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战斗（2/2）

但敌人的合围之势已然形成。更多的黑色军团战舰，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向着这两个孤军深入的忠诚战团包抄过来。星空战场上，忠诚的蓝色在亵渎的黑色浪潮冲击下，显得如此孤立无援，更加残酷、更加绝望的战斗，即将全面打响。

与此同时，在马库拉格之耀号的舰桥上，卡尔加刚刚结束了与神圣泰拉方面，关于基里曼大人通讯接转的初步沟通。他需要第一时间向原体确认此次袭击的性质。

他紧盯着战术星图上从里斯星系前线传回的实时影像和数据流——那密密麻麻的敌舰标识，那两个子团舰队陷入重围的惨烈战况，以及奥瑞里斯星球地表不断传来的、代表死亡与毁灭的信号。

战舰引擎在全速运转，庞大的舰体微微震颤，朝着战场方向疾驰。卡尔加的面色凝重如铁，他仔细分析着每一条信息，最终，他缓缓从指挥王座上起身，那身蓝金相间的执政官终结者盔甲在舰桥灯光下流转着冰冷的光泽。

“袭击的规模……如此之大，投入的兵力远超寻常劫掠。”他的声音低沉而肯定，如同敲响的战鼓，“可以确定，这不是小规模的骚扰。第十四次黑色远征……到来了。他们以一种我们尚未知晓的方式，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防护森严的奥特拉玛腹地。”

他转向莉莉丝舰长，目光锐利：“莉莉丝舰长，立刻将我以下判断，以最高加密等级，紧急发送给基里曼大人。”

莉莉丝立刻在控制台上操作起来，准备记录。

卡尔加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禀告基里曼大人：此次于奥特拉玛里斯星系爆发的袭击，经确认，由黑色军团主力及吞世者战帮联合发动，其舰队规模空前，作战目标明确，为系统性毁灭与屠戮。现已可完全确认，荷鲁斯之嗣阿巴顿所策划的第十四次黑色远征，其兵锋已直指奥特拉玛五百世界。”

他顿了顿，语气中充满了极限战士的骄傲与决绝：“鉴于我极限战士战团主力与大量忠诚子团目前皆位于奥特拉玛境内，我们已全面动员，组织反击。奥特拉玛的战士，不畏惧任何强敌，无论其来自何方，背负何等亵渎之名。我们将以帝皇与原体之名义，誓死扞卫家园，剿灭一切来犯之叛徒！还请基里曼大人放心，马库拉格之耀，必将指引我们走向胜利！”

这道通讯，既是对局势的最终确认，也是一份沉甸甸的军令状。它宣告着，奥特拉玛，这片帝国最璀璨的星域之一，已然成为了决定人类命运的最新战场。

在黑色军团主力舰队那令人窒息的阵列深处，紧邻着如同深渊核心般的“复仇之魂号”，静静地悬浮着一艘风格迥异的战舰。它不像黑色军团战舰那样充满了暴虐的尖刺与厚重的装甲，也不似吞世者战舰那般覆盖着血污与颅骨。它的船体线条更加流畅，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优雅，幽蓝色的装甲板上镌刻着无数闪烁不定的、仿佛自行流动的符文与几何图案，整个舰身都笼罩在一层变幻不定的灵光之中，那是属于千疮之子，属于万变之主奸奇的造物。

在这艘名为“命运织机号”的千疮之子旗舰舰桥内，氛围与“复仇之魂号”的狂热肃杀截然不同。这里更加安静，只有灵能流动时发出的细微嗡鸣，以及空气中弥漫的、如同古老羊皮纸与臭氧混合的奇异气味。舰桥的照明呈现出一种不断变幻的幽蓝色泽，映照出墙壁上那些描绘着命运之线、知识迷宫与万变之主象征的亵渎壁画。

在舰桥最高处的王座上，一个身影巍然端坐。他的体型异常高大，甚至超越了土星型终结者，磅礴的灵能如同实质的潮汐般在他周身涌动，使得周围的空气都呈现出细微的扭曲。他的皮肤是如同烧熔金属般的暗红色，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怒火与灼热的知识。一头如同燃烧火焰般的赤红色长发无风自动，在他脑后飘散。

他身上穿着精美而诡异的蓝色铠甲，这铠甲本身就是一件强大的巫术造物，上面布满了不断变换的奸奇印记、眼睛符号以及蕴含着无尽奥秘的符文。铠甲的胸前护甲向外延伸出两根巨大而弯曲的、如同恶魔般的惨白獠牙，既显狰狞，又带着异样的威严。他头上戴着的王冠更是引人注目——那仿佛是两个巨大的、镌刻着复杂奸奇符号的金属圆盘，与两根弯曲向上的恶魔犄角融合交汇而成，结构繁复而奢华，散发出无穷无尽的知识与算计的气息。

