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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6章 破碎的呼吸(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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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刚因实力恢复而升起的那点激动和复仇的炽热。

我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熟悉的院落,最终,定格在客厅那扇虚掩的房门上。

一步跨入。

客厅里依旧空无一人,家具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显是有些时日无人打理了。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要停止跳动。

然后,我看到了。

在客厅中央的茶几上,一张被镇纸压着的素白纸条,如同墓志铭般静静地躺在那里。

我几乎是扑过去的,手指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抓起了那张纸。

纸上,是苏雅那清秀却带着一丝急促笔迹的字:

“安如:地府传信,十万火急!冥界突发巨变,虚空大范围入侵,情势危急!我必须立刻赶回坐镇,大师已经先行一步探查。见字速归!——苏雅。”

没有多余的赘述,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事态的紧急和她的决绝。

我的目光,死死钉在落款处那没有具体日期的字迹上,但纸条边缘细微的灵力残留,以及这屋内积尘的程度,都指向了一个大致的时间范围。

至少……半月之前!

半月!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如同被重锤击中!

冥界与凡间的时间流速差异!天上一天,地上一年,那是夸张的说法,但冥界与阳间,确实存在不小的时间差!阳间半月,冥界……恐怕已过去近半年光景!

半年!

冷汗,瞬间从我额角、后背涔涔而下,浸湿了刚刚幻化出的崭新帝袍内衬。

半年!

在虚空那种恐怖存在的侵袭下,半年时间,足以让形势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足以让一个世界从抵抗走向沦陷!酆都如何?玄阴、墨鸦、厉魄、夜枭他们如何?先一步赶回去的苏雅和黑疫使……他们又如何?!

我不敢再想下去!

一股冰冷的恐惧和焦灼,如同毒焰般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

来不及任何犹豫,也顾不上去细细品味那纸条上苏雅残留的、微弱的气息。

我猛地抬头,目光锁定客厅中央的空地。

体内那浩瀚如海、新近融合的力量轰然运转,不再有丝毫保留!幽冥帝印在识海中大放光芒,与冥界本源产生强烈共鸣!

“开!”

我低喝一声,右手并指如剑,向前猛地一划!

嗤啦——

仿佛布帛被撕裂的声音响起。

客厅的空间,被硬生生撕开一道巨大的、边缘流淌着浓郁阴气与暗金色符文的裂缝!裂缝之后,不再是熟悉的院落景象,而是扭曲、昏暗、充斥着冥界特有死寂与混乱气息的通道!

鬼门,直接开在了阳间居所。

我没有丝毫迟疑,身形一闪,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瞬间没入那幽深的通道之中。

空间转换带来的轻微眩晕感过后,双脚已然踏上了坚实却冰冷的冥界土地。

熟悉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但其中,却混杂了一种令人极度不安的、冰冷的、仿佛能侵蚀灵魂的死寂感,以及……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毁灭气息!

我抬头望去。

眼前的景象,让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冰寒彻骨!

冥界那永远灰蒙蒙的天空,此刻不再是单调的灰暗。

取而代之的,是如同罹患了某种恶疾般,布满了大小不一、密密麻麻的“伤口”——那是无数个边缘扭曲、不断蠕动扩张的暗紫色洞口!

这些洞口,小的只有磨盘大,大的直径足有数百上千米,如同溃烂的疮疤,镶嵌在冥界的天幕上。洞口内部,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一种粘稠的、仿佛有生命的暗紫色流光在缓缓旋转,散发出冰冷、死寂、扭曲存在的恐怖气息。

而从那无数的洞口之中,正如同蝗虫过境般,源源不断地涌出各种形态扭曲、难以名状的怪物!

它们有的如同巨大的、流淌着粘液的阴影,所过之处,空间都微微扭曲;有的像是无数残肢断臂胡乱拼凑而成的聚合体,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有的则干脆就是一团不断变化形态、散发着精神污染波动的能量团……

这些,就是虚空生物!

它们嘶吼着,咆哮着(如果那种扭曲精神的声音能称之为咆哮的话),从天空扑向大地,如同毁灭的潮水,席卷着视线所及的一切!

