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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微光纪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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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崩溃的后遗症,比任何一场血腥的肉搏战都要惨烈。它不像刀伤见血,疼得干脆利落,而是一种无声的、浸透骨髓的衰败。营地里的活气儿像是被抽干了,超过一半的人直接躺倒,昏迷不醒,脸色灰败得像蒙了一层死灰。剩下的,也没几个全乎人,不是挂着彩,就是眼神发直,走路打晃,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吓得一哆嗦。整个营地弥漫着一股混合了血腥、草药和绝望的沉闷气味。

墨衡是最惨的那个。聚焦器爆炸的碎片差点把他开了膛,老周叔——以前部落里懂点草药的老猎人——带着几个手脚还算利索的妇人,折腾了大半天,才勉强止住血,用烧红的匕首烫合了最深的伤口。那过程,苏牧在一旁看着,牙关都快咬碎了。墨衡一直高烧不退,浑身烫得像块火炭,嘴里时不时吐出含糊不清的呓语,一会儿是复杂的能量公式,一会儿又喊着“断开……快断开……”。能不能挺过来,全看天意。

苏牧自己也不好受。内腑像是被震移了位,每次呼吸都带着隐隐的钝痛,脑袋里更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那是精神透支的后遗症。但他不能倒。他是眼下唯一还能站直了说话、能发号施令的人。林栀最后那句“等我”,像根烧红了的铁钎,烙进了他的灵魂里,也强行撑住了他几乎要散架的身体和意志。

没时间哭天抢地,也没工夫唉声叹气。生存成了最紧迫的任务。他扯着沙哑的嗓子,把还能动弹的人组织起来,像蚂蚁搬家一样清理通道基座周围的废墟,把碎石头、扭曲的金属片归拢到一边。伤员被集中到几个相对完好、能遮风避雨的角落里,老周叔带着人负责照料,草药不够,就去附近被林栀力量影响过的荒野里找,那些植物长得快,也有些奇特的疗伤效果。防御工事也得加固,谁知道“嚎叫星系”的杂碎或者别的什么鬼东西会不会趁机摸过来?

希望这东西,以前觉得是熊熊燃烧的篝火,现在才知道,真正的希望,更像是埋在被雨浇透的灰烬底下,那点若隐若现、却怎么也不肯熄灭的暗红炭火。你得小心翼翼地护着它,吹着气,等着它慢慢重新燃起。

日子就在这种艰难的、一点一点的扒拉中过去。失去了“学习者核心”和大部分精密设备,营地一下子被打回了原形,很多依赖高科技的东西都成了摆设。照明重新用起了火把和油脂灯,取暖靠烧柴,通讯基本靠吼。但他们到底不是真正的原始部落,墨衡之前带着人打下的基础还在,比如对金属的简单锻造、对土壤的改良知识。最重要的是,这片土地本身不一样了。林栀留下的纯白之光虽然微弱,却像一股活泉,渗入大地,让作物长得格外茂盛,周期也短,这才保证了大家不至于饿肚子。

苏牧这个领袖,当得是赶鸭子上架。他以前习惯了下令冲锋,现在却要操心谁家分的粮食少了,哪两个人为了块遮雨的皮子吵起来了,晚上巡逻的人手怎么安排才合理。他学着耐下性子,听着那些琐碎的抱怨和请求,努力做出相对公平的决断。他把营地中央那片区域,也就是通道基座和小草所在的地方,用削尖的木桩围了起来,定为禁地。不需要他多解释,所有人都明白那里意味着什么。那株在能量风暴中幸存下来、甚至越发翠绿的小草,成了所有人心中无声的图腾,提醒着他们为何而坚持。

十几天后,墨衡竟然奇迹般地退烧了,醒了过来。他失去了一条左臂,空荡荡的袖管看着让人心酸,脸色苍白得透明,但那双深陷的眼睛里,却烧着一种让苏牧都感到心悸的光。他虚弱得连水杯都端不稳,却急着要人给他找东西。

“板子……平一点的……炭笔……”他气息微弱地吩咐。

苏牧给他找来了一块还算平整的合金板,又从火堆里捡了根烧黑的木棍。墨衡就用那只能动的右手,颤抖着,却异常坚定地在金属板上划刻起来。他画的不是设计图,而是……一些极其诡异、令人不安的图案:扭曲的、仿佛在溶解的星辰轮廓,破碎的、难以名状的几何结构,还有一大片仿佛能吞噬光线的、用密集交叉的阴影线表示的黑暗,在那黑暗中心,是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仅仅是轮廓就让人感到窒息和虚无的庞大存在。

