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似真似幻（1/2）

南宫婉静静地听着，神情淡然如常，眼底深处却悄然浮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意。那双眸子本清若秋水，可此刻却似覆上了一层轻霜。她微微侧首，唇角轻扬，笑意乍现却毫无暖意，反倒透着几分凌厉的讥诮。

她向来心思敏锐、言辞锋利，他人所言若有一丝不实，她往往一眼便能察觉。听王谢言语镇定、措辞从容，那份平静自若几乎挑不出破绽，可正因如此，她心中愈发不安——越是言之凿凿，越显虚妄。

她的笑声极轻，不过喉间一缕气息，却比冷锋更锐；那笑意宛若掠过深潭的风，表面无波，实则暗藏寒意。眼角弧度极轻，似是无心微扬，可那神情却分明昭示着——她心中毫无信服之意。

“呵……不知你口中这‘摆脱寿元限制’的妙法，莫非也出自你们那混元宫？”

她的声音不高，语调也不急，可“混元宫”三字一出，宛若玉剑轻吟，清脆中裹着冷意。她有意放轻语气，却让每一个字都带着刺芒，似要探出真伪，又似在挑开一个不该触碰的伤口。

那三字自唇间流出，如冷锋划破静夜。语气无怒，却自带轻蔑。这份轻蔑并非刻意冒犯，而是根植于骨血的傲然——出身掩月宗的她，自小便见识无数宗门传承、法诀秘典，在一座座宗派的辉煌背后，早已习惯以冷眼观天下修士的狂言。

她心知修途艰难，修士一生与天争命、与劫为伴。能结丹者已寥寥无几，能成婴者更是凤毛麟角，至于化神，几乎已是人界修途的极致。自古修仙界中，不知多少天纵之才、绝世高人，终老尘寰，皆困于寿元之限。

她曾读过典籍中无数夸诞之说：有修士得获太古仙诀，自称可长生不死；有道人自言服食遍天地灵芝，能断命轮回；甚至有异族传说，祭炼灵骨可与天同寿。可千百年来，这些传闻如浮烟般散去，无一得证。

故而当王谢淡淡言出“超脱寿元”时，她的第一反应便是冷笑。她不信，从未信过。

她微微垂眸，指尖轻叩衣袖，动作隐微却藏着无声的警觉。气息极稳，眼波微转，似笑非笑，神情里有着高阶修士独有的镇定与疏离。

她清楚：凡敢言“破寿限”“夺天命”者，非癫即妄。纵是传说中的上古真仙，也不过寿尽飞升，焉有不死之说？此道若真存在，为何千古以来，未有一人证实？

是以，她语虽轻，却句句藏锋；那“混元宫”三字，更如一根细针，直刺王谢言语的根基。

她不曾听闻这宗门之名。修仙界广袤无垠，宗派林立，但凡有真传道统者，必名震一域，载入修史。唯有那些小门小派，或草创微宗，才可能籍籍无名。

她心想：若真有能逆寿元天限之宗门，怎会寂寂无声？若真有能破轮回之法，何以无人传颂？

这一切皆不合情理，她那抹轻蔑的笑意正因如此而生——笑里有傲有冷，更有理与防。

她不愿轻信王谢，更不愿被这等荒诞言辞扰乱心神。修士之道，最忌心浮动摇。她一生所修便是“寂照之法”，以心静制变，以明识破幻。是以她的每一言每一笑，皆似锋刃带光，不容他人以妄言惑之。

可那冷笑虽寒，却掩不住心底深处一丝莫名的情绪——极淡，如风拂水面，瞬息即逝，却真实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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