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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雾锁锋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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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看着帐篷里忙碌的队员、终端上李维的消息,还有远处温暖的烟火气,马库斯突然觉得,这些问题都不再可怕,因为他们已经找到了与这个“封闭而温暖”的文明,共同前行的方向了。

傍晚的临时营地被银叶草的微光笼罩,篝火的火星飘在半空,像细碎的星子。EG众人围坐在火堆旁,手里捧着热乎的杏仁水,没人说话,只有风掠过铁道的“哗啦”声,和远处石屋传来的零星笑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马库斯先打破沉默,他将空了的杏仁水杯放在脚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地面的草叶:“之前总觉得,能建起防空塔、种出银叶麦的文明,该是铁板一块的。直到李维说,他们为了‘正统’打了那么久,死了那么多人——明明有能力抵御红雾和实体,却把力气耗在自己人身上。”他顿了顿,想起白天在大棚里看到的村民,“那些弯腰授粉的人,说不定家里就有在内战里没回来的亲人,可现在还是要好好种麦,好好生活,想想就觉得……可惜。”

莉娜低头翻着记录板,上面记着李维提到的“内战消耗”——大棚荒芜、防空塔无人值守,还有临时医院里堆成山的绷带。她指尖点在“死了不少自愿参军的人”那行字上,声音轻得像风。

“最让我难受的是,那些当兵的,不是被逼的,是为了更高的职位和资源主动去的。他们以为能换来更好的生活,结果连能不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都不知道。还有那些被关小黑屋的流浪者,只是想回家,就被当成‘不稳定因素’——再强大的文明,只要内部起了矛盾,最先受苦的永远是普通人。”

科尔靠在装抗腐石的木箱上,终端屏幕还停留在防空塔的符文参数界面。他抬手指了指屏幕上复杂的能量回路:“你说他们多厉害啊,能造出抗三倍反噬的防卡出符文,能让银叶麦在红雾里生长,可就是搞不定‘谁是正统’的问题。要是把内战的精力用在技术上,说不定早就解决红雾危机了,也不用靠我们推荐流浪者来补人手。”

他叹了口气,“就像一台精密的机器,零件都好,就是齿轮卡错了地方,再转下去,早晚得磨损。”

艾米莉亚抱着膝盖,想起白天在核心区看到的孩子——那些攥着魔能灯笼、在广场上跑跳的小家伙,眼里满是笑意,根本不知道他们的文明曾经经历过什么。

“我想起李维说的,住了几十年的流浪者成了原住民,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声音带着点哽咽,“那些孩子生在这里,以为草原和石屋、封闭的酒店就是全世界,不知道‘内战’‘正统’是什么。要是以后矛盾再起来,他们会不会也像上一代一样,为了一个名头去拼命?”

马库斯抬头看向夜空,星星藏在灰蒙蒙的云层后,只有远处防空塔顶端的指示灯,像微弱的光点在闪烁。“其实我们EG以前也有过内部分歧,为了要不要接纳陌生层级的流浪者吵了很久。”他语气放缓,“后来才明白,文明不是靠统一就能变强的,是靠大家都想好好活下去的心思。酒店现在停火了,还愿意和我们合作,说不定就是想通了这一点——与其争谁是正统,不如先把红雾挡在外面,让大家都有饭吃,有地方住。”

莉娜收起记录板,往篝火里添了根木柴,火焰“噼啪”一声跳得更高:“总部下调威胁等级,还要和他们换技术,其实也是认可了他们的善意。毕竟,能对流浪者这么友好,愿意把他们当国民的文明,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就是希望他们能彻底放下矛盾,别再让之前的悲剧重演。”

科尔关掉终端,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明天去勘察防空塔,正好问问wU,他们联会现在对‘正统’的说法有没有松口。要是能从技术层面帮他们解决点问题,比如优化符文炮的能耗,说不定也能帮他们减少点内耗——毕竟,一起对抗红雾,总比一起打仗强。”

艾米莉亚也跟着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我明天要多拍点银叶麦的照片,还有孩子们的笑脸,发给总部。让他们也看看,这个文明不只有防御塔的冷硬,还有这么多温暖的东西——这些才是值得我们合作的理由,不是吗?”

篝火渐渐弱下去,银叶草的微光在地面上流转,像一片安静的星海。EG众人站在营地中央,看着远处高茂草原的轮廓,心里都清楚。

他们感慨的不只是酒店文明的内耗,更是所有文明在生存路上都会遇到的困境——如何在“坚持自我”和“彼此包容”之间找到平衡,如何不让矛盾吞噬掉那些珍贵的温暖。

而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陪着这个刚走出内战阴影的文明,一起试着找到答案。

当马库斯在银叶麦大棚中提出“搁置正统争议、优先应对红雾”的建议时,wU持符文水壶的动作骤然停顿,壶中的水洒落在银叶麦叶片上,溅起细碎的淡蓝光点。

他抬眼时,眼神中的警惕如防空塔能量炮管般冷硬,语气带着明显的戒备:“你们这是在干涉酒店的内政?”

大棚内正在授粉的村民闻声停手,目光齐刷刷聚焦于EG众人。其中三位身着灰色工装的老者,袖口别着“酒店协会旧址”的褪色金属徽章——从徽章磨损程度可判断,他们均为经历过民主政权、共和政权更迭的老居民。

陈老立于大棚角落,烟袋杆在指间转动两圈,虽未发声,眉头却较此前勘察防空塔时更为紧绷,显然对“干涉内政”的质疑持观望态度。

马库斯立刻意识到表述失当,当即摆手澄清:“我们绝无干涉之意,仅从生存角度提出参考——目前红雾仍在草原外围弥漫,Level-S-12‘污染之地’的分裂体活动频繁,此时若因‘正统’争执重启内战,银叶麦将无人采收,防空塔值守力量缺口会进一步扩大,最终承受后果的仍是普通民众。”他侧身指向大棚内忙碌的老幼群体,“您看,当前授粉工作已需依赖老人与孩子补充人手,这正是内战消耗后的现状。”

“正统并非‘争执’,而是酒店文明的根基!”wU的音量陡然提高,“此前共和政权与民主政权爆发冲突,核心便是有人试图割裂这一传承!若现在搁置正统争议,等同于放弃文明的根本。”

莉娜见状,轻拉马库斯衣角示意其放缓节奏,随后上前一步,语气温和却逻辑清晰:“我们理解‘正统’对酒店文明的特殊意义——这如同EG以‘守护流浪者’为核心信念一般。但信念的守护无需通过战争实现:您眼前的银叶麦能在红雾区生长,核心是叶片纹路的魔能吸收能力,而非它隶属于某一政权;大棚外搬运抗腐石的民众,无论曾归属酒店协会、共和政权还是烽火联会,此刻的目标都是保障生存。对他们而言,热面包、安全的居住环境,远比‘正统’的名号更具实际意义,不是吗。”

陈老此时终于放下烟袋杆,轻咳两声打破僵持:“wU,她的话有几分道理。”她缓步走向壁画,指尖轻抚画面中石屋的轮廓,语气带着历经战乱的沉重,“我亲历过大清洗与初代政权冲突,早年也曾认为‘正统高于一切’,但看着身边人或战死沙场、或饿死在红雾封锁区,才明白若失去民众,再‘正统’的文明也无法存续。当前红雾危机未解除,Level-S-12的分裂体仍威胁边境,佤联虽暂时停火,但StF的卧底仍在暗中活动——此时内讧,无需外敌动手,文明自身便会崩塌。”

wU的肩膀明显松动,他低头凝视手中符文水壶——壶身“烽火联会”的徽章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沉默数秒后低声问道:“可若就此搁置争议,那些为‘统一’牺牲的人,不就白白丧命了吗?”

