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冠悲载殇(2/2)
“不用。”星河赶紧收回目光,心脏跳得像要炸开——是自己的幻觉?还是孔临真的有问题?他想起多瑞安说的“同位体能模仿玄能波动,连拐点都分毫不差”,后背瞬间冒起冷汗。
孔临把文件夹递给他,指尖碰到星河的手时,温度很正常,没有透明的痕迹,可星河总觉得那是死人的手。
“宇宙F的情报都在里面,297标了重点,你回去看看。土豆的考核下周开始,要是你不放心,我可以一起多盯着点。”
星河接过文件夹,指尖划过封面的黑鹰徽标——那是旧的,边缘有磨损,和他记忆里的一样。可刚才那瞬间的透明,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不用了,”他的声音有点发颤,“你按流程来就行,我先回去了。”
走出情报部时,走廊的电子屏突然闪了一下,“权限等级:A”变成了“权限等级:未知”,几秒钟后又恢复正常。星河回头看了一眼,孔临还站在靶场门口,蓝色的头发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一道看不清的疑影。
玄能检测仪的绿光在口袋里跳了一下,2.5%跌到2.4%,屏幕上的乱码这次清晰了些,能看到“观测者=被观测者”几个字,像一句冰冷的诅咒。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时,星河的手还在抖。他把孔临给的文件夹扔在桌上,翻开。里面的宇宙F情报很详细,297的标注用了红色墨水,和他记忆里的习惯一样。
可当他翻到最后一页时,突然愣住:页脚有一行小字,是用黑色笔写的“注意土豆”,字迹陌生,却带着点熟悉的笔锋,像他自己的字,又像别人模仿的。
他猛地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他最近写的笔记,上次记录土豆异常的那一页,日期写的是“2030年█月█日”,可他明明记得是█月█日写的。更诡异的是,笔记里“土豆指甲有淡绿色粉末”这句话后面,多了一个他没画的问号,墨迹还没干透,像刚写上去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星河坐在椅子上,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眼前闪过土豆的白发、wU的袖口、孔临的手,还有那些混乱的记忆画面,像一团乱麻,缠得他喘不过气。
玄能检测仪的绿光在桌上闪烁,2.4%的光芒越来越暗,屏幕上开始闪过模糊的画面:宇宙b的透明流浪者、clc基地的坍塌、土豆裤腿上的淡绿色粉末……画面切换得越来越快,最后停在一张陌生的脸——那张脸和他一模一样,正对着他笑,手里拿着一支黑色的记号笔,笔尖泛着诡异的光。
星河猛地睁开眼,向前挥了一拳,可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只有玄能检测仪的嗡鸣还在响,屏幕上的绿光稳定在2.4%,刚才的画面像一场荒诞的幻觉。
“卧糟……”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指尖的温度很真实,可心里的恐惧却越来越浓,他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真的,还是记忆被篡改的假象;不知道身边的人是朋友,还是隐藏的同位体;甚至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是谁。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很轻,像土豆的,又像wU的,越来越近,却在门口停住,没再进来。星河盯着门,手心攥得发白,文件夹上的黑鹰徽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一双眼睛,正盯着他,盯着这满是疑影的玄能余烬之地。
【高茂草原】
高茂草原的风裹着银叶麦的碎末,往矿洞深处灌,吹得酒店妄痕背后的背包带“哗啦”作响。他身上的深蓝色后勤军装沾着泥点,是刚才爬陡坡时蹭的,这是后勤部新换的制服,布料比旧款耐磨,却也更沉,压得他的肩骨隐隐发疼。
作为骷髅怪物,妄痕能清晰感觉到矿洞里空气的变化:潮湿的水汽裹着逸散的铁锈味,在鼻腔里绕了一圈,又顺着颌骨的缝隙飘走。
他举起手电筒,光柱刺破黑暗,照在洞壁的铁矿上,那些泛着淡灰光泽的矿石里,嵌着细碎的淡绿锈迹,和上次在雾林见到的玄能残留一模一样。
“老周,A区铁矿储量初测800kg,纯度78%,够297那边用一阵。”妄痕对着通讯器说话,眼眶里的白色瞳孔跳了跳,他说,“就是锈迹有点重,得让后勤组多派两个人来清理。”
通讯器那头传来老周的笑声,混着电流杂音:“行,我记下来。你小心点,昨天有个巡逻兵说矿洞深处有异响,别撞见什么实体。”
“放心,我这骨头硬,我的魔法可不是吃素的!”妄痕笑了笑,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肋骨,发出“笃笃”的脆响。
他继续往里走,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地面,散落的矿渣上,除了他的脚印,还有一串陌生的痕迹,像是某种生物的爪印,却比实体的爪印更浅,边缘还泛着淡绿的光。
就在这时,一股莫名的寒意突然缠上后背。
不是矿洞的湿冷,是那种被人死死盯着的、带着恶意的冷。妄痕的动作顿住,白色瞳孔猛地亮了几分,他能感觉到,那道视线来自矿洞深处的阴影里,像一条藏在黑暗里的蛇,正顺着他的骨缝往里钻。
“谁?!”妄痕举起手电筒,光柱往阴影里扫去。
黑暗里只有矿石的反光,还有风灌进洞的“呜呜”声。爪印到阴影边缘就断了,像是凭空消失。妄痕皱了皱眉,往前走了两步,想看得更清楚——突然,他的目光落在右侧的岩壁上。
那是一块凹凸不平的岩壁,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矿尘。可在手电筒的光线下,矿尘竟然慢慢勾勒出一个轮廓,和他一模一样的骷髅轮廓,眼眶里也亮着幽暗的白点,甚至连军装上的泥点位置都分毫不差。
妄痕的心脏猛地一缩,手电筒差点掉在地上。
他刚想上前,那轮廓突然像被风吹散的烟,瞬间消失在岩壁上,只留下满地未散的矿尘,和刚才那道极淡的爪印。
“妄痕?你怎么不说话?出什么事了?”通讯器里的老周察觉到不对,声音急促起来,“需要帮忙吗?我让附近的巡逻兵过去!”
妄痕攥紧手电筒,指骨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盯着岩壁上的矿尘,刚才的画面清晰得不像幻觉——那轮廓的眼神,和他自己的眼神一模一样,却带着点他从未有过的冰冷,像在看一件物品,而不是“自己”。
“没事。”他对着通讯器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冷,“可能是手电筒的光晃了眼,看错了。不用派巡逻兵,我自己能解决。”
挂了通讯器,矿洞里只剩下他的呼吸声,还有手电筒光柱在地上扫过的“沙沙”声。妄痕低头看了看记录板——上面刚才写的“A区800kg”,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750kg”,字迹还是他的,却比平时更潦草,像是急着写完的样子。
他明明记得刚才数得很清楚,怎么会少了50kg?
妄痕揉了揉太阳穴,骷髅的太阳穴只是一块光滑的骨头,他突然觉得头有点晕——是记忆里的画面开始打架:一个画面里,他在A区认真数矿块,每一块都记在心里;另一个画面里,他却在b区的岔路口徘徊,手里的记录板是空的,好像根本没去过A区。
两个画面都真实得可怕,让他分不清哪个才是刚才发生的事。
他抬手按了按通讯器,想再问老周刚才的通话内容,却发现通讯器的通话记录里,根本没有刚才和老周的对话,只有一条十分钟前的短信,写着“矿洞c区有异常,速去查看”,发件人是“未知”。
什么时候收到的短信?他怎么不记得?
妄痕的眼暗暗了下去。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精神力比普通人强,作为骷髅怪物,他能抵抗大部分干扰,甚至能在红雾里待上半天不被影响。
可现在,他不仅看错了东西,连记忆都开始混乱,像被人偷偷篡改了片段。
他往矿洞外走,脚步比刚才更沉。路过b区岔路口时,他下意识往里看了一眼,黑暗里,似乎又有一道爪印,顺着岔路深处延伸,消失在更浓的黑暗里。
这次,妄痕没有再靠近。他握紧手电筒,加快脚步往洞口走——他需要尽快离开这里,去后勤部门查一下记录板的存档,确认刚才的A区储量到底是多少。
走出矿洞时,高茂草原的夕阳正往下沉,把天空染成一片橘红。
妄痕回头看了一眼矿洞的入口,阴影里似乎又闪过一道和他一样的轮廓,快得像错觉。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光滑的骨头,熟悉的轮廓,眼眶里白色瞳孔还在跳。可他突然觉得,这张脸有点陌生,像戴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具,面具底下藏着什么,他不知道。
通讯器又响了,是老周的短信:“……哎呦我去,A区储量确认800kg,刚才记录板可能出了故障,别担心。”
妄痕盯着短信,手指在屏幕上划过——刚才的记忆混乱,到底是记录板故障,还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在影响他?矿洞里的轮廓,又是什么?
