷杀意瞬间弥漫开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谁敢把你们当炮灰……”
李骁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一一扫过众人。
“老子先剁了他。”
话音落,棚内死寂一片。
铜钱的光泽映着一张张因震撼、敬畏、乃至一丝被粗暴点燃的归属感而扭曲的脸。
角落里,独眼老兵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旋即恢复如初。
“现在。”
李骁的声音恢复了那种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铁律。
“把地上的钱和绢分了。,后,滚去睡觉,明天寅时三刻,营地中央空地集结,迟到者,鞭二十。”
他不再看众人反应,径直走到自己那个铺着薄薄霉烂麦草的角落,靠着冰冷的土墙坐下,将“斩机”刀横放膝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仿佛刚才那番搅动人心,立威分赏的铁血手段,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只有那挺直的背脊,依旧如同插在冻土里的标枪。
棚内众人面面相觑,看着地上那堆散落的铜钱,又看看角落里那个闭目养神,却散发着无形威压的身影,一时间竟无人敢动。
最终还是孙二狗第一个挣扎着走过去,默默捡起几贯铜钱和几匹锦绢。
有了带头的,其他人这才如梦初醒,压抑着激动和敬畏,小心翼翼地开始分捡地上的财物,动作轻得如同怕惊扰了什么。
磨刀石的声音消失了。
唯有棚外戈壁呜咽的风声,以及棚内压抑的喘息和铜钱偶尔碰撞的轻响。
权力的骨架,以最铁血也最赤裸的方式,在这座弥漫着血腥和恶臭的破毡棚里,悄然搭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