马库斯弯腰捡起一片银叶叶片,递至wU面前:“他们的牺牲并非毫无意义。”叶片上的纹路在光线下清晰可见,“这些牺牲应让我们更珍视‘生存’——让后代能吃上银叶麦面包、在防空塔的守护下安全生活,才是对逝者最好的告慰,而非让更多人因‘统一’争议继续流血。”他顿了顿,补充道,“EG早年也曾因‘是否接纳陌生层级流浪者’产生严重分歧,险些解散,后来指挥官老伊万提出‘后室中,团结的核心是共同生存’,才凝聚起力量。酒店的‘正统’,或许可重新定义为‘共同守护文明存续’——无论过往归属如何,只要此刻为红雾治理、民众安全努力,便是对正统的另一种传承。”

wU捏着叶片,指尖反复摩挲纹路。

远处传来孩童的笑声——数名举着魔能灯笼的孩子在草原上追逐,灯笼微光落在银叶麦上,如散落的星点。

他抬头望向孩童与大棚内沉默的民众,最终点头:“…我会将你们的建议整理后,向星河教皇与联会核心汇报,同时尝试与佤联沟通。但‘正统’执念已存在多年,能否达成共识,我无法保证。”

“愿意沟通,便已是进步。”陈老拍了拍wU的肩膀,随后转向马库斯,烟袋杆上的火星在阳光下闪烁,“若此次能避免再次内战,你们便是酒店人民的恩人。”

当日午后,wU返回中转站,将大棚中的沟通内容完整汇报给星河。

星河听完后,并未立刻表态,而是召来修女。

“影。关于搁置统一争议、优先应对红雾的建议,你怎么看?”星河的声音带着骨节摩擦的质感,语气中透着谨慎。

修女垂眸沉默片刻,随后缓缓开口:“星河,红雾危机下,‘冷战’比‘热战’更消耗文明根基——此前内战已导致大棚荒废、魔能储备锐减,若继续僵持,即便不爆发热战,也会因资源耗尽无法抵御分裂体与红雾。正统的传承,需以文明存续为前提,而非让传承成为存续的阻碍。建议推动与佤联的深度沟通,达成‘永久停战’,而非仅以红雾危机为期限的暂时停火——唯有稳定的环境,才能让银叶种植、抗腐石开采逐步恢复,也才能让民众重新认可‘共同正统’,同时,我们也应对外寻找盟友。”

星河听完,骨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数下,随后做出决定:“影。就按你的建议办。由wU负责与佤联的谈判,核心诉求为‘永久停战、资源共享应对红雾’,同时承诺保留佤联内部各组织的合理权益——前提是佤联需配合打击血教的恐怖活动。”

傍晚时分,wU通过加密通讯向EG众人发送消息:烽火联会与佤联已正式签署《联\/佤永久停战协议》,协议明确双方共同组建“红雾防御联合指挥部”,共享抗腐石资源与Level-S层级勘探数据,同时成立“正统争议调解委员会”,由双方核心成员与中立民众代表共同组成,逐步梳理文明传承脉络。

消息末尾附带一张照片:星河与佤联代表莫尔并肩站在防空塔下,手中共同举着一片银叶麦叶片;背景中,孩子们举着绘有“双文明之花”的画纸欢呼,画纸上EG的徽章与酒店的符文并列呈现。

“没想到能达成永久停战。”艾米莉亚看着照片,指尖轻轻擦过屏幕上孩童的笑脸,语气中带着释然,“之前还担心会因‘干涉内政’的质疑,让双方关系倒退。”

马库斯打开终端,向EG总部发送简讯:“酒店文明(原Ut)已与佤联签署永久停战协议,建议后续合作聚焦三项核心:

一是协助搭建红雾监测网络,二是共享抗腐石提纯技术与银叶麦种植技术,三是支持‘正统争议调解委员会’的民众沟通工作。

当前酒店文明威胁等级可下调至‘低’,核心风险转为红雾治理与实体防御。”

他抬头望向远处的高茂草原——夕阳将防空塔的影子拉得很长,银叶麦在晚风中有节奏地摆动,叶片反射的微光如流动的星河。

“文明的和解从不是靠惊天动地的理论,而是让每个个体看到‘共同生存’的希望。”马库斯轻声说道,身旁的科尔正将《永久停战协议》的扫描件存入酒店文明档案,终端屏幕上“和平共处”的关键词在灯光下格外清晰。

【Levelc-100“员峤”】

银铅矿脉在Levelc-100“员峤”的暮色里泛着冷灰,矿场深处的符文灯忽明忽暗,将妄痕的影子拉得狭长。

他正蹲在矿道边缘,指尖的晶杖轻点地面——杖顶的蓝光宝石映出矿壁上未开采的抗腐石纹路,这是EG委托他勘察的新矿点,本该是平静的收尾,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空间震颤攥紧了神经。

不是红雾的腐蚀波动,也不是普通实体的能量场——那波动像碎玻璃划开空气,带着股熟悉的阴冷。

妄痕猛地起身,晶杖横在身前,杖身的“能量引导纹”瞬间亮起淡蓝微光。

矿道尽头的阴影里,一道幽蓝色火焰突然窜起,火舌舔舐着矿渣,竟在地面烧出深黑色的痕迹,空气里瞬间弥漫开铁锈与焦糊混合的怪味。

“他妈的,终于找到你了,原来跑那么远!”

粗哑的嗓音裹着火焰的噼啪声传来,一个穿黑色皮甲的身影从空间裂缝里跨步而出。他脸上扣着狰狞的黑骷髅面具,面具眼窝处跳动着与地面同源的幽蓝火点,右手垂在身侧,指缝间渗出的黑色毒液滴在矿渣上,竟让坚硬的银铅矿瞬间冒起白烟。

没等妄痕开口,符灰突然抬手,掌心撕开一道半米宽的空间裂缝——裂缝边缘的空间像水波般扭曲,一股吸力猛地拽向妄痕。

他反应极快,晶杖在地面一顿,蓝光暴涨的瞬间,身体化作一道淡蓝虚影,短距离传送至三米外的矿柱后。

刚站稳,原位置就被符灰甩出的幽蓝火焰吞没,矿柱表面瞬间被烧出焦黑的凹痕,热浪裹着刺痛的气浪扑在妄痕脸上。

“躲得倒快。”符灰嗤笑一声,脚下再次裂开空间裂缝,这次他竟直接从裂缝中跃出,瞬间拉近与妄痕的距离。

黑色匕首在火光中划出冷芒,刀刃上的毒液泛着油光,直刺妄痕咽喉。妄痕仓促间竖杖格挡,匕首与晶杖相撞的瞬间,毒液顺着杖身纹路蔓延,蓝光宝石竟瞬间黯淡了几分。

他心头一沉,左手快速一挥,地面突然凸起数根惨白的骨刃,呈扇形刺向符灰下腹。符灰却不闪不避,另一只手再次撕开空间裂缝,身体往后一缩,骨刃尽数刺空,只在矿壁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孔洞。

“只会玩这些小把戏?”符灰的声音带着嘲讽,掌心的幽蓝火焰骤然暴涨,化作数道火矢,铺天盖地射向妄痕。

妄痕瞳孔骤缩,晶杖在身前划出半圆,杖顶蓝光迸发,瞬间展开一面伞形的能量屏障——屏障上的符文与晶杖纹路呼应,火矢撞在上面,炸开的火星溅得四处都是,却没能突破分毫。

趁符灰蓄力的间隙,妄痕猛地抬手,地面剧烈震颤,一具巨大的龙骨从矿渣中破土而出,那是由数十块巨型脊椎骨与颅骨组成的武器,颅骨眼窝处亮起深邃的蓝光,一道粗壮的蓝激光瞬间喷涌而出,直指符灰面门!

符灰脸色微变,仓促间撕开空间裂缝躲向侧面,激光擦着他的肩甲掠过,将身后的矿柱拦腰斩断。断裂的矿柱轰然倒塌,扬起的矿尘中,符灰的身影再次从空间裂缝中窜出,这次他手中的匕首泛着更浓的毒液,显然是要下死手。

妄痕刚要传送,目光却突然定在那把匕首上——黑色的毒液、锋利的刃口,与另一个自己(妄痕2)曾在平行宇宙提起的画面重叠:白晓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的,正是一把沾着相同毒液的匕首!

“你……”妄痕的声音发紧,晶杖的蓝光竟因情绪波动而微微颤抖,“代号是‘虚相’?”