他不敢深想。
夕阳的光落在他的军装上,把锈迹照得格外显眼,像一道没洗干净的痕迹,提醒着他刚才的遭遇,还有那些挥之不去的疑影。
高茂草原的风又吹过来,带着银叶麦的香气,却吹不散妄痕心里的不安。他知道,从今天起,矿洞里的那道轮廓,还有混乱的记忆,会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让他每次再走进黑暗时,都忍不住回头。
5个月后。
玄能检测仪的屏幕在试验场的冷光下泛着刺眼的绿,2.4%的数值像根细针,扎在每个队员的心上。多瑞安的机甲靴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响,他抬手按住安昭的肩膀,机甲手套的冷意透过作战服渗进去,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记住,这次不是谈判,是掠夺。”多瑞安的声音比玄能结晶还冷,目光扫过站成一排的队员——安昭的作战服袖口还沾着雾林的红泥,白晓的透明手腕上缠着新的绷带,杰文的步枪枪管擦得锃亮,却掩不住膛线里残留的黑血,“宇宙F的三神器没绑定层级,是最后机会。玄能撑不过45天,平民区的麦粉只够30天,你们要是敢留手,就是把10万人往死路上推。”
白晓攥紧了怀里的便携检测仪,屏幕上还留着clc宇宙玄能曲线归零的残影。他想起那个捧着干花的小女孩,想起高台上张开双臂的clc,喉咙发紧:“要是……要是他们也在守护什么呢?就像我们守护平民区……”
“那就把他们的守护碾碎。”多瑞安打断他,机甲指指向试验场中央的逆转穿梭机,门框泛着淡蓝的光,像一道通往深渊的门,“要么我们抢,要么dEx抢,没有第三种选择。安昭,你是队长,要是队员敢犹豫,你就替我执行纪律——包括白晓。”
安昭点头,指尖在步枪扳机上摩挲,指节泛白:“所有人听着,落地后分成三组,15分钟内必须拿到神器。第一组跟我去StF协会,拿洞察项链;第二组白晓带队,去玩具公司拿规则王冠;第三组杰文负责,去酒店地下负3层的封闭箱拿秩序手镯。遇到阻拦,直接杀,别废话。”
队员们没人接话,只有玄能检测仪的嗡鸣在空旷的试验场里回荡。白晓摸了摸领口的徽章,那是妄痕用合成矿雕的幸运符,此刻却硌得胸口发疼。他想起第一次传送时clc的眼神,想起那些透明的流浪者,突然觉得手里的武器重得像块铅。
“传送准备!”297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玄能转化率98%,定位宇宙F-初代时期……等等,脉冲信号有点异常,好像在偏移——”
话音未落,逆转穿梭机的门框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玄能波动像潮水般扩散,检测仪的数值瞬间跌到2.2%。
安昭大喊“快进去”,率先冲进光流,队员们紧随其后,神经撕裂感如期而至,比上次更剧烈,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着太阳穴。
白晓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揉成了碎片,眼前闪过无数混乱的画面:燃烧的交易区、悲尸的嘶吼、还有一道穿着黑袍的身影,正对着一只巨大的肉团注射什么——那画面快得像错觉,却让他浑身发冷。
“砰!”
落地时的冲击力让白晓摔在地上,粗布鞋底蹭过满是黑血的地板,血腥味混着发霉味扑面而来。他挣扎着爬起来,发现周围的队员都在揉着太阳穴,安昭正举着步枪警惕地扫视四周。
这不是初代时期的宇宙酒店F。
走廊的墙壁布满了裂缝,碎石从天花板往下掉,远处传来尖锐的警报声,广播里反复嘶吼着:“紧急警报!危险生物444号正在酒店内肆虐!请所有人员立即躲避!”
白晓的便携检测仪突然亮起,屏幕上跳出一行陌生的时间戳——“宇宙F-202█年█月█日”,正是444号失控的那一天。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黑色的长袍裹住全身,兜帽遮住大半张脸,袖口绣着的暗纹,和记忆里dEx成员的黑袍一模一样。
“我们穿错时间了。”安昭的声音带着震惊,又迅速冷静下来,“这是……之前资料里提到的,444号失控的时间线。”
杰文摸了摸黑袍的材质,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这衣服……像dEx的。我们现在看起来,就是一群入侵者…真特么恶心!”
“…………入侵者正好。”安昭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点狠戾,“444号在搞破坏,正好帮我们吸引注意力。还记得之前宇宙t的资料吗?有群黑衣人给444号打针,让它更疯狂——我们也这么干。”
队员Alx3729从背包里翻出特制注射器,里面装着从297那里拿来的“玄能刺激剂”,针管里的液体泛着淡绿的光:“队长,这玩意儿能让444号分裂得更快,破坏力翻倍。但我们得靠近它,太危险了。”
“危险也得去。”安昭指了指走廊尽头的阴影,那里传来肉团蠕动的声音,还有人的惨叫声,“白晓,你带两个人去玩具公司,趁乱拿王冠;杰文,你去地下负3层,封闭箱的密码在资料里;我带剩下的人去找444号,给它打针,然后去StF协会拿项链。15分钟后,在传送点汇合,迟到的人………自己想办法回来。”
白晓点头,转身带着Nova4582和tyler713往玩具公司的方向跑。黑袍在奔跑中扬起,兜帽滑落了一角,他瞥见走廊墙壁上的涂鸦——一个歪歪扭扭的爱心,旁边写着“等爸爸回来”,和clc宇宙里流浪者的涂鸦一模一样。
心脏突然抽了一下,白晓下意识放慢脚步,Nova4582撞在他背上:“怎么了?快点,时间不够了!不要磨磨蹭蹭!”
“没什么。”白晓把兜帽拉好,遮住眼底的复杂,“走。”
走廊里一片混乱,员工们四处逃窜,有的被掉落的吊灯砸中,有的慌不择路撞进了死胡同。白晓三人贴着墙根走,避开混乱的人群,按照资料上的标记,规则王冠藏在顶层的密室里。
“小心!”tyler713突然拉住白晓,一道触手从旁边的房间里甩出来,差点卷住他的腰——是444号的分身,体积比原型小,却更灵活,正追着一个穿工装的员工。
白晓抬手凝聚治愈光盾,却不是为了攻击,而是挡住了分身的去路,让那个员工趁机跑了。
Nova4582皱眉:“你干什么?按命令应该直接杀了它,别浪费时间!”
“先去拿王冠。”白晓没解释,转身往楼梯跑。他知道自己在违规,可他看着那个员工逃跑的背影,想起了clc基地里那个啃干麦饼的小女孩,实在下不去手。
顶层密室的门是密码锁,Nova4582快速输入资料里的密码,“咔嗒”一声,门开了。密室中央的玻璃展柜里,规则王冠泛着淡金的光,镶嵌在上面的宝石折射出冷冽的光。
“拿到了!”tyler713伸手去拿,突然听到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是另一个人的脚步声,很轻,带着点犹豫。
白晓回头,心脏猛地骤停。
走廊尽头站着一个人,穿着深灰色的作战服,袖口别着枚熟悉的徽章,那是LIE收容部门的标志,和他领口的一模一样。
那个骷髅的脸和他完全重合,只是眼神更清澈,没有玄能消耗带来的疲惫,也没有掠夺的愧疚。
另一个“白晓”显然也看到了他,瞳孔骤缩,手里的骨刺瞬间出现,却没有攻击,只是带着震惊和困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走!”白晓猛地回头,抓起展柜里的王冠,拉着Nova4582和tyler713往楼梯跑。他不敢再回头,另一个自己的眼神像根刺,扎在他心上——那是他曾经的样子,是没经历过掠夺、没见过死亡的样子。
安昭那边,情况比预想的更混乱。
444号的原型正在走廊里肆虐,触手卷住一个士兵,塞进满是牙齿的嘴里,黑色的汁液顺着嘴角往下滴。安昭挥手让队员散开,Alx3729趁机绕到444号身后,将注射器狠狠扎进它的肉里。
“嗷——!”
444号发出痛苦的咆哮,身体开始疯狂膨胀,原本的触手分裂出更多细小的分支,像无数条毒蛇,四处乱甩。安昭举起步枪,对着天花板的消防喷头开枪,水流倾泻而下,暂时阻碍了444号的行动。
“撤!去StF协会!”安昭大喊,队员们跟着他往走廊另一头跑。身后传来444号吞噬人的惨叫声,还有建筑坍塌的巨响,安昭攥紧了拳头——他知道这些声音背后是一条条人命,可他不能停,玄能的倒计时还在响。
StF协会的守卫比想象的更严,门口站着两个穿黑色制服的人,手里拿着魔能手枪,正警惕地盯着走廊的方向。安昭做了个手势,两个队员从侧面绕过去,用消音枪解决了守卫,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洞察项链在二楼的保险库里。”安昭翻看守卫的尸体,找到一把钥匙,“跟我来,动作快点。”
保险库的门打开时,洞察项链在暗格里泛着淡蓝的光,链坠是一块菱形的水晶,里面似乎有玄能在流动。
安昭伸手去拿,突然听到楼下传来骚动,是StF协会的增援到了。
“拿了就走!”安昭把项链塞进怀里,带头往楼下跑。楼道里遇到几个增援的守卫,队员们直接开枪,子弹打在守卫的胸口,鲜血溅在墙壁上,和黑袍上的暗纹混在一起,像极了dEx成员的暴行。
杰文的小队在地下负3层遇到了麻烦。
酒店的封闭箱藏在一个密室里,门口有玄能护盾,需要破解密码才能打开。杰文正对着控制台操作,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小孩的哭声,一个穿破洞棉袄的小男孩,手里拿着半块饼干,躲在柜子后面,正惊恐地看着他们。
“队长,这小孩看到我们的脸了。”队员Kyle5623举起步枪,枪口对准小男孩,“……杀了他,免得暴露。”
小男孩吓得哭出声,手里的麦饼掉在地上,沾了红血。杰文的手指顿在控制台上,眉头皱紧——他想起自己的弟弟,要是弟弟没死,他还在,也该这么大了,会拿着麦饼追在他身后喊哥哥。
“等等。”杰文拦住Kyle5623,“别杀他,打晕,喷失忆剂。”
“队长!教皇说了要斩草除根!”Kyle5623急了,“要是他醒了说出去,我们就完了!”
