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我欠的,从来不是命(1/2)
北境的风拂过荒庙,带走了最后一丝残存的死寂。
苏菱安缓步而出,身后那口枯竭了百年的灵泉,此刻正漾着月华般清澈的光晕,泉水满溢,活了过来。
她素手轻抬,一滴灵泉水珠便乖巧地悬浮于掌心之上。
水珠滴溜溜地旋转,内部却未映出她的倒影,而是折射出上百张临终前的面孔。
那些面孔上再无半分痛苦与不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平静。
经由她心源印的重新编织,他们最后的执念,已化作一条条肉眼不可见的“情念锁链”,一端连着他们消散的魂魄,另一端,则紧紧缠绕在她的心脉之上。
“你们以命护我,我便让你们的守护,成为我最锋利的刀。”她轻声低语,仿佛在对那百位亡魂立下誓言。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侧,叶寒舟手中托着一盏尚有余温的药盏,深邃的眼眸里是化不开的忧虑。
“你要用自己做饵?”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菱安接过药盏,指尖的微凉与盏壁的温热形成鲜明对比。
她勾起唇角,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疯狂的决绝:“他们以为,用无数人的‘爱’与‘守护’就能筑成一座囚笼,将我困死其中,最终成为他们想要的模样?那我就让他们看看,当这份‘爱’,爱到发疯时,究竟会灼伤谁。”
话音未落,她仰头将药汁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镇远将军府废墟最深处的地牢里,阴冷潮湿。
沈知白赤着上身,壁火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他面无表情地将一枚枚淬了药液的银针刺入自己胸前的穴位,以剧痛压制着体内蠢蠢欲动的残余蛊毒。
他面前的石桌上,摊着一张从归心门秘典上撕下的残卷,上面用朱砂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对“腐爱之息”的解析。
“……此息非毒非香,乃心蛊所吐之雾,无形无质,唯遇‘深执之念’则生根发芽,诱人心甘情愿,献祭所有……”
他正凝神推演,地牢的铁门外,突然传来小桃压抑而急促的低吼,那声音不似人言,更像野兽的示警:“西巷!第三间!墙缝里……有又甜又腥的味道!”
几乎在小桃话音响起的瞬间,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地牢另一侧的阴影中掠出。
墨鸦那只由精巧机关打造的左眼红光一闪,身形已化作一道残影,朝着西巷疾驰而去。
片刻之后,他眼中的机关将实时影像投影在沈知白面前的墙壁上——西巷第三间荒废的民宅,在一面不起眼的承重墙内部,藏着一个暗格。
暗格中,三枚已经熄灭的魂灯残芯,正浸泡在半凝固的血污里,可怖的是,它们竟像三颗微弱的心脏,还在有规律地微微搏动。
当苏菱安赶到时,那股甜到发腻的血腥味几乎令人作呕。
她没有丝毫犹豫,指尖引来一滴灵泉水,精准地滴落在其中一枚魂灯残芯上。
泉水触及残芯的瞬间,光华流转,一幕幻象在她眼前展开:一名身着归心门服饰的细作,正跪在这三盏魂灯前,他手中紧紧攥着一个苏菱安多年前随手丢弃的旧药囊,脸上是如痴如醉的狂热,口中喃喃自语:“神女……只要您能活着,我这点微末性命,又何妨……”
画面消散,苏菱安的眼神骤然冷到极致,仿佛能冻结空气。
“又是‘自愿’?又是‘守护’?”她低声自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你们这群阴沟里的蛆虫,竟连旁人心中最纯粹的善意,都要拿来腌成喂养蛊虫的毒菜!”
她拂袖一挥,将三枚搏动不休的残芯悉数收入随身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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