符灰愣了一下,随即冷笑:“看来你听说过我的故事。”他脚下的空间裂缝再次扩大,这次竟同时涌出三道裂缝,分别从左、右、后三个方向包抄过来。

妄痕强行压下翻涌的怒火——他不能慌,平行宇宙白晓的仇要报,但现在冲动只会死得更快。

他脚掌猛蹬地面向后急掠,晶杖尖端先触地——三道橙黄色的骨刺突然从符灰脚下破土而出,骨尖泛着淬了毒液的冷光!

这是妄痕磨练多年的“毒橙骨”,只要被刺中,哪怕静止不动,毒液也会顺着毛孔渗入肌肉,引发持续灼烧般的剧痛。他没指望这招能重伤符灰,只盼能迟滞对方半步。

可符灰脚步未停,竟直接抬脚踩在橙骨顶端,黑色符文在鞋底一闪,橙骨上的毒液瞬间被吸附殆尽,连骨尖都泛起一层灰雾,竟被硬生生中和。

妄痕眼神一凛,手腕翻转,晶杖在半空划出蓝色弧光,这次是“蓝骨”,五道淡蓝色骨链从矿道两侧的岩壁里窜出,像活蛇般缠向符灰的四肢。

一旦被骨链碰到,只要有任何动作,骨链就会瞬间收紧,骨刺会直接扎进皮肉,偏偏符灰此刻正处于前冲的惯性中,按常理根本避不开。

妄痕心里清楚,自己从数百种骨系技能里挑出的这几十种,每一种都针对“实体或敌人的行动惯性”设计,可眼前的符灰却像提前知道了骨链的特性。

他突然顿住身形,右手捏出一个灰黑色印诀,矿道里的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蓝骨链在离他手腕不足半寸的地方突然凝固,接着“咔嚓”几声碎裂成粉末。

“——技能压制?”

妄痕心头一沉,这才意识到对方的能力竟能直接无效化自己的骨系法术,他来不及多想,地面已升起数道骨墙作为掩体,同时晶杖再次召唤龙骨炮,蓝激光在矿道中划出刺眼的光轨,逼退符灰的逼近。

他快速后退,地面升起数道骨墙作为掩体,同时晶杖再次召唤龙骨炮,蓝激光在矿道中划出刺眼的光轨,逼退符灰的逼近。

可符灰的实力远超预期。

他竟直接穿过一道空间裂缝,无视骨墙的阻拦,瞬间出现在妄痕身后。

那些原本能抵挡攻击的骨墙上,突然爬满灰黑色的纹路,像是被某种力量啃噬般快速消融,连龙骨炮的蓝激光扫过裂缝时,都被硬生生吞噬了大半能量。

妄痕瞳孔骤缩,急忙发动另一个技能,这次是“骨盾”:两面布满尖刺的骨盾从他左右肩侧弹出,一面橙骨盾用于格挡物理攻击,一面蓝骨盾用于抵消能量冲击——这是他在雾林对抗“悲尸”时练到极致的防御组合,哪怕被实体围攻都能撑上半刻。

可符灰从裂缝中踏出的瞬间,左手一挥,一道灰雾形成的利爪直接拍向橙骨盾。“砰”的一声闷响,橙骨盾上的尖刺瞬间折断,盾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纹。

妄痕刚想操控蓝骨盾补位,却发现蓝骨盾竟像被钉在原地,根本无法移动!“又是压制……”他咬着牙,感觉体内的魔能运转都慢了半拍,只能眼睁睁看着符灰瞬间出现在妄痕身后。

黑色匕首带着破风的锐响,直刺妄痕后背心脏位置——妄痕只觉后颈一凉,本能地侧身翻滚,匕首擦着他的肋骨划过,带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色毒液瞬间渗入伤口。

他踉跄着爬起,刚要再次传送,符灰却已追至身前,右手突然弹出一排骨刺,骨刺上同样沾着毒液,像野兽的利爪般抓向他的咽喉。

妄痕避无可避,只能用晶杖死死抵住骨刺,手臂因巨大的力道而微微发抖。

矿道内的符文灯因空间波动而剧烈闪烁,幽蓝的火光与晶杖的蓝光交织,映得两人的身影格外狰狞。妄痕明显被压制了,伤口的剧痛让他的动作逐渐迟缓,符灰的匕首再次逼近,这次,他已没有退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矿场上方的山体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道黑影裹着碎石,从十几米高的矿坡上纵身跃下!那人全身覆盖着暗银色的铠甲,铠甲缝隙中渗出淡淡的红光,手里握着一把燃烧着橙红色火焰的长剑,剑身上的“火盐”遇空气即燃,在暮色中划出一道炽热的弧线。

是妄痕2,他脸上的裂缝比上次见面时更深,此刻正闪烁着嗜血的红光,目光死死锁定符灰,像是要将其生吞活剥。

“什么情况?两个妄痕?”符灰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黑骷髅面具下的眼神满是惊愕,他以为是妄痕的分身术,挥起匕首就朝妄痕2刺去。

可妄痕2的速度比他快得多,火盐剑猛地劈下,剑风带着灼热的气浪,竟直接逼得符灰不得不撕开空间裂缝躲避——剑锋擦着他的面具划过,将面具的下颌部分劈得粉碎,露出底下一张满是疤痕的脸。

“我终于找到你了,杀死我朋友的凶手!”妄痕2的声音带着压抑已久的暴怒,火盐剑再次挥出,这次直指符灰的脖颈,“这就送你下地狱!”

他转头看向被压制的妄痕,吼声震得矿渣簌簌掉落,“妄痕,还愣着干什么?我们俩一起合作杀了他!”

妄痕瞬间回神,伤口的剧痛被复仇的怒火压下。他与妄痕2虽为同源,攻击方式却截然不同——妄痕更偏向防御反击,晶杖不断召唤骨墙与龙骨炮,蓝激光在矿道中织成密集的火力网。

而妄痕2则完全是狠厉的进攻,火盐剑每一次劈砍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铠甲缝隙中的红光与剑火交织,让他看起来像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符灰被两人夹击,顿时乱了阵脚。

他不断撕开空间裂缝躲避,可妄痕总能预判他的传送位置,提前用骨刃封锁退路;妄痕2则紧追不舍,火盐剑的火焰烧得他皮甲冒烟,好几次都险些被剑锋劈中要害。

“疯了!”符灰怒吼着,掌心的幽蓝火焰暴涨,化作一面火墙挡住两人的进攻,同时右手弹出更多骨刺,朝着两人的方向乱射。

妄痕2却丝毫不惧,火盐剑劈开火墙,火焰顺着剑刃蔓延,竟将幽蓝火墙点燃,化作一片火海。妄痕趁机召唤出巨大的龙骨,龙骨炮的蓝激光与妄痕2的火盐剑同时发力,两道能量波在矿道中央相撞,产生的冲击波将符灰狠狠掀飞,撞在矿壁上吐出一口鲜血。

“不……不可能!”符灰挣扎着爬起,嘴角的血迹混着黑色毒液,看起来狼狈不堪。他看着步步逼近的两人,突然嘶吼道:“什么鬼!我还没杀死白晓呢!”

这句话像导火索,瞬间点燃了两妄痕的怒火。妄痕的晶杖蓝光暴涨,龙骨炮的蓝激光变得更加粗壮,几乎将矿道一半的空间都笼罩;妄痕2的火盐剑则燃起熊熊大火,剑身上的火盐噼啪作响,他猛地跃起,剑刃直指符灰的心脏:“你没杀?那平行宇宙的白晓,死在谁手里!”