“我说打晕!!”杰文的声音提高,伸手抓住小男孩的胳膊,动作尽量轻地打在他的后颈,小男孩哼了一声,倒在地上。
杰文从背包里翻出失忆剂,对着小男孩的脸喷了一下,淡淡的雾气散开,“走吧,密码破解好了。”
封闭箱打开,秩序手镯躺在里面,银色的金属上刻着复杂的齿轮纹路,和clc宇宙的那只一模一样。杰文拿起手镯,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熟悉感,仿佛这只手镯本该属于他,又或者,他曾经在某个时空见过它。
“撤!去传送点!”杰文把手镯塞进怀里,带着队员往楼上跑。
三个小队在传送点汇合时,玄能检测仪的数值已经跌到2.0%。安昭清点人数,所有人都在,三神器也都拿到了——洞察项链在他怀里,规则王冠在白晓手里,秩序手镯在杰文那里,三件神器凑在一起,泛着淡淡的玄能光芒。
“准备传送!”安昭启动传送器,淡蓝的光开始在门框周围闪烁。突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人喊着“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是影某。
他穿着深紫色的作战服,手里拿着一把刀刃,身后跟着几个队员,显然是收到消息赶过来的。
影某看到安昭他们手里的神器,又看到他们身上的黑袍,瞳孔骤缩,满脸震惊,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们……你们是谁?为什么会有三神器?!”
“没时间跟他废话!”安昭大喊,队员们纷纷冲进传送器。白晓最后一个进去,他回头看了一眼影某,对方正举着刃冲过来,眼神里满是愤怒和困惑。白晓的心脏抽了一下,转身冲进光流。
神经撕裂感再次袭来,比之前两次都要强烈。白晓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时空缝隙里漂浮,眼前闪过无数画面:
宇宙F的混乱、另一个自己的眼神、那个被打晕的小男孩、影某震惊的脸……这些画面像碎片一样拼凑在一起,形成一道模糊的轨迹——他们的行动,似乎早就被写进了这个时空的命运里,就像当初那个给444号打针的黑衣人,其实就是他们自己。
“砰!”
落地时,白晓摔在试验场的金属地板上,三神器从他手里滚出来,在地上泛着淡蓝的光。玄能检测仪的屏幕瞬间跳到21%,绿色的波形稳定下来,比之前高了近十倍。
队员们都在大口喘气,有的靠在墙上,有的坐在地上,黑袍上沾着的黑血和灰尘格外刺眼。安昭走到检测仪前,按下记录按钮,声音沙哑:“2030年█月█日,成功从平行宇宙F获取三神器,任务完成。”
没人说话,试验场里一片沉默。白晓捡起地上的规则王冠,指尖拂过上面的宝石,能感觉到残留的玄能——那是宇宙F的玄能,是无数条人命换来的。
他想起那个被打晕的小男孩,想起另一个自己清澈的眼神,突然觉得手里的王冠重得像块石头。
多瑞安走进试验场,看到三神器,机甲面罩下的眼神松了口气,却没说恭喜的话,只是指了指检测仪:“玄能暂时稳定了,但还不够。297说,这三神器能支撑几个月,我们需要在这几个月里找到下一个平行宇宙。”
安昭抬头,看着多瑞安,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那个小孩,我们只是打晕了,喷了失忆剂。”
多瑞安沉默了几秒,机甲指敲了敲检测仪:“下次别留手。记住,我们是掠夺者,不是救世主。要是因为这点仁慈丢了性命,没人会可怜我们。”
白晓没说话,只是攥紧了手里的王冠。他知道多瑞安是对的,玄能的倒计时还在继续,他们没得选。
可他看着自己开始透明的手腕,想起另一个自己的眼神,突然觉得,就算是掠夺,也该守住最后一点底线——至少别变成像dEx那样,连小孩都不放过的怪物。
试验场的冷光落在三神器上,淡蓝的光芒映在每个队员的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暖。白晓抬头看向窗外,平民区的灯光稀疏却明亮,老人还在给麦种浇水,小孩还在追着蝴蝶跑。他知道,这些灯光背后,是宇宙F无数条人命的代价,是他们掠夺来的希望。
“下次……”白晓轻声说,声音很轻,却让周围的队员都看了过来,“下次我们能不能………尽量少杀点人?”
“……………”
没人回答,只有玄能检测仪的嗡鸣在空气中回荡。白晓知道,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在平行宇宙的黑暗森林里,生存的代价就是掠夺,而他们能做的,只是在掠夺的间隙,守住最后一点人性的微光,别让自己彻底变成那个穿着黑袍、面目模糊的掠夺者。
影某的震惊、另一个自己的眼神、小男孩的哭声,这些画面会永远刻在他的心里,提醒着他:他们抢来的不是玄能,是活下去的机会,也是沉甸甸的愧疚。而这份愧疚,会成为他们在黑暗里走下去的唯一支撑,别让他们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白晓揣着部门发的金币回到平民区时,正好遇到之前认识的小男孩阿龙——就是上次说想喝凉爽杏仁水的孩子。
阿龙举着半块麦饼跑过来,脸上沾着麦粉,眼睛亮得像星星:“白晓哥哥,你是不是去很远的地方了?我爷爷说你去拿能让麦长得更快的东西,是不是真的?”
白晓的喉咙突然发紧,他摸了摸阿龙的头,金币在怀里硌得胸口发疼。他又想起宇宙F里那个被打晕的小男孩,想起clc基地里啃干麦饼的孩子,指尖的治愈光纹不自觉地闪烁,却不敢碰到阿龙——他怕自己的手还沾着另一个世界的血。
“是呀,”白晓勉强笑了笑,声音发哑,“那里有很多麦种,只是……那里的人再也种不了了。”
阿龙没听出不对劲,举着麦饼递到他嘴边:“那你吃一口,爷爷说这是新烤的,可香了!等我们的麦熟了,我让爷爷给你做一大块!”
白晓的眼泪突然涌上来,他别过脸,怕阿龙看到。怀里的金币泛着诡异的光,像在提醒他:眼前的麦香,是用另一个宇宙的无麦之冬换来的。
“……哥哥不吃,”他把麦饼推回去,“你吃吧。”
阿龙点点头,蹦蹦跳跳地跑回田埂。白晓站在原地,看着阿龙的背影,突然蹲下身,把脸埋在膝盖里——他再也不敢看那些等着麦熟的人,因为他知道,有些地方的人,永远等不到了。
田埂边的灌溉器泛着淡蓝光,阿龙爷爷蹲在地里拔草,粗糙的手蹭过麦苗根部,抬头见白晓站在路边,便直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泥:“小子,站那儿干啥?过来歇会儿,刚晾的麦茶还温着。”
白晓脚像钉在地上,攥着怀里的金币,指节泛白。他看着爷爷递过来的粗瓷碗,碗沿有个小豁口,是去年阿龙摔的,当时阿龙还哭着说要赔爷爷新碗——那时候他还没见过宇宙E,没见过clc基地里那些连碗都没有的流浪者。
“不了爷爷,我……还有事。”白晓的声音比麦风还轻,目光飘向地里的苗,“这麦……长得还行?”
“还行啥哟。”爷爷叹口气,把碗放在田埂上,又蹲下去拔草,“去年这时候都齐膝盖了,今年紧,灌溉器一天只能开两小时,苗都蔫头耷脑的。你上次说的新麦种,啥时候能到啊?阿龙天天问,说要种了给你留第一穗。”
白晓的喉咙像被麦芒扎了,他想起宇宙F里那些被444号毁了的麦田,想起那个被打晕的小男孩手里掉在黑血里的麦饼。
“快了,”他含糊道,“那边……种不了,都运过来了。”
“种不了?咋会种不了?”爷爷直起身,晒得黝黑的脸上满是疑惑,“是天不好?还是没人手?要是缺人,咱们平民区能去帮忙的,去年帮农业基地收麦,阿龙还扛了半袋呢。”
白晓猛地别过脸,怕爷爷看到他泛红的眼。他攥紧金币,金币硌得掌心发疼,像在提醒他:那些种不了的麦种,是用另一个世界的人命换的。
“不是缺人,”他声音发哑,“是……那边的地,用不了了。”
爷爷哦了一声,没再问,又蹲下去拔草,麦叶摩擦的声音在风里飘着。过了会儿,他突然说:“阿龙昨天还说,等麦熟了,要给你烤加杏仁碎的饼,说你上次喝杏仁水时,觉得很好喝呢。”
白晓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上次喝杏仁水,是在宇宙E的临时营地,clc给了他半瓶,说“给小孩留的,你拿着”——后来他们死在坍塌里,那半瓶杏仁水他没喝完,现在还在背包里。
“好啊,”他勉强笑了笑,“等麦熟了,我来吃。”
爷爷应了声,继续拔草。
白晓站了会儿,转身要走,爷爷突然说:“晓小子,要是外头难,就回平民区歇两天,阿龙给你留了糖,藏在灶台上的铁盒里。”
白晓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摆了摆手,快步走了。风里飘着麦茶的香气,他却不敢回头,他怕看到爷爷期盼的眼神,正如同那些人的眼神。
后勤仓库的灯泡忽明忽暗,老周蹲在地上整理机甲零件,手里的扳手敲得“叮当”响。安昭进来时,他头也没抬:“找297要的魔能核心?在那边架子上,第三层,标着机甲用的红盒子。”
安昭走过去拿盒子,指尖碰到冰冷的金属,想起Lna上次来领零件时,也是这样蹲在地上,跟老周抱怨“机甲关节总卡壳,打虫态兽时差点被掀翻”。
那时候Lna还笑,说“等过段时间稳了,就跟你学修零件,以后不用总来麻烦你”。
“老周,”安昭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干,“上次Lna来领的那批零件,还剩多少?”
