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雾林迷踪（1/2）
时光飞逝。
多瑞安执政一年后。
2028年夏，高茂草原的风带着银叶麦的香气掠过战壕。阿木村东北侧的农业基地里，魔能灌溉系统的喷头正均匀地向麦田洒水，水珠落在泛着淡绿的麦叶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负责基地管理的老人蹲在田埂上，手里攥着刚收割的麦穗，对着通讯器汇报：“教皇陛下，今年头茬银叶麦收了3.2万吨，磨成粉能供3万人吃10个月，比去年多了整整8000吨！草原中部的猪也出栏了1千头，鸡3千只，后勤部的冷库都快堆不下了。”
通讯器那头传来多瑞安的声音，带着机甲特有的金属质感，却比执政初期柔和了些：“…很好，让后勤组把多余的粮食分去平民区和收容所，别让任何人饿肚子。对了，防空塔的天网系统调试得怎么样了？上周dEx的侦查飞虫又靠近了。”
“早调试完了！”老人拍了拍田埂上的魔能检测仪，“现在别说飞虫，就是一只酸液甲虫靠近，防空塔的警报能在三秒内响，魔能重机枪的射程还能再扩500米，比去年稳多了。”
这是多瑞安执政的第一个整年。
这一年里，酒店的变化是肉眼可见的：
高茂草原的7座前哨站全部翻新，战壕内壁的纤维板换了新的，地堡里的应急物资堆得像小山；平民医疗区扩建了两层，新增了12个床位和3台魔能透析仪，从Level3、8逃来的流浪者，再也不用挤在临时帐篷里等治疗。
Le5el28的交易区每天能接待上百人，kong贸易集团的铁矿、StF协会的层级密钥、日落组织的防潮布，在这里换成杏仁水、银叶麦面包和黄石项链，连EG都经常来换物资，据说能帮收容所研究玄能波动，彼此之间已经建立深厚的联系。
最让大部分民众称道的，是多瑞安推行的“透明化治理”。议会厅的电子屏每天滚动播放物资流向，从军部的机甲维护费到平民区的补贴，每一笔魔能晶的支出都标得清清楚楚；岗位招聘的标准贴在每个层级的公告栏上，流浪者只要能通过技术测试，就能进农业基地修灌溉系统，或去后勤部组装反切设备，不用再像以前那样靠关系挤名额。
毕竟多理安的理念只有三个:
1.稳定是生存第一需要
2.结果和过程公正大于一切
3.绝对正义透明化
他可没忘对星河承诺的那句话:
“想要正义得到伸张，不讲结果要正义，过程同样要正义，而且是绝对正义。”
执政满一年那天，酒店还举办了文化节。蜜雪冰城的柠檬水机器前排起了长队，红慈教会的人在广场上教孩子画符文，连蓝骑士都从Level28赶来，手里攥着两块“微光指引”符文石，送给了两个在广场上迷路的孩子。那时没人会想到，不过半年多，这些安稳就会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矛盾撕碎。
直到2029年春，血雾效应的影响范围缩小到原有的15%。dEx的血肉大军在高茂草原的防线前折损了大半，再也没能力发起大规模进攻；负三层管道的红雾腐蚀痕迹渐渐变淡，297的实验室里，新研发的抗腐剂能让管道寿命延长两年。
外部危机的压力像退潮的水，慢慢露出了底下藏着的礁石——那些被酒店主义和生存压力暂时压下的内部矛盾。
第一个信号出现在平民区的早餐摊。
3月初的一个早上，卖银叶麦饼的林婶刚把摊子摆好，就被几个原住民围了起来。为首的男人叫张强，他太爷爷是早年跟着clc打实体的老兵，自己在农业基地当了五年体力工，上个月却被告知岗位调整，顶替他的是个从Level11来的流浪者，据说会修灌溉系统，效率比老员工高。
“林婶，你说凭啥？”张强攥着手里的麦饼，指节泛白，“我们家在酒店住了三十年，我太爷爷为了守酒店断了条胳膊，现在倒好，一个外来的流浪者，刚来三个月就能抢我的活？”
林婶叹了口气，把刚出炉的麦饼往他手里塞：“小张，这是上面定的规矩，说要按能力定岗，我也没办法啊。”
“规矩？以前怎么没这规矩？我不服！”张强把麦饼摔在地上，“新教皇搞透明化，把工资条都公示了，我才知道那流浪者一个月拿5000G，我干了五年才3500G！这不是欺负我们原住民吗？”
“别这么大火气，昨天86来买饼，还跟我说最近总觉得身边有人不对劲呢。”
类似的抱怨在各个层级蔓延。
前哨站的原住民士兵觉得流浪者队友太冒进，每次清剿实体都抢着冲在前头，抢了他们的功劳；后勤部门的原住民文员抱怨流浪者不守规矩，总把魔能晶的出库单填错，却因为会用新的记账系统，被领导格外宽容；甚至在红慈教会，都有原住民信徒说流浪者不懂得敬仰慈神。祷告时连符文的顺序都记不住，却能进教会的义工队。
联会不是没察觉。
早在星河执政半年时，就成立了族群协调处，派白隼去平民区调解矛盾，还出台了原住民技能补贴…在酒店住满十年的原住民，每月能多拿500G，可这点补贴根本填不平怨气。
张强拿到补贴时冷笑：“500G够买啥？半袋银叶麦粉都不够，还不如那流浪者半个月的奖金。”
真正让矛盾爆发的，是“酒店出入证”的推出。
2029年4月，为了缓解后勤部门的人手短缺，多瑞安批准了联会的提议：向Level28、29等层级发放酒店出入证，只要认同酒店主义、通过基础安全测试，就能进入酒店工作，期限最长一年。
最初的两个月，一切都很顺利。
来的外界人大多是会修机器的技工或会种庄稼的农民，也有生存本领极强的人，帮农业基地修好了三台灌溉系统，还在高茂草原的边缘新开了两亩菜地。
可没过多久，问题就来了。
有三个从U.E.c.控制区逃来的人，拿着伪造的“探索员”证明混了进来，到期后不仅不走，还在F80层的交易区偷了kong贸易集团的铁矿；还有两个人因为文化差异，和原住民起了冲突，把一个卖杏仁水的老人推倒在地，导致老人摔伤了腿。
消息传到平民区，立刻炸了锅。
张强带着十几个原住民堵在议会厅门口，举着“赶走外来者”的牌子；农业基地的原住民集体请假，说不想和偷东西的外界人一起干活；甚至连红慈教会的长老都找多瑞安谈话，说外界人不懂酒店的规矩，再这么下去，红慈的信仰都要被冲散了。
EG最先发现了酒店的异常。
作为酒店的盟友，负责Level28交易区联络的马克，在4月底的报告里写道：“酒店人近期情绪暴躁，交易时经常和其他组织起冲突；上周去F80层送物资，看到有原住民在砸外界人的帐篷，联会的巡逻兵拦都拦不住，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这份报告很快被送到了EG总部，老伊万，这位在层级间摸爬滚打了二十年、以沉稳客观着称的老队员，主动申请去酒店实地调查。
2029年5月，老伊万穿着黄色的EG作战服，出现在高茂草原的前哨站。
他没直接去找多瑞安，而是有一套自己的行事方针，先走访了前哨村、农业基地和平民区，像个普通流浪者一样，坐在林婶的早餐摊前吃麦饼，和张强聊农业基地的事，甚至跟着巡逻兵去负三层检查管道。
在高茂草原的前哨村，老伊万遇到了张强的父亲张老根。老人坐在门槛上，手里摩挲着一枚旧徽章，那是clc在1988年颁发的“守护勋章”，徽章边缘已经磨得发亮。
“小伙子，你是EG的吧？”张老根抬头看他，眼睛里满是浑浊，“我知道你是来查矛盾的，我跟你说，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一切还要从那时候说起…”
老人的话像打开了闸门。
他说，早在亿衫时代，酒店就有原住民和流浪者的矛盾，只是那时候要对抗血教和实体，大家没时间计较；clc执政时，搞了族群融合，把流浪者和原住民混编在一个队伍里，矛盾才压下去一点，可是并不是完全消失；到了多瑞安执政，透明化政策把待遇差异摆到了明面上——流浪者的技术岗位工资高、福利好，原住民的体力岗位干得多、拿得少，再加上有外人闹事，这火就再也压不住了，堆积的怒火就此爆发了。
在农业基地，老伊万见到了那个顶替张强的流浪者，他叫王明，从Level3逃来的，左手缺了两根手指，是被猎犬咬掉的。
“我…我不是故意抢他的活。”王明蹲在麦田里，手里拿着扳手修灌溉系统，“我刚来的时候，基地的三台机器都坏了，没人会修，领导问谁会，我只能举手…我之前就是修机器的，要是不修，今年的麦收就要耽误了，我真不是故意抢他的活。”
老伊万问他知不知道原住民的不满，王明点点头，声音低了下去：“我知道，上次张强跟我吵架，说我抢了他的饭碗…我也想让给他，可我要是没这份工作，就只能去地下层守管道，那里的红雾能把骨头都腐蚀了……我只是想活着。”
在交易区，老伊万还遇到了那个被外界人推倒的老人。老人叫王福，在交易区卖了五年杏仁水，腿上的伤还没好，只能坐在轮椅上。