符灰被激光与火剑同时击中,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砸在矿渣堆里,铠甲碎裂,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他咳出一大口鲜血,知道自己再不走就会死在这里。慌乱中,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传送符,猛地捏碎——符纸化作一道黑烟,将他的身体包裹。妄痕2的火盐剑劈下时,只斩到一片空气,符灰的身影已消失在矿道尽头的空间裂缝中。

“该死,让他跑了!”妄痕2狠狠将剑插在地上,火盐烧得矿渣滋滋作响,脸上的裂缝因愤怒而不断颤抖。

妄痕走到他身边,看着符灰逃走的方向,晶杖的蓝光渐渐黯淡。伤口的剧痛再次传来,可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跑不了多久。只要他还在找白晓,我们就总有再见面的一天。”

符文灯的光映着两人的身影,也映着地上的血迹与矿渣。复仇的火焰在两人心中燃烧,下一次相遇,必将是不死不休。

妄痕2的目光落在妄痕肋骨处的伤口上,黑色毒液还在顺着皮肉缓慢蔓延,泛着不祥的幽光。

他没多话,从铠甲内侧的暗袋里掏出个青铜小瓶,瓶塞一拔,一股清苦的草药味散开来——瓶中淡绿色的药液晃了晃,竟自发缠绕上一丝微弱的红光。“这是抗腐解毒剂,掺了火盐粉末,能压下毒液的腐蚀。”

他伸手将小瓶递过去,指尖的铠甲摩擦声在矿道里格外清晰,“别死得太早,计划还没开始呢。”

妄痕接过小瓶,将药液倒在伤口上,刺痛感瞬间被清凉覆盖,毒液留下的黑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

他抬头时,正撞见妄痕2嘴角勾起的阴笑——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算计的冷光。

“光靠我们俩,就算杀了符灰,也解不了平行宇宙的恨。”妄痕2的手指敲了敲脸上的裂缝,红光随动作明灭,“但如果让‘激进EG’以为是符灰干的呢?天枢基地对面那个‘铁砧分部’,比你们宇宙的EG狠十倍,连流浪者都敢直接按‘潜在威胁’处理,要是让他们觉得符灰带着实体袭击基地……”

“你想伪装成符灰,挑动他们内讧?”

“是的,但是仅凭我一个人的实力,在门口估计蹦跶不了多久——所以我需要一群实力强劲的帮手。”

妄痕瞬间明白过来,指尖摩挲着掌心的空间钻戒——戒指内侧的符文突然亮起,映出雾林的影像:成片的银叶草枯萎在红雾里,地面上隐约能看到密集的虫穴。

他抬手将钻戒举到两人中间,影像放大,露出一个嵌在矿壁里的金属装置,装置表面刻着与钻戒同源的空间符文,“我在雾林设了个‘单向传送点’,人进不去,但实体能过。之前抓了些雾林的蝗虫,用空间魔法改了它们的习性,再用科技调了个频率——只要按下召唤器,蝗群会被激怒,顺着传送点冲过来。”

他顿了顿,影像切换到蝗穴深处:原本就大的蝗虫,此刻竟长到6米大,外壳泛着红雾浸染的暗红光泽,口器开合间能看到细碎的獠牙,“红雾把它们变异了,普通子弹打不穿外壳,还能啃食金属。”

“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种好东西。”

妄痕2的眼睛瞬间亮了,黑骷髅面具下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他抬手按在自己的脸颊上,骨骼摩擦的脆响传来——原本与妄痕一致的面容开始扭曲,皮肤逐渐覆盖上黑色皮甲的纹路,眼窝处浮现出幽蓝火点,连身上的气息都变得与符灰一模一样,连之前被劈碎的面具下颌,都重新凝聚出狰狞的骷髅轮廓。

“完美。”他活动了一下手指,感受着伪装后的气息,“召唤器给我,你去盯着传送点,别让EG的人提前破坏。”

妄痕将一个巴掌大的金属装置递过去——装置表面有个凸起的红色按钮,侧面刻着“蝗灾频率发生器”的小字。

“按下后十秒启动传送,频率会持续三十分钟,足够蝗群把铁砧分部搅个天翻地覆。”他叮嘱道,“铁砧的反魔能武器比天枢强,你自己小心,别被认出来。”

妄痕2没回头,掌心撕开一道空间裂缝,身影瞬间融入其中。裂缝闭合前,他的声音飘出来:“放心,我比你会躲。”

——铁砧分部·外围监测塔——

“警报!检测到未知空间波动,坐标x73-Y21,能量特征匹配‘虚相’的备案数据!”监测员的喊声在控制台前炸开,屏幕上的红点疯狂闪烁,反魔能雷达的波纹图上,一道尖锐的峰值正在快速逼近。

塔台守卫立刻抓起通讯器,手指因紧张而发白:“这里是外围塔09,发现目标‘虚相’,正以空间传送方式接近基地,请求启动一级防御预案!重复,请求启动一级防御预案!”

通讯器那头传来指挥中心的急促指令:“收到,已激活外围物理屏障,K-3型反魔能机枪准备就绪,A小队三分钟内抵达支援!警告目标,若不停止接近,将予以武力打击!”

守卫立刻按下扩音键,冰冷的警告声在基地外围回荡:“前方目标,立刻停止移动!你已进入铁砧分部防御区,若继续接近,我们将开火!”

回应他的,是一道黑色身影从空间裂缝中跃出——那人戴着完好的黑骷髅面具,手里举着个金属装置,幽蓝火点在面具眼窝处跳动,正是“符灰”的模样。他没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按下了装置上的红色按钮。

“不好!他要启动什么东西!”守卫瞳孔骤缩,刚要下令开火,远处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不是云层遮挡,而是密密麻麻的黑影从虚空中涌出,翅膀振动的“嗡嗡”声像潮水般压来。

是蝗虫。

但不是普通的蝗虫——每一只都有6米大小,外壳泛着暗红的金属光泽,口器啃咬着空气,竟发出细碎的金属摩擦声。它们顺着传送点的空间波纹涌来,瞬间覆盖了基地上空,阳光被遮得严严实实,只剩下成片的黑影在蠕动。

“我叫符灰,代号虚相!”伪装成符灰的妄痕2站在蝗群下方,声音通过空间魔法放大,传遍整个基地,“你们铁砧分部不是喜欢抓‘威胁’吗?今天就让这些‘小东西’,陪你们玩玩!”

话音刚落,蝗群突然发起冲锋——它们像黑色的潮水般撞向物理屏障,屏障表面的反魔能符文亮起淡蓝微光,却被蝗虫的口器啃出密密麻麻的凹痕。

“屏障能量在下降!50%……30%!”控制台前的监测员嘶吼着,“它们的外壳能吸收反魔能!普通机枪没用!”

“启动火焰喷射器!用高温烧它们!”指挥中心的指令刚传来,基地两侧的炮塔突然调转方向,橘红色的火焰喷涌而出,瞬间笼罩了大片蝗群。但变异后的蝗虫竟不怕火,火焰烧过它们的外壳,只留下淡淡的焦痕,反而彻底激怒了它们——更多的蝗虫从传送点涌出,开始啃咬基地的金属围墙,“嘎吱嘎吱”的声响让人头皮发麻。

“A小队已抵达外围!请求使用‘破魔弹’!”战术小队的声音传来,通讯器里混着枪声和蝗虫的嘶鸣。画面里,五个穿着黑色抗腐铠甲的队员正举着特制步枪,子弹击中蝗虫时,会炸开淡蓝的反魔能光雾,被光雾笼罩的蝗虫瞬间僵硬,从空中坠落。

“批准使用!技术部呢?干扰器架设好了没有!”指挥中心的声音带着急躁,“必须切断蝗群的召唤频率,不然它们会一直涌过来!”

“干扰器已架设完毕,正在调试频率……找到了!”技术员的喊声响起,“是空间魔法+科技的混合频率,我们需要三十秒才能完全干扰!”

妄痕2站在混乱中,看着铁砧分部的防御被蝗群搅得一团糟,面具下的嘴角勾起冷笑。

他知道不能久留,趁A小队被蝗群缠住的间隙,掌心再次撕开空间裂缝——这次他没直接离开,而是往裂缝里扔了个烟雾弹,淡红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里面掺了红雾残留的能量,成功干扰了基地的雷达监测。

“目标消失!空间波动追踪中断!”监测员的喊声传来,“蝗群的数量在减少,干扰器起效了!”

指挥中心里,分部指挥官盯着屏幕上的蝗尸和破损的围墙,脸色铁青。他一拳砸在桌面上,对着通讯器怒吼:“查!给我查‘虚相’的所有动向!他敢带着实体袭击基地,操你妈!老子要让他付出代价!!”

