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别有隐情在心潮(2/2)
还没跑出十几丈远,一棵大树和巨石的夹缝里突然伸出两只手,电光火石间抓住了兄妹二人,然后直接拎了进去。
兄妹二人只觉眼前一花,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已经是一张熟悉的大白脸了。
“嘘……”伶面人右手食指放在嘴前,戚云一见立即捂住了妹妹和自己的口鼻,伶面人反而一愣,低声笑道:“反应还挺快~”
戚云见伶面人放下了手指,这才松开了捂着嘴的手,轻叹一声道:“主要是怕你再给我俩用迷药。”
伶面人一挑眉毛,心中有些赞叹,他自认用香下药的本事应当与自己易容的本事不相上下,然而一个十来岁的小叫花子竟然能看出自己的手法……要么是这小子不一般,要么是自己手艺生疏了。
“快跑呀!大白脸!有脑斧!大脑斧!嗷呜……”戚雪刚才被哥哥捂嘴捂得嘴有点儿瓢,最后情急之下小声学了一下老虎叫。
伶面人忍着笑对着戚雪摆摆手,轻声说道:“咱家就是大脑斧~大脑斧就是咱家~”
“啊?”戚雪瞪大了眼睛看了看伶面人,没懂什么意思,戚云摸摸额头,无奈地拍拍妹妹肩膀,然后掐着自己脖子另一只手往嘴里掏,让妹妹回忆一下昨天满地烧饼渣子的事。
“噢噢噢明白了明白了……”戚雪赶紧去拽哥哥,“别比划了哥哥,你像个傻子。”
戚云泪流满面,“我可谢谢你哟……”
戚云戚雪被大白脸又往巨石后面带了带,这里是个陡崖的崖底,崖顶横七竖八地支出了好几颗歪脖子树,像雨伞一样罩住了此时三人蹲着的这一小块儿空地。
伶面人微笑着低声问道:“你二人来这里做什么呀?是不是想念咱家啦?”
戚云低声道:“城隍庙附近的果子被我们采得差不多了,我们进山找吃的啊。”说罢小心地指了指树上吊着的人,“这人咋回事儿啊?还有你刚才为啥学老虎叫吓唬我们?”
伶面人微微转头看向远处被吊起的人,似怒非怒缓缓答道:“那人……是个饵,用来钓活人的饵。”
戚云一听,好家伙还真跟他有关系,赶紧岔开话题:“行行行听不懂听不懂,你说为啥刚才学老虎叫吓唬我们吧。”戚雪闻言则是皱起了眉毛,似乎很是生气和不解。
伶面人嘴角一翘,愈发觉得这小子有趣,一张白脸凑到跟前,“你就不好奇,这饵钓的是谁么?”
“嗯嗯!”旁边的戚雪抿着嘴,瞪大双眼使劲儿点了点头,“不好奇。”戚云答道。见哥哥这么说了,“嗯~嗯~”戚雪马上微眯双眼又使劲儿摇了摇头。
“知道多了对我们没啥好处,这不是你说的么。”戚云笑道:“钓的谁我不想知道,我只想我跟妹妹能好好活着。”
“官府这么兴师动众地抓你一个人,我可不想带妹妹趟这浑水。”戚云心想道。
伶面人摸了摸他那没有胡子的下巴,点点头,“我学老虎叫是不想让你们靠近那饵,哟……巧了,你看——”说着伶面人一指左前方。
戚云戚雪顺着伶面人指向看去,只见二十丈开外挂人的树下不知从哪里飞来了一只野鸡。
“好笨的鸡。”戚云心想:“老虎都叫了还敢过来。”
“好肥的鸡!”戚雪强压着内心的激动,轻轻捅了捅哥哥。
“这鸡我估计咱八成吃不到。”戚云无奈摇头,心道。
伶面人捏出一粒五香花生米,“咻——”花生米飞出二十丈远,正落在了吊着人的前方草地上。
野鸡闻得香味儿,立即扑了上去,可是鸡爪子刚刚落地,野鸡四周的草地突然像翻板一样瞬间翻转!野鸡还没来得及伸开翅膀就被吞了下去,草地翻转之后再次合拢,一阵烟尘过后恢复如初,只是从地下传来了一声野鸡的惨叫。
“唔……”戚雪深吸一口气,小嘴收成一个〇型,“幸亏你吓唬我俩及时……我刚才还差几步就走到那里了!”