“那些外人太横了！他娘的！”老人拍着轮椅的扶手，“他们说咱们的杏仁水不好喝，还说咱们的符文是假的，我跟他们理论，卧糟了他们就推我……联会虽然赔了我医药费，可我心里不舒服啊！这是我们的酒店，怎么倒让外人欺负了？”
走访了五天后，老伊万才去了议会厅。
那时多瑞安刚处理完外人偷铁矿的事，正对着作战板上的出入证发放名单皱眉，看到老伊万进来，只是指了指桌前的椅子：“……坐吧，我知道你是来问矛盾的，先喝杯杏仁水，我慢慢跟你说。”
议会厅的灯光很亮，照在多瑞安的机甲上，泛着冷蓝的光。老伊万接过杏仁水，没喝，先把手里的调查笔记放在桌上：“教皇陛下，我这五天走了高茂草原、平民区和交易区，听到了不少声音，也看到了不少事，也算是实地调查了。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酒店现在的矛盾，是突然爆发的吗？”
多瑞安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桌角敲了敲，语气带着点暴躁，却很冷静：“……当然不是突然爆发的。是早就有了，只是以前被血雾或者其他什么危机压着…没人敢提。现在红雾缓解了，dEx不闹了，大家就把怨气都撒出来了。”
“你说得对。”老伊万翻开笔记，指着其中一页，“张老根跟我说，早在clc时代，原住民就觉得流浪者抢资源，只是那时候要对抗实体，只能忍下来；到了您执政，您搞透明化，把工资条、岗位标准都公示了，原住民发现流浪者的待遇比他们好，怨气就更重了。你推行的按能力定岗，在你看来是公平，在他们看来，就是偏袒流浪者。”
多瑞安哼了一声，抓起桌上的出入证发放名单，扔在老伊万面前：“还有这个！我当初批准这个，是为了补后勤的人手缺口——农业基地缺技工，交易区缺搬运工，我总不能让原住民放下手里的活，去干他们不会的事吧？可谁知道，会混进几个败类！现在倒好，所有人都骂我引狼入室，说我毁了酒店的民族结构，怎么就没人理解我呢？！”
老伊万抬头看他，眼神很沉：“你觉得，民众骂的是出入证，还是不公平？我在交易区遇到王福老人，他说这是我们的酒店，怎么倒让外人欺负了，这句话的重点不是外人，是欺负——如果那些外界人守规矩、不闹事，民众会不会这么反感？如果流浪者和原住民的待遇差距没那么大，张强会不会去堵议会厅的门？教皇陛下…你好好想想吧。”
多瑞安沉默了，手指攥紧了机甲的手套，指节泛白：“你是说，我错在没解决根本问题，只想着用外界人补缺口？我还特么做错了？”
“不是错，是没考虑周全。”老伊万的声音很平和，“你推行透明化，是好事——让民众知道钱花在哪了，岗位怎么定的，这比以前的暗箱操作强一百倍。但你忘了，透明化也会暴露问题：待遇差异、岗位歧视、族群矛盾，这些以前藏在暗处的东西，现在都摆在明面上，民众自然会不满。”
他顿了顿，又说：“还有酒店主义。以前大家信生存至上，是因为随时可能被实体杀、被血雾腐蚀，只能抱团；现在安全了，大家就开始想啊……我能得到什么？为什么他比我多拿，为什么会有这样不公平的现象？这样一来…生存至上的旗子就扛不住了。民众从包容多元变成反对外来者，不是因为他们变了，是因为他们的需求变了，从活下去，变成活得公平。”
多瑞安的呼吸顿了顿，他想起三个月前，张强带着原住民堵在议会厅门口，举着“赶走外来者”的牌子，他当时很生气，觉得这些人不懂大局；现在听老伊万这么说，才明白那些人的愤怒里，藏着多少委屈。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说过，酒店要的是绝对正义？”老伊万突然提起往事，“现在的问题是，你的绝对正义，和民众理解的正义不一样啊——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你觉得按能力定岗是正义，他们觉得按资历分待遇是正义；你觉得开放外界人出入证是为了酒店好，他们觉得保护原住民是为了酒店好，从各自的观点来看是不一样的。”
多瑞安拿起桌上的杏仁水，喝了一口，语气缓和了些：“…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把外界人都赶走？把流浪者的待遇降下来？那样就能解决矛盾吗？能解决酒店内部的民族问题吗？”
“不能。”老伊万摇摇头，“赶走外界人，后勤的缺口还是补不上；降了流浪者的待遇，又会逼走那些有能力的人，酒店需要他们修机器、种庄稼。教皇陛下，您要做的，不是堵，而是…疏。”
“…疏？”
“没错。”他指着笔记上的一句话：“张老根说，我们不是反对流浪者，是反对不公平。您可以加重技能培训，让原住民学修机器、学种新庄稼，学会了就能拿和流浪者一样的工资；您也可以加强外界人审核，不仅要查证明，还要查他们在原层级的记录，有犯罪史的一律不准进；又或者…您还可以让原住民和流浪者一起组队，比如让张强和王明一起修灌溉系统，让他们知道，彼此不是敌人，是队友。”
多瑞安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你说得对。我之前太急了，只想着解决眼前的问题，没考虑到民众的感受。透明化暴露了矛盾，我却没及时去疏解，反而用出入证又添了一把火，唉。”
老伊万合上笔记，站起身：“多瑞安，酒店的矛盾不是一天形成的，解决也需要时间。你执政一年，把酒店的粮食储备提上去了，把防线加固了，这都是好事。现在遇到矛盾，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面对。”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对了，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你之前跟我手下的人说，酒店是酒店人的国家，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片土地的人民，都可以称为酒店人，这句话没错。但你要记住，酒店人不是靠血脉定义的，是靠认同——认同酒店的规矩，认同彼此的存在，这样才能真正团结。”
多瑞安看着老伊万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拿起桌上的调查笔记，翻到最后一页。老伊万在上面写了一句话：
“透明化从不是粉饰太平的涂料，而是刮开脓疮的刀——它让公平显形，也让藏在暗处的委屈无处可躲。”
他攥紧笔记，起身往平民区走。
他想去找张强，去找王明，去找王福老人，跟他们好好聊聊——不是以教皇的身份，是以多瑞安的身份。他知道，解决矛盾的路很长，但只要开始走，就不算晚。
议会厅的灯光依旧亮着，桌上的酒店出入证发放名单还摊开着，只是多瑞安在旁边写了一行字：
“暂停发放，重新审核标准，增设原住民技能培训通道。”窗外的风从草原吹过来，带着银叶麦的香气。
2029年夏末，高茂草原的风比七月柔和了些，银叶麦已经收割过半，田埂上堆着成捆的麦秆，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麦香。
酒店妄痕(骷髅)握着改装过的魔能步枪，枪身贴着他的小臂，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这是他申请改造枪支后的第一次巡逻，枪管里加装了玄能探测器，只要附近有超过10单位的玄能波动，枪口就会亮起淡蓝色的光。
“妄痕，你说这雾林最近怎么这么安静？”旁边的白晓踢着脚边的石子，语气里带着点无聊。
他刚从后勤部门调来军部直属卫队，还没见过真正的实体，对雾林的危险只停留在训练手册上，眼里满是好奇而非警惕，“之前dEx的侦查飞虫不是天天来吗？这都快一周没见着了，该不会是怕了咱们的防空塔吧？”
妄痕侧耳听着雾林方向的动静，只有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连虫鸣都少得可怜。他皱了皱眉，抬手按住白晓的肩膀：“别大意，越安静越不对劲。雾林的空间波动没规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咱们卷进去，去年那支军队小队……”
他的话还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嗡嗡”声——是dEx的侦查飞虫！妄痕立刻举起步枪，枪口的淡蓝色光瞬间亮起，玄能探测器显示波动值15单位，就在雾林边缘的灌丛里。
“追上去！别让它把巡逻路线传回去！”妄痕率先朝着灌丛跑去，白晓赶紧跟上，两人的脚步声在草原上响起，很快就冲进了雾林边缘的稀疏树林里。