而此时,妄痕2已通过空间裂缝回到雾林。他解除伪装,看着远处铁砧分部方向的浓烟,脸上的裂缝闪烁着红光。“第一步成了。”他掏出通讯器,给妄痕发了条消息,“接下来,就等他们去找‘符灰’算账了。”

雾林里,蝗群的余威还在——几只漏网的蝗虫正在啃咬银叶草的根茎,妄痕2抬手一挥,火盐剑的红光闪过传送门内,蝗虫瞬间被烧成灰烬。

他站在传送门外,抬头望向Ut的方向,眼神里满是阴狠:“平行宇宙的仇,总要有人来还。”

空间裂缝在符灰身后仓促闭合,他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砸在冰冷的矿渣堆上,碎裂的铠甲片溅起老高,混着黑红色的血污滚落在地。

肋骨处传来钻心的剧痛,每一次呼吸都像有钝刀在刮擦内脏,方才被激光灼伤的肩甲还在冒烟,黑色毒液顺着伤口蜿蜒而下,在地面烧出细小的焦痕。

“咳……咳咳!”符灰捂着胸口剧烈咳嗽,指缝间涌出的血沫里掺着破碎的内脏组织。他挣扎着想撑起身体,却发现右腿膝盖已经无法伸直——方才被火盐剑余波扫到,骨头怕是裂了。

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寒意顺着后颈爬上来,符灰猛地打了个喷嚏,震得胸腔又是一阵剧痛。他皱紧眉头,黑骷髅面具下的眼神满是疑窦:

方才在矿道里,除了那两个妄痕的攻击,似乎还有股若有若无的异样气息,像被人盯上的芒刺,却又抓不住源头。

“妈的……是错觉?”符灰啐了口带血的唾沫,试图调动魔能探查四周,可体内的能量却像漏了底的水桶,刚凝聚起一丝就顺着伤口逸散。

他低头看向手臂上的毒液痕迹,那黑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心脏方向蔓延,再耽搁下去,就算没被追杀,也会被自己的毒液毒死。

“不管了……先找地方疗伤。”符灰咬着牙,从怀里摸出最后一枚疗伤符文——这是他压箱底的保命玩意儿,原本打算用来对付白晓,现在却只能先救自己。

符文贴上伤口的瞬间,淡绿色的微光勉强压住了毒液的扩散,却压不住他心底的不安:

那股不对劲的感觉,总像是有人在背后算计了什么,可眼下重伤在身,他连回头探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拖着断腿,踉跄着往废弃矿道深处挪去,只留下一路滴落在矿渣上的血痕。

【高茂草原】

银叶草的微光刚漫过临时营地的帐篷顶,马库斯的终端就弹出一条加密消息——发件人是李维,附带的语音条里还混着仓库搬运抗腐石的金属碰撞声,语气带着明显的口语化随意,和三年前那个严肃的EG突击手判若两人。

“老马,跟你们补点咱酒店这边的事儿——之前没说细,怕你们听乱了。咱这儿流浪者也不是光待着,大部分得走征兵训练,练实战、搜物资,还得摸枪,不过不搞强逼。退伍了也不是彻底歇着,每月训一次,强度跟玩似的,还搞竞赛呢,枪击赛、拳击赛都有,不少人主动凑趣。娱乐也不缺,电影、网文随便看,还能自己建网站聊天,只要不喊着拆台、不说脏话,骂政府两句都没人管。”

语音顿了顿,背景里传来小吃摊的吆喝声,李维的声音更亮了些:“关键是酒店不搞虚的,天天宣传‘都是一家人’,现在没人抢东西了。一个月里除了训练,剩下时间随便吃随便喝,粮库里那压缩面条,泡开能胀三倍,够吃五十年!就是怕大家待懒了,忘了后室咋活——上次有个新来的,搁这儿待俩月,出去遇着骨爪兽都不会躲,差点没了,现在训练抓得更紧,分层分期来,不扎堆。”

马库斯按下暂停,抬眼喊来队员:“李维发了补充信息,关于酒店的民生和训练体系,都过来听听。”帐篷里的人瞬间围拢,科尔调出语音转文字界面,莉娜握着记录板的笔尖已经悬了起来,艾米莉亚则悄悄打开了微型记录仪,毕竟李维嘴里的酒店,和他们之前勘察的防御体系完全是两个维度。

“还有啊,老弱病残不用愁,有专门的人照顾,小孩有游乐场,比前厅的还大,成人也能去耍。想结婚生子随便来,军队里还教魔法,就是看天赋,笨点的学不会也不丢人,谁敢拿天赋说事儿,直接按犯罪办——咱这儿不分什么贵民贱民,都是国民。对酒店有功、人品正的老兵,还能配枪,不过要是干坏事儿被举报,枪一收,还得被盯着俩礼拜。五十岁以上就免训了,想动的自愿来,没人拦着。”

语音里突然传来一阵瓷碗碰撞声,李维像是在食堂打饭,声音混着蒸汽的闷响:“医疗也靠谱,断胳膊断腿都免费治,还有心理医院,怕有人在这待出毛病。军队还去别的子层级拓农场,玉米小麦种得满坑满谷,还有备用种子库,就怕天灾。去年打仗,去的全是自愿的,没人逼。那些三观歪的,先关‘管理区’改造,过了关才能出来。监督的人也从老百姓里挑,谁要是搞猫腻,直接报案就行——高层虽说是星河的朋友,但做错了也得下来,老百姓投票补新人,跟你们说的‘哲人王’似的。”

“我的天,免费治断肢?”莉娜先忍不住惊叹,记录板上“民生保障”一栏瞬间写满,“EG的医疗站都做不到这一点,上次在Level11,有个队员断了手指,只能靠简易夹板固定。”科尔也皱着眉,指尖在“全息模拟器”几个字上划了圈——李维最后提的细节,恰好戳中了他的技术敏感点。

“他说为了防止训练走形式,搞了能模拟危险层级的全息装置,痛感还真实?这技术水平比我们的战术模拟器还高。”

艾米莉亚翻着之前拍的核心区照片,突然指着美食街的画面:“难怪李维不想回去,这里连文化都开放,小孩能自由选当科学家还是歌唱家,资料随便查——这在后室里,简直是天堂级别的待遇了。”

马库斯重新播放语音,直到听到李维那句“虽然有集权和资本,但已经做到极致了”,才按下停止键,指尖敲了敲桌面:“现在整理新信息,按EG的评估框架来——先看生存保障体系。第一,物资储备充足,50年压缩粮+子层级农场,能覆盖长期需求;第二,医疗全免费,含肢体修复和心理干预,远超多数后室组织;第三,特殊群体(老弱病残幼)有专项照料,游乐场、养老区配套齐全,这是我们之前没发现的人文支撑。”

“然后是训练与防御衔接。”科尔接过话,终端调出训练体系的思维导图,“分层分期训练避免资源浪费,每月复训保持战斗力,全息模拟器+实地决斗场(与实体对抗),解决了‘安稳后失能’的问题;老兵持枪制度既保留骨干战力,又靠民众监督防滥用,比单纯的军队管控更灵活。”

莉娜补充时,笔尖在“社会治理”一栏顿了顿:“关键是矛盾疏导机制——允许批评政府但禁分裂,用‘酒店主义’凝聚认同,减少内斗;‘管理区’改造问题流浪者,而非直接驱逐;监督者来自民众,还有清晰的举报路线,这在集权体系里很罕见。不过要注意,高层核心是‘教皇的朋友+民众补位’,本质还是哲人王模式,缺乏制度化的权力制衡。”

“还有文化与阶级。”艾米莉亚突然开口,指着记录板上“无贵民贱民”的标注,“魔法技能教学虽看天赋,但严禁天赋歧视,这从根源上掐断了阶级分化的可能;文化开放(影视、网文、自由建站)+教育自由(小孩自选发展方向),既保留了人的个性,又避免了军事化教育的僵化——这也是流浪者愿意同化的关键,他们不是被强制,是被‘有尊严的生活’吸引。”

