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山鹰使者（2/2）

男人静静听着，眼神里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暖意，随即又被冰冷的锐利覆盖。

第一个汉子详细将裴应见少年时期的事情娓娓道来，直说了有半柱香的时间方才结束退下。

第二人上前，他的脸上带道浅疤，眼神如鹰。

“昭德二年，少主初随老侯爷出征北境，时年十五。于断魂谷一役，敌军佯败，诱我军三千轻骑入谷。少主识破敌计，于谷外率五百亲兵，以‘火牛阵’冲散敌军埋伏，救回两千袍泽。”

“战后，敌军三万降卒，依军法当斩。少主力排众议，言‘放下兵刃者，非军，乃民’，开仓放粮，将其全部遣散。此事传开，北境三州，闻‘玉面小将军’之名，无不敬服。”

主位上的男人嘴角微不可查地牵动了一下，似是赞许，又似是叹息。

第二人退下。

第三人上前，他的身形更瘦削，气质阴柔。

“昭德八年，老侯爷病故。圣上明旨嘉奖，敕封少主为‘镇国侯’，赐金千两，实则收其兵符，架空兵权。同年，府中被安插眼线一十三人，分别入账房、马厩、后厨……一举一动，尽在御前……今年春，借口其‘体恤北境百姓’，外派至青州督办赈灾事宜，然青州之势复杂，官员自立不为所用，贪污舞弊无可赈灾之粮，朝廷抚恤迟迟不至，少主内忧外困，甚至在半途遭遇伏击，一度生死未卜……”

话音落，堂内温度骤降。

男人眼中怒火一闪而过，敲击扶手的手指停了下来。

“青州……”他重复着这个地名，看向最后一人，“你说。”

第四个汉子踏出一步，他的神情颇为古怪，混杂着困惑与匪夷所思。

“尊使，青州之事……最为离奇。”他斟酌着词句，似乎在组织该如何描述那些超乎常理的见闻，“属下探得，少主入青州赈灾后，归途又途径燕州，后二州便出现数种闻所未闻之物……”

他顿了顿，见尊使没有打断，才继续道：

“其一，名曰‘打火机’。状如指节大小的铁盒，无需火石，开盖一按，便生烈焰，风吹不熄。”

“其二，名曰‘手电筒’。形似一根短棍，内嵌琉璃，夜里一按，能射出碗口粗的光柱，亮如白昼，可照百步之外。”

“其三，名曰‘冲锋舟’。非木非铁，质地古怪，状如巨舟，无需船帆船桨，尾部一物轰鸣，便能逆流而上，快逾奔马。”

“其四……”汉子深吸口气，脸上露出见鬼般的神情，“……一只铁鸟，名‘无人机’。无羽翅，仅巴掌大小，嗡嗡作响，能飞上百丈高空，俯瞰全城。据传，少主便是用此物，探查到了意图伪装成山匪的敌军，将其几千敌军，尽数歼灭……”

大堂内死寂无声。

前三份卷宗，无论多么详尽，都在这个世界的认知范畴之内。

而这第四份，每一个字，却都像来自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天地。

烛火“噼啪”爆开点火星。

高鼻深目的男人缓缓直起身，锐利的视线死死锁住第四个汉子，声音压抑着惊涛骇浪。

“那些东西……从何而来？”

汉子哑口。

没人知道。

他们是北地最最精锐的“山鹰使者”，是主上座下最锋利的刀，因此才会被派深入大雍腹地。

从他们打探到的消息，便可见他们的能力。

原本青州和燕州的这些东西，也极其隐秘，裴应见隐瞒的极好，但他们还是查探到了。

然而，偏偏这些东西的来历，他们穷尽所能，却丝毫也探查不到。

而且，还有一个猜测在他们心中隐隐成形——这些东西，似乎并不是属于这里。

不属于这个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