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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萨满的预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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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一种极其嘶哑、空洞,仿佛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

“钮祜禄……钮祜禄家的狼崽子……你听着……”

(注:和珅姓“钮祜禄氏”)

哎呦我滴个乖乖!“狼崽子”?这老家伙敢这么叫和中堂?刘全腿肚子都转筋了,偷偷瞄了老爷一眼,只见和珅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身子还是没动。

老萨满可不管他爱不爱听,继续用那鬼腔调念叨:

“……祖宗的福荫……护不住……贪心的猎人……”

(意思:祖宗留下的福气保佑不了你这个太贪心的人。)

“……影子……你活在别人的影子里……也欠着别人的债……”

(意思:你好像是别人的替身,还欠着别人的债。这“别人”暗指死去的乾隆?或是他发迹过程中害过的人?)

“……水……要泛滥了……很大的水……带着龙吟……”

(意思:要有大水灾,或者指巨大的变故,跟皇权(龙)有关。)

“……黑色的……烟……会指出……最后的归宿……”

(意思:黑色的烟,可能指火灾,或者某种标志,会指引你最终的结局(死亡)。)

“……小心……穿黄袍的……年轻人……他手里……拿着……锁链……”

(意思:小心那个穿黄袍的年轻人(明显指嘉庆皇帝),他拿着锁链(代表抓捕、囚禁)。)

他这话说得是支离破碎,中间还夹杂着谁也听不懂的满语词儿,就像是一把烂树叶被狂风刮得到处都是。可偏偏那几个关键词——“影子”、“欠债”、“水泛”、“龙吟”、“黑烟”、“黄袍年轻人”、“锁链”——像几把冰锥子,“噗嗤噗嗤”全扎和珅心窝子里了!

老萨满说完这最后一句,好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噗通”一声,直接瘫倒在地,人事不省。仪式到这,算是彻底拉倒了。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还在呼呼地刮,火还在啪啪地烧,显得格外瘆人。

“快!快救人!”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大家这才手忙脚乱地围上去,又是掐人中,又是灌热水,抢救那位“二大爷”。

可咱们的和二爷呢?他还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原地,脸色在火光下,白得跟纸一样。那些破碎的词儿,在他脑子里开了锅似的,疯狂旋转,互相碰撞!

“影子”?“欠债”?这他妈不就是说我吗?难道我真就是个“替身”,在替哪个死鬼还债?

“水泛”?“龙吟”?发大水?龙?这是指天灾?还是……朝廷里要刮风暴了?龙,那可是皇上啊!

“黑烟”?“归宿”?这他妈不是好词儿!这是要玩完啊!

最让他心惊胆战,裤裆里都感觉凉飕飕的,是最后那句——“小心穿黄袍的年轻人……他手里拿着锁链”!黄袍!在这紫禁城里,能穿黄袍的年轻人,除了刚上台的嘉庆皇帝,还能有谁?锁链!我滴个亲娘嘞!那不就是手铐脚镣吗?这是要抄家问斩的节奏啊!

一股子寒气,从脚底板“嗖”一下窜到了天灵盖!和珅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嗡”地一声,身子晃了两晃,下意识地一把扶住了旁边的柱子。

“老爷!老爷您咋了?没事吧?”刘全眼尖,赶紧凑过来,压低声音问,一脸关切。

和珅猛地回过神,赶紧把脸上的惊慌失措收了回去,重新换上了那副威严冷静的面孔,甚至还故意撇了撇嘴,装出一副不屑的样子:“没事!能有啥事?故弄玄虚!老糊涂了说的梦话,也能当真?”

他挥了挥手,语气严厉得能冻死人:“都给我听好了!今晚上的事儿,谁要是敢往外吐露半个字,老子扒了他的皮!听见没有!”

他那眼神跟刀子似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所有人都吓得一哆嗦,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听见了听见了,奴才(小的)不敢!”

祭祀活动就这么虎头蛇尾,草草收场了。

回城的马车里,和珅闭着眼睛靠在柔软的垫子上,一声不吭。马车外面是黑沉沉的夜,里面只有车轮子压过路面发出的“咕噜咕噜”声。

他拼命用理智给自己做思想工作:“和珅啊和珅,你他妈可是大清国的中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怎么能信一个快入土的老家伙的胡言乱语呢?那都是被烟熏火燎,跳舞跳迷糊了,说的胡话!当不得真!绝对当不得真!”

可是……可是那些词儿,就像在他心里头生了根,发了芽,怎么拔也拔不掉!“水泛含龙”?“黄袍年轻人”?“锁链”?这也太具体了吧?尤其是最后那句,简直是指着鼻子骂皇上啊!这真的只是巧合?

他又想起以前听说过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什么云南老道士的警告啊,什么前朝公主的诅咒啊,还有太上皇乾隆有时候迷迷糊糊说的怪话……这些七零八碎的东西,这会儿好像都串起来了,隐隐约约都指向一个特别可怕的结果!

和珅的心,这下是彻底乱套了!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恐惧,像无数只冷冰冰的蚂蚁,开始在他那看似铜墙铁壁的权势堡垒里面,窸窸窣窣地爬,咔嚓咔嚓地啃!

他第一次这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脚下踩着的这片地,看着挺结实,没准儿下一秒就得塌喽!

回到他那比皇宫还豪华的府邸,和珅立马行动起来,那效率,比平时捞钱还高!

首先,内部整顿!府里上上下下,所有的下人、丫鬟、护卫,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重新“过滤”一遍!嘴巴不严的?滚蛋!来历不明的?滚蛋!看着不顺眼的?也滚蛋!规矩立得那叫一个森严,谁要是敢多嘴多舌,轻则一顿板子,重则直接塞井里喂王八!

其次,转移财产!这事儿得秘密进行!和珅名下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田产地契,能转移的赶紧转移,能藏起来的赶紧藏起来!地道挖起来,夹层墙砌起来,乡下老家、偏远山庄,到处都得挖秘密金库!那架势,恨不得把整个和府都搬空喽!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盯紧皇上!嘉庆皇帝那边,一举一动,都必须严密监视!皇上今天吃了啥?见了谁?说了啥话?尤其是任何跟“水”啊,“锁链”啊能沾上边的事情,必须第一时间汇报!

那场看似荒诞搞笑的萨满祭祀,就像一根淬了毒的刺,深深地扎进了和珅的肉里,扎进了他的生活里。把他那本来就像惊弓之鸟的神经,绷得紧紧的,都快绷断了!

从此以后,咱们的和二爷,虽然在人前还是那个威风八面,说一不二的“和二爷”,该吃吃,该喝喝,该捞钱一点不手软。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的恐惧,就像雨后的狗尿苔,疯狂地往外冒。

他开始睡不着觉了,经常在半夜三更突然惊醒,浑身冷汗,支棱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总觉得远处好像有哗啦啦的水声,还有铁链子拖在地上那种“哗啦……哗啦……”的瘆人声音。

他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别信!千万别信!那都是扯淡!”

可老萨满那预言的声音,就像是他自个儿命运的丧钟,在他剩下的日子里,低沉而固执地,在他耳朵边儿上,嗡嗡地响着,等着那个注定要来的时辰,“duang”的一声,把他彻底敲醒,也把他这泼天的富贵,敲个稀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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