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归墟的召唤（2/2）

是“嚎叫星系”那源自生命最底层、永无止境的掠夺与吞噬本能……

是“万机之网”那冰冷计算背后，对“全知”的极致追求与自身陷入逻辑死循环的困境……

是“静滞边狱”那万古不变的死寂，对一切“变化”的最终否定与冻结……

还有……那隐藏在一切冲突、一切秩序、一切存在背后的、“归墟”那吞噬一切、终结一切、将万物归于最初虚无的……绝对寂静……

各种矛盾的、冲突的、来自不同纪元、不同文明、走向不同终极道路的信息和力量，在她体内、在她的意识最深处，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碰撞、撕扯、又试图强行融合……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硬塞了太多东西、即将爆炸的袋子，又像一块被扔进最强熔炉、正在被重新锻造的金属。

就在这意识即将被彻底撑爆、彻底湮灭的极限时刻——

奇迹般地，所有的冲突、所有的信息、所有截然不同的力量，仿佛在某种极端的高压和外来“变量”的催化下，找到了一个临时的、极其脆弱的、却又真实存在的……平衡点。

林栀，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左眼，化为了纯净的、承载着文明重量的纯白。

她的右眼，化为了深邃的、蕴含着生命本源与归墟饥渴的暗红。

她的目光，不再看向天空那令人绝望的漩涡，而是仿佛穿透了层层虚空，直接看到了那隐藏在无尽维度之后的、“万机之网”那冰冷无情的逻辑核心，以及……那扇正被这股冰冷力量强行撬动、即将开启的、“归墟”的……大门！

她用一种混合了极致痛苦后的平静、深入骨髓的疲惫、不容置疑的决然，以及一丝……新生的、难以言喻的威严的声音，对着那无形的、操纵一切的意志，发出了属于自己的、最后的宣告：

“你……不是想要这把‘钥匙’吗？”

“好啊……”

“……那就自己过来拿。”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做出了一个让地面上所有人心胆俱裂的动作——她彻底放弃了抵抗那股牵引力，反而……主动将自己的意识，连同那刚刚在崩溃边缘达成脆弱平衡的、融合了多种至高力量的全新本源，化作一道璀璨的、无法被任何单一逻辑所定义和束缚的纯白光梭，沿着那牵引力的通道，逆流而上，以一种决绝无比的姿态，狠狠地……撞向了天空那暗红的、吞噬一切的漩涡！

她不是要逃。

她是……要进去！主动闯进那个连至高文明都畏惧的终极之地！

在所有人震惊、茫然、无法理解的目光中，林栀所化的那一道纯白光梭，如同最后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没入了那暗红漩涡的最中心，消失不见。

天空中的漩涡在她进入之后，剧烈地、不稳定地波动了几下，像是消化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变量”，然后……开始缓缓地收缩、变小。

那被强行染成暗蓝色的屏障，也仿佛失去了持续的能量支撑，开始逐渐褪色，慢慢变回原本那种苍白透明。

那恐怖的、作用于存在本源的牵引力，消失了。

天空“屏幕”上的银色数据流也逐渐稀疏、最终消失。

一切……好像又恢复了“平静”。

风依旧冰冷，废墟依旧死寂。

只有那个空荡荡的、舱门洞开的维生舱，以及空气中残留的、混合着晨曦、绿芒、银符、灰白、暗红……多种至高力量气息的、令人心悸的余波，无声地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噩梦。

苏牧挣扎着从墙角爬起来，拖着脱臼的胳膊，望着那片恢复“正常”的天空，脸上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有一片空白的茫然，和眼底深处那一点点疯狂滋长的、不惜一切也要做点什么的决绝。

墨衡一屁股瘫坐在冰冷的土地上，失神地看着监测屏幕上，那个代表着林栀的、曾经顽强闪烁的光点，此刻……已然彻底熄灭、消失。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心里无声地嘶喊：

“她……进去了……”

“……那个鬼地方……归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