老周手里的扳手顿了顿,抬头看他,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就剩俩,在最底下那层。你要?她上次说那型号有点旧,想等新的,我还留着没给别人。”
安昭攥紧手里的盒子,指节泛白。Lna再也用不上新零件了,她的机甲在雾林任务里炸了,连残骸都没找全。“不用,”他低声说,“我就是问问。”
老周哦了一声,又低下头拧螺丝,过了会儿说:“其实……那天她来的时候,还带了块炸鸡味麦饼,说你爱吃的………让我转交给你。结果你出任务没回来,饼放凉了,我给阿龙了——那小子吃得可香嘞……说比他家烤的软。”
安昭的喉咙发紧。
Lna知道他不爱吃硬饼干,每次出任务前都会烤麦饼给他,说“硬饼干硌牙,吃这个不伤胃”。上次他出任务前,Lna还说“等你回来,给你烤加芝麻的”——可他回来时,只拿到了Lna的阵亡报告。
“………嗯,她总记着这些。”安昭的声音很轻,像在跟自己说。
老周叹了口气,放下扳手,擦了擦手上的油:“刚才u姐来领魔能晶,脸黑得跟锅底似的,说平民区的灌溉器再停,麦就要旱死了。你们这次去找麦种,顺不顺利?”
“顺利。”安昭含糊道,知道他说的新麦种是什么,把魔能核心盒子抱在怀里,“拿到了,能撑一阵。”
“顺利就好,顺利就好。”老周重复着,又拿起扳手,“对了,上次你要的备用弹,我给你留了一盒,在门口的架子上,记得拿。别跟上次似的,出任务忘了带,回来跟我抱怨差点没子弹。”
安昭走到门口,拿起那盒备用弹,指尖碰到盒子上的划痕——那是Lna上次拿弹时,不小心摔的。
他攥紧盒子,没回头,只说“谢了老周”,就快步走了。仓库里的扳手声还在响,他却觉得耳朵里嗡嗡的,全是Lna笑的声音,和她最后拉响手雷时的爆炸声。
凄凉又壮烈。
情报部休息室的咖啡机“咕嘟”响着,孔临倒了两杯黑咖啡,推给星河一杯:“刚煮的,没放糖,你以前爱喝这样的。”
“……谢了。”星河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想起上次跟孔临喝咖啡,还是在clc回来后,孔临说“玄能稳了,能松口气”——可现在玄能又降了,他们还要去抢宇宙F的神器。
“土豆的考核,我两盯着点。”孔临靠在椅背上,转着手里的杯子,“他昨天问我,磨杀是不是真的会把人磨成碎片,我没敢细说,只说针对坏人。”
星河喝了口咖啡,苦得皱眉。
他想起土豆指甲缝里的淡绿色粉末,想起wU袖口的麦粉,还有自己混乱的记忆。“他……不太对劲。”他低声说,“以前他最讨厌‘开盒’,现在却主动要进情报部,连习惯都变了。”
孔临沉默了会儿,看着窗外的靶场,有人在用枪练习,子弹击中靶心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可能是后勤待怕了。”他含糊道,“天天对着表格,谁都想换个活法。你以前不也讨厌加班,现在不也天天熬到后半夜?”
星河攥紧杯子,杯壁的热气烫得手心发疼。他想起自己整理clc日记的夜晚,想起wU说“你忘了我们一起整理”,可他根本没印象——是记忆被改了,还是wU有问题?还是自己有问题?
“我跟以前不一样。”他声音发哑,“我没忘事,是……有些事,好像不是我做的。就好像……我忽然失忆了一样。”
孔临没接话,喝了口咖啡,又说:“上次你要的宇宙F情报,我让手下补了细节,标了StF协会的守卫换班时间,然后你拿去给安昭了。”
星河接过孔临递来的文件,指尖碰到文件上的黑鹰徽标,想起上次孔临手短暂透明的样子。
“你……”他想问“你是不是有问题”,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怕答案,怕连好朋友孔临都是假的。
“怎么了?”孔临抬头看他,蓝色的头发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有话就说,别跟以前似的,藏着掖着。上次你怀疑土豆,不也没跟我说,自己躲在走廊看他?”
星河摇了摇头,把文件放进怀里:“……没什么,就是觉得……最近有点累。”
“累就歇会儿。”孔临站起来,收拾杯子,“等联合演练完,给你放两天假,去平民区看看麦,阿龙爷爷上次还问我,星河这骨子怎么好久没来喝麦茶了。”
星河没说话,只是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他走出休息室时,咖啡机还在“咕嘟”响。
酒店联合军演的那一天来了。
酒店中心广场还浸在玄能灯的冷光里,合金地板上的菱形纹路沾着昨夜的霜气,泛着细碎的银辉。
突然,三道厚重的号角声从广场东侧的塔楼炸开,第一声沉如惊雷,震得廊柱上的魔能结晶簌簌掉渣;第二声锐似刀锋,劈开了晨雾里的微凉;第三声绵长如河,裹着“全员集结”的指令,滚过酒店的每一条走廊。
几乎是号角声落地的瞬间,广场四周的合金门同时滑开,金属摩擦的“嘶鸣”里,最先踏进场的是军部的特种军队。
一千四百人的队伍分成十四个方阵,每列五十人,间距不足半米,深灰色作战服的衣角在行进中划出整齐的弧线。
FASt头盔的夜视镜都调到了同一角度,95式自动步枪斜挎在肩头,枪托抵着大腿的位置分毫不差。脚步声砸在合金地板上,连成一片沉闷的惊雷,连广场中央玄能检测仪的绿光,都跟着颤了颤。
“左翼稳住!步频再齐些!”绿叶骑在改装过的机械战马上,红鹰徽标的肩章在晨光里格外醒目。
他抬手调整通讯器,声音透过广场的扩音装置传开,正好赶上第三方阵的脚步声——原本稍快的两步瞬间压平,与整体节奏严丝合缝。机械战马的蹄铁踏过地板,留下浅淡的印记,却没打乱身后队伍的分毫。
紧随特种军队的是机甲战队。
十六架机甲分成四列,最前方的“钢铁领主”旗舰机甲高逾十米,银灰色的装甲上还留着上次对抗虫态兽的划痕,能量炮的炮口泛着冷蓝的光。
机甲的关节转动时发出液压的“嗡鸣”,每一步都精准踩在号角声的间隙里,阴影投在地上,像一片移动的钢铁森林。
天宏站在“钢铁领主”的驾驶舱里,透过舷窗看向高台,正好对上多瑞安的目光——后者微微颔首,机甲的能量炮随即闪过一道淡光,算是回应。
广场西侧的门后,传来沉重的“哐当”声——后勤部门的防化暴兵到了。八百个两米高的身影裹着钛合金装甲,头盔的护脸板落下,只露出眼部的战术屏。
他们的步伐比特种军队更沉,每一步都让地板的纹路里渗出细碎的光粒。u姐跟在队伍侧面,手里拿着平板,时不时抬手在屏幕上划两下,跟旁边的297核对参数。
“仿生人军团的重型机枪校准好了?别像上次演练那样,子弹偏了半米。”
297推了推眼镜,指了指防化暴兵身后的仿生人队伍:“早调好了,你看——”话音刚落,三百台仿生人同时举起重型机枪,枪口齐齐对准广场上空的靶机,连枪管的倾斜角度都一模一样。
情报部的直属卫队走在队伍中间,黑色制服上绣着暗纹的黑鹰徽标,手里的命衡指枪别在腰侧,枪身的玄能纹路随着步伐轻轻闪烁。孔临走在卫队最前,手里的文件夹夹着军演流程,却时不时侧头跟讨口子交流。
“刚才看到土豆了吗?待考核的人该在东侧看台集合,别让他混进队伍里。”讨口子往东侧扫了一眼,果然看到个白头发的身影正踮着脚看机甲,赶紧抬手示意情报部的成员去叫人,土豆被拉走时还恋恋不舍,白头发蹭过肩章,差点碰掉旁边士兵的战术通讯器。
最后进场的是民法台政部的司法秩序部队,虽然兵力只有两千人,却个个站姿笔挺,防暴棍斜握在手里,棍尾的天平徽标擦得发亮。
toy走在队伍末尾,手里拿着《国防军条例》,时不时停下来纠正士兵的站姿:“肩再展一点,军演也是纪律考核,别松垮。”他的声音不高,却能穿透前面的脚步声,传到每一个士兵耳里。
当最后一支队伍归位,广场上已经站满了人。灯渐渐熄灭,朝阳从酒店的穹顶缝隙里漏下来,金色的光落在队伍上,给装甲和枪身镀上一层暖芒。
突然,军鼓声响起——不是机械的电子音,是后勤部门用鼓槌敲的鼓,每一下都震得人胸腔发颤。紧接着,军歌的前奏炸开,先是高台上的多瑞安开口,机甲面罩下的声音带着金属的冷意,却格外有力:
“武德为盾,钢枪为刃!守我酒店,护我生民!”
第一句落下,广场上的士兵齐声跟上。特种军队的声音洪亮如钟,机甲战队的声线裹着液压的嗡鸣,防化暴兵的嗓音透过装甲的传音孔,闷却厚重。
军歌的声浪撞在广场四周的合金壁上,反弹回来,裹着玄能的冷意,震得廊柱上的铭牌都在晃。白晓站在特种军队的第三方阵里,透明的手腕随着唱歌的节奏轻轻绷紧,领口的徽章蹭过作战服,泛着淡蓝的光——那是妄痕送的幸运符,此刻却像是在呼应军歌里的“护我生民”。
多瑞安站在高台上,机甲靴踩在栏杆上,目光扫过下方的队伍。他看到安昭正调整身边士兵的步枪背带,看到u姐在检查防化暴兵的装甲扣,看到孔临在给土豆讲解队伍的编制,看到toy在核对司法部队的人数——所有人都在,所有队伍都齐整。
当军歌唱到最后一句“血不冷,志不灭,共守此界到天倾”时,他抬手按下通讯器,声音传遍整个广场:
“此次联合军演,目标有三——其一,磨合各部门协同作战能力,应对血肉政府;其二,测试新装备效能,包括后勤的系统干扰弹、情报部的命衡指枪升级版、军部的机甲战术;其三,让所有人记着,我们手里的武器,是为了守护平民区的麦田,守护那些等着麦熟的人!”