地面上,早已是一片狼藉。

原本规划整齐的阴魂聚居区化为了废墟,冥界特有的灰败植物成片枯萎、扭曲。无数惊慌失措的阴魂如同无头苍蝇般哭嚎奔逃,但在那无处不在的虚空生物面前,他们的挣扎显得如此渺小和无力。

只有零星的、结成战阵的阴军,还在各级鬼将的嘶哑指挥下,依托着残破的工事,苦苦抵抗。

刀光剑影,幽冥法术的光芒不断亮起,与虚空生物那暗紫色的侵蚀性能量碰撞、湮灭。但每时每刻,都有阴兵被那暗紫色的能量触须缠绕、拖走,或是被那扭曲的精神波动冲击得魂体溃散,化作精纯的魂力被虚空洞口吞噬。

哀鸿遍野,抵抗微弱,整个冥界,仿佛正在被一张暗紫色的大网缓缓拖入绝望的深渊。

我的心,像是被一块万载寒冰死死堵住,又像是被放在油锅里煎熬。

苏雅……黑疫使……玄阴……你们在哪里?你们还好吗?

酆都……现在又是怎样一番地狱景象?

巨大的担忧和沉重,几乎要将我压垮。

但我知道,现在不是沉浸在个人情绪中的时候。

我深吸一口气,将那翻江倒海般的焦灼和悲痛强行压下,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坚定。

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我身形一动,不再掩饰自身的存在。

轰!

一股磅礴浩瀚的天君气息,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凶兽骤然苏醒,以我为中心,轰然爆发开来!

暗金色的帝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我悬浮于半空之中,如同在这绝望天幕下,骤然升起的一轮暗日!

“虚空孽障!安敢犯我冥界!”

我的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却带着一股直透灵魂的威严和冰冷杀意,清晰地传遍了这片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下方那些原本惊恐奔逃的阴魂,以及那些正在苦苦支撑、几乎绝望的阴兵鬼将,全都下意识地抬头望来。

当他们看清空中那散发着无上威严、身着帝袍的身影时,短暂的死寂之后,爆发出震天动地的狂喜欢呼!

“陛下!是陛下回来了!”

“大帝!大帝来了!”

“我们有救了!万岁!万岁!”

原本低迷到极点的士气,如同被投入滚油的烈火,瞬间熊熊燃烧起来!残存的阴兵们仿佛被打入了强心剂,嘶吼着,更加奋勇地向着扑来的虚空生物发起了反冲击!

我没有理会下方的欢呼。

目光冰冷地扫过天空中那些不断涌出怪物的暗紫色洞口,以及那些张牙舞爪扑来的虚空生物。

“死!”

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简单地抬手,向前一指。

体内那融合了齐天本源和金箍棒特性的力量,如同决堤的银河,奔腾而出!

并非单一的能量冲击,那力量在空中骤然分化,化作无数道暗金色的流光!这些流光,有的如同利剑,精准地刺穿一头头虚空生物的核心;有的如同锁链,缠绕住那些巨大的阴影,将其硬生生勒爆;有的则如同净世之火,所过之处,那暗紫色的侵蚀性能量如同冰雪消融,连同虚空生物一起,被彻底净化、湮灭!

我如同一个高效的杀戮机器,悬浮于空,手指连点,暗金色的流光如同拥有生命的死亡之雨,精准而高效地清理着视野内所有的虚空生物。

同时,我的目光也锁定了天空中那些不断蠕动的暗紫色洞口。

双手结印,引动冥界本源之力,混合着我自身的力量,化作一道道巨大的、闪烁着幽暗符文的光柱,如同巨大的钉子,狠狠地轰向那些洞口!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不断响起。

较小的洞口在光柱的轰击下,剧烈震颤,边缘的暗紫色能量如同破碎的玻璃般寸寸碎裂,最终彻底崩塌、弥合,恢复成灰蒙蒙的天空。

较大的洞口则更为顽固,需要连续数道、甚至十数道光柱的轰击,才能勉强将其边缘稳定下来,阻止其继续扩张,并开始缓慢地修复、封印。

这是一场力量与意志的比拼。

我不知疲倦地攻击着,清理着。体内的力量如同永不枯竭的源泉,支撑着这高强度的战斗。

下方的阴魂和阴兵,在我的带领下,也开始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和清剿。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日暮,又从天黑战斗到……不知何时。