“这是……她最后传回来的……”墨衡一边画,一边断断续续地解释,像是在梦呓,又像是在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归墟……万物终结之地……你看这些碎片,可能是一个文明最后的思想凝结……那个……是‘终结’本身的样子……我必须记下来……趁我还记得……”

苏牧看着那些图案,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明白了,墨衡这是在用最后的力量,把林栀用命换来的情报,用最原始的方式“下载”下来。他不是要立刻破解,而是怕自己万一哪天死了,这些宝贵的、关于最终敌人的信息就随之湮灭。这是一种传承,一种文明在绝境中的本能。

“我们没白费劲,”墨衡画完一部分,累得直喘气,看着苏牧,眼神复杂,“我们知道了她在哪儿,知道了对手是个什么玩意儿……而且,你小子……”他顿了顿,似乎在感知什么,“你感觉到了,对吧?那个‘钩子’?”

苏牧重重地点了点头,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里确实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不像实物,更像是一种……指向感,一丝极其微弱的、冰冷的联系,如同在无边黑夜里,能隐约感受到远方唯一一盏灯塔的方位。“嗯,还在,虽然很模糊,像隔着浓雾看星星。”

“守好它,”墨衡的声音严肃起来,带着一种近乎预言般的凝重,“那可能是我们……也是她,将来唯一的‘路标’。她在那边……情况肯定比我们想的还要糟,这‘钩子’能让她知道家在哪边。”

随着时间的推移,营地渐渐有了点“过日子”的样子。人们脸上的麻木和惊恐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默的坚韧。孩子们在老人的教导下,不仅学习以前部落的文字和历史,更开始听关于林栀的故事,关于那场打通彼岸通道的战斗,关于一个叫“归墟”的可怕地方,以及他们现在所有的等待和坚守的意义。一种新的、独特的文化,正在这片废墟上悄然滋生。它不追求强大,不幻想逃离,核心只有两个字:生存,以及等待。

苏牧每天雷打不动,黎明和黄昏,都会独自一人走进禁地,在那株小草旁坐上一会儿。什么都不做,就是静静地感受。感受脚下土地里那缕微弱却源源不绝的温暖(那是林栀的力量),也感受自己心里那丝冰冷的、指向遥远彼岸的“钩子”。躁动和愤怒被时间磨平了棱角,沉淀下来的,是一种如山岳般的沉稳和耐心。他就像一块长在了这里的石头,风雨不动。

偶尔,墨衡精神好点的时候,两人会凑在一起低声讨论。讨论林栀传回来的“法则碎片”到底是个啥玩意儿,是不是能从里面找到对抗“归墟”的办法;讨论“嚎叫星系”上次吃了大亏,会不会憋着更坏的招;讨论头顶上那层该死的苍白屏障,在“万机之网”没了动静后,到底是变得更结实了,还是哪天会突然碎掉。他们就像两个在漆黑矿洞里摸索的矿工,只有手里一盏小灯,只能看清脚下一点点路,但依旧努力想拼出前方迷宫的大致模样。

就这样,过去了大约三个月。营地已经初步稳定,甚至开始尝试用简陋的工具小规模冶炼金属,打造更耐用的农具和武器。一个看似平静的夜晚,苏牧照例在禁地附近守夜。夜空依旧被屏障笼罩,看不到星光,只有一片令人胸闷的微光。

突然,他心口那丝冰冷的“钩子”,猛地、清晰地悸动了一下!

苏牧浑身一僵,所有的感官瞬间提升到极致。不是错觉!绝对不是!那种感觉,就像有人在他心尖上,用指尖非常轻非常轻地弹了一下!

他唰地站起来,眼睛死死盯住那株小草,呼吸都屏住了。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夜风吹过废墟的呜咽声。

几秒钟后,悸动再次传来!咚……接着,又是一下,咚……这一次,不再是单一的触动,而是带着一种……奇特的间隔和节奏感?一下,两下,停顿,再一下,三下……

就像……就像有人在无穷遥远的另一边,用他们约定好的、极其隐晦的方式,在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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