话音刚落,“钢铁领主”的能量炮突然发射出一道淡蓝的测试光束,擦着广场上空的靶机掠过,激起一串玄能涟漪。
紧接着,特种军队的士兵同时举枪,子弹精准击中远处的模拟目标,靶纸炸开的声音连成一片。
防化暴兵的激光枪亮起银白的光,在地面上划出整齐的防御线;仿生人军团的重型机枪开始连射,子弹壳落在合金地板上,叮当作响,却没一颗偏离预定轨迹。
土豆站在东侧看台,看着眼前的钢铁洪流,白头发都忘了捋。他之前只在后勤部见过零散的士兵,从没见过这么多队伍整齐列队的样子,机甲的阴影压下来时,他甚至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待考核证明,突然觉得情报部的考核,好像比他想象的更有意义。
孔临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清楚了?这就是我们要守护的东西,不是靠一人,是靠所有人一起扛。”土豆点点头,突然觉得之前想进情报部只为双休的念头,有点可笑。
广场中央,玄能检测仪的屏幕突然跳了一下,2.4%的绿光里,似乎掺了点暖意。安昭带队开始演练战术穿插,士兵们像一道灰色的闪电,在机甲和防化暴兵之间穿梭,动作精准得像是同一个人。
白晓在队伍里,治愈光盾时不时亮起,护住身边的士兵,透明的手腕在朝阳下,却不再显得脆弱,那是经历过宇宙F掠夺后,沉淀下来的力量。
u姐跟297走到广场边缘,看着仿生人军团的演练数据,嘴角难得露出笑意:“不错啊!比上次好太多,玄能转化率也稳定!通过三神器,我们的科技倒是又高了一步!”297推了推眼镜,指了指远处的模拟实体靶:“等会儿让防化暴兵试试新的腐骨剂,效果应该比之前强三成。”
孔临和讨口子站在情报部的位置,手里的平板实时记录着各队伍的表现。讨口子指了指特种军队的战术动作:“绿叶这带队能力,越来越好了,上次雾林任务的损失,没白吸取教训。”
孔临点头,目光落在高台上的多瑞安身上,后者正看着平民区的方向,机甲面罩下的眼神,应该是在想着那些人。
军歌的余音还在广场上空飘着,号角声又响了一次,这次却带着轻快的节奏,像是在呼应士兵们的动作。
土豆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掏出怀里的待考核证明,小心翼翼地抚平了纸角,他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孔临说“情报部要的是有奇奇怪怪能力的人”,不是因为能力有多特殊,是因为每个人都得清楚,自己的能力,要用来守护什么。
广场上的演练还在继续,钢铁的碰撞声、枪声、号角声、军歌声,混在一起,却格外和谐。这不是一场单纯的展示,是一群人在用自己的方式,对抗着黑暗里的威胁,守护着他们想守护的一切。
多瑞安站在高台上,看着下方整齐的队伍,突然想起之前跟clc的对话——“我们终会找到不用掠夺的路”,或许这条路还远,但至少现在,他们所有人都在同一条路上,朝着同一个方向走。
信号塔将军演画面实时传送到酒店的每一个终端。平民区田埂上的临时投影幕布、后勤仓库的老旧显示屏、情报部的战术平板,甚至连.E.G驻酒店办事处的玻璃墙,都被临时改成了巨型屏幕。
淡蓝的光裹着广场的声响,钻进酒店的每一个角落,连高茂草原的风里,都飘着军歌的余韵。
马库斯攥着便携摄像机,手指差点按错录制键。作为.E.G.派来的观察员,他见过不少层级的武装力量,可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钢铁领主”机甲的能量炮划过半空时,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摄像机镜头却死死盯着那道淡蓝光轨,嘴里喃喃着:“上帝,这能量转化率……比我们最新式的反实体炮还高!”
他手忙脚乱地切换模式,一会儿对着仿生人军团连拍,一会儿拉近镜头拍防化暴兵的钛合金装甲,那些装甲接缝处的纹路,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显然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抗腐蚀材质。
“快传回去!让总部看看!”他对着通讯器喊,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这不是简单的军备演练,这是能硬抗灾难的硬实力!”
摄像机里突然闯入一道小小的身影,是阿龙,他举着半块麦饼,扒着平民区投影幕布的边缘,踮着脚喊。
“爷爷!你看那大铁家伙!比上次妄痕哥哥修的灌溉器还大!”
阿龙爷爷蹲在田埂上,手里的麦茶碗放在投影幕布旁,碗沿的豁口映着机甲的影子。他摸了摸阿龙的头,粗糙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军歌的节奏。
“是咯,有这铁家伙在,以后麦种就不愁护不住了。”不远处,几个蹲在地里拔草的老人也凑了过来,投影光落在他们黝黑的脸上,映出久违的笑意,上次见这么整齐的队伍,还是在魔能没紧缺的时候。
后勤仓库的显示屏挂在货架之间,老周放下手里的扳手,凑到屏幕前。当画面扫过机甲战队的“钢铁领主”时,他突然指着屏幕里机甲关节处的零件,笑出声。
“这不是上次我给297送的那批合金轴吗?没想到装上去这么稳!哈哈!”屏幕里,机甲的液压臂精准抓起模拟实体靶,老周的镜片反射着屏幕的光,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零件清单,突然觉得之前担心的“零件不够”,好像没那么可怕了。
广场上的直播镜头突然拉近。白晓的治愈光盾挡住了仿生人军团误射的测试弹,淡绿的光纹在盾面散开,正好护住身后两个调整机枪的士兵。
镜头扫过他透明的手腕,却没再看见之前的绷带,只有领口的徽章泛着淡蓝的光。他抬头时,正好对上镜头,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愧疚,只剩坚定。
“酒店万岁!”
“人民万岁!”
“联会万岁!”
军队的喊声排山倒海。
直播画面里,无数终端前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平民区的阿龙突然拍手:“是白晓哥哥!他在保护别人!”
马库斯的摄像机还在运转,他突然把镜头对准广场东侧的看台。土豆正举着待考核证明,踮着脚往方阵里看,白头发被空调吹得乱晃,却死死盯着情报部直属卫队的枪。
“这小子……上次还抱怨后勤表格多,现在倒盯着情报部的装备不放。”马库斯笑着摇头,手指却没停,镜头里土豆的眼神从好奇变成了坚定,像极了屏幕里那些士兵的模样。
直播画面的最后,是多瑞安站在高台上的背影。他抬手对着通讯器说了句什么,广场上的所有机甲突然同时举起能量炮,炮口的淡蓝光汇聚成一道光柱,刺破晨雾,直冲天穹。
这一幕被实时传送到每一个终端,平民区的投影幕布前,阿龙爷爷举起麦茶碗,像是在致敬;后勤仓库的老周重新拿起扳手,敲了敲身边的机甲零件,声音比之前更响;马库斯对着通讯器喊:“请求延长驻留时间!我要把这些技术细节全记下来!”
淡蓝的光柱还没散去,军歌的余音又在风里飘起来。直播终端前,没有高层再提玄能的紧缺,没人再担心dEx的剪枝,他们看着屏幕里整齐的方阵、轰鸣的机甲、坚定的士兵,突然觉得那些压在心里的沉重,好像被这钢铁洪流冲散了。
阿龙拽着爷爷的衣角,指着屏幕里的“钢铁领主”说:“等我长大,也要去开那个大铁家伙!”爷爷笑着点头,目光落在田埂上的麦苗上,晨光里,那些蔫头耷脑的苗,好像突然挺直了腰。
马库斯收起摄像机时,发现屏幕里的军演还在继续,安昭正带队演练战术穿插,士兵们的脚步声和机甲的嗡鸣混在一起,像一首厚重的歌。
他低头看了眼刚传回去的视频,标题里写着:“酒店防线:足以对抗黑暗的钢铁脊梁”。风从办事处的窗户吹进来,带着平民区传来的大笑声,马库斯突然觉得,这次来酒店,看到的不只是强大的科技,还有一群人在绝境里,攥紧希望的模样。
在LIE一堂收容所里,一场突如其来的报告让zalgo捏着报告纸,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纸质边缘被收容部门的玄能检测仪烘得发脆,上面A7反复涂改的痕迹像一道道狰狞的抓痕。
“12号门面包\/死老鼠\/空橱柜”“A15救我\/吵架”“黑色球体红\/黑\/白\/绿纹”,每一处删除又重写的字迹,都透着令人窒息的混乱。
【LIE收容部机动特遣队任务报告】
注:非S级权限者禁止查看,否则将接触“逆概述”打击,强行消除记忆,你还有3秒退出。
3。
2。
1。
负责人:安黛因
报告人:A7(机动特遣队A小队成员)
任务编号:LIE-F83-43-100-486
任务目标:收容F83层43号社区100号走廊486号门内异常实体及污染源
任务时间:未知,记忆存在偏差,设备记录显示任务持续约1小时27分,个人体感约3小时
以下是队员报告:
对,这里是A7,各位审核员。我会尽量客观记录这次任务的过程,但我的记忆……有些混乱,部分片段重复变换,可能会出现表述不清或啰嗦的情况,我会标注出来,希望你们能理解。我已经在尽力梳理了,毕竟……我是最后活着出来的16个人里,脑子还算能凑合用的。
任务指令是凌晨接到的,直接通过加密信道传送到个人战术终端。内容很简洁:F83层43号社区100号走廊486号门区域出现异常,此前派出的3支常规军队编号J-1至J-3进入后失联,后续侦查无人机传回画面显示,失联人员已转化为伪人。
体表灰蓝、关节扭曲、无自主意识,仅具备攻击本能,最初判定为伪人入侵和环境污染,但是我们感觉不简单,因此准备了对中等威胁的应对方式。
指令要求A小队20人全员出动,携带魔能AK47U-w手枪,每人6个备用弹匣,共90发子弹,子弹含特制穿甲涂层,针对伪人硬质皮肤、x-8型厚重外骨骼机甲,防护等级:抵御9手枪弹及伪人肢体冲击,具备辅助力量与关节锁死功能,且出发前1小时已注射G-3型基因进化剂,可强化体力、反应速度,常规状态下可负重50kg匀速奔跑,疼痛耐受度提升300%。
集结时A1(队长)在战术车里做了最后部署,声音通过机甲内置通讯器传来,很稳,没有通讯失灵情况。
A1对全员说,常规军队折损是因为未知污染,我们的优势是抗污染训练和装备,但不能掉以轻心,每清理一个房间必须报数,发现任何异常,哪怕是墙面颜色不对,都要立即同步给全队,不准擅自行动。
A3(副队长)补充,486号门是核心目标,但100号走廊所有房间都要排查,伪人可能分散在任意区域,爆破排点时按“左-中-右”顺序,A2、A4负责破门,A5、A6负责设备扫描,主要检测空间波动与生物信号,A8至A15负责清场,A16至A20负责殿后与伤员转运,我和A12负责记录与异常分析。
出发前我检查了装备,外骨骼机甲的关节处有轻微异响,A19帮我调试了一下,说可能是运输时磕碰的,不影响功能。当时我还笑了笑,说希望别在里面掉链子,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轻松,真是可笑。
……不对,我刚才是不是已经写过这段了?哦,是的,我写了。但是我又突然想起来,A19当时还拍了拍我的机甲肩膀,说放心,进去了我罩着你,可之前的记忆里没有这句话,这是新冒出来的……我是不是啰嗦了?
