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莫离携炎至（2/2）

凌绝只觉得全身一轻，那股几乎要将他碾碎的压力瞬间消散。他拄着刀，急促地喘息着，汗水浸透了残破的衣衫，但眼中的血色星璇却死死盯着莫离那看似平凡的身影，以及他身后——

一个淡淡的、近乎透明的虚影，正漂浮在莫离身后三尺之处。

那虚影轮廓模糊，如同风中残烛，身形却依稀可辨。赤红的短发，眉间一点暗淡到几乎熄灭的火焰纹路印记，脸上带着一种大梦初醒般的茫然与深深的疲惫。

莫炎！

是那个在九幽裂隙深处，为了警示他们而毅然引爆自身、只余一缕残魂的莫炎师弟！

“莫…莫炎师兄？！”白芷第一个认出那虚影，失声惊呼，声音带着哭腔和巨大的惊喜，随即又因虚弱而剧烈咳嗽起来。

清风也挣扎着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道虚影，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

云璃支撑起身体，看着莫炎的残魂虚影，又看向莫离，清冷的眸子里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无法理解的困惑。

萧破岳则闷哼一声，左臂内被压制的冲突再次反弹，剧痛让他无暇他顾，但眼角的余光扫过莫炎的虚影时，也闪过一丝复杂的波动。

凌绝缓缓站直身体，劫烬刀垂在身侧，暗红的刀芒收敛，但刀身依旧发出低沉的嗡鸣。他血色的瞳孔在莫离和莫炎的残魂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定格在莫离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上。

莫炎…那个在九幽裂隙自爆、魂飞魄散的同门…他的残魂，竟然被大长老莫离在所有人都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收集了回来？而且看起来…状态虽然虚弱，但魂魄核心似乎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稳固住了？

这需要何等匪夷所思的手段？在九幽裂隙那种混乱狂暴、充斥着星煞污染和空间乱流的绝地，精准捕捉到一缕自爆后即将彻底消散的残魂，并将其稳固下来…这绝不是普通长老能做到的！甚至掌教玄微子…凌绝心中也打了个问号。

再联想到之前，他初入衍天宗时，正是这位沉默寡言的大长老将他带回。途中遭遇血眼窥探，也是莫离随手一挥，混沌扭曲，便将那令人心悸的窥视隔绝在外……许多之前未曾深想的细节，此刻如同冰锥般刺入凌绝的脑海。

攻打星陨宗祭坛时那些不可思议的瞬利…是否也有一双眼睛在暗处无声地掠阵？那双眼睛，是否就属于眼前这位深不可测的大长老？

莫离的目光终于从凌绝身上移开，扫过一片狼藉的洞窟和气息萎靡的众人，最后落在那扇孙烈咆哮声隐隐传来的厚重石门上，眉头几不可察地微蹙了一下。

“混沌续断，劫烬新生，尚可。”他对着凌绝，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丝毫赞赏或责备，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微不足道的事实。“然根基虚浮，道痕驳杂，距破茧化龙，尚隔星渊。”

他的目光转向漂浮在身后、依旧茫然的莫炎残魂：“此子心火未泯，残魂有灵，当入‘薪火殿’，以混沌源气温养重塑根基。”话音未落，他袖袍再次轻轻一拂。

一股无形而柔和的力量瞬间笼罩住莫炎的残魂虚影。那虚影如同受到牵引，化作一道微弱的赤色流光，被莫离收入袖中，消失不见。

做完这一切，莫离的目光再次投向凌绝，古井无波的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考量。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仿佛刚才所做的一切只是随手为之。

灰袍身影转身，如同他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地穿透了那荡漾着空间涟漪的石门，消失在外界的黑暗中。只留下洞窟内一片死寂，以及劫后余生、心潮剧烈翻涌的众人。

凌绝站在原地，新生的右臂缓缓握紧。感受着臂膀中奔腾的混沌星力与深藏的寂灭道痕，再回想莫离那轻描淡写抹去血眸投影、收走莫炎残魂的恐怖手段，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混合着强烈的变强渴望，如同冰火交织，在他心底轰然升腾。

莫离…这位衍天宗大长老的实力，如同无底深渊，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