侦查飞虫飞得不快，却异常灵活，在树枝间绕来绕去，渐渐把他们引向雾林深处。妄痕盯着飞虫的轨迹，手指扣在扳机上，正准备开枪，突然感觉脚下一轻——地面的草皮变成了湿润的泥土，周围的树木也越来越密，原本能看到的草原天际线，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对劲！”妄痕猛地停住脚步，回头一看，身后哪里还有草原的影子？全是密密麻麻的参天大树，雾气从树根处往上冒，能见度瞬间降到了10米以内，“我们被空间波动卷进来了！”
白晓也慌了，他掏出通讯器，屏幕上一片雪花，连信号格都没有：“怎、怎么办？联会那边联系不上，我们会不会像去年的小队一样……”
“别慌。”妄痕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之前在训练手册上看过雾林异空间的资料，知道越是慌乱越容易出事，“先找参照物，看看能不能确定位置。”他举起步枪，手电的光柱在雾气里扫过，突然看到不远处的空地上，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像是个人！
“有人！”白晓眼睛一亮，忘了害怕，拉着妄痕就往空地跑，“说不定是其他巡逻队的人，咱们问问路！”
妄痕想拦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跟着白晓跑过去。等他们靠近空地，才看清那不是巡逻队的人——是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人，正站在一个简陋的摊位前，摊位上摆着几个透明的盒子，里面装着不知名的甜点，还有几瓶泛着蓝光的玻璃瓶，像是“瓶装闪电”。
那人背对着他们，黑色大衣的兜帽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无论手电光怎么照，都看不清五官，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的阴影。
“请问……你知道怎么离开雾林吗？”白晓率先开口，语气里带着点试探。
他看着摊位上的甜点，肚子突然“咕噜”叫了一声，早上急着巡逻，只吃了半个银叶麦饼，那些甜点看起来金黄酥脆，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勾得他心里直发痒。
黑袍人慢慢转过身，声音没有起伏，像是隔着一层布料，听不出男女：“我只做交易，不指路。”他的手指指向摊位上的盒子，“想要离开的线索，或者其他东西，都可以用等价物换。”
白晓的注意力瞬间从离开转移到了甜点上，他凑到摊位前，眼睛盯着一个装着奶油泡芙的盒子：“这是什么？看起来好好吃，怎么卖？”
“4枚酒店通用金币，一个。”黑袍人的声音依旧平淡，没有丝毫讨价还价的余地。
“什么？！”白晓瞬间瞪大了眼睛，差点跳起来，“4枚金币？那他妈可是金币！你这甜点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这么贵？”
酒店金币才在2028年发行，只有一些部门才有，一个金币价值1000G，他在军部门一个月的工资才6~7枚金币，可以随时经济转换，一个泡芙就要4枚，相当于半个多月的收入，“你抢钱呢？酒店交易区的三箱杏仁水才1枚金币一瓶，你这泡芙凭什么这么贵？”
妄痕拉了拉白晓的胳膊，示意他别冲动，自己则盯着黑袍人，语气谨慎：“又是你，我听别人(妄痕本体)说过你的存在。为什么会在雾林里摆摊？这些东西的货源在哪？”
他的手始终握着步枪，枪口对着黑袍人…眼前这个人太诡异了，在危险的雾林异空间里，竟然还能这么镇定地摆摊，绝不可能是普通流浪者。
黑袍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重复了一遍：“我只做交易，与交易无关的问题，无可奉告。”他的手指依旧停在奶油泡芙的盒子上，“买，或者离开。”
“那旁边这个沙拉酱呢？不会也是4枚金币吧？！”
“是的。”
白晓气鼓鼓地吐槽：“你**的，4枚金币！够我买几箱杏仁水，再买十几袋银叶麦粉了，谁会买你这破泡芙……”
他话虽这么说，眼睛却没离开盒子，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他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精致的甜点，部门的伙食永远是麦饼和肉罐头，早就吃腻了。
妄痕观察着黑袍人的反应，对方既不生气也不辩解，只是静静地站着，像是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他突然想起联会之前通报的“雾林神秘交易”，有流浪者说在雾林里遇到过黑袍商人，能用杏仁水换雾林浆果，难道就是眼前这个人？
“你叫什么名字？”妄痕尝试换个角度提问，“至少让我们知道和谁交易吧？”
“虚。”黑袍人终于多说了一个字，依旧简洁得过分。
白晓咬了咬牙，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他攒了半个月的4枚金币，手指捏着金币，还在犹豫：“妄痕，你说这沙拉酱……真的值4枚金币吗？万一不好吃，我这半个月的工资就打水漂了……”
妄痕没有立刻回答，他盯着虚摊位上的另一瓶“瓶装闪电”——那东西在联会的物资清单里属于稀有资源，他试探着问：“那瓶装闪电，怎么卖？”
“10块层级碎片，或者20枚金币。”虚的声音没有变化，“它能让你的步枪射程增加300米，探测范围扩大50%。”
妄痕心里一惊——对方竟然知道他的步枪是改装过的！他更确定眼前的虚不简单，说不定真的有离开雾林的线索。他看向还在纠结的白晓，轻声说：“想买就买，注意别碰他其他东西。”
白晓像是得到了许可，把4枚金币拍在摊位上，抓起那个沙拉酱：“…行！我买了！要是不好吃，我下次再也不……”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咬了一大口沙拉酱——香甜瞬间在嘴里散开，一点都不腻，酥皮脆得掉渣，里面还夹着淡淡的果香，比他想象中好吃一百倍。
他眼睛一亮，三下五除二就把沙拉酱吃完了，连手指上的奶油都舔干净了：“好吃！太好吃了！早知道这么好吃，我再买一个！”
他不知怎么回事，又想吃。刚想再掏金币，却被妄痕拉住了。妄痕盯着虚，语气严肃：“我们想离开雾林，需要什么等价物？杏仁水？金币？还是层级碎片？”
虚的手指指向妄痕步枪上的探测器：“用那个换，我可以告诉你出去的方向。”
妄痕皱了皱眉——这探测器是他刚申请到的改装件，要是给了对方，下次遇到实体就少了预警手段。可转念一想，要是困在雾林里，探测器再好用也没用。他正准备卸下探测器，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是军部卫队的集合哨声！
“有人来找我们了！”白晓兴奋地跳起来，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妄痕，快走！”
妄痕回头看了一眼虚，对方依旧站在摊位前，没有丝毫要阻拦的意思。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白晓跑了过去。跑了大概十几步，眼前的雾气突然散开，草原的景象重新出现在眼前，军部卫队的队员们正举着手电四处寻找他们。
“妄痕！白晓！你们没事吧？”队长看到他们，赶紧跑过来，“刚才空间波动异常，我们联系不上你们，还以为……”
妄痕回头看向雾林，哪里还有黑袍人的影子？只有稀疏的树木和正常的雾气，刚才的参天大树和摊位，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他摸了摸口袋，白晓买泡芙找回来的零钱还在，那股香甜的味道也还在嘴里——不是幻觉，是真的遇到了神秘商人。
回到营地后，妄痕和白晓第一时间去了联会情报部，把遇到黑袍商人的事一五一十地汇报了。情报部长孔临坐在办公桌后，手指敲着桌面，脸上没有表情，眼神却很锐利。
“你们说他叫虚？穿黑色大衣，看不清脸？”孔临拿出一份文件夹，里面夹着几张纸，正是之前记录的三起神秘交易报告，“流浪者keog用杏仁水换雾林浆果，匿名流浪者用金币换瓶装闪电，Ezy0846用层级碎片换Level-3密钥……看来你们遇到的，就是同一个人。”