帐篷外突然传来防空塔的低沉嗡鸣,马库斯抬头看向远处的草原,银叶麦在风里泛着银光,和李维语音里的“人间烟火”重叠在一起。

“总结下来,酒店的模式是‘集权框架下的民生优先’。”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感慨,“虽有集权和资本现象,但没有强制劳动,甚至比EG的部分分部更人性化——至少在这里,流浪者不用怕饿肚子、怕受伤没人管、怕孩子没处去。”

“唯一的隐患,还是李维提的‘变质风险’。”科尔调出全息模拟器的相关描述,“现在靠严格训练和忧患宣传(虚拟死亡警示)维持,但半个世纪后,出生在酒店的新一代没经历过后室的残酷,可能会把训练当形式。不过就像李维说的,‘先度过眼前再说’——对酒店而言,能在红雾和实体威胁下,把生存和生活平衡到这个程度,已经是后室里的极致了。”

马库斯将总结好的信息同步给总部时,终端突然收到李维的追加消息,是张照片:他站在物资部的仓库里,手里举着包前厅的速溶咖啡,背景里的抗腐石堆旁,几个流浪者正笑着清点物资。配文很简单:“下次推荐人来,多带点这玩意儿,咱酒店的咖啡真难喝。”

帐篷里的人看着照片,都忍不住笑了——这个曾经的EG突击手,已经真正成了“酒店人”。

临时营地的加密信号塔在银叶草的掩映下闪烁着淡蓝微光,马库斯将整合好的《酒店文明补充评估报告》与《联\/佤永久停战协议》扫描件打包,按下发送键时,指尖还残留着李维照片里速溶咖啡的视觉温度——那包印着前厅品牌的咖啡,像根细小的针,刺破了后室与“正常生活”的隔阂。

终端显示“传输完成”的瞬间,加密通讯请求立刻弹出,老伊万的头像在屏幕上跳动,背景里隐约能听到总部作战室的键盘敲击声。

“马库斯,你们发的补充报告我扫了一眼——等等,你再说一遍,酒店能免费治断肢?”老伊万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急促,甚至忘了切换成惯常的沉稳语调,“EG在Level4的医疗站,连抗生素都得按人头配额,他们居然能做到断胳膊断腿全免费?我的发?”

马库斯握着终端,走到帐篷外避开队员,压低声音确认:“是李维亲口说的,我们勘察核心区时也看到了医疗站的标识,明确写着‘肢体修复与心理干预全免’。还有,他们为老弱病残设了专项照料区,小孩有专属游乐场,规模比前厅的社区游乐场还大,成人也能进入——这在后室任何组织里都是绝无仅有的。”

“绝无仅有?何止!”老伊万的声音突然拔高,背景里传来参谋的问询声,他似乎捂住了麦克风,几秒后重新开口时,语气里仍带着未散的震惊,“还有那个全息模拟器,能模拟危险层级的真实痛感,环境还能随机变换?我们技术部去年才搞出基础战术模拟器,连实体的攻击轨迹都模拟不精准,他们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李维还说,退伍老兵每月要复训,分层分期不扎堆——这哪是‘隐性压力社会’,这是把‘全民战力’刻进骨子里了!”

马库斯适时补充:“还有更关键的——烽火联会已经和佤联签署了《永久停战协议》,双方要共建红雾防御联合指挥部,还成立了正统争议调解委员会。星河说,后续会共享抗腐石资源和Level-S层级数据,我们之前担心的‘内战重启风险’基本可以排除。另外,李维现在在酒店物资部任职,已经帮我们对接了首批流浪者的接收流程,还能收集联会的内部会议记录——他托我们下次推荐人时,多带点前厅的速溶咖啡,说酒店的魔能饮料难喝。”

老伊万的声音突然放缓,带着几分唏嘘,“三年前失联时,我们都以为他没了,追悼会都办了。现在居然在酒店过得安稳,还能帮我们搭线……卧糟,这世界真够离谱的。”他顿了顿,语气重新变得严肃,“你听着,总部现在给你们新指令:

第一,技术交换优先。让艾米莉亚尽快采集银叶麦样本,尤其是叶片的魔能吸收纹路,技术部要分析它的抗红雾基因,说不定能改进我们的抗腐石提纯工艺;你们也把基础的反魔能监测技术共享给他们,别显得我们太小气。

第二,确认李维立场。

让他多留意酒店高层的“双核心”信息,尤其是另一位核心的身份——星河只字不提,这里面肯定有隐情。

另外,让他观察酒店对‘血肉病毒’的应对,线人提到的‘444号实验体’和‘04’,要让他摸清楚具体威胁等级。

第三,流浪者推荐细化。

首批50人里,至少安排10个有农业或机械技能的,让他们悄悄记录银叶麦的种植流程和防空塔的符文维护,但别太刻意,免得引起怀疑。

观察期的一周里,让他们重点留意酒店的‘管理区’,看看那些‘三观不正’的流浪者是怎么改造的,有没有隐性的强制劳动。”

马库斯一一记下,抬头时看到远处的防空塔顶端,指示灯正随着风轻轻晃动,像在回应通讯里的部署:“明白了。我们明天会去勘察防空塔的符文炮参数,还会和wU确认技术交换的具体细节。另外,艾米莉亚拍了很多核心区的照片,包括美食街、物资供应站和孩子们的游乐场,稍后同步给总部,让大家也看看,这个‘酒店文明’到底是什么样的。”

“好。”老伊万的声音里多了几分释然,“之前把他们的威胁等级定在‘中等’,现在看来,完全可以下调到‘低’。只要他们不搞对外扩张,愿意和我们合作,这个‘后室世外桃源’,就是我们最好的盟友。对了,告诉李维,他要的速溶咖啡,总部会让补给队优先准备——毕竟,能在酒店站稳脚还想着我们的人,不多了,哈哈。”

通讯挂断前,老伊万突然又加了句:“还有,下次汇报时,让李维跟我通个话——我得亲口确认,他真的还活着。”

“没问题。”

马库斯收起终端,银叶草的微光落在屏幕上,将“酒店文明”的档案标签映得格外清晰。

远处的高茂草原上,村民们的谈笑声隐约传来,混着防空塔的低沉嗡鸣,构成了一幅在后室里绝无仅有的“和平图景”。

他知道,老伊万的那句“卧糟?”,不仅是对酒店实力的震惊,更是对“后室里竟能有这样的文明”的感慨。毕竟,在这个充斥着实体与危机的世界里,“安稳”本身,就已经是最不可思议的奇迹。

EG临时营地的加密通讯器在凌晨三点突然亮起,屏幕上跳动的是首批推荐流浪者的编号——“R-10”“R-19”“R-32”,这三个刚在酒店观察期结束、分配到大棚工作的人,正用EG预留的紧急联络频道发消息,文字里满是克制的急切。

“马库斯队长,我们想问问……酒店的通道是不是没完全打开?”R-010的消息先发来,后面跟着个颤抖的表情,“我昨天偷偷问守卫,他说‘还没到时候’,可我在后室原空间有个生病的妈妈,我想回去看看她……”

紧接着R-19也发了消息:“我之前在Level1认识的朋友,不知道现在还活着没,我想去找他,但守卫说‘出去了就回不来’,还说这是‘不泄露原则’,可破墙行动不是已经打开通道了吗?”