戚雪看向伶面人,嘿嘿地笑了笑,眼睛弯成小月牙看起来天真可爱,就像观音菩萨身边的善财童女,丝毫不见害怕,伶面人朝天翻了个白眼,“这对兄妹……哥哥聪明妹妹可爱……真是一对儿活宝两朵奇葩。有意思……”
戚云暗暗松了口气,“那你直接叫我俩不行么,为啥要学老虎叫?”
伶面人眯着眼道:“因为我担心附近有人盯梢儿,官家在山里的勾当我还没弄清楚,暂时还不能被他们发现。”伶面人知道戚云不想听那些隐秘之事,所以挑了些不紧要的来解释。
“你俩尽量还是不要来深山里采果子了,危险——”伶面人严肃道:“从这山崖旁的小路回去,安全一些。”
戚云立即点头道:“您放心!再来我就是个傻子。”说罢回头拍拍妹妹的肩膀,“走啦走啦,咱回城隍庙。”
戚雪却突然小手一伸,“等等!”只见戚雪双眉微蹙,小嘴微抿,“噗——”戚雪身后的地面刮起一阵微风。“喔……好啦。”戚雪如释重负地眉头一展。
戚云和伶面人同时捏住了鼻子,一脸黑线地看向戚雪。
戚雪从坐着的石头上站起来,也稍微有点儿不好意思,“蹲……蹲的时间太长了嘛……而且哥哥说得对,花生吃多了胀肚……”
戚云扇扇面前的气儿,“那我们走啦~”说罢给伶面人抱拳鞠了个躬,“多谢您救我和我妹妹。”
伶面人被戚雪这个屁熏得有点儿晕,随便挥挥手,“不谢不谢,客气客气~”
戚云随即拉着妹妹往回走去。
“少年郎~”伶面人突然从戚云身后说道:“咱家看你与咱家颇有缘分,可愿拜咱家为师?”
“不敢不敢……”戚云连连摆手,“您神出鬼没高来高去,我一个小要饭的可不配给您当徒弟。”说罢从怀里摸出两个果子,“您刚才救我俩一命,这点儿小意思不……不成敬意。”这个词儿戚云在长乐坊听唱戏的唱过一次,自己说不太利索。
戚云放下果子立即转身拉着妹妹逃也似的离开了,伶面人见状自嘲一笑,幽幽道:“不成想我堂堂知世郎收徒弟,会被一个小叫花子拒绝,呵呵,罢罢罢——”说着捡起果子,闪身而去。
“哥哥,”戚雪抽了一下鼻涕,问道:“大白脸要收你当徒弟你为啥不干啊?你不是说要是能拜个师父学门手艺,以后就能挣钱不用讨饭了嘛?”
“我说的是学手艺,不是学玩儿命。”戚云无奈笑道:“这大白脸可不是一般人,干的也不是一般的勾当,虽说能救我们心肠应该不坏吧,可是天天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混饭吃我可不干。”
戚雪做了个鬼脸儿笑道:“哥哥又胡说,咱们穷的哪有裤腰带呀嘿嘿嘿……”
戚云看了妹妹一眼:“你冷吗?”
戚雪点点头,“刚才在树下听见老虎叫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现在有点儿冷。”
戚云立即脱下上衣不由分说把妹妹裹了起来,然后扛起妹妹就往城隍庙跑。
戚雪抽着鼻涕嘿嘿笑道:“哥哥,我现在像不像大饼卷羊肉呀?”
戚云一边跑一边笑道:“不像,我妹妹比羊肉香!”
“嘿嘿嘿嘿,”戚雪笑道:“可是哥哥的衣服比大饼臭,等回去我帮你洗洗吧。”
“对对对,哥哥臭,妹妹香。”戚云嘴上说着,心里想的却是到哪儿给妹妹弄点儿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