算了,还是写上,万一这是真的呢?
而且我又检查了一遍装备,关节还是有异响,A19又过来帮我拧了拧螺丝,说这次肯定没问题了,可我记得他第一次调试完就说没问题了,怎么又来一次?
于是我删掉了“他又过来调试”的这段,想改成只调试一次,结果刚划掉,又想起A19不仅帮我,还帮A12也检查了膝盖的机甲部件,A12的膝盖有点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有新的回忆?
一件事翻来覆去说,我自己都烦,但我控制不住,脑子里全是这些碎片,删了又冒出来,冒出来又想删,最后反而多了更多细节。
抱歉抱歉…我又啰嗦了,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住,这些该死的记忆跟复制一样不断增生,先不说这个了,接下来我报告新的情况。
大约15分钟后,我们从43号社区入口进入,走廊整体呈东西走向,宽约3米,高2.8米,墙面是普通的白色乳胶漆,但多处剥落,露出里面的灰色水泥。
灯光是嵌入式的惨白灯管,每隔5米一个,有3个已经损坏,闪烁着滋滋的电流声,阴影在地面上随机悬动。
地面有未干的黄褐色污渍,用战术灯照射时反光度低,A5扫描后说初步判断是有机液体,不是人体排泄物,因其无异味,但具体成分需要采样,不过A1说先清场,采样留到后续支援。
按部署开始逐门排查,走廊两侧的房间编号从1号到23号,486号门在走廊尽头,编号23号。A2、A4用破门器撞开1号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里面是个约15平米的小房间,格局像民居的卧室,靠墙有一张铁架床,床垫已经发霉,黑色的霉斑像蜘蛛网;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破碎的玻璃杯,地面有几片玻璃碴。
然后A8、A9进入清场,战术灯扫过每个角落,A8对全员说,1号门清场完毕,无生物信号,无伪人痕迹,墙面无异常。
A1回复收到,继续下一个。
2号门是卫生间,我记得很清楚…门是虚掩的,推开时闻到一股铁锈味。A5扫描后说,墙面有微弱生物信号,但无实体反应。我凑近看了,墙面有几道细小的裂缝,裂缝里渗出淡红色液体,像血,但颜色更浅。
我对A1说,2号门墙面有渗液,疑似生物组织,但无伪人,是否需要采样?A1说先标记,清完3号门再回头采样。
3号门是客厅,面积约25平米,有一个倾倒的木质茶几,茶几腿断了一根;沙发上有几块深色污渍,A5检测后说是干涸的血迹,dNA比对显示与失联的J-2队成员匹配。
A10、A11在沙发后面发现了1名伪人,它蜷缩在角落,背部对着我们,体表灰蓝,手指关节扭曲成90度,指甲很长,泛着黑色。
A3喊了一声注意,A10率先开枪,枪声在密闭空间里很响,震得我耳膜发疼,子弹命中伪人头部,它身体抽搐了一下,倒在地上。A11补了两枪,确认不动后,用战术刀挑开伪人的皮肤,里面是灰白色的肌肉组织,没有血液。A11对全员说,伪人已清除,体表无明显伤口,内部组织异常,符合前期无人机观察结果。
清到7号门时,出现了第一个小异常。
7号门是卧室,里面有两张单人床,靠窗的那张床上躺着2名伪人,看起来像是一对男女,互相抱着,体表颜色比之前的伪人更深,接近黑色。
A8、A9同时开枪,男伪人被命中胸口,女伪人突然暴起,速度比之前的快很多,一下扑到A9的机甲上,爪子刮在机甲胸甲上,留下三道划痕。A12立即开枪,命中女伪人颈部,它才倒地。A9对全员说,这只伪人速度更快,可能是进化型?A1回复,保持警惕,后续清场时拉开距离,不要近距离接触。
直到……清到12号门时,我第一次发现记忆和现实对不上。12号门是厨房,A5扫描后说无生物信号,我和A12进去记录环境。
我记得我当时是从左侧的橱柜开始检查的,打开第一个橱柜,里面是空的,只有一层灰尘;第二个橱柜里有几个发霉的面包,我还拍照留了证据。但转身时,我却站在了右侧的冰箱前,冰箱门是打开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愣了一下,看了看战术终端上的坐标,显示我刚才的位置应该在左侧橱柜旁,现在却在右侧冰箱前,偏差约2米。
我对A1说,A1,我出现空间错位,刚才在12号门左侧橱柜检查,转身到了右侧冰箱前,坐标记录与实际位置不符,设备无故障提示,怀疑空间异常。A1说,收到,A7你退出12号门,在走廊待命,A12继续记录,有情况立即报告。
我退出房间,靠在走廊墙上,机甲的散热风扇在呼呼转。当时我还想,可能是机甲的定位系统出了问题,毕竟刚才A19调试过关节,说不定连带定位也受了影响。
但没过两分钟,A12从12号门出来,对我说,A7,你刚才拍的面包照片,战术终端里没有,我检查了橱柜,里面是空的,没有面包。我赶紧打开终端,翻找照片,确实没有。
但我明明记得我按了拍照键,屏幕还闪了一下,怎么会没有?我对A12说,不可能,我明明拍了,你再检查一下你的终端,是不是同步延迟?
A12打开他的终端,里面只有12号门的空橱柜照片,没有面包。我们俩都没说话,那时候我心里开始发毛,不是定位的问题,是我的记忆……可能出问题了。
关于12号门的面包,我再想想……不对,我刚才已经写了三个版本了——空橱柜、发霉面包、冰箱前的错位。
但是我又突然想起,第四个版本——橱柜里本来就有发霉的面包,还有一瓶过期的牛奶,牛奶盒是蓝色的,上面印着晨光两个字,我还拿起来看了一眼,生产日期是去年3月,保质期6个月,早就过期了……可我之前的记忆里没有牛奶,这又是新的?我是不是疯了?
……我不该写这么多的,太啰嗦了,想删掉这个牛奶的片段,但是手指不听使唤,反而又写了下来。而且我又问了A12,我说你看到牛奶了吗?A12说没有,橱柜里只有灰尘。
…可我记得我真的拿过那瓶牛奶,冰凉的,瓶身还有水珠…算了,就这样吧,也许都是假的,也许都是真的,我分不清了。
清到15号门时,出现了伤亡。
15号门是书房,门是锁死的,A2用破门器撞了两次才撞开,门刚开,就有3名伪人从里面扑出来,速度极快,直接冲向殿后的A15、A16。
A15反应及时,开枪命中最前面的伪人,但后面的伪人绕到他侧面,爪子撕裂了他的机甲颈部防护,一下咬住了他的脖子。
A16立即开枪击杀那只伪人,但A15已经倒在地上,颈部流血不止,皮肤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灰,他在转化。A1对A16说,处理掉,别让他变成伪人。
A16的手顿了一下,还是举起枪,对着A15的头部开了一枪。枪声落下时,走廊里很安静,只有灯管的滋滋声。A1对全员说,A15牺牲,继续任务,注意保持距离,不要给伪人近身机会。
死人是我们这里常有的事情,大多数心里早就麻木了…我那时候站在走廊中间,看着A15的尸体,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记得A15在训练时,曾经救过我一次,那次是模拟伪人围攻,我被绊倒,是A15把我拉起来的,他的手很暖,拉我的时候还说小心点。但下一秒,这个记忆突然变了:我记得A15在训练时,故意把我绊倒,让“伪人”扑到我身上,还笑着说你太慢了,死了活该,他的笑容很冷漠,绊倒我的时候力气很大。这两个记忆都很清晰,细节都有。
关于A15的训练片段,我又想起一个版本——我和A15在训练时吵了一架,因为他觉得我拖了队伍后腿,我还推了他一下,他摔倒了,膝盖磕在训练场上的水泥地上,青了一块。
我记得他当时很生气,骂我“不懂配合”,我还反驳说“是你太急了”……这个版本也很真实,我能记得我推他时的力度,还有他膝盖青肿的颜色,甚至能闻到训练场上消毒水的味道。
我是不是又在重复了?我刚才已经写了两个版本,现在又多了一个……我想删掉这个吵架的版本,因为它和前两个都不一样,但我怕这是真的,万一我忘了关键的记忆呢?所以还是写上吧,虽然啰嗦,但我不能漏。
我赶紧对A1说,A1,我出现记忆混乱,关于A15的训练片段,同时存在三个相反的版本,都很真实,无法分辨。A1说,收到,A7你继续待命,A12你负责观察A7的状态,有异常立即上报。
这时候A5突然说,A1,设备检测到100号走廊有空间波动,频率在变化,尤其是靠近20号门的区域,波动最强。A1说,加快清场速度,优先排查20号门到23号门(486号门),A3你带A8、A9、A10去20号门,A4带A6、我、A12去21号门,其他人殿后。
我跟着A4到21号门,门是虚掩的,推开后里面是个卧室,比之前的卧室大一些,靠墙有一个衣柜,床头柜上放着一面圆形镜子,目测直径约30。A5扫描后说,无生物信号,但镜子周围有强烈的空间波动。
A12走近镜子,我也跟着过去,战术灯照在镜子上,里面映出我和A12的机甲身影,很正常,直到A12动了一下。A12抬起左手,镜子里的他却抬起了右手,动作比他慢半拍。
A12愣了一下,又抬起右手,镜子里的他抬起了左手,还是慢半拍。A12对全员说,21号门镜子有异常,镜像动作相反且延迟,怀疑是空间污染的源头之一。
我盯着镜子,突然觉得镜子里的“我”有点不对劲——我的机甲头盔侧面有一道划痕,是上次任务留下的,但镜子里的“我”,头盔侧面没有划痕,反而有一个红色的标记,像是用血画的。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镜子里的“我”又变了,头盔上有划痕,和我的一样,但“我”的眼睛里,流出了红色的液体,像血泪。我对A12说,A12,你看镜子里的我,有没有异常?