白晓凑过去看报告，眼睛越睁越大：“原来他早就出现过！那他卖的瓶装闪电是真的吗？还有Level-3的密钥，是不是能直接进去找资源？”
“别想这些。”孔临把文件夹合上，语气严肃，“联会已经把他列为重点监督目标。这个人的来历、货源、目的都不清楚，只知道他只做交易，不结盟也不伤人，但任何尝试抓捕他的人，最后都找不到他的踪迹——去年有个小队想扣留他，结果眨眼间就被空间波动卷走，三天后才在草原上找到，手里还攥着没完成的交易清单。”
他看向白晓，眼神里带着警告：“还有你，白晓！雾林是半致死区，明文规定不准私自进入，你不仅跟着妄痕追飞虫，还敢和不明商人交易，要是他的甜点有毒，你现在还能站在这吗？”
白晓的头瞬间低了下去，声音很小：“对、对不起，孔哥，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不是下次不敢，是绝对不准！”孔临的声音提高了些，“联会会给你记一次警告，扣半个月奖金，要是再犯，直接调回后勤部门！”
白晓赶紧点头，不敢再说话。孔临又看向妄痕，语气缓和了些：“你之前申请的改装枪支客户名额，联会已经批了。考虑到你在雾林里保持冷静，还阻止了白晓的冲动行为，额外给你配一套防护盾，下次再遇到类似情况，优先保证自身安全，别想着硬拼。”
妄痕松了口气，他之前担心因为落单的事影响名额，现在看来还好：“谢谢部长。对了，那个虚卖的甜点，我让白晓留了一点残渣，要不要送去检测？”
“已经安排了。”孔临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检测初步结果，“无毒，含有微量魔能，能缓解疲劳，和之前的雾林浆果成分相似，应该是雾林特有的产物。”他顿了顿，又说，“关于虚的档案，你们的这次遭遇也要加进去，补充交易内容和外貌细节——身高170，黑色大衣，兜帽遮脸，声音无性别特征，交易时会主动提供等价物选项，但拒绝回答无关问题。”
妄痕接过纸条，上面的字迹工整，正是“虚”的个人档案雏形：编号kest001，非酒店公民，经历未知，行为中立，建议处理方式里写着“保持警惕，不跟随、不抓捕”。
“部长，你说他到底是什么人？”妄痕忍不住问，“是实体？还是其他层级的流浪者？他为什么只在雾林里交易？”
孔临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不知道。他像是雾林的一部分，又像是个旁观者，只做交易，不插手任何矛盾……dEx没找过他，血教么……也没和他接触过，他就像个透明人，只在有人需要交易的时候出现…他到底是谁？”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雾林的方向：“联会已经安排了暗哨在雾林边缘，一旦发现他的踪迹，就记录交易内容，暂时不采取行动。现在酒店的族群矛盾刚缓和，不能再惹出新的麻烦，尤其是这种来历不明的存在……”
妄痕和白晓走出情报部时，白晓摸了摸口袋里的警告单，有点懊恼：“……早知道不贪那口甜点了，不仅扣了奖金，还被记了警告。”
妄痕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平静：“吃一堑长一智。雾林里的危险不止实体，还有这种神秘商人——你永远不知道他的交易背后，藏着什么。”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后，孔临在“虚”的档案最后加了一行字：“该个体或与雾林空间波动有关，交易等价物多为酒店稀缺资源，需重点监控其货源地，警惕其利用交易收集酒店情报。”
窗外的雾林依旧安静，黑袍商人虚的身影，仿佛还在某个异空间的空地上，等着下一个迷路的流浪者，伸出他的交易之手。而酒店联会的监控，才刚刚开始。
\/虚个人档案\/
姓名:虚
种族:未知
所属民族:未知
性别:男
编号:kest001
公民身份号:非酒店公民
登记码:无
手机号:未知
住址:未知
经历:
未知来意的神秘商人。已有3起经酒店联会核实的公开交易记录，具体如下：
1.流浪者keog在雾林西侧迷路4小时后遇虚，用1瓶杏仁水换得5颗雾林浆果，经检测可缓解疲劳，无毒性。
2.流浪者██(该流浪者不愿露名)在雾林凌晨时段遇虚，用3枚酒店通用金币换得1份“瓶装闪电”，用途暂未明确，已由联会封存研究。
3.流浪者Ezy0846在雾林雨天遇虚，用1块“层级碎片”换得1把“层级密钥”，可打开通往Level-3的隐藏通道，为目前已知最珍贵交易。
生活关系:
未知
描述:
一名身穿黑色大衣的未知商人，身高约为1.70米。自称虚，似乎是实体。脸始终笼罩在大衣阴影中，无论光线明暗都无法看清五官，无其他可辨识外貌特征。出现轨迹随机，目睹的大多数案例都是在雾林里，在流浪者误入雾林、疲惫之时出现。该个体保持中立，不与他人结盟，通常贩卖着一些雾林特有的产物或食物，偶尔贩卖珍贵道具，如瓶装闪电、层级密匙之类的，但这通常是极少数的情况。若流浪者询问其来历、货源地、雾林秘密或个人信息，均会被直接拒绝，无论追问次数或方式，始终以“无可奉告”“与交易无关”回应，呈现典型的一问三不知状态。
行为:
该商人通常单独行动，当祂出现时，意味着身边无其他危险实体，似乎该个体的行为变化仅仅只是因为交易获利，通常可以从流浪者那里获得杏仁水，金币之类的贵重物品。任何尝试抓捕、扣留该商人的行为都均告以失败，对酒店文化认同不高，因此没有成为酒店公民。
建议处理方式:
应:
●保持警惕，控制情绪。
●若发现该商人有不好的行动，请迅速撤离。
●若该商人试图挽留，请拒绝。
不应:
●受到商人的蛊惑。
●尝试跟随、杀人越货。
●在商人消失后仍然停留原地。
酒店联会通知:
该商人已列为酒店重点监督目标，在此之前已经完成了部分交易。若有个人或其他组织发现该商人有异常情况，出现伤人害人事件，请及时报告本联会。酒店将会启动1级戒备，进行重点打击。
监督负责人:
情报部长孔临
回到军部直属卫队的宿舍时，宿舍里只有一盏昏黄的应急灯亮着，映得水泥地面泛着冷光。白晓一进门就瘫坐在床边，双手撑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个空布包，早上出门时，这里面还装着四枚沉甸甸的酒店金币，现在只剩下一层薄薄的布料，连一点金币的余温都没留下。
“唉……”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懊悔，指尖抠着布包的边缘，把布料揉得皱巴巴的，“四枚啊……那可是四枚金币！”
他突然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在跟空气算账：“一枚金币能换1000G，四枚就是4000G！能买四箱杏仁水，再买二十袋银叶麦粉，够我吃整整一个月，还能剩点钱买块新的作战靴鞋垫……”
说到作战靴，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靴子…鞋底已经磨平了，鞋边还裂了个小口子，之前一直想攒钱换双新的，现在倒好，别说新靴子了，连这个月的基本开销都成了问题。
“还被扣了半个月奖金……”白晓的声音低了下去，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工资条，上面用打印机印着一行字：“白晓，本月工资：3500G（扣除半个月奖金1500G）”。他盯着那行字，喉咙里像是堵了块石头，“本来一个月能拿5000G，现在只剩3500G，不对……之前买泡芙花了4000G，相当于把这个月的工资都提前花完了，还得倒贴500G……”
他越算越心塞，眼眶慢慢红了。
之前在雾林里吃沙拉酱时的香甜味，现在想起来像根刺，扎得他心里发疼…那哪是吃甜点啊，那是吃了他一个月的口粮，吃了他的新靴子，吃了他能安稳过活的底气。
“我当时怎么就脑子抽了呢……”白晓抬手抹了把眼睛，眼泪还是没忍住掉了下来，砸在工资条上，晕开一小片墨迹，“妄痕明明拉着我了，我还非要买，现在好了吧？钱没了，奖金扣了，这个月怎么过啊……”
他把脸埋在膝盖里，宿舍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妄痕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袋压缩饼干和一瓶杏仁水，看到白晓的样子，脚步顿了顿，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背。
