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劫后余生（2/2）

蓝玉那恐怖的杀意投影…被强行击溃了！

“呃啊——！”然而，就在虚影彻底消散的同一刹那，竹楼内的沈墨猛地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闷哼！他如同被一柄无形的、缠绕着雷电的万钧巨锤狠狠砸中后背，身体剧烈一晃，“噗通”一声重重地单膝跪倒在地，砸起一片尘土！

一股冰冷、暴戾、充满了纯粹毁灭与杀戮欲望的恐怖能量洪流，顺着那三根钉入虚影核心后已然消散的蛊针与沈墨之间无形的、紧绷到极致的精神连接，无视空间距离，如同决堤的灭世洪水，狂暴地反冲而回！狠狠撞入他的身体，冲进他的灵魂深处！

“噗——！”沈墨再也无法压制，一大口混杂着更多淡金色奇异光点的鲜血狂喷而出！这一次，鲜血的颜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与淡金交织的色泽！他只觉得右臂经脉如同被滚烫的岩浆灌入，传来撕裂般的灼痛！左臂则如同被亿万根浸透寒毒的冰针刺穿，麻痹中带着深入骨髓的阴冷剧痛！更可怕的是意识之海——杀戮！毁灭！焚烧一切！屠尽苍生！无数疯狂、混乱、属于兵煞蛊本源的暴戾意念，如同亿万烧红的、淬毒的钢针，顺着那灵魂的通道，狠狠地、无情地攒刺着他的大脑！七窍之中，暗金色的血丝如同小蛇般蜿蜒流下，触目惊心！

蛊针攻击虚影核心奏效，击溃了杀意投影，但兵煞蛊那纯粹而恐怖的毁灭意志，也顺着这精神连接，对沈墨的灵魂发动了最直接、最凶猛的反噬！这是两败俱伤！

他蜷缩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身体因灵魂与肉体的双重剧痛而不断痉挛抽搐，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如同被冰冷的毒蛇咬了一口，沈墨强忍着灵魂被撕裂的剧痛和眼前的重影，艰难地抬起剧痛欲裂的头颅，透过朦胧的泪光、血污和翻腾未散的三色烟雾，望向竹楼外。

耳边是持续不断的、充满杀意的无声尖啸，灵魂仿佛要在那疯狂的冲击下彻底沉沦、被同化为毁灭的一部分。眼前阵阵发黑，无数扭曲的血色幻象闪烁…

“沈…沈阿哥！”阿朵蜷缩在角落，惊恐万状地看着地上痛苦抽搐、七窍渗血的沈墨，声音带着哭腔。

罗阿婆则对沈墨的痛苦置若罔闻。她那只覆盖着枫叶纹眼罩的右眼窝剧烈地抽搐着，黑色的粘液不断渗出。她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钉在竹楼门前月光下，那枚静静躺在地上、沾满污秽血渍的苗银项圈残片。刻骨的仇恨、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以及一丝冰冷彻骨的算计，在她那只独眼中翻腾交织。

她缓缓地、一步一步地、如同走向祭坛般，挪向门口。枯瘦如柴、沾着草药污渍的手，带着一种近乎虔诚又无比怨毒的颤抖，缓缓伸向那枚象征着痛苦与诅咒源头的冰冷残片。

就在她那如同枯枝般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残片边缘那粘稠暗红污迹的瞬间——

“阿婆！阿婆！”阿朵带着哭腔和前所未有的惊惶尖叫再次撕裂了短暂的死寂，声音尖利得刺破耳膜，指向竹楼外，“晒甲山东面！山道上…全是火把！汉军…汉军在上山了！朝着红崖去了！好多…好多火把！”

只见晒甲山东麓那陡峭蜿蜒、如同巨兽脊梁的山道上，一条由无数跳动的火把组成的、沉默而肃杀的赤色长龙，正如同苏醒的远古凶兽，在黎明前最深沉、最冰冷的黑暗中，缓缓地、坚定地、不可阻挡地向着山巅那片在清冷月光下泛着神秘暗红色泽的陡峭崖壁——红崖，攀援而上！

火光跳跃，冰冷地映照着沉默的兵甲，无声，却带着碾碎一切阻碍的决绝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