A12看了一眼,说没有,镜子里的你和现实一样,头盔有划痕,没有红色标记,也没有血泪。我又看了一眼镜子,里面的“我”还是有血泪,顺着头盔流下来,滴在地面上,发出嘀嗒声。
我对A1说,A1,21号门镜子里的我有血泪,A12说没有,我怀疑是视觉幻觉,同时记忆里多了一个片段——我小时候被校园霸凌,他们把我的头按在镜子上,镜子碎了,划伤了我的脸,流了很多血。但我明明记得我的童年很正常,没有被霸凌过,我爸妈很疼我,小学时还得过三好学生。
这个新的记忆太真实了,我甚至能记得霸凌我的人的名字(高xx,王xx),还有镜子碎片划伤脸时的疼痛感…………那种刺痛,和现在机甲头盔压着额头的感觉混在一起,分不清是现在的还是过去的。
A1还没回复,A3那边传来枪声,紧接着是A8的喊声:A1,20号门有5名伪人,其中有J-1队的队长,他还保持着部分人类意识,说“别进来,记忆会被改”,然后就扑过来了!A1说,A3你们先撤出来,不要在20号门停留,我们集中力量攻23号门(486号门)。
我们撤回走廊中间,A3、A8、A9、A10退了出来,A9的机甲手臂被划了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的线路。A3对A1说,20号门的伪人里有J-1队的人,还能说话,说明污染还没完全吞噬意识,但他的攻击意识很强,我们击杀了3个,还有2个在里面,不敢追进去,怕被包围。A1说,不管里面的伪人,所有人集中到23号门(486号门),破门后直接打,不要停留。
23号门(486号门)是铁门,比其他房间的门厚很多,表面有锈迹,门把手上缠着几根黑色的线,像头发。A5扫描后说,门内有强烈的空间波动和生物信号,至少有10名伪人,还有一个未知信号源,可能是异常核心。A1说,A2、A4用爆破弹破门,其他人做好战斗准备,我、A12留在最后,记录破门后的情况。
A2、A4在门上贴了爆破弹,全员后退5米,A2按下引爆器,轰隆一声,铁门被炸开,碎片飞溅,里面涌出一股腥臭味,比之前的铁锈味更浓。战术灯照进去,里面是个很大的空间,像仓库,地面上趴着10多名伪人,都低着头,一动不动,中间有一个黑色的球体,悬浮在半空中,直径约1米,表面有红色的纹路,像血管。A5说,黑色球体就是异常核心,空间波动就是从它那里来的。
关于486号门内的黑色球体,我记得表面的纹路是红色的,但A5说纹路是黑色的,A12说纹路是白色的。我们三个都看过球体,离得都不远,怎么会记得不一样?我又想了想,是不是我看错了?当时里面光线很暗,只有战术灯的光,会不会是光线反射的问题?
但我记得很清楚,是红色,像血管一样在动……不对,A12说他看到的是白色,像雪花纹,A5说黑色,像墨汁晕开。
我想删掉我“红色”的描述,改成“可能是光线问题”,但我又怕这是真的红色,万一我改了就错了……所以还是写上吧,虽然又在重复这件事,但我没办法,记忆就是这样乱。
(该片段多次删除)——我刚才把这段关于球体颜色的话划掉了,想重新组织语言,结果刚划掉,又想起A11也看了球体,他说纹路是绿色的,像青苔……天呐,又多了一个颜色,我到底该写哪个?我是不是已经被污染得很严重了?怎么会有这么多不同的记忆?
写到这里,我停了下来,感觉我的头皮发麻,我的心是真的被另外一种想法替代……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涌入到我的脑袋,让我头皮发麻,像无数个针一样扎在我的眼睛……就像是喉咙里被塞了一块冰,让我难以呼吸,冰凉的感觉就像是被人割喉……有一瞬间我甚至以为自己因为崩溃快死了……因为强烈的不适感,我开始呕吐了,呕吐物溅在隔离室的地板上,白色的瓷砖被弄脏。
这时候,外面的工作人员听到声音,推门进来,递了我一张纸巾和一杯温水,拍了拍我的后背说“慢慢来,不用急,记不起来就先歇会儿”。在工作人员的安慰下,我缓了大概十分钟,这才拿起笔继续写报告。
A1喊了一声“上”,A8、A9、A10率先冲进去,开枪击杀伪人,伪人被击中后没有立即倒地,反而更快地扑过来,A10的机甲被一只伪人抱住,伪人的嘴对着A10的头盔咬下去,A10挣扎着开枪,击杀了伪人,但头盔已经被咬伤,里面流出红色的液体,A10受伤了。
A11、A12冲进去支援,A12开枪击杀了靠近A10的伪人,把A10拉出来。A12对A1说,A10头部受伤,可能有脑震荡,需要撤退。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A12说:A7,你还记得吗?上次任务,你杀了A8的朋友,A8一直想找你报仇。我愣了一下,说我没有杀A8的朋友,A8的朋友是在LIE-F76任务中牺牲的,和我没关系。A12说:你在撒谎,我亲眼看到你把他推给伪人,还笑着说“他死了正好”。这个时候A8走过来,盯着我说:A7,你真的杀了他?我一直以为是伪人杀的,原来是你?
我赶紧对A1说,A1,A12和A8出现虚假记忆,说我杀了A8的朋友,这是假的,LIE-F76任务报告里有记录,A8的朋友是为了掩护全队牺牲的,和我无关!A1说,A7你冷静,A12、A8你们也冷静,这是污染导致的虚假记忆,不要相信!
但已经晚了,A8举起枪,对着我说:我要为他报仇!A1赶紧拦住A8,说:A8,你清醒点,A7不可能杀他,任务报告在终端里,你看一下!A8打开终端,翻找LIE-F76的报告,看了一眼,说:报告里写的是他被伪人杀的,但我记得是A7推的他,这两个都很真实,我该信哪个?A1还想说什么,A16突然喊:A1,A17被伪人围攻了!我们回头看,A17在仓库深处,被3名伪人缠住,机甲腿部被撕裂,倒在地上,A18、A19冲过去救他,但伪人太多,A17最后开枪自杀了……他不想变成伪人。
A12突然蹲在地上,抱着头,说我想起来了,这不是环境污染,是空间污染!刚才在镜子里看到的另一个自己,还有记忆混乱,都是因为空间重叠…我们现在处于两个空间之间,真实记忆和虚假记忆来自不同的空间,所以才会分不清!那个黑色球体,是空间裂缝的核心,它在吞噬我们的真实空间,替换成虚假空间!A12说得很混乱,声音发颤。
我对A12说,你怎么确定是空间污染?A12说,我精神力比你们强,我这才想起他之前接受过精神强化训练,能隐约感觉到空间的波动,刚才黑色球体亮了一下,我看到了另一个走廊——和100号走廊一样,但里面的队员都是“伪人”,包括另一个“我”,那个“我”正对着我笑!
A1说,不管是环境还是空间污染,我们已经无法控制局面……A15、A17牺牲,A10受伤,还有多人出现记忆混乱,再待下去会全灭。
A1对全员说,撤退!A2、A4负责断后,击杀靠近的伪人,A8、A9扶着A10,其他人保护受伤人员,从原路撤退!
撤退过程中,又有两名队员牺牲:A2为了掩护我们,被伪人缠住,机甲能量耗尽,最后开枪自杀;A19在门口被一只从天花板坠落的伪人咬伤,A18不得不开枪杀了他,算是给他一个痛快。
我们冲出43号社区时,面前全都是黑的,F83层是没有自然光线,战术终端显示,我们进去了1小时27分,但我感觉像过了3个小时。
出来后清点人数,20人只剩16人,A2、A15、A17、A19牺牲。
……现在我坐在收容部门的隔离室里,写这份报告。我的记忆还是很乱,有些片段重复变换,我会尽量标注出来。
1.关于12号门的面包:我明明记得橱柜里有发霉的面包,还拍了照,但终端里没有,A12也说没看到。
(该片段多次删除)
不对,刚才又想起来,橱柜里不是面包,是几只死老鼠,黑色的,已经腐烂了,我当时还觉得恶心,怎么又变成面包了?现在再想,橱柜里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只有灰尘。后来又冒出来有过期牛奶的版本,A12说没有牛奶……这四个版本的记忆都很真实,我分不清哪个是真的。
2.关于A15的训练片段:第一个版本是他救了我,第二个版本是他绊倒我,第三个版本是我们吵架我推了他。
(该片段多次删除)
现在又多了一个版本:训练时A15帮我挡了模拟伪人的攻击,他自己被“击中”淘汰,还笑着说“没事,你继续练”。这个版本也很真实,我能记得他淘汰时的表情,还有训练教官喊“A15出局”的声音………等等,我到底有多少个关于A15的记忆?我是不是把别人的记忆也当成自己的了?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那么多记忆?