当我将最后一道暗金色流光,注入最后一个、也是这片区域最大的那个暗紫色洞口,看着它在一阵剧烈的扭曲和收缩后,终于彻底崩塌、消散于无形时——

这片曾经被绝望笼罩的战场,终于暂时恢复了……一种伤痕累累的平静。

天空中,那些令人心悸的“伤口”暂时消失了,只留下灰蒙蒙的、仿佛被玷污过的天幕。大地上,硝烟未散,废墟遍地,残存的阴魂和阴兵们,大多带着伤,魂体黯淡,但他们的眼神中,却重新燃起了名为“希望”的光芒。

我缓缓从空中降落,踏在满是焦黑痕迹和破碎兵器的土地上。

“陛下!”

“万岁!”

残存的阴兵和获救的阴魂们,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激动万分地跪伏在地,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浪几乎要掀翻这冥界的天。

我抬了抬手,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他们尽数托起。

“都起来。”我的声音带着一丝战斗后的沙哑,却依旧沉稳,“诸位辛苦了。”

我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或激动、或疲惫、或带着劫后余生庆幸的脸,最终,落在了一名魂体凝实、身着将领甲胄、但此刻甲胄破损、身上带着明显暗紫色侵蚀伤痕的鬼将身上。

他是我刚才战斗中注意到,指挥还算得力的一个。

“你,”我指向他,“现在冥界情况如何?酆都怎样了?”

那鬼将受宠若惊,又带着深深的忧虑,连忙躬身回答,声音因为激动和伤势而有些颤抖:“回禀陛下!冥界……冥界好多地方都出现了这种该死的虚空洞口!大小不一,我们这里还算好的……听说有些小的城镇,已经被……已经被彻底吞噬了,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他的声音带着恐惧和后怕。

我的心再次一沉。

“那酆都呢?”我追问,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急切。苏雅回去了,黑疫使也去了,玄阴他们都在那里!

鬼将的脸色更加难看,甚至带上了一丝绝望:“酆都……酆都情况最糟!据前几天从酆都方向出来、到各处通报情况的特使带来的消息……酆都的天空上,有一个……有一个比整个酆都城还要巨大的虚空洞口!”

比酆都城还大?!我瞳孔猛地一缩!那该是何等恐怖的景象!

“而且……”

鬼将继续说道,声音艰涩,“从那巨大洞口里出来的虚空生物……更加的强大!更加的疯狂!据说……据说连玄阴监国、厉魄将军他们都受了伤,现在全靠皇后娘娘和那位黑疫使大人,以及墨鸦大人调度、夜枭大人的暗卫拼死抵抗,才勉强守住酆都核心区域,但……但情况万分危急!特使说,酆都的城墙……都快被打没了半边了!”

我的拳头,瞬间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苏雅受伤了?玄阴、厉魄他们也……?

酆都城都快被打没了?!

一股难以形容的怒火和焦灼,几乎要冲破我的天灵盖!

我强行压下几乎要失控的情绪,深吸一口气,问出了最后一个,也是关乎全局的问题:“天庭呢?天庭可有派兵支援?”

按照当初与普化天尊那脆弱的协议,以及唇亡齿寒的道理,天庭不该坐视不理!

然而,鬼将的脸上,却露出了茫然和一丝……被背叛般的愤怒。

他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不甘和鄙夷:“没有!从未见过!自半年前这鬼东西开始出现在冥界,我们就从未见过一兵一卒、一仙一神从天庭下来!一切……一切都只有咱们冥界自己在扛!他们在天上,怕是巴不得我们死绝了好!”

果然……

我闭上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带着浓浓讥讽的弧度。

当初在真君神殿外,普化还说什么“唇齿相依”,说什么“共抗外敌”。看来,当我和齐天如同死狗一般从南天门坠落,当幽冥之主呈现出半死不活的状态时,无论是鸽派还是鹰派,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都已经判定冥界失去了“合作”的价值。

与其将宝贵的兵力投入这个看似即将沉没的“破船”,还不如集中力量,拱卫他们自己的天庭!

好一个天庭!好一个唇齿相依!

外部力量,终究是靠不住的假象!

一切,终究还得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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