“还在想那四枚金币呢？”妄痕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无奈，却没有责备的意思。
白晓抬起头，眼睛红红的，鼻子也堵着，说话带着哭腔：“妄痕……我完了……这个月只剩3500G，还花了4000G买泡芙，相当于倒欠500G，怎么撑得过一个月啊？我连饭都快吃不起了……”
妄痕坐在他旁边，拿起桌子上的杏仁水，拧开盖子递给他：“先喝点水，别光顾着哭。”
白晓接过杏仁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进喉咙，稍微压下了一点委屈，却还是忍不住抱怨：“都怪我，当时看到那泡芙就走不动道了，你拦着我我还不听，现在好了吧？钱没了，还被记了警告，要是再犯一次，就要被调回后勤部门了……”
“调回后勤也不是什么坏事。”妄痕拿起一袋压缩饼干，拆开递给白晓，“后勤部门虽然累点，但至少不用天天去雾林巡逻，也不用面对实体。不过现在说这些没用，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白晓咬了一口压缩饼干，味同嚼蜡，哪里还有一点在雾林里吃泡芙的滋味。他摇了摇头，声音低得像蚊子叫：“眼前的问题就是没钱啊……3500G，买完基本的压缩饼干和杏仁水，就没剩多少了，更别说换靴子、买洗漱用品了……”
妄痕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沉默了几秒，突然开口：“没事，这一个月我来养你。”
白晓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什么？”
“我说，这一个月你的开销我包了。”妄痕重复了一遍，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我这个月的奖金没花，加上基本工资，一共还有G，够咱们俩用了。你想吃压缩饼干还是银叶麦饼，想买新靴子还是新鞋垫，都跟我说，我来买。”
白晓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是感动的。他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妄痕……你、你为什么要帮我啊？我之前还不听你的话，非要乱花钱……”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妄痕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难得露出一点笑意，“以前在训练的时候，你不是也帮过我吗？我体能测试没过，你陪我练了半个月，最后还把你攒的能量棒分给我吃。现在你遇到困难，我帮你不是应该的吗？”
白晓想起训练时的事，鼻子更酸了。那时候妄痕因为骷髅体质，体能比别人差一点，测试总不过关，是他每天陪着妄痕跑圈、做俯卧撑，还把自己舍不得吃的能量棒偷偷塞给妄痕。没想到现在，妄痕会这么干脆地帮他。
“可是……那可是G啊，你自己不用吗？”白晓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毕竟那是妄痕辛苦赚来的钱。
“我一个人花不了多少。”妄痕摇了摇头，“我平时就吃点压缩饼干，靴子也还能穿，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倒是你，总想着吃点好的，还得换双新靴子，这些都得花钱。”
白晓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之前的失落和委屈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期待。他抓着妄痕的胳膊，兴奋地问：“真的吗？那我明天能去交易区买袋沙拉酱吗？比压缩饼干好吃多了！”
“可以。”妄痕点头。
“那、那我能买双新的作战靴吗？我这双鞋底都磨平了，上次巡逻差点摔了……”
“也可以。”
“还有还有！我听说交易区新到了一种水果罐头，叫草莓罐头，我还没吃过，能不能买一罐尝尝？”白晓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个盼着过年的孩子。
妄痕看着他兴奋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可以是可以，但不能买太多。草莓罐头可贵了，一罐要500G，买一罐尝尝就行，不能贪心。”
“好！我不贪心！”白晓赶紧点头，生怕妄痕反悔，“就买一罐，吃完就不买了！”
他从床上跳起来，开始翻自己的背包，像是已经看到了草莓罐头和新靴子：“我明天就去交易区，先买麦粉和靴子，再买罐草莓罐头，回来我给你烤麦饼吃，我烤的麦饼可好吃了，还能抹点果酱！”
妄痕看着他忙忙碌碌的样子，心里也松了口气。之前看到白晓崩溃的样子，他还担心这小子会钻牛角尖，现在看来，只要解决了钱的问题，白晓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行了，别忙了，先把压缩饼干吃完，早点休息。”妄痕把另一袋压缩饼干递给白晓，“明天还要去巡逻，别迟到了。”
“好！”白晓接过压缩饼干，大口吃了起来，这次的压缩饼干好像也没那么难吃了，甚至还带着点甜味。
宿舍里的应急灯依旧昏黄，却不再让人觉得冷清。白晓一边吃着压缩饼干，一边跟妄痕规划着明天去交易区买什么，声音里满是期待。
【雾林】
雾林的雾气重新聚拢，虚的摊位在空地上缓缓显形。他拿起白晓留下的金币，指尖划过币面的酒店图腾，金属凉意透过手套传来时，空气里突然飘来一道虚无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质问：“你不该卖瓶装闪电给他们——我们和dEx签过协约，不干涉任何平行酒店的内部事。你忘了？我们早不是酒店的人，也早和dEx划清界限，只是脱离出来的中立分支，只交易，不站队。”
“呵呵，所有等价交换的本质，都是用自己的不可或缺，换对方的别无选择不是吗？你买的是甜点，赌的是活下去的甜。”
虚的手指顿了顿，却没回头，只是将金币放进黑色大衣的口袋，那里除了EG的反切装置碎片、U.E.c的悲尸转化剂样本，还躺着一块刻着“dEx-734”的玄能诱饵碎片。
“交易就是交易，不算干涉。”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他们需要能强化步枪的物资，我需要酒店的银叶麦能量样本…金币？只是等价交换的媒介罢了，我没帮他们对抗dEx，也没帮dEx隐瞒玄能的秘密，不算违反协约。”
“可你之前给的瓶装闪电，能帮他们更快找到玄能线索。”那道声音追问道，“万一酒店因为这个赢了dEx，或者反过来被dEx毁灭，我们的观察记录会被打断——我们还要靠这些记录，判断下一个值得存续的平行世界。”
虚终于抬手，将摊位上剩下的雾林浆果收进盒子，黑袍下摆扫过地面的星尘，留下细碎的光痕。“存续与否，从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他转身走向雾林深处，身影渐渐融入黑暗，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我们收集各层级的能量样本，记录每个平行酒店的选择——酒店选透明化，dEx选极端生存，而我们只做记录者，等某个世界彻底毁灭，就带着样本去下一个平行层级，继续交易，继续记录。这才是我们的中立。”
雾气彻底吞没他的身影时，空地上只剩下一片带着星尘的脚印——那脚印的纹路，与雾林深处时空裂隙旁、属于另一个平行世界虚的脚印，一模一样……
酒店医疗区的玻璃门推开时，ZY扶着门框站了几秒，手臂缝合处的绷带还泛着淡白，却比一周前躺病床时挺拔了不少。
“ZY！这边！”花坛边，58挥着军绿色外套的衣角，旁边的呆子能穿一身卫队的黑色制服，手里拎着个鼓囊囊的布包——凑近了能闻到里面银叶麦面包的香气。
ZY刚走过去，呆子能就把布包塞给他：“恭喜出院，还有个好消息——u姐刚批的调令，你之前申请去前线的报告过了，但不是冲锋，是升中尉，去军部安保部归白隼将军管，总算不用跟后勤部的账本打交道了。”
“真的？”
ZY眼睛亮了，他之前在后勤部管物资，总觉得浑身劲没处使，安保部直接守酒店核心防线，离他想的战斗梦近了一大步。
58拍他肩膀的手却顿了顿，声音压低：“先别高兴太早，还有事要跟你说……86没了。两天前在雾林前线巡逻，回来就抽搐，军医查是中毒，没撑过两小时。”
