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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梦魇迷局,真相浮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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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里,陆昭的玄色官服掠过转角。

他摸出第三块糖,放进嘴里。

甜得发腻的糖块在舌尖融化时,他听见死牢方向传来一声闷响——是韩无夜撞墙的声音。

\"该收网了。\"他低笑一声,加快了脚步。

而在死牢里,韩无夜瘫坐在地上,额头抵着墙。

他的记忆终于清晰了,清晰得让他想撞碎自己的脑袋。

他看见自己,二十年前的冬夜,举着刀,砍断了密道的铁链;他看见自己,十年前的雪天,收了周氏的银票,在苏晚竹的婚书上动了手脚;他看见自己,三天前的皇陵外,挥刀刺向那个腕间戴着\"九\"字银镯的姑娘,嘴里喊着\"灾星\"。

\"原来......\"他盯着腕间的血,轻声说,\"我才是那个克死所有人的灾星。\"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亮,韩无夜却觉得越来越冷。

他想起苏晚竹说的\"梦魇散\",原来最可怕的梦魇,不是别人强加的,是自己心里,藏了二十年的鬼。

他抬起头,望着头顶的天光,忽然笑了。

那笑比荒星的毒雾还冷,比锦衣卫的绣春刀还利。

\"陆昭。\"他对着空气说,\"你赢了。\"

可陆昭已经听不见了。

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只留下韩无夜的笑声,在死牢里回荡,像根细针,扎进每一块青石板里。

而在这笑声里,韩无夜的记忆突然出现了新的画面:一个裹着绣金襁褓的婴孩,被人抱在怀里,腕间的银镯闪着光,\"九\"字清晰可见。

婴孩的脸渐渐清晰,竟和苏晚竹有七分相似。

他猛地睁大眼睛,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

\"不......\"

可这一次,连他自己都不信了。

韩无夜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指缝渗出的血珠顺着腕间铁链滴落,在青石板上溅成暗红的星子。

他盯着头顶霉斑,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不......那不是我......\"记忆里那柄染血的刀突然变得滚烫,烫得他浑身发抖,仿佛那刀刃正抵在自己心口。

通风口传来极轻的瓦片摩擦声。

墨先生蜷在半人高的通风管道里,腰间竹笛随着动作轻晃——那是他惯用的装药工具。

他眯眼透过锈蚀的铁栅望向牢内,见韩无夜正用额头撞墙,石屑混着血沫黏在发间,这才抽出竹笛,对着铁栅缝隙轻吹。

浅青色的粉末如雾霭漫进牢房,混着铁锈味钻进韩无夜的鼻腔。

他猛地顿住动作,瞳孔骤然缩成针尖——这气味,和三天前苏晚竹腕间银镯晃动时飘来的甜腥一模一样!

\"我杀了谁?我到底做了什么?\"他踉跄着扑向墙角,铁链拖出刺耳的划痕,\"先皇后的银镯......小太子的襁褓......苏晚竹的泪痣......\"他突然抓住自己的头发狂扯,\"不!我是影卫统领,我效忠前朝!我怎么会......\"

\"统领?\"

一声沙哑的呼唤从记忆深处涌来。

韩无夜浑身剧震,看见二十年前雪夜的自己——十七岁的影卫学徒,跪在火场外的雪地,看着先皇后抱着婴孩冲进火海。\"小韩子,\"先皇后的声音穿透火焰,\"去守着密道,等我带小殿下出来。\"

可他的记忆里,密道铁链是怎么断的?

\"咔嚓——\"

铁器崩裂的脆响在耳边炸响。

韩无夜瞪大眼睛,看见年轻时的自己握着刀,刀尖正挑断最后一根铁链。

火焰舔着密道入口,先皇后的绣金裙角在火光里一闪,然后永远消失了。

\"不!\"他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撞向石墙的力道大得几乎要掀翻木栏,\"我没有!我没有!\"

牢门外,苏晚竹垂眸盯着青砖缝里的青苔。

她听见韩无夜的惨叫穿透厚墙,像根细针轻轻挑动着神经——这和荒星黑市斗兽场里,受伤的辐射兽最后挣扎时的呜咽,竟有几分相似。

\"奏效了。\"陆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蜜饯的甜。

苏晚竹转身,见他正倚着廊柱剥糖纸,玄色官服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墨先生的梦魇散掺了荒星红棘粉,能把记忆里的刺,一根根拔出来扎进心尖。\"

苏晚竹指尖摩挲着腕间银镯,\"九\"字在掌心压出浅痕。

她想起昨夜在陆昭书房,墨先生将药粉包进纸船时说的话:\"这药不杀人,只诛心。要让他自己撕开二十年的伤疤,看清楚血是从哪流出来的。\"

\"他现在信了?\"陆昭将糖块抛进嘴里,甜意漫开时,目光扫过死牢方向,\"信自己才是克死先太子的灾星?\"

\"信不信不重要。\"苏晚竹望着廊下摇晃的灯笼,影子在她脸上忽明忽暗,\"重要的是他开始怀疑。当一个人连自己都信不过......\"她垂眸轻笑,\"比千刀万剐还难受。\"

通风口传来轻微的响动。

墨先生从管道里翻出来,玄色劲装沾着蛛网,见两人望来,便屈指叩了叩腰间竹笛:\"药粉用了七分,留三分够他熬到明日早朝。\"

\"辛苦墨叔。\"苏晚竹欠身,眼底闪过一丝温软——这是母亲临终前托付的旧部,是荒星五年里,唯一一个偷偷给她送药引、教她制毒的人。

陆昭将最后一块糖放进嘴里,喉结动了动:\"周氏那边,我让陈七的旧部把韩无夜收受贿银的账册送过去了。\"他指腹擦过苏晚竹腕间银镯,\"等韩无夜在大堂上喊出'我杀了先太子',苏家那些老东西,该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灾星了。\"

苏晚竹抬头望他,晨光里,陆昭眼尾的红痣像颗血珠。

她忽然想起昨夜在他书房,他翻出先皇后的手札时,指尖微微发抖——原来他早知道她的身世,却一直替她藏着这把最锋利的刀。

\"该走了。\"苏晚竹理了理衣袖,袖中突然触到一片干枯的草叶,带着荒星特有的焦苦。

那是她前日在黑市,用半块压缩饼干换的\"枯骨草\",叶子边缘的锯齿状纹路,像极了辐射牢笼的铁栏。

\"去哪?\"陆昭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

\"去祠堂。\"苏晚竹望着远处飞檐上的铜铃,\"周氏昨日让人封了三夫人的牌位,说我这灾星没资格认祖归宗。\"她眼尾的泪痣微微上挑,\"正好,我要亲自把牌位请回来。\"

陆昭低笑一声,取了件狐裘披在她肩上:\"祠堂的门槛高,我陪你。\"

两人转身时,死牢方向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苏晚竹脚步微顿,听着那声音在晨雾里散开,像块石头沉入深潭——韩无夜的崩溃,不过是个开始。

她摸了摸袖中枯骨草,草叶边缘的锯齿轻轻扎着掌心。

这是荒星教她的道理:要活下来,就得藏好最后一颗救命药。

而很快,她会让所有人知道——被他们扔进废土的灾星,从来不是苏晚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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