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岚哥你看清楚，我是仙舟仔啊！（2/2）
青金色的箭光与金绿色的丰饶之力在他体内交织、撕扯，他的身体成为了两位星神力量交锋的最前线战场！
“呃啊啊啊啊——！！！”
这一次，是真正源自灵魂崩解边缘的惨嚎。
姜弥的意识在极致的痛苦和比痛苦更甚万倍的绝望中，迅速沉向黑暗的深渊。他最后看到的，是岚那冰冷决绝、没有丝毫动摇的青色光辉，以及自己胸前那不断湮灭又不断再生、仿佛永无止境的伤口。
宇宙，从未在意过一个渺小生命的爱恨。
姜弥的意识如同沉入无光深海的残片，不断下坠，唯有胸膛那湮灭一切的剧痛，是唯一清晰的坐标，提醒着姜弥——他还存在。
帝弓司命……岚……那一道贯穿星海的青金色光矢，带来的并非救赎，而是比死亡更冰冷的绝望。
信仰在那一刻崩塌，比苍城的宫阙粉碎得更加彻底。
就在意识即将被那巡猎神力彻底撕裂、湮灭的最后刹那……
一道温润、平和、蕴含着无尽生机与悲悯的意念，如同穿透深海的暖流，轻轻托住了他不断下坠的意识碎片。
「丰饶之子，为何轻易放弃吾赐予汝之神力？」
神音直接在灵魂最深处响起，没有具体的语言，却能被完美理解。
它宏大如星海运转，却又细腻如耳畔低语。
是药师！
竟然是药师！
这认知如同另一支箭，狠狠刺入姜弥残存的意识。
憎恨、愤怒、屈辱、还有一丝难以置信——堂堂星神，宇宙级的伟大存在，为何会关注他这一个渺小、甚至正在被另一位星神诛灭的“孽物”？
“放弃？！哈哈哈哈！”姜弥在意识深处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那是对命运最惨烈的嘲弄，“那是你强加于我的诅咒！是我最憎恨的力量！我宁愿被岚彻底湮灭，也不要变成你这般可憎存在的令使！是你！都是因为你！苍城才会毁灭！阿恒才会变成怪物！我才会变成这不人不鬼的样子！药师——！我恨你！我诅咒你！”
姜弥将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绝望、所有无处宣泄的仇恨，毫无保留地倾泻向这位慈悲的星神。他等待着神怒，等待着更彻底的毁灭。
然而，没有。
药师的意念依旧平和，甚至带着一丝…不解与怜悯。
仿佛在疑惑这孩子为何要拒绝生命的馈赠，为何要拥抱死亡。
「生命，乃一切之基。存在，乃众生所求。吾之所予，皆为回应渴求。」
伴随着这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善意”意念，那股温暖磅礴的丰饶神力再次汹涌起来。
它温柔却不容抗拒地流淌过他被巡猎光矢撕裂的胸膛，青金色的毁灭性能量依旧在肆虐，试图阻止愈合，但丰饶神力以一种近乎“道理”层面的方式，强行弥合着创伤。
细胞在疯狂再生，组织在重构，甚至那被湮灭掉的部分，也硬生生地从“无”中被再次“赋予”存在。
这个过程，比纯粹的毁灭痛苦千万倍。他的身体成为了两种宇宙法则交锋的战场，每一秒都在经历着崩坏与重塑的极致轮回。
但同时，在这无休止的痛苦中，药师的理念，那属于「丰饶」命途最本质的“赐予与生长”的法则，也不可避免地、清晰地烙印进他的感知。
姜弥“看”到，在浩瀚宇宙的无数角落，干涸的星球因一丝丰饶恩泽而焕发生机，濒死的文明因生命的延续而得以存续，痛苦的个体因治愈的力量而摆脱折磨……丰饶之力，本身并无善恶，它只是“生”的极致体现，是回应一切对“生命”渴望的纯粹答案。
这认知让他混乱，那股纯粹的恨意仿佛撞上了一堵柔软却无法摧毁的墙壁。
就在他因这截然相反的体悟而意识震荡之际，另一道冰冷锐利的意念，如同绝对零度的风暴，骤然降临这片意识的空间。
是岚！
帝弓司命并未离去。
祂那纯粹由“诛灭孽物”意志驱动的攻击，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碍——一个承载着祂必杀一击却未被立刻湮灭，反而在不断再生，并且对“恩主”丰饶爆发出极致恨意的存在。
这异常，引起了岚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本能的“好奇”。
对于执掌「巡猎」命途的星神而言，这丝“好奇”已足够成为祂行动的缘由。祂的意志，如同无形之光，瞬间扫过姜弥残存的记忆碎片。
苍城的繁华与毁灭，魔阴身的惨剧，好友阿恒的异化，少年那滔天的恨意与决绝的求生呐喊，以及对丰饶最深沉的诅咒……一切的一切，在星神面前无从遁形，被瞬间洞悉。
原来如此。
这是一个被丰饶之力摧残，却又因丰饶之力而存活的矛盾集合体。他的恨，真实不虚，甚至与巡猎的意志产生了部分共鸣。
但，这改变不了他是丰饶令使的本质。巡猎的准则，不容置疑。
然而，岚的行动，却出乎意料。
祂非但没有收回那毁灭性的巡猎神力，反而……加大了输出！
只是，这一次注入的，不再是单纯的、带着诛灭意志的毁灭性能量，而是更为本源、更为纯粹的「巡猎」命途之力——那代表着永不止息的追猎、对仇敌的极致复仇、以及为了达成目的可付出一切代价的决绝意志！
这纯粹的本源之力，如同最狂暴的青黑色海啸，瞬间冲垮了姜弥体内原本勉强维持的平衡！
“呃啊啊啊——！”
如果说刚才的痛苦是凌迟，那现在就是整个灵魂被投入了锻造星辰的熔炉！
丰饶神力试图修复，但那新注入的巡猎命途之力，并非为了破坏，而是为了……“占据”！为了“同化”！
在这股纯粹至极的巡猎之力冲刷下，他身体异化的特征开始以惊人的速度消退。额头上那对代表丰饶的木质犄角寸寸碎裂，化为飞灰；苍翠的藤发褪回原本的黑发，皮肤上金色的纹路被青黑色的光络覆盖、取代；膨胀的体型收缩，回归少年原本的清瘦轮廓，但每一寸肌肉纤维都仿佛被神力重新淬炼，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姜弥变回了人类的样貌，甚至比他原本的样子更加接近“完美”的仙舟人形态。
但那双猛然睁开的眼睛，左眼瞳孔深处燃烧着一点青金色的巡猎火焰，右眼则沉淀着一抹无法磨灭的、代表丰饶的金绿色光芒！
在这一刻，他体内巡猎神力的总量与强度，悍然超越了丰饶神力！
姜弥，在这匪夷所思的际遇下，于同一时间，成为了双神的令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