ZY手里的布包“咚”地砸在花坛边，骨节攥得发白：“中毒？前线不是都带抑制剂了吗？怎么会………”
86是他新兵营的兄弟，同样是骷髅体质，前三天还看望他，还约好等他出院一起去交易区看看呢。
“不清楚。”58摇头，眼神沉下去，“情报部已经特查了，说跟之前逃亡者的死状一样，查不出毒源，死得不明不白，按照86谨慎的性格，除非是很熟的人靠近才会中招，有人猜是熟人作案。”
ZY没说话，指尖蹭过布包上的麦粉痕迹。58见状转了话题：“…对了，交易区最近挺热闹，我昨天去商道送物资，看见不少外界来的新鲜东西——皇家口粮，还有装在玻璃罐里的幸运豆奶，比咱们自己种的甜多了，物资总算缓过来点。”他顿了顿，又补了句，“不过有点怪，情报部总往商道派便装，不知道查什么……还有高茂草原的坦克营，这几天总在防线周围巡逻训练，以前没这么频繁，跟防着什么似的。”
ZY心里突然揪了一下，86的死、情报部的异动、坦克营的巡逻，这些事凑在一起，像有什么危险正藏在麦浪后面。
【Level28岚石交易区】
论坛上关于岚石要塞交易区的帖子发出一年后，Level11的市场突然冷清了大半——那些原本扎堆在巷里换物资的小组织，扛着半箱杏仁水、揣着皇家口粮，全往Level28赶。
有人在帖子下留言“与其在旧交易点抢发霉饼干，不如去岚石换热麦面包”，“岚石交易区”的称呼就这么传了开来，连蓝骑士盔甲缝隙的微光，都成了流浪者口中安全的路标。
最显眼的变化是扩建。
原本围着堡垒的简易符文栏被推倒，取而代之的是2米高的新城墙，用酒店特供的抗腐石砌成，墙顶嵌着“微光指引”符文，夜里亮着暖黄的光，像给黑色石山围了条发光的腰带。
城墙外拓出半公里安全区，流浪者们搭起帆布帐篷，有的甚至用废弃的金属板搭了临时小屋，巷子里摆起炸银叶麦饼的小摊，油香混着黑石土的气息，把“要塞”硬生生变成了热闹的小社区。
蓝骑士每天会绕着新城墙走两圈，金属靴踩过碎石时，会特意避开孩子们在墙根画的粉笔画。
b.N.t.G.不结盟贸易集团的车队来那天，交易区的气氛明显变紧了。三辆涂着暗金色纹的悬浮车停在入口，下来的人穿深灰色西装，领口别着“b.N.t.G.”的青铜徽章，手里拎着嵌着宝石的箱子，和周围穿探险服、戴破头盔的流浪者格格不入。EG的马克立刻握紧扫描仪，屏幕上“无异常能量”的字样跳出来时，他才松了口气。
为首的商人叫wkvg，递出的交易清单上写着“50公斤星芒铁矿换30袋银叶麦粉、20瓶甘糖杏仁水”，还特意补充“铁矿能强化你们的机甲护甲，比普通矿石好”。众人盯着那箱铁矿，没人先动——谁都知道b.N.t.G.在其他层级以“低价收高价卖”闻名，可直到wkvg按规矩把铁矿过秤、接过麦粉时没多拿一瓶杏仁水，人群的警惕才淡了些。后来有人看见，wkvg的手下在物资区给一个断了腿的流浪者递了半块银叶麦饼，动作生硬。
EG的实力在交易区里肉眼可见地变强。反切协议生效后，他们的切出装置能精准避开Level28外围的风暴石群，每次来交易，都会顺便帮流浪者把物资“安全切到目标层级”。
有次一个小组织的小车在切出时差点撞上风暴石，EG的队员立刻启动反切护盾，蓝光闪过的瞬间，车身上的腐蚀痕迹就淡了。
马克后来跟蓝骑士说：“现在切出成功率比以前高60%，以后能帮更多人带物资。”蓝骑士没说话，只是把一块“防风暴石符文石”塞进马克手里，那是他用自己攒的魔能水晶换的，能在切出时预警能量波动。
阿尔戈斯之眼在官网更新“层级势力评估”那天，交易区的流浪者都围着小刘的通讯器看。
屏幕上写着“Ut酒店文明：罪恶程度低下（3.2\/10），略高于EG（2.8\/10），核心优势为资源共享与互助机制，风险点为层级核心锚点稳定性未知、相似体存在未知。
有人咂舌“比EG还高？”，小刘笑着解释：“那是因为咱们敢跟实体合作，阿尔戈斯觉得打破实体与人类隔阂有潜在风险呗。”
“那什么…叫做相似体存在未知？这是什么玩意儿？”
“估计是有一模一样的实体吧。”
而速切协会的比赛差点惹出麻烦。
他们原本选岚石交易区当中转站，计划让参赛者从Level27切到这里，再转去Level29。结果第一批参赛者切进来时，身上的速切装置引发了风暴石波动，远处的石堆瞬间亮起刺眼的蓝光。
蓝骑士立刻启动城墙的防御符文，淡蓝色的屏障挡住冲击波时，他对着协会负责人冷声道：“这里的风暴石比你们想的敏感，再在这里比赛，整个交易区都会被炸没。”协会的人看着远处还在闪烁的风暴石，赶紧把中转站改到了Level29的“海波利亚”。
离开前，他们给蓝骑士留了两瓶“速切稳定液”，说“下次切出时用，能减少能量波动”——那是他们仅剩的两瓶，原本打算留着比赛用。
酒店的仓库渐渐堆满了新鲜东西：从b.N.t.G.换来的铁矿，被送去加固负三层的管道；火星小队定期送来的医疗物品，成了医疗区治疗红雾灼伤的特效药；甚至有流浪者用皇家口粮换了一箱银叶麦种子。
但物资多了，矛盾也悄悄冒头：有小组织想垄断交易，被蓝骑士用物资共享”，的规矩赶走；有人觉得银叶麦粉分配不均，吵到堡垒门口，最后是小刘拿出公开的分配记录，证明每个流浪者都能领到基础份额，才平息了争执。
铁拳的探子For还在人群里潜伏。他换了身灰色探险服，假装成流浪者，每天帮摊位搬物资，实则在记录：蓝骑士每天会在种植区待半小时，看着银叶麦幼苗；酒店的运输队每周三来，会带新的符文石；b.N.t.G.的wkvg每月会来一次，每次都换不同的物资。
他最关注的还是蓝骑士——看着蓝骑士帮老人拎杏仁水桶，看着蓝骑士在孩子们画的粉笔画前驻足，看着蓝骑士在风暴石波动时第一时间护住流浪者。
“火星小队”小组织的信总是准时送到。
信封上印着红色的火星标志，里面除了交易清单，还会夹一张手写的纸条：“这次送来的铁板，能帮你们修管道；下次想要什么？请和我们说。”
酒店每次都会回寄银叶麦粉和杏仁水，有时还会附一张种植区的照片——最近一次的照片里，银叶麦已经长到膝盖高，蓝骑士站在麦田里，盔甲缝隙的微光和麦叶的银光混在一起。
交易区最轰动的那天，是有人拿出了“反欧几里得装置”。
持有者是个从Level50来的流浪者，想用它换酒店反切技术。围着的人都看呆了，最后酒店派人明确拒绝了交易，这才结束这场热闹。
了望塔下，小刘正和马克聊天：“下次火星小队来，咱们要不要跟他们换点灯？晚上能给交易区省点符文石的能量。”
马克笑着点头：“好啊，顺便问问他们，他那有没有能种银叶麦的地方。”
同时，蓝苹果的研究进度也结束了。
【Level28蓝苹果培育项目文档】
2029年5月
研究目的：通过转基因技术，将蓝骑士领土原生黑石蕨基因与酒店魔能作物基因融合，培育可吸收风暴石能量的果实，缓解Level28风暴石爆发威胁，同时探索新型能量作物可能性。
执行团队：297实验室外派小组（组长：Ethan-，成员：Alex-、Luna-），297本人远程指导，蓝骑士协助划定隔离种植区。
周期：38天（标准时）
最终成果：改良型青蓝色果实（命名“蓝苹果”），能量吸收率32%，可控增益效果，危害性降至“低危”。
Ethan-日志1
今天和Alex、Luna把种植区定在堡垒西侧，离风暴石堆500米，用抗腐石砌了10米见方的隔离栏，顶上加了防风暴符文罩。蓝骑士来帮过忙，金属手套搬抗腐石的时候特别轻，他说“这里的土吸风暴能量，得铺缓冲垫”，果然没说错——下午测土壤，魔能分析仪直接跳红，重金属超标4倍，风暴残留能量能灼穿普通植物根须。
按297的远程指令，把黑石蕨的孢子磨成粉，和银叶麦的基因片段混在魔能营养液里，用注射枪打进苹果树苗的胚根里。Luna手抖，第一枪扎歪了，树苗直接枯了，她还跟我道歉说浪费了样本，其实我也慌，这玩意儿要是搞砸了，不仅白来，还可能引风暴。
Ethan-日志5
树苗活了3棵！叶子不是普通的绿，是泛着淡蓝的，早上测能量的时候，发现叶子能轻微吸走周围的风暴波动——魔能仪显示“吸收率5%”，虽然低，但至少方向对了。297远程发消息说加促生长剂，按0.5l\/株的量，别多，容易爆体。
Alex今天犯了个错，没戴防护手套就碰了叶子，手背立刻红了一片，他还笑着说有点烫，结果下午就开始脱皮，送医疗区的时候医生说是轻度能量灼伤，还好没碰汁液。现在我们三个都穿了防化服，连浇水都用带符文的壶，生怕再出问题。
Luna-日志8
今天发现树苗开花了！花瓣是深紫色的，像染了风暴石的颜色，闻着有股杏仁水的甜香。Ethan让我记录花瓣的能量密度，我用探针戳了一下，仪器嘀嘀的响——吸收率涨到12%了！297说了这是好现象，说明基因融合在起作用，但提醒我们别让花瓣掉在外面，可能污染普通土壤。