R-32的消息更短,却最戳心:“我不想离开酒店,这里很好,可我妹妹还在外面飘着,我想把她接进来……要是通道一直关着,我怕再也见不到她了。”

马库斯盯着屏幕,指尖在键盘上悬了半天——之前和酒店敲定流浪者推荐计划时,星河只提过“通道已打开,用于物资运输”,从没说过流浪者不能走。

他立刻叫醒科尔,让他调取酒店近期的通道使用记录:“看看最近有没有流浪者离开的登记,还有通道的实际开放权限。”

科尔揉着眼睛打开终端,调出加密的物流数据,脸色渐渐沉下来:“不对劲,通道只对酒店的物资运输车开放,还有联会的高层人员,流浪者的离开申请全是‘待审批’,最早的一笔已经压了几天。而且……通道口的符文检测仪还在运行,普通流浪者靠近就会触发警报。”

“‘不泄露原则’?”马库斯突然想起之前星河提到的酒店规矩,“他们是怕流浪者出去后,把酒店的位置和层级信息泄露给其他组织。”

莉娜也凑过来,翻着流浪者的观察期报告:“这三个人都是普通流浪者,没有组织背景,R-010还在大棚里救过落水的孩子,R-19帮着修过防空塔的符文线路,他们不是会泄露信息的人。”

“但酒店不知道啊。”马库斯叹了口气,“对他们来说,‘不泄露原则’是底线,破墙行动虽然打开了通道,可他们还没做好让流浪者自由进出的准备——怕的不是这几个人,是后续的连锁反应。”

第二天一早,马库斯就通过加密频道联系了星河,提出要见面讨论“流浪者离境权限”的问题。见面地点定在中转站的闲置储物间,还是上次和李维谈话的地方,只是这次多了wU和陈老。

“马库斯队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星河刚坐下,就先开了口,骨指在桌沿轻轻敲击,“流浪者的离境申请压着,确实是因为‘不泄露原则’。破墙行动打开的是‘单向通道’,我们能出去,但不想让外面的人轻易进来,更不想让流浪者带着酒店的信息出去——有组织还在找我们的位置,血教也没放弃抓流浪者做实验,一旦信息泄露,高茂草原就完了。”

“可你不能忽视他们的合理需求。”马库斯把R-10、R-19、R-32的情况说了一遍,“R-10的妈妈在原空间生病,R-32想接妹妹进来,他们不是要背叛酒店,只是想解决自己的私事。而且,你之前说酒店‘视流浪者为家人’,家人怎么会连‘回家看看’的机会都没有?”

wU立刻反驳:“不是不给机会,是风险太大!之前有个流浪者偷偷卡出,结果被血教的人抓了,虽然没问出酒店的位置,但也受了重伤——我们不能再冒这个险!”

陈老却轻轻摇了摇头,烟袋杆在桌上敲了敲:“wU,话不能这么说。这几个孩子我都见过,R-010在大棚里干活最勤快,R-19还帮我修过烟袋杆,他们不是不懂事的人。再说,酒店现在和EG合作,EG能帮我们筛选,哪些人能走,哪些人不能走,还能帮我们盯着他们出去后的动向,不会让信息泄露。”

星河沉默了,骨眼窝盯着桌上的银叶麦叶片,半天没说话。他不是没想过打开通道,只是“不泄露原则”压了太多年,他怕一步错,毁了整个酒店。

可马库斯的话也没错——酒店视流浪者为家人,家人之间不该有“软禁”的隔阂。

“李维呢?”星河突然问,“他是EG的老队员,现在又是酒店物资部的人,他怎么看?”

没过多久,李维就赶来了。他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笑着说:“其实大部分流浪者都不想走,我问过大棚里的人,十个人里有九个都说‘这里比外面好’,只有少数几个因为家人还在外面,才想回去。我们可以搞个‘登记制’,想走的人先登记,说明理由,EG帮忙核查背景,酒店再安排专人护送,确保他们不泄露信息——要是他们想回来,也欢迎,这样既守住了‘不泄露原则’,又满足了他们的需求。”

“而且,”李维补充道,“您不是一直担心‘同化效果’吗?这也是个测试,要是大部分人都不想走,说明大家真的把酒店当家了;要是真有人走了,也没关系,至少我们没辜负‘家人’的信任。”

星河看着李维,又看了看马库斯,突然笑了——骨节摩擦的声音里带着释然:“好,就按你们说的办。我们打开通道,但要设三个条件:第一,想走的流浪者必须提前登记,由EG和酒店共同核查背景,排除有组织背景的人;第二,离开时要签署‘信息保密协议’,酒店会给他们贴‘防泄露符文’,一旦试图向其他组织透露酒店信息,符文就会触发警报;第三,要是想回来,随时欢迎,回来后不用再走观察期,直接恢复‘国民’身份。”

马库斯立刻点头:“没问题,EG会全力配合核查,我们的人会跟着护送,确保他们的安全,也确保酒店的信息不泄露。”

wU还有点担心:“要是登记的人太多怎么办?我们的护送人手不够。”

“不会太多的。”李维很有信心,“我了解他们,大部分人都知道外面的日子有多苦,能在酒店安稳生活,谁还想回去受那份罪?”

当天下午,酒店就开始统计流浪者的离境申请。结果和李维说的一样,整个高茂草原,只有不到十个人登记,其中大部分还是像R-10、R-32那样,有家人在原空间的。

星河看着登记名单,突然对wU说:“你去拟个广播政策,就说……经过破墙行动,通道已完全打开,想回去的流浪者可以准备,我们道歉之前的拦截,也欢迎他们随时回来。”

wU愣了:“您不担心……”

“不担心。”星河指着窗外的草原,银叶麦在风里泛着银光,“他们早就把这里当家了,这点,我信他们。”

广播喇叭的电流声先在Level-S-0核心区的商场通道炸响,淡蓝色的瓷砖反射着“欢迎回家,流浪者”的声波,推着水果车的摊主手一顿,车把上的魔能灯笼晃出细碎的光。

紧接着,草原石屋区的铁皮喇叭也跟着响,正在大棚里给银叶麦授粉的村民直起身,指尖还沾着麦粉就往耳朵边凑;中转站走廊的老式喇叭更是震得墙皮簌簌掉,刚换完符文炮零件的守卫,手里的扳手“当啷”砸在地上。

“……打开通道,想要回去的极少数人,可以准备东西回去了……若你们仍然想回来,酒店永远欢迎你们……”

广播重复第三遍时,广场上聚了些人,却没出现wU预想中“争抢着收拾行李”的场面——大多数人只是站着,你看我我看你,连之前天天喊着“要逃出去”的阿珂,也只是攥着刚买的烤肉串,竹签子被捏得变了形。

张大爷拄着拐杖挤到人群前,耳朵凑着广场的广播喇叭,等最后一个字落下,他先啐了口:“回去?我这腿要是离了酒店的修复液,走不出草原就得瘫!”他撩起裤腿,膝盖上淡蓝色的修复符文还在闪,“之前在Level2躲实体,三天没吃口热的,现在天天能喝上杏仁粥,凭啥回去?”

旁边卖烤串的老王也跟着点头,手里的铁签子翻着肉串,油滴在炭火上滋滋响:“我在酒店待了五年,儿子去年还在游乐场找了个修灯笼的活。回去找啥?找笑魇追着跑,还是找被人抓去当实验品?”

他把烤好的肉串递给排队的孩子,声音抬得更高,“要走你们走,我反正不挪窝——这里的烤肉串,比外面发霉的面包香十倍!”

人群里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都跟着附和,他们大多是内战前就进来的流浪者,见过酒店最乱的时候,也更清楚后室的残酷。

有个老人从口袋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照片,是刚进来时拍的,瘦得颧骨突出,再看看现在,脸上的肉都松了:“那时候天天盼着出去,现在才知道,能睡个安稳觉、顿顿有饭吃,比啥‘自由’都强。”

扎羊角辫的莉莉拽着妈妈的衣角,仰头问:“妈妈,‘回家’是去哪呀?是去游乐场后面的小木屋吗?”她手里还攥着魔能灯笼,灯笼上“酒店之家”的贴纸被摸得发亮。

莉莉妈妈蹲下来,擦了擦女儿脸上的麦粉:“不是哦,是妈妈以前待过的地方。”

“那地方有银叶麦吗?有烤串吗?有旋转木马吗?”莉莉连着问,眼睛亮得像星星。

妈妈摇摇头,莉莉立刻皱起眉:“那我不去!我要在这跟小刘玩,还要吃王叔叔的烤肉串!”

广场上的孩子都差不多,他们生在酒店,长在酒店,对“后室原空间”的认知,只来自大人嘴里的“可怕故事”。

有个男孩举着刚画好的画,上面是防空塔和银叶麦,还有他和小伙伴的笑脸:“老师说外面有会吃人的骨爪兽,我才不回去!这里有守卫叔叔保护我们,还有好多好吃的!”

