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小李的心动(1/2)
清龙山古墓被盗的第三天,刑侦支队的空气依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张诚失踪满48小时,监控只拍到他开着黑色轿车往市南方向消失,手机信号最后出现在郊区的废品站,之后就彻底断了——像是被人掐断了线的风筝,连点余迹都没留下。小赵抱着一摞省厅传来的档案,冲进办公室时,额角的汗把警服领口都浸湿了,手里的档案袋边缘被攥得发皱。
“陆队!有线索了!”小赵把档案摊在桌上,最上面一张泛黄的照片里,一个留着寸头的男人举着撬棍站在古墓前,嘴角叼着烟,眼神凶狠,“‘穿山甲’盗墓团伙的头目刘三,三年前因为盗掘宋代古墓被通缉,后来销声匿迹,现在化名‘老刘’,在市南区老巷开了家叫‘墨宝斋’的古董店,表面卖字画,暗地里还在做文物走私——省厅档案里写着,他们当年盗墓就常用金刚钻,跟清龙山盗洞的痕迹对得上!”
陆沉的手指在照片上刘三的脸上划了一圈:“查他的店具体位置,还有最近的交易记录。”他抬头看向小李,“你跟林溪去,伪装成买家,小李你之前做过卧底,应对突发情况有经验;林溪懂唐代文物,能识破假货,也能自然引出青瓷俑的话题。”
小李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挺直了腰——他之前跟队里的糙老爷们搭档惯了,出任务时要么是跟小赵一起追嫌疑人,要么是跟老周一起蹲点,从没跟女同志搭档过,还是这么懂文物的女考古学家。他挠了挠头,刚想说“没问题”,就看到林溪抱着帆布包走进来,包上的考古队徽章在灯光下闪了闪。
林溪的帆布包里装得满满当当,最先拿出来的是个巴掌大的放大镜,镜框是黄铜的,边缘磨得发亮。她从口袋里掏出块麂皮布,对折两次,轻轻裹住放大镜镜片,顺时针慢慢擦着,连边缘的指纹都要反复蹭几遍。“这是我爷爷的放大镜,”她头也没抬,手指灵活地调整麂皮布的角度,“他当年用这个看唐代青瓷片,能看清釉面下的气泡——官窖的气泡小而密,像撒了把细沙,民窖的气泡大,还不均匀。”
小李站在旁边,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莫名有点发慌。平时跟小赵他们出任务,别说擦放大镜,连证据袋都是随便塞进口袋,哪见过这么细致的阵仗。他的目光落在林溪摊开的笔记本上,上面画满了青瓷俑的草图,文官俑的衣纹用细笔勾勒,旁边标注着“唐从五品文官俑,衣纹阴刻,从领至袖无断笔”,武官俑的铠甲片上还标着尺寸,“甲片长1.5,宽1,铆钉直径0.3”。
“林小姐,你这么懂古董,是不是从小就跟着爷爷学?”小李忍不住问,手指无意识地碰了碰笔记本的边缘——纸页有点糙,是那种老款的考古专用笔记本,纸背还印着“省考古所”的水印。
林溪抬起头,眼里瞬间亮了,像落了星光:“我六岁就跟着爷爷在考古工地转,第一次见汉代陶俑时,我还以为是真人变的,不敢碰。爷爷就拿了片唐代青瓷碎片给我,说‘你看这釉色,青中带黄,像雨后刚长出来的麦茬,这是老祖宗烧窑时,釉料里的铁元素氧化出来的,仿品烧不出来这种活气’。”她指着笔记本上的草图,“后来爷爷教我认青瓷俑,说‘文官俑拱手要在胸口,武官俑按剑要在腰侧,唐代的官俑不弯腰,因为官老爷讲究‘立身正’,仿品总把姿态做歪,没那个精气神’。”
小李心里突然一动。他想起自己小时候,邻居家遭了小偷,奶奶攒的治病钱被偷了,是个老警察帮着找回来的。当时老警察蹲在他身边,说“当警察就是要护着老百姓,不让坏人欺负人”。现在听林溪说“保护文物就是保护老祖宗的东西”,他忽然觉得,不管是护人还是护文物,都是在做正经事——这种共鸣,让他之前的慌乱慢慢变成了踏实。
“走吧,别让老刘等急了。”林溪把放大镜和笔记本塞进帆布包,还特意把包拉链拉到一半,露出点笔记本的草图,装作“刚从外地来收古董”的样子。小李推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这是队里找老同事借的,车把上挂着个印着“广州古玩城”的布袋,里面装着几张假的古董鉴定证书,“这样看着像跑江湖收古董的,不扎眼。”
市南区的老巷像条迷宫,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发亮,路边的老房子墙缝里钻着青苔,偶尔有卖糖画的小贩推着车走过,糖丝在阳光下拉得很长。“墨宝斋”藏在巷尾,门脸只有两米宽,挂着块发黑的木牌,上面“墨宝斋”三个字是手写的,笔画歪歪扭扭,门口摆着两尊现代仿的石狮子,眼睛用红漆涂得艳俗,一看就是故意装“不专业”,掩人耳目。
小李推着自行车走在前面,林溪跟在旁边,故意放慢脚步,装作情侣逛街看店铺的样子。走进店里时,一股混合着霉味和劣质檀香的味道扑面而来,货架上摆着不少“古董”——清代的仿品青花瓷、现代的翡翠摆件,还有几幅一看就是印刷的“古画”。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男人坐在柜台后,手里端着个粗陶茶杯,看到他们,眼皮抬了抬,手指在杯沿上轻轻敲了敲,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
“两位想买点什么?”男人的声音有点沙哑,像是长期抽烟的缘故,目光在林溪的帆布包和小李的布袋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林溪的手上——她的手上还沾着点洗不掉的黄泥,是之前在清龙山勘察时蹭的。
“想看看高古瓷,”林溪走到货架前,随手拿起一个青花缠枝莲纹瓶,瓶身的青花艳得刺眼,她故意皱起眉,指尖划过瓶底,“老板,你这瓶子是仿的吧?”
老刘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放下杯子,走过来:“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我这可是清代康熙年间的青花,你看这釉色,多亮。”
“亮是亮,但不是老瓷的‘宝光’,是现代化学试剂泡出来的‘贼光’,”林溪把瓶子翻过来,指着底足的火石红,“你看这火石红,颜色深得发暗,还能看到颗粒感,是用氧化铁拌胶水涂的,真的康熙青花火石红是胎土里的铁元素自然氧化的,颜色浅,像撒了层淡棕粉,还能看到‘米糊底’——你这底足又白又亮,根本不是老胎。”她顿了顿,又指着青花缠枝纹,“还有这花纹,康熙青花的缠枝莲是‘一笔画’,花瓣边缘有自然的晕散,你这是描出来的,边缘太整齐,连青花料的‘铁锈斑’都是画的,一点层次感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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