晚上蓝骑士来巡过，他站在隔离栏外看了很久，盔甲缝隙的微光和花瓣的蓝光凑在一起，还问我会不会伤到人。我跟他说现在还在控，以后会改得更安全，他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摸出块“微光符文石”，放在隔离栏根上，说能帮你们稳住能量。
Ethan-日志10
结出第一个果了！不是苹果的红，是深紫发黑，表面有裂纹，能看到里面泛光的汁液。测了能量吸收率——45%！比预期高太多了！297让我们做“接触测试”，先拿蛆虫试，把果实汁液涂在虫身上，虫子瞬间就不动了，能量被吸光了。
Alex兴奋得忘了规矩，凑过去想闻果实，刚靠近1米，突然捂着头蹲下来，说头晕得厉害，还想吐。我们赶紧把他抬到医疗区，医生查完说是精神污染，果实释放的能量波影响了神经。297发消息来骂我们没按防护流程来，我现在手还在抖，这玩意儿比我们想的凶。
Ethan-日志12
出事了。
Luna早上来换营养液，发现其中一棵树苗的果实裂了，汁液流到地上，她没注意，鞋底沾了点，走的时候蹭到了隔离栏外的草——草瞬间就枯了，还冒蓝烟。
她赶紧用采样管接汁液，结果管子没拧紧，漏了一滴在她手腕上。
刚开始她没当回事，中午就说“肚子痛，还看不清东西”，我们送她去医疗区的时候，她已经站不稳了。下午医生来消息，说“她内脏在轻微移位，是果实汁液里的基因毒素导致的”。
我去看她的时候，她还笑着说别停项目，我没事，…但她的眼睛已经开始模糊了。
Ethan-日志15
Luna走了。
医疗区说毒素扩散太快，没压住。早上我去隔离区，看到那棵裂果的树苗已经枯了，果实掉在地上，把土烧出个小坑。
Alex还在医疗区躺着，视力降了很多，看东西要凑很近，他跟我说别放弃，Luna也不想看到项目黄了。
297远程发了新方案，让我们稀释基因浓度，把黑石蕨的比例从30%降到15%，再加银叶麦的稳定基因。我和剩下的两个临时助手，酒店派来的，叫ia-。重新配了营养液，打进剩下的两棵树苗里。蓝骑士来的时候，看到我们在埋Luna的工作牌，没说话，只是帮我们把隔离栏的符文罩又加固了一层。
Ethan-日志18
第二棵树结果了！颜色浅了点，是蓝紫色，表面没裂纹了。测了毒素，比初代低80%，做食用测试的时候，我们找了只兔子，喂了一小块果肉，兔子没倒，还能跑，就是视力好像有点下降…看东西总撞笼子。
ia不小心沾到了果肉汁液，赶紧用消毒水冲，还好没事，就是手有点麻。297说这是进步，但还得改，要让人类能吃，还不能伤身体。晚上我坐在隔离栏外，看着蓝骑士的盔甲在远处晃，这里的天空还是靛蓝色的，呃…我想Luna了，她要是能看到这个果，肯定会很开心。
Ethan-日志25
调整基因比例后，第三棵树结的果是青蓝色的！像把风暴石的光揉进去了，表面光滑，没裂纹，闻着是正常苹果的香味。测能量吸收率，32%，刚好在“安全阈值”里，297说超过40%容易失控，低于30%没用。
拿自己试了试，戴着手套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口感和普通苹果一样，还带点甜。吃完没头晕，就是过了半小时，感觉力气大了点，搬抗腐石比平时轻松。
测视力的时候，有点模糊，但比Luna和Alex的情况轻太多了，医生说是轻微感官刺激，能恢复。
ia-日志30
今天做重复测试，Ethan吃了第二块蓝苹果，这次没视力模糊，只是听力有点下降，我跟他说话要大声点。测能量吸收——风暴石堆那边的波动比平时小了，魔能仪显示“周围能量被果实吸走了15%”。297说差不多了，再微调下基因，让危害再降点。
蓝骑士来的时候，我们给他看了蓝苹果，他用金属手套碰了碰，没反应，还问“能给流浪者吃吗”。Ethan跟他说“现在只能少量吃，以后会更好”，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布袋子，说我攒的魔能水晶，给你们买营养液。
Ethan-日志38
成了！最后一棵树苗结的蓝苹果，青蓝色，能量吸收率32%，食用后能增力、提速，感官损伤只有“轻微视力下降”，还能恢复。297说“这就是稳定版了，命名‘Sh-5蓝苹果’”。
早上我们把果实摘下来，装在防能量泄漏的盒子里，送了一个给蓝骑士，他放在堡垒的窗台上，说“以后种在我的后花园里，既吸风暴，还能给流浪者当补给”。
Alex从医疗区回来了，虽然视力没完全好，但他摸了摸蓝苹果，说Luna没白死。
…这里的天空还是蓝色的，呃…我想，等把种植流程交给酒店……我就回去看看Luna的家人，跟他们说她做成了很重要的事………
项目总结文档:
1.成果：培育出“Sh-5蓝苹果”，青蓝色果实，能量吸收率32%，可吸收Level28风暴石能量，食用后提供“极速提升、力量增幅、肉身硬度强化”，感官损伤降至“轻微可逆”（视力\/听力短期下降，1周内恢复）。
2.伤亡：1人死亡（Luna-，基因毒素导致内脏移位），1人重伤（Alex-，精神污染+视力损伤，长期康复中），2人轻微灼伤。
更新档案-Sh-5【蓝苹果】
外观呈青蓝色，果实大小、口感及香气与常规苹果无显着差异。流浪者食用后可获得三项增益效果：极速提升、力量增幅、肉身硬度强化，但同时会遭受不可逆的人体损伤，常见症状为视力下降、听力受损；若食用量超过安全阈值，感官损伤将进一步恶化并转化为致命性生命损害。
蓝苹果补充记录:
蓝苹果与蓝骑士的领土存在直接关联，其本质为转基因物种。该实体起源于一次意外：酒店在实验中，将蓝骑士领土内的原生植物基因与酒店自身基因序列进行融合，最终意外生成蓝苹果初代个体。
初代未改良的蓝苹果具有极强危害性：食用者会出现器官错位或内脏融化的致命症状，且未改良个体仅目视便会引发观察者恶心、头痛症状。
该初代个体曾意外引发Level28区域的山火，后经干预得以平息。经多代杂交培育试验后，研究人员成功获得性状稳定、危害性显着降低的改良型蓝苹果。
因改良型蓝苹果对种植环境要求严苛，果实产量稀少，其被界定为高价值实体。目前，改良型蓝苹果仅在Level28的安全区内进行受控种植，该种植区域被酒店官方划归为‘蓝骑士的后花园’
留言:
“能吸收风暴的果实，必然先熬过风暴的撕裂；能照亮黑暗的光，必然先穿过黑暗的吞噬…没有无代价的希望，只有愿不愿扛的人。”
在酒店会议室里，冷光灯的光线压得人胸口发闷。多瑞安手指夹着一份皱巴巴的报告，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报告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记录着三天前那支军队侦查小队的最终结局：
“进入雾林核心区3公里后，通讯彻底中断，最后传回的画面为暗红色雾气吞噬镜头，玄能检测仪数值突破100单位，无人生还。”
“教皇陛下，”坐在对面的统帅绿叶往前倾了倾身，声音带着一丝急切，“雾林的玄能波动越来越频繁，昨天无人机编队尝试上空侦查，结果刚进入雾林上空500米，就全部失控坠毁，连残骸都没找回来。再拖下去，万一血教在里面搞出更大的动静……”
多瑞安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目光扫过会议室里的所有人——技术部门的工程师、玄能研究组的学者，还有几位酒店的高层u姐、土豆等人。
“我知道情况紧急，但派军队进去，和让他们去送死有什么区别？”他把报告扔在桌子上，纸张划过桌面发出刺耳的声响，“之前那支十人小队，是军队里挑出来的精英，结果呢？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清就没了。雾林里的空间波动是随机的，大规模队伍进去，只会被拆成碎片，连互相支援的机会都没有。”
297推了推眼镜，此时的他冷静的可怕，调出全息投影，上面是雾林的三维模型，红色的光点在模型里随机闪烁，代表着空间波动的位置。
“教皇陛下说得对，雾林的空间结构就像一块碎玻璃，每一次波动都可能产生新的裂缝。军队的重型装备在里面根本无法展开，反而会成为空间波动的靶子，而且……”他顿了顿，调出另一组数据，“我们检测到雾林里有一种特殊的电磁干扰，会屏蔽所有电子信号，军队的通讯系统在里面完全没用，只能靠人力传递信息，这在那种环境下，根本不现实。”
绿叶脸色难看，却没法反驳——他比谁都清楚军队的短板，在这种未知的、充满空间陷阱的层级里，人数和装备反而成了累赘。“那总不能坐视不管吧？血教要是在雾林里召唤出大型血肉怪物，后果不堪设想。”
