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龙陵困兽，空援破局（1/1）

松山主峰的硝烟尚未散尽，周明远的部队已踏着滇缅公路的碎石急行军。9月10日黄昏抵达龙陵城郊时，正遇上第八十八师溃败的队伍——士兵们衣衫褴褛，有的缠着渗血的绷带，有的扛着断裂的步枪，在泥泞中深一脚浅一脚地撤退。“周军长！快撤！日军援兵到了，我们的阵地全丢了！”一个满脸是血的营长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嘶哑。

周明远扶住他，望向远处的龙陵城：滇缅公路穿城而过，城区周围的老东坡、三关坡等高地如天然屏障，日军的碉堡在夕阳下泛着冷光。“怎么回事？不是说已经围住县城了吗？”他急声问。营长苦笑摇头：“第一次攻城都快打进伪县政府了，结果腾冲、芒市的日军来了三千援兵，我们腹背受敌。88师263团攻猛岭坡，九次易主，全团伤亡五百多，团长都重伤了！”

刚扎下营，宋希濂的急电就到了：“龙陵日军增至八千，由56师团参谋长川道高士雄亲自指挥，工事比松山更密。委员长已对外宣称光复龙陵，三日之内必须拿下，否则军法从事！”周明远看着电报，指节发白——此时他的部队经过松山血战，只剩四千余人，而龙陵城外的日军依托半年修筑的工事，将每个高地都建成了子母堡群，母堡覆着三层钢板与一米厚混凝土，子堡藏在石缝里，地道如蛛网般连通。

“军长，粮食只够吃两天了！”军需官跑来报告，“弹药也剩不多，手榴弹每人就三颗。佟小姐的运输队被堵在怒江边，惠通桥还在抢修，物资运不过来。”周明远走到了望哨，望远镜里，日军正沿着公路押运粮食——他们的补给线还没切断，而远征军却已陷入粮弹两缺的绝境。

深夜，指挥部的油灯忽明忽暗。沈雨禾正破译日军密电，手指在发报机上飞快跳动：“军长，日军在调集芒市的150毫米榴弹炮，明天可能要发动总攻。还有，伪县长赵鹏程在城里组织了维持会，帮日军搜集情报。”周明远猛地拍桌：“让陆建英的情报队进城，端掉维持会，顺便摸清日军的弹药库位置！”

天刚蒙蒙亮，日军的炮火就炸响了。炮弹落在临时工事上，泥土飞溅，周明远趴在战壕里，看着身边的战士被气浪掀飞。日军的坦克沿着公路推进，后面跟着端着刺刀的步兵，他们踩着积水冲锋，喊杀声震耳欲聋。“用火箭筒！”汉斯大喊着扛起美式巴祖卡，炮弹击中坦克履带，却没能阻止后续梯队——日军的“断”作战计划里，龙陵是必须死守的补给枢纽。

激战至中午，阵地前已躺下数百具尸体。萧雨凤的急救站里，磺胺药彻底告罄，护士们只能用开水煮过的刺刀给伤员截肢，伤员的惨叫声让人心碎。“军长，新39师那边快顶不住了！”通讯兵的声音带着哭腔，“日军从地道绕到他们侧后，三营全营殉国了！”

周明远抓起望远镜，看到新39师的阵地已插上日军军旗。他刚要下令增援，就被汉斯拉住：“我们的人也快拼光了！再上去就是送命！”周明远回头望去，战士们正啃着芭蕉根充饥——连续三天，他们靠野菜和竹笋维持体力，有的士兵饿得连枪都举不起来。

“必须切断日军的补给线！”周明远咬着牙，从怀里掏出最后一张地图，“老东坡是日军的弹药中转站，拿下它就能断了他们的炮弹来源。汉斯，你带坦克营佯攻三关坡，吸引日军注意力；我带突击队从暗沟摸上去！”

深夜，突击队借着夜色出发。暗沟里积水齐腰，冰冷刺骨，战士们背着炸药，艰难地往前挪。快到坡底时，突然听到上方传来脚步声——日军的巡逻队正沿着战壕走动。“别动！”周明远按住身边的战士，看着巡逻队走过，才继续前进。

老东坡的工事比想象中更坚固。母堡的射孔里喷出火舌，子堡的掷弹筒不断落下炮弹。周明远让战士们用喷火器攻击子堡，自己带着工兵往母堡底下埋炸药。“轰隆！”炸药爆炸，母堡却只塌了一角——日军在堡顶铺了五层木桩和三层钢板，炸药威力根本不够。

就在这时，天空传来飞机引擎声。三架美军p-40战机掠过山顶，投下的炸弹精准命中母堡，钢板被炸开一个大洞。“是飞虎队！”战士们欢呼起来。周明远立刻下令冲锋，战士们跃出暗沟，与日军展开白刃战。老东坡上刀光剑影，双方士兵扭打在一起，有的咬着对方的耳朵，有的用石头砸向敌人，鲜血染红了山坡的泥土。

拿下老东坡后，周明远发现日军的弹药库藏在地道里。他带着工兵冲进去，看到满地的炮弹和粮食，还有几个被俘虏的缅甸民夫。“他们抓我们来修工事，每天只给一碗饭吃。”一个民夫哭诉道，“日军的地道通到城里的观音寺，那里有他们的指挥部。”

第二天清晨，陆建英的情报队回来了。他们端掉了伪县政府，还带回了赵鹏程的账本：“军长，日军的粮食只够吃五天，弹药也快用完了。芒市的援兵被2军拦住，他们现在是瓮中之鳖！”周明远立刻召集会议：“今天中午发起总攻！汉斯的坦克从滇缅公路正面突破，戴安澜的200师从腾冲赶来支援，从侧翼攻击；我带突击队从地道直插观音寺指挥部！”

中午时分，总攻开始。飞虎队的战机先进行轰炸，坦克营的主炮猛烈开火，战士们沿着老东坡的地道，向城里发起冲锋。巷战异常惨烈，日军依托民房修筑工事，每个房间都成了战场。周明远带着突击队冲进观音寺，看到川道高士雄正对着地图发呆，他举起枪：“缴枪不杀！”川道高士雄却突然举起军刀，冲了过来，周明远侧身躲开，一刀将他砍倒在地。

下午五点，龙陵城内的枪声渐渐平息。周明远站在伪县政府的屋顶上，看着战士们欢呼着举起步枪，眼里却满是泪水——这场战斗，他们伤亡两千余人，而整个龙陵战役，远征军先后投入11.5万人，伤亡近三万，歼敌一万三千余人，是滇西反攻中牺牲最大的战役。

沈雨禾拿着电报跑来，脸上带着激动：“军长！佟小姐的运输队到了！惠通桥修好了，粮食和弹药都运过来了！还有，系统奖励了美式医疗包和军工铲，解锁了滇缅公路物资运输权限！”周明远接过电报，看到上面写着：“母亲安好，秀珠盼归，滇缅公路通，胜利可期。”

夕阳西下，滇缅公路上的运输队绵延数里，汽车的灯光如长龙般照亮了夜空。周明远走下屋顶，看到汉斯正在检修坦克，萧雨凤在给伤员换药，战士们正吃着热乎的压缩饼干。他知道，龙陵的收复，意味着日军在滇西再无险可守，芒市、畹町就在前方。

“休整三天！”周明远对着战士们大喊，声音在龙陵城上空回荡，“三天后，我们进军芒市，把日军赶出中国！”战士们齐声应和，声音震得屋顶的瓦片发抖。周明远握紧拳头，望向芒市的方向——那里，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但他相信，只要他们同心协力，胜利就一定属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