他，便是马格努斯，赤红君王，千疮之子基因原体，如今已彻底投身于万变之主麾下的强大恶魔王子。

马格努斯那仅存的、蕴含着浩瀚灵能与知识的独眼微微开阖，其目光仿佛能穿透厚重的舰体与无尽的虚空，直接“看”到里斯星系正在发生的惨烈战斗。他能“感知”到黑色军团与吞世者对那两个极限战士子团的围剿，能“听”到星球地表上凡人临死前绝望的哀嚎与叛徒们疯狂的咆哮。

然而，在他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参与毁灭的狂热，也看不到对屠杀的丝毫兴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纯粹的、居高临下的不屑与漠然。

对于他这样一位曾经执掌普罗斯佩罗浩瀚图书馆、如今拥有着足以撬动现实法则的恐怖灵能的存在而言，眼前这些战舰的对轰、战士的搏杀、乃至星球的焚毁，都不过是物质层面粗糙而低效的碰撞，是野蛮力量最直接的体现，充满了噪音与无序的浪费。他那磅礴的灵能，若是全力施为，足以将一架巍峨的帝皇级泰坦连同其内部的机组成员在瞬间从原子层面彻底分解，化为宇宙中最基本的尘埃。与这种近乎神只般的力量相比，爆弹枪的轰鸣与链锯剑的交击，显得如此……原始和微不足道。

他的兴趣，在于更深层次的东西——在于命运的编织，在于知识的攫取，在于那无穷可能性中最为诡谲和出人意料的变化。

他缓缓地从那由骸骨与扭曲水晶构筑的王座上起身，高大的身躯在变幻的灵光中投下巨大的阴影。他踱步到巨大的观察窗前，那仅存的独眼，越过了舷窗外密密麻麻的己方战舰，最终落在了不远处那艘如同黑色山峦般的“复仇之魂号”上。

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那厚重的装甲，看到其内正在运筹帷幄的战帅阿巴顿。

“阿巴顿……”马格努斯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回响，仿佛来自某个遥远的亚空间深渊，带着一种古老而诡秘的韵律，“尽情施展你的毁灭吧，用鲜血与战火吸引他们的目光……但切记，不要让伟大的万变之神……失望。”

他的话语并非鼓励，更像是一种提醒，一种基于更高层次算计的审视。他，以及他所代表的奸奇势力，在这场远征中有着自己的目的和考量。

随着他的低语，他那只蕴含着无尽奥秘的独眼中，骤然亮起了更加深邃的灵能光辉。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幻，舷窗外真实的星空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纱幕覆盖，另一幅令人胆寒的战略态势图，直接投射在了他的视界之中。

那不再是里斯星系焦灼的战场，而是更加广阔的奥特拉玛星域全图。

在这幅灵能绘制的星图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就在极限战士及其子团的所有注意力都被里斯星系的惨剧和那两个浴血奋战的子团牢牢吸引之时，另外两支规模不小的黑色军团分舰队，如同两条阴险的毒蛇，正沿着星图上两处标记为“防御薄弱”、“资源贫乏”、“监控稀疏”的荒芜边缘地带，悄无声息地渗透了进来！

这些区域，因为其相对较低的战略价值和平常极少受到威胁，驻防的奥特拉玛防卫军力量有限，巡逻舰队也远不如核心区域密集。在千疮之子巫术的掩护和马格努斯本人对命运丝线的微妙拨动下，这两支混沌舰队完美地避开了所有的预警系统和巡逻路线，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滴，迅速而隐蔽地融入了奥特拉玛的疆域。

紧接着，马格努斯“看”到，这两支渗透成功的舰队，并没有去攻击任何军事重镇或与极限战士主力纠缠。它们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直接扑向了沿途那些毫无防备的、以农业、采矿或初级加工为主的边缘世界！

这些世界或许不那么富庶，人口也不算密集，但它们同样是奥特拉玛有机整体的一部分，上面生活着数以亿计的对帝国忠诚、对极限战士抱有无限信赖的凡人。

而此刻，毁灭降临了。

混沌战舰突兀地出现在这些宁静世界的轨道上，没有警告，没有交涉。伴随着亵渎的炮火撕裂大气层，燃烧着血色尾焰的空投舱如同地狱的种子，播撒向一座座宁静的城镇、广阔的农田和忙碌的矿区。

屠杀，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再次上演。绝望的烽火，在奥特拉玛看似稳固的防线内部，被悄然点燃。

马格努斯的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冰冷而满意的弧度。这才是他更欣赏的“艺术”——不在于正面战场的野蛮碰撞，而在于利用信息、诡计和对敌人心理的精准把握，从最意想不到的方向，给予敌人最深刻的创伤。阿巴顿的正面强攻吸引注意，而他的暗中渗透则扩大战果，制造恐慌，从内部瓦解奥特拉玛的抵抗意志。

“变化……即是永恒。”他低声吟诵着奸奇的箴言，独眼中的灵光缓缓敛去，恢复了那种深不可测的平静。

真正的风暴，早已不再局限于里斯星系一隅。黑色的阴影，正从多个方向，向着奥特拉玛五百世界的心脏地带，悄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