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正中下怀（2/2）

不是狂妄，是笃定；不是虚势，是底气。

甚至让人恍惚觉得，方才的问话，根本不是“逼”，而是恰好落入他所需的契机。

那一瞬间，空气变得微妙。穹老怪眉心微挑，董红拂轻吸一口气，南宫婉心弦紧绷，感官悄然收束，语气虽稳，从容却已淡去。

而王谢这一抹浅笑，比任何言辞都更能撼动人心。

仿佛从这一刻起，所谓诘问，不再只是戳破虚妄的利刃，而成了推开深渊的大门——门内究竟是真道，还是绝境，无人能料。

然而所有人都看得明白：南宫婉已出手，王谢已接下。在这片沉凝无声的气息中，口舌无用，虚言无功。接下来——唯有证道，唯有见真章。

王谢缓缓抬眸，眼底深处有微不可察的光芒浮现，如极深的古井被投下一枚细玉，未起声响，却泛出难以忽视的涟漪。他比谁都清楚，南宫婉方才的话，是藏着锋芒的激将。无论辞句看似何等克制、平静，骨子里依旧是想将他逼入绝境——要么露底，要么失言，要么在众目之下露出破绽。她希望以此揭穿他、看穿他、否定他。

可他却毫无避意。没有推诿，没有退让，更没有恼怒。因为这激将之语，不只是试探，更是撕开局势的刀锋——而他，恰恰需要这样一柄刀。

他心中再清楚不过：若无人信服，何来“封神大业”？若无确凿手段，纵然握着混元宫真传，也不过镜花水月。若不能让修士亲眼见证，就算将万般玄机说得天花乱坠，终究是口舌之争，无法撼动世人之心。

口舌无用，道需以实力印证。他的储物空间中悬着封神令，那枚金石般的古印静静悬浮于深处，像沉睡的神祇符文，静穆而沉重。那是混元宫留给他的本源，是一条道路，一项使命，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他肩上扛着的，不是一桩所谓的机缘，而是整整一个时代残留的余韵与未竟之事。

若无人信他，便无法封神；若无法立名，便无法完成混元子先贤的托付；若不能让世间修士亲眼目睹，那些关于寿元、肉身、天限的束缚，永远只会是传说与空响。

所以南宫婉的激将，非但没让他心生恼意，反而让他生出一种冷静而清醒的快意。因为——她为他搭建了最合适的舞台。是她亲手将机会摆在他面前，让他以堂堂正正之姿展露手段，而非暗中筹谋、悄然布局。

他若要以“封神使者”之名行走修仙界——不靠传闻，不靠神秘，而要靠真实。他要让天下修士知晓：混元宫的术，不是神话；封神令的重，不是虚饰；而他王谢，更不是空口夸海口的狂徒。

思及此处，他的心境竟在无声中生出一种罕见的平静，如古树扎根大地般的沉稳缓缓扩散。

他抬眸看向南宫婉，那一瞬，眸色如刀锋般清明，却无半分怒意，更像是在审视，亦是在应允。若你要证，那便证；若你要看，那便给你看。

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察的冷意，却伴着坚决与淡淡的漠然。这不是对南宫婉的回应，而是对整个修仙界的宣告：他从来不是靠侥幸立足的修士，走到此处，既有机缘，亦顺大势，而今——是时候让世人见证这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