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废墟之眼，往昔回响（2/2）
而在控制台前，坐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看起来年过半百的男子，头发灰白凌乱，戴着一副厚重的、镜片如同啤酒瓶底般的眼镜，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夹克，外面套着一件沾满油污的技术工装。他坐在轮椅上，双腿盖着一张毯子，正全神贯注地调整着面前仪器上的几个旋钮。
听到电梯声响，他缓缓转过身，透过厚厚的镜片打量着林枫三人。他的眼神锐利而深邃，带着一种长期处于紧张状态下的疲惫与警惕。
“我是沃尔特·贝克，”他开口，声音就是之前的电子合成音，但此刻恢复了原本的、略带沙哑的嗓音，“‘洞察之眼’最后的‘观看者’。或者说，是这台老伙计‘回声’的操作员。”他拍了拍身旁那台庞大的仪器。
“林枫。”林枫简单自我介绍，目光扫过整个基地，“这里是……”
“二战时期，‘战略科学军团’留下的一个备用指挥所，后来被我们家族……嗯，算是继承并改造了。”沃尔特操控轮椅转向他们，“你们能破解‘回声’发出的加密信号，还能通过门禁验证，证明你们至少不是神谕的走狗。说说吧，东方的抵抗者，你们想知道什么？又能提供什么？”
他的话语直接而务实。
林枫也不绕弯子，将他们的来意、已知关于神谕、收割者、混沌残渣以及北美方尖碑的情报，择要告知。当听到林枫提及“星锚”、“定星珠”以及南海、藏地的经历时，沃尔特厚厚的镜片后闪过一丝精光。
“……所以，我们需要‘洞察之眼’掌握的，关于纽约洛克菲勒中心地下那座方尖碑的所有情报，包括其具体位置、结构、防御力量、能量节点，以及可能的弱点。”林枫最后说道。
沃尔特沉默了片刻，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着。“洛克菲勒中心地下……那里现在是神谕在北美的核心枢纽，守备之森严，远超你们的想象。”他叹了口气，“‘洞察之眼’……曾经确实掌握着大量情报网络，但在‘净化日’中，我们损失了几乎所有的‘眼睛’和‘耳朵’。现在，只剩下我和这台老伙计，还有几个躲藏在其他废墟里的老家伙，靠着‘回声’勉强捕捉一些零散的信息碎片。”
他指向那台庞大的仪器：“‘回声’能捕捉并放大特定频段的能量回波和信息残留，甚至能一定程度上‘读取’过去发生的事件在时空结构中留下的‘印记’。但它的范围有限，而且启动一次消耗巨大。”
“关于方尖碑，我们知道它深埋地下，与纽约的地脉和灵脉（他用了这个词）被强行嫁接，汲取着这座城市的生命力与混乱情绪作为能源。它的核心是一个高度压缩的‘秩序奇点’，外部有至少三层能量护盾，由三座子塔提供能量，分别位于时代广场、中央公园和华尔街地下。不摧毁这三座子塔，根本无法触及主碑。”
沃尔特调出几张模糊的、仿佛透过浓雾拍摄的图片，显示着三个不同地点的地下结构图和能量流动示意。
“神谕在北美的总负责人，是一个被称为‘仲裁官’的家伙，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只知道他拥有极高的权限，直接听命于‘主宰’。他的指挥部，很可能就在方尖碑内部。”
“至于弱点……”沃尔特推了推眼镜，“‘回声’曾捕捉到方尖碑能量场的一次极其短暂的异常波动，波动频率与一种早已失传的、古老的印第安部落祭祀鼓点的某种谐波吻合。我们推测，或许利用这种特定的自然频率，能对其秩序场造成短暂干扰。但这只是理论，从未验证过。”
信息很有价值，但前路依旧艰难。需要同时攻击三处子塔，还要面对未知的“仲裁官”和重重守卫。
“我们需要更详细的子塔结构图，以及神谕巡逻队的布防规律。”林枫说道，“‘洞察之眼’还能提供这些吗？”
沃尔特摇了摇头：“详细的图纸早已遗失。巡逻规律……神谕的调度充满随机性，但有一样东西或许能帮到你们。”他操控轮椅，滑到旁边一个保险柜前，输入密码，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如同老式寻呼机般的设备。
“这是‘频率嗅探器’，能捕捉并分析神谕单位的加密通讯频率。虽然无法破译内容，但能帮助你们提前预警和规避巡逻队。这是最后一个了，小心使用。”
林枫接过这沉甸甸的、充满历史感的设备，郑重收起：“多谢。这份情报和设备，对我们至关重要。”
沃尔特看着林枫，眼神复杂：“年轻人，你身上的力量……很奇特，也很强大。或许，你真的是那个‘变数’。”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恳求，“如果……如果你们真的有机会摧毁方尖碑，请务必……彻底摧毁它。这座城市，这片土地，已经被它折磨得太久了。”
林枫点了点头：“我们会的。”
没有更多的寒暄，获取了关键情报和设备后，林枫三人便准备离开。时间紧迫，他们必须尽快制定计划，展开行动。
就在他们即将踏入电梯时，沃尔特突然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小心……‘回声’最近捕捉到了一些奇怪的‘回响’……来自方尖碑深处……那不像是神谕的秩序波动，也不完全是混沌……更像是……某种东西，正在那极致的秩序中……孕育着……”
林枫脚步一顿，回头看了沃尔特一眼，将他这句意味深长的警告记在心里。
电梯门缓缓合上，将地下基地的灯光与那台古老仪器低沉的嗡鸣隔绝在外。
重返废墟之上，仰望被幽蓝“天幕”笼罩的天空，林枫知道，一场针对神谕心脏地带的突袭，即将开始。而沃尔特最后的警告，如同阴云，笼罩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之上。那在秩序中孕育的未知，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