3.关于486号门内的黑色球体:我记得黑色球体表面的纹路是红色的,但A5说纹路是黑色的,A12说纹路是白色的,A11说绿色的。
(该片段多次删除)
刚才又问了A10,他说他没看清颜色,只记得纹路在动,像虫子在爬……又多了一个描述,我已经不想去分辨了,写下来就好,不管对不对。
我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片段,但是我先写上了,我记忆里这个片段一直在重复变换,不知道哪个好。所以我把它全写下来:
一:撤退时A1说“封锁F83层43号社区,不准任何人进入,等待支援部队”,然后我们上车离开,没有回头。
二:撤退时A1说“我们不能撤,A2还在里面,我们要回去救他”,但A3拉住他,说“A2已经死了,回去也是送死”,A1挣扎了很久,才被我们拉上车。
三:撤退时A1什么都没说,只是挥手让我们上车,他走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43号社区的入口,眼神很复杂,我好像看到他的眼睛里有红色的液体,但再看又没有了。
四:撤退时A3喊的“撤退”,A1当时愣在原地,说“我们还没收容核心,任务没完成”,是A3硬把他拉走的……这个回忆是刚冒出来的,我之前没想起,现在写着写着就出来了,我甚至能记得A3拉A1时的力度,A1的机甲被扯得发出嘎吱声。
这四个片段都很真实,我甚至能记得每个人的表情和语气,但战术终端的录音里,只有片段一的内容——A1说“封锁该区域,等待支援”。
可我明明记得片段二、三、四的场景,这是为什么?是我的记忆还在被篡改,还是录音被修改了?或者……录音也是假的?
还有一件事,我现在记不清我父母的样子了。本来记得我妈妈的头发是黑色的,扎着马尾,笑的时候有两个酒窝;但现在想起来,我妈妈的头发是白色的,没有酒窝,还经常骂我没用。
我翻了手机里的照片,照片里的妈妈是黑色头发,有酒窝,但我总觉得照片是假的,那个白色头发、骂我的妈妈,才是真的……我开始慌了,我又翻了爸爸的照片,照片里爸爸穿着蓝色衬衫,戴眼镜,但我记忆里爸爸是光头,穿黑色夹克,还爱抽烟…………照片和记忆完全对不上,我到底是谁的孩子?我是不是连自己的家人都记混了?
我们是身经百战的队员,知道遇到异常要报告,要冷静,要互相提醒,但这次……我们明明知道了污染的存在,却还是无法避免记忆被篡改,无法避免队友互相怀疑,无法避免牺牲。
我甚至怀疑,现在写报告的我,是不是真的A7?………会不会我已经被转化了,只是还保持着人类的意识,这份报告其实是异常用来误导收容部门的工具?
我不知道答案,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我只希望,不要再有人去F83层43号社区100号走廊486号门了……那里的恐惧,不是子弹能解决的,是能把你的记忆和灵魂都撕碎的东西。我们已经有很多的战友死在那里了,我不希望有更多人死在那里。
报告完毕。
报告人:A7
日期:未知(终端显示日期与个人记忆日期不符,已标注异常)
A7备注:
最后这段关于父母的话,我刚才想删掉,因为觉得和任务无关,太啰嗦了,但我又怕这是污染的关键…连家人记忆都被改了,说明污染已经扩散到任务外了,所以还是留下了。
zalgo留言:疑似同位体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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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报告摊在合金桌面上,指尖划过“疑似同位体效应”的留言,目光落在A7写的“父母记忆错乱”那一段。
桌角堆着J-1至J-3队的失联档案,最上面一份的末尾,有个被圈住的短句:“队员称看到另一个自己在笑”——这和A7在21号门镜子里的遭遇,几乎如出一辙。
“调取F83层的玄能波动记录。”zalgo按下通讯器,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屏幕很快亮起,297的全息投影带着电流杂音浮现,镜片后的眼睛盯着报告上的黑色球体描述。
“空间重叠、记忆多版本……这不是普通的污染,和上次妄痕在矿洞遇到的轮廓、星河看到的另一个自己,是同一类异常——同位体引发的现实扭曲。”
zalgo点头,翻到A7记录的“撤退时四个版本的记忆”,其中“A1想回去救A2却被拉住”的片段,与战术终端录音的封锁区域完全相悖。
“A7的记忆被篡改时,甚至能生成对应的感官细节——温度、力度、声音,这是同位体效应的典型特征:用平行时空的虚假现实覆盖真实记忆。”他顿了顿,指尖敲了敲黑色球体的描述,“这个核心不是自然形成的空间裂隙,是同位体介入后产生的锚点,用来稳定两个时空的重叠区域。”
多瑞安的投影紧接着出现,手里拿着情报部刚整理的异常事件时间线:“J-1队失联前,曾上报走廊门牌号乱跳;J-2队最后一条通讯是看到J-1队队员在两个地方同时出现;现在A7又提到‘镜子里的自己动作相反’——这些都是同位体导致的现实错位,和之前dEx的剪枝计划中出现的异常信号,频率高度吻合。”
“也就是说,F83层的异常不是孤立的?”zalgo皱眉,拿起A7报告里夹着的战术终端截图——上面是486号门内黑色球体的模糊照片,表面纹路在不同帧里呈现出红、黑两种颜色,“dEx是不是在利用同位体效应,制造空间裂隙来渗透我们的层级?”
297推了推眼镜,调出黑色球体的能量分析图:“球体的玄能波动里,检测到和宇宙F神器相似的逆转因子,但多了一层dEx特有的剪枝标记。很可能是他们故意引导同位体进入F83层,用黑色球体锚定裂隙,再通过记忆篡改让我们自相残杀——A8差点射杀A7,就是最好的例子。”
zalgo沉默片刻,目光扫过报告末尾A7的疑问:“现在写报告的我,是不是真的A7?”这句话像根刺,扎在他心里——收容部门负责处理异常,却连谁是真实的都无法判断,若是同位体已经混进队员里,后果不堪设想。
“立即启动三级封锁。”他突然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第一,派防化暴兵围住F83层43号社区,禁止任何人员进出,包括支援部队;第二,297,你研发的现实稳定剂优先配给A7所在的隔离室,避免他的记忆进一步混乱,同时分析黑色球体的锚定机制,找到破坏方法;第三,孔临,情报部调取所有队员的近期行动记录,重点排查记忆偏差、行为异常的人,尤其是参与过F83层任务的队员。”
“还有A7提到的另一个走廊里的伪人队员。”多瑞安补充道,“情报部会用叙事层484记号笔扫描F83层的空间边界,确认是否有平行时空的同位体已经渗透进来。另外,之前星河怀疑土豆、wU有异常,或许也和这次的同位体效应有关,需要重新核查他们的玄能波动。”
297的投影闪了闪,调出A7的身体检测报告:“A7的脑部玄能活跃度比正常水平高40%,这是记忆被篡改后的应激反应。我会调整现实稳定剂的配方,争取让他恢复部分真实记忆——如果能从他的记忆里找到黑色球体的弱点,或许能阻止裂隙进一步扩大。”
zalgo拿起A7的报告,最后看了一眼不要再有人去486号门的恳求,指尖在纸面上轻轻摩挲。
J-1到J-3队全灭,A小队牺牲4人,剩下的16人里,A7已经出现严重的记忆混乱,还有多少队员在不知情中被同位体篡改了记忆?这个问题像一团黑雾,笼罩在收容部门的上空。
“通知各部门,密切关注层级内的记忆异常报告。”zalgo关闭通讯器,合金桌面反射着他凝重的脸,“一旦发现有人声称记忆和现实对不上,立即隔离审查,不准拖延。”
窗外,军演结束后的余晖还没散去,平民区传来小孩的笑声,与报告里A7描述的伪人撕咬声形成刺眼的对比。
zalgo将报告锁进加密档案柜,柜门上贴着F83-486异常的标签,旁边还堆着星河之前提交的“土豆异常报告”、妄痕的“矿洞轮廓报告”——这些看似孤立的异常,此刻都被同位体效应串联起来,像一张巨大的网,正慢慢收紧。
他知道,这场对抗不只是收容一个黑色球体那么简单。同位体带来的,是对真实的颠覆,是对自我的怀疑,比任何实体、穿越者都更危险。
而他们能做的,只有在混乱中抓住每一丝线索,守住最后的现实边界,不让酒店变成下一个F83层——那个连记忆都能被撕碎的地狱。
另一边,土豆握着黑色记号笔,按孔临要求扫描模拟穿越者的终端,笔尖刚触到屏幕,笔身突然映出一道白头发身影,不是他自己,那道身影的白发更整齐,正用界面查看土豆的后勤加班记录,嘴角勾着陌生的笑。
“笔拿稳,别抖。”孔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土豆猛回头,笔身的身影消失,只剩自己的倒影。
他低头看记号笔,屏幕显示扫描正常,可指尖还留着看到另一个自己的冰凉感。
“刚才……笔里有别人。”土豆攥紧笔,孔临却挑眉:“笔只会映出被扫描者的真实信息,你看到的是你自己——还是你希望看到的自己?”
土豆愣住,突然想起星河问他为什么换咖啡时,自己答不上来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