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会晤（2/2）

范德尔为格雷森拉开椅子，铁拳套与木质扶手相碰发出沉闷的声响。\"马库斯那家伙，\"他率先打破沉默，\"听说他妻子又怀上了？\"

格雷森嘴角微扬，解开了制服最上方的纽扣。\"可不是，\"她的声音难得带着几分轻松，\"上次去看他，这家伙正在院子里搭婴儿床，连执法官的站姿都忘光了。\"她接过范德尔递来的酒杯，\"林奇倒是适应得很快，现在训练场上的新人都怕他。\"

两人相视一笑，酒杯在灯光下碰撞出清脆的声响。琥珀色的酒液微微晃动，映照着墙上地图的轮廓。

\"说正事吧。\"格雷森放下酒杯，手指点在皮尔特沃夫与祖安交界处，\"现在的局面，对我们双方都是机会。\"她的指甲划过地图上蜿蜒的运河线，\"皮城需要祖安的稳定，祖安也需要皮城的资源。\"

范德尔粗壮的手指摩挲着桌子：\"执法官大人是来谈条件的？\"

\"是来谈合作的。\"格雷森纠正道，从公文袋中取出一份文件，\"我们可以在边境设立联合贸易区，皮城提供技术和资金，祖安提供劳动力和...\"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特殊的炼金技艺。\"

墙上的炼金灯突然噼啪作响，光影在两人脸上跳动。范德尔盯着那份文件，突然笑出声来：\"格雷森，你比马库斯狡猾多了。\"他拿起文件，粗粗扫过那些条款，\"不过我喜欢这个提议。\"

\"议会那些老爷们，\"格雷森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诮，\"到现在还以为祖安是个需要管教的孩子。\"她的指尖划过文件上某个条款，\"这一条，关于炼金制品出口的限额，恐怕要费些功夫。\"

范德尔低笑一声，铁拳套的蒸汽阀发出轻微的嘶鸣：\"我这边也好不到哪去。\"他仰头饮尽杯中酒，\"昨天还有三个帮派头目来找我，说宁愿继续跟皮城打游击，也不愿接受'上城人的施舍'。\"

两人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无奈与决心。格雷森解开制服领口，露出锁骨处一道陈年伤疤——那是多年前在祖安巷战中留下的。\"马库斯临走前跟我说，\"她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双城就像一对孪生兄弟，一个锦衣玉食，一个遍体鳞伤，却共用着同一颗心脏。\"

范德尔沉默片刻，起身走向墙边。他的手抚过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蔚和爆爆站在福根酒馆门口，笑容灿烂得刺眼。\"我女儿们总说，\"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祖安不需要变成第二个皮尔特沃夫，但至少...该有选择的权利。\"

格雷森轻轻点头，从公文包中取出另一份文件：\"所以我们需要这个。\"文件封面上烫金的\"双城联合开发区\"字样在灯光下闪烁，\"先从经济开始，让两边的人都尝到甜头。\"

范德尔接过文件，突然咧嘴一笑：\"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他指着条款中的某个数字，\"皮城老爷们最想要的祖安炼金技术，恰恰来自那些他们最看不起的'地沟垃圾'。\"

密室外传来赛维卡与人争执的声音，机械臂运转的嗡鸣中夹杂着几句粗鲁的祖安俚语。格雷森挑了挑眉：\"看来我们的路还很长。\"

\"长得足够喝光你的藏酒。\"范德尔大笑着给两人的杯子重新斟满。当酒杯再次相碰时，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泛起微光，就像黑暗中若隐若现的希望。

他们都知道，前方的路布满荆棘。皮城议会的傲慢，祖安人的猜忌，还有那些躲在阴影里伺机而动的势力...但此刻，在这间昏暗的密室里，两个伤痕累累的战士选择相信——这条路或许艰难，却值得用鲜血与汗水去浇灌。因为在那尽头等待的，不是谁对谁的征服，而是两个伤痕累累的城市，终于能够平等对视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