多瑞安沉默了几秒，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突然抬头看向玄能研究组的副组长安黛因：“之前整理初代探险队资料的时候，我记得有个人，曾经带队穿过类似的空间不稳定层级，还活着回来了，是谁来着？”
“是安昭。”安黛因立刻回答，调出一份个人档案，“安昭，前酒店探险队王牌队长，退休前完成过17次高危层级探索任务，其中包括崩坏之地那种空间碎片层级。三年前因为身体原因退休，现在住在酒店附属的居民区里。”
“就是他了。”多瑞安站起身，语气斩钉截铁，“去联系安昭，还有他以前的老队员——那些退休的探险队员，他们有经验，知道怎么在空间不稳定的层级里生存，而且小规模队伍目标小，不容易被空间波动盯上。告诉他们，这次任务是酒店最高优先级，无论需要什么资源，我们都能提供。”
绿叶愣了一下：“找一群退休的人？他们都多久没出过任务了，体力和反应能跟得上吗？”
“他们比任何一支军队都懂怎么在这种地方活下来。”多瑞安的眼神很坚定，“军队靠的是装备和战术，而这些老探险队员，靠的是命…他们知道什么时候该躲，什么时候该拼，知道哪些痕迹代表着危险，哪些线索能找到生路。去办吧，时间不多了。”
事绿叶看着多瑞安不容置疑的表情，最终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多瑞安拿起那份军队小队的报告，指尖在无人生还那四个字上轻轻摩挲，心里清楚，这次找安昭他们，其实也是一场赌，赌这些老骨头还没被岁月磨掉锐气，赌他们能在雾林里找到一丝生机，更赌酒店能撑过这场即将到来的危机。
安昭的家在酒店F80层4号居民区的2楼，是一间不大的公寓内室，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张老照片——照片里是一支穿着深蓝色探险服的队伍，十几个人站在一片荒芜的层级里，笑得比阳光还灿烂。照片的边角已经有些磨损，是安昭每天都会擦的地方。
此时，阳台上的藤椅上，安昭正给对面的杰文倒了杯热茶。杰文是他以前的战友，几年前在幻界打仗时，妻子安妮不幸牺牲了，从那以后，杰文就像变了个人，沉默寡言，直到最近几个月，才慢慢愿意出门。
“昨天我去了城西的那家花店，”杰文捧着热茶，声音很轻，眼睛看着杯里的茶叶，“就是以前安妮总去买玫瑰的那家，老板还问起她，我……”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我说她去了很远的地方，要很久才回来。”
安昭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有些伤口，不是靠安慰就能愈合的，只能靠时间慢慢磨。他想起安妮，那个总是笑着给队员们带糖果的姑娘，枪法准，心思细，每次出任务都会把安昭的背包整理得井井有条。
“她要是知道你现在这样，肯定会生气的。”安昭拿起桌上的一块桂花糕，递给杰文，“安妮最不喜欢看到你垂头丧气的样子，她以前总说，杰文是队里最靠谱的人，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扛过去。”
杰文接过桂花糕，咬了一口，眼眶有点红：“我知道……就是有时候，晚上躺在床上，总觉得她还在旁边，翻个身就能看到她。”他吸了吸鼻子，勉强笑了笑，“不过你放心，我现在好多了，昨天还去公园跑了步，比以前能跑多了。”
安昭看着他的样子，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两年多了，杰文终于愿意往前走了。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安昭站起身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酒店信使制服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个密封的信封，信封上盖着酒店最高级别的火漆印，印着“紧急”两个字。
“请问是安昭先生吗？”信使递过信封，“这是教皇陛下让我交给您的，他说您看完之后，如果愿意，就去酒店会议室找他。”
安昭接过信封，指尖碰到火漆印，能感觉到上面还残留着一点温度。他点了点头：“知道了，谢谢你。”
关上门，安昭拿着信封走回阳台，杰文好奇地看了一眼：“酒店的信？这么多年了，他们怎么突然找你了？”
安昭没说话，拆开信封。
里面只有一张信纸，上面是多瑞安的亲笔字，字迹工整却透着一股急切：
“安昭先生，见字如面。
雾林层级近期玄能波动异常，检测到大量血肉怪物踪迹，疑似血教活动。此前派去的军队小队与无人机均无回音，雾林的空间波动与电磁干扰已超出控制范围。
酒店需要你，需要你和你以前的老队员，组建一支小规模探险队，进入雾林寻找初代探险队的遗留资料，那些资料里可能有克制血教的关键信息。
此次任务危险程度极高，前路未卜，无任何保证能安全返回。若你不愿，无人会怪你；若你愿归队，酒店将全力支持。
盼复。
多瑞安·教皇陛下
安昭看完信，手指捏着信纸，指节泛白。他抬头看向窗外，居民区的商道上，人们来来往往，孩子们在公园里追逐打闹，一派平静。可他知道，这份平静的背后，是雾林里正在酝酿的危险，一旦失控，整个酒店都会被卷进去。
“怎么了？”杰文看到他的脸色不对，赶紧问道。
安昭把信纸递给杰文，声音有点沙哑：“雾林出事了，教皇陛下让我带队进去。”
杰文快速看完信，脸色瞬间变了：“雾林？就是那个吞了一支军队小队的地方？卧糟这不是去送死吗？安昭！你都退休几年了，没必要再去冒这个险！”
安昭拿起桌上的老照片，手指拂过照片里那些熟悉的面孔，有些已经不在了，有些和他一样退休了。“杰文，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出任务吗？在黑暗回廊里，要是没有初代探险队留下的地图，我们早就死在里面了。”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坚定，“现在雾林里有初代的资料，还有血教的威胁，我不能不去。”
“可你……”杰文还想说什么，却被安昭打断了。
“我知道这是有去无回的任务。”安昭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释然，“但我是安昭，是以前那支探险队的队长。那些年轻的孩子，他们还没见过真正的阳光，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没了。而且……”他看向杰文，“安妮要是在，也会支持我的，对吧？”
杰文看着安昭的眼睛，知道他已经做了决定——这个男人，从来都是这样，只要是关乎酒店和队友的事，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会毫不犹豫地走过去。
他沉默了几秒，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小的金属徽章，递给安昭，那是林溪以前戴在探险服上的徽章，上面刻着一朵小小的玫瑰。
“带上这个。”杰文的声音有点哽咽，“让它替我跟着你，也算……也算我为酒店出一份力…”
安昭接过徽章，紧紧握在手里，徽章的温度透过掌心传到心里。
“好。”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我去酒店见教皇陛下，顺便联系以前的老伙计。你在家里好好的啊，等我回来，还跟你一起喝茶。”
“你难道不怕死吗？”
“兄弟。所谓的空间规则，从来不是困住人的墙，是考验人敢不敢打碎墙的胆！你向死而生时，死就成了你的退路！”
“我明白了，祝你平安。”
杰文点了点头，看着安昭走出家门，身影消失在楼梯口。他拿起桌上的热茶，轻轻吹了吹，心里默默祈祷：安昭，一定要活着回来。
第二天一早，安昭就联系了五位以前的老队员——都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有擅长异能的Sarah_，有精通机械的ike_，还有经验丰富的Lisa_、John_和to_。
他们接到安昭的电话时，没有丝毫犹豫，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全部赶到了集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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