阿珂躲在人群后面,手里的烤肉串凉了也没吃。

他之前撞过墙、藏过逃生工具,甚至偷偷传过求救信号,现在通道真开了,他却突然慌了——早上刚去物资部领了这个月的压缩粮,口袋里还揣着参加枪击赛的报名表,要是走了,这些东西都没了。

他想起上次偷偷卡出时的场景:刚出草原就遇到三只骨爪兽,要不是巡逻队刚好路过,他早就成了实体的口粮。

“外面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好。”他咬了口凉掉的烤肉串,突然觉得有点酸——以前嫌酒店管得多,现在才明白,那些管着,其实是在护着他。

旁边有个年轻人劝他:“走啊阿珂,你不是天天想逃吗?”

阿凯把烤肉串塞进嘴里,含糊道:“走啥走,我还得参加枪击赛呢!赢了有银叶麦粉奖励,比出去喝西北风强。”

说着,他把剩下的烤肉串吃完,擦了擦嘴,转身往枪击训练场走——脚步比平时快了些,像是怕自己再犹豫。

李维是听到广播后,从物资部跑过来的。

他没去广场,反而守在前台通道口——那里是离开酒店的必经之路,那里守卫早就撤了,他怕真有人一时糊涂,忘了外面的危险。

有个新来没半年的流浪者,背着包站在通道口,正犹豫要不要迈脚。

李维走过去,递给他一瓶杏仁水:“想好了?外面的某些层级连杏仁水都没有,Level0的噪音能把人逼疯,你确定要去?”

那人攥着包带,小声说:“我…我在外面有个妹妹,我想去找她。”

“找她可以,但你得先在酒店学好生存技能。”李维指着远处的训练场,“你看,那边在练怎么躲实体,怎么用反魔能枪,等你学会了,再带着妹妹一起回来——这里能让你们俩都吃饱饭,比你一个人瞎找强。”

那人沉默了半天,最后把包放下,跟着李维去了训练场。

李维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他想起自己刚进来时,也跟这人一样,总觉得“外面才有希望”,现在才懂,酒店给的,才是后室里最难得的“希望”。

直到傍晚,通道口也只走了三个人——一个是想找失散的家人,一个是惦记原空间的朋友,还有一个是觉得“自由比安稳重要”。

人们都来送行,有人给他们塞压缩粮,有人给他们贴防身的符文,还有孩子把自己的魔能灯笼塞给他们:“要是找不到家人,就跟着灯笼的光回来!”

走在最前面的人回头看了眼草原,银叶麦在夕阳下泛着银光,防空塔的指示灯闪着淡蓝的光。他挥了挥手,声音有点哑。

“我们会回来的,要是外面不好……”

后面的人没说完,但大家都懂——酒店的门,永远开着。

wU站在指挥塔上,看着通道口渐渐没人,松了口气。星河走到他身边,指着广场上的人群——孩子们还在玩灯笼,老人们坐在石凳上聊天,老王的烤串摊前又排起了队,跟平时没两样。

“你看,”星河的声音带着骨节摩擦的轻响,“他们早就把这里当家了。”

wU点头,突然笑了:“大人,你赌对了,大部分人都没走。”

“不是我赌对了,是酒店给了他们想留下来的理由。”星河指着远处的大棚,“能吃饱饭,能安全生活,能有自己的日子过,谁还想回那个天天提心吊胆的鬼后室?”

广播还在断断续续响着,但已经没人再关注“回去”的事。

广场上的魔能灯笼亮了起来,淡蓝的光映着每个人的笑脸,有孩子追着灯笼跑,有老人哼着酒店的老歌,还有人在讨论明天的枪击赛——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的夜晚,没有“逃离”的焦虑,只有“在家”的安稳。

后来有人问阿珂,当初为啥没走。阿珂正擦着自己的反魔能枪,准备参加比赛,他头也没抬:“走啥走?这里有烤肉串,有枪击赛,还有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再说了,我要是走了,谁赢银叶麦粉给我妈做面包啊?”

而通道口的牌子上,不知谁添了一行字。“出去容易,回来也不难——但这里,才是家。”

曾经觉得消毒水裹着炼狱的气息,客房锁芯一转,声响都像扣上枷锁;可日子是叠着过的——擦了三次的桌面摸清了木纹,数着走廊地砖缝就到了房间,连床头灯往墙上投的光斑角度,都能闭着眼找准。

这里的每一寸空间都藏着无数代人的脚步与遗憾,空气里飘着陌生却又稔熟的气味:像走廊里曾有流浪的人轻声交谈,不安漫过踢脚线,却总会在触到床铺的瞬间被抚平。你回头时,总在人流的碎片里瞥见一双眼,像亲人般温软。

初来时,奇形怪状的人群推着你闯入陌生境界,人类与怪物共处的友好氛围,曾让你攥紧衣角害怕。

可后来才懂,若你觉出无趣,怪物会抬手让指尖绽开最亮的烟花,孩童会把天真的歌谣贴在你房门缝里——他们早就在递热毛巾、摆拖鞋的细节里,把你认作了同胞。

流动的喷泉永远喷着生活的多愁善感,嗡嗡的灯光、循环的通道还在提醒你“这不是现实”,可酒店比谁都懂你的难。当不安裹着你沉入睡意时,会有个身影轻轻为你掖好厚重的被角,把遗憾都挡在门外。

我们知道你想念家,知道你心里的缺口,睡吧,睡吧,等晨光漫进窗棂,又是新的一天。

若有天你真找到那扇“逃离的通道”,手碰到门把手时,真的要走吗?

请最后再看一眼你的同胞——看还在为你留着烟花余温的怪物,看把歌谣折成纸船的孩童;再看一眼爱你的酒店,看永远摆齐的拖鞋,看虚掩门缝里漫出的暖光。

别慌,流浪者。

你不用再流浪了。

我的家人,我的子民,我们永远等待你的回来,欢迎回家。

——LevelUt大酒店

【EG天枢基地\/作战指挥室】

在遥远的Levelc100“员峤”

加密通讯器的红光刺破夜色,指挥官盯着屏幕上“铁砧分部A级警报”的标识,终端里传来哈伦(铁砧分部指挥官)冰冷的声音:

“天枢,铁砧基地7小时前遭‘虚相’(符灰)袭击,蝗群摧毁3台反魔能机枪,2人重伤。我们有证据——这是你们宇宙的符灰,现在来挑衅了。”

指挥官立刻调出铁砧发来的影像:黑骷髅面具、空间裂缝传送、幽蓝毒液……与平行宇宙的符灰特征完全吻合。

但他仍保持着谨慎:“哈伦,符灰这个人,在我方记录中已被清除,且属于平行宇宙威胁。”

“清除?”哈伦的嘲讽透过电波传来,“那袭击我基地的是谁?他的空间魔法、毒液纹路,全是你们宇宙的路数!他针对‘白晓’相关目标——你们不是在收容白晓吗?这混蛋肯定是冲他来的。”

文件传输提示弹出,是铁砧拟好的《联合通缉令》,将符灰列为“跨宇宙实体威胁”,要求天枢共享白晓行踪,“设局诱捕,我们一起解决这个狗杂种!”

莉娜迅速调出白晓的收容档案:“白晓在d区,处于严密监控。铁砧的提议有风险,但符灰若为白晓而来,这是诱捕的最佳机会。”

指挥官深吸一口气,回复哈伦:“同意联合通缉。但白晓的信息需加密,仅限双方核心人员知晓。我们会在基地外围设置‘反空间波动陷阱’,让白晓‘适度暴露’——但必须确保他的安全,这是底线。”

“成交。”哈伦的声音稍缓,“但记住,若符灰再跑了,天枢得承担铁砧的损失。”

通讯挂断后,指挥官立刻下令:“科尔,带反魔能小队升级白晓的安保,加装空间锚点干扰器;莉娜,协调技术部交叉比对蝗群与符灰数据,找出他的魔法弱点。”

天枢基地的草丛在夜风中摇曳,指挥官望着远处的观测塔,低声道:“符灰……这次,你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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