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破妄识本源（2/2）

焦黑的幻象在金光中消融，白雾变得稀薄了许多。陈刚的眼前出现一道清澈的溪流，溪水倒映着他自己的身影，却又不止是他——倒影中，他的灵根时而化作纯粹的修仙者灵根，时而变成凡俗的稻根，两种形态不断撕扯，仿佛要将他的道心撕裂。

“这是‘本我幻’。”柳乘风的声音带着疲惫，显然也在对抗幻象，“它在逼你选：是彻底抛弃凡俗身份，成为正统修仙者；还是放弃仙途，做个守田的农夫。陨星阁想让你明白，仙凡本就不能共存。”

溪水中的倒影突然开口：“选修仙者吧，凡俗的泥土只会拖累你，你看你的灵根，已经开始吸收星力了，何必再守着那点地脉气？”

另一个倒影紧接着说：“回青牛村吧，修仙界太肮脏，你斗不过那些老怪物的，守着记忆田，至少能安稳过一辈子。”

两种声音在脑海里拉锯，陈刚的道心开始动摇。他低头看向自己的灵根，翠绿的稻根上，既有凡俗的黑土痕迹，又有修仙的灵气光泽，还有星力的银纹——三者确实在互相牵扯，像三条不同方向的绳子。

“为什么非要选？”他突然反问，声音不大，却让溪水中的倒影同时一震，“稻子既要扎根泥土，也要吸收阳光雨露，难道阳光会嫌弃泥土，泥土会排斥雨露吗？”

他伸手触碰溪水，倒影中的两种形态突然融合，灵根上的稻穗同时结出三种谷粒：黑土色的凡俗粒、莹白色的修仙粒、银红色的星力粒，在“和”字纹的牵引下，完美地长在同一株稻穗上。

“仙凡本就不是选择题。”陈刚的道心在这一刻彻底稳固，“我的道，是让它们长在一起。”

破妄狱的白雾在他话音落下时彻底消散，露出中央的青铜锁。锁孔不再是某种具象的形态，而是团流动的光雾，正是他刚刚融合的“三元道”形态。锁旁的石壁上，自动浮现出一行字：“破妄者，识本源，仙凡星，本同源。”

陈刚将天机轮贴在锁孔上，轮面的星穹图与光雾完美契合。青铜锁发出清脆的响声，里面飞出的天机轮残片上，刻着三枚交织的谷粒——正是他灵根上的三种形态。残片融入轮身的瞬间，星穹图上亮起第八道金光，只剩下最后一层“归一狱”的入口。

“刚哥，你的眼睛……”陈兰的声音带着惊喜，她指着陈刚的瞳孔，那里映着淡淡的稻纹，“好像能看透雾气了！”

陈刚眨了眨眼，确实能清晰地看到归一狱入口处的景象——那里没有凶险的幻象或火焰，只有一片平静的星空，星空中悬浮着颗巨大的谷粒，谷粒上的“和”字纹，与祖稻母株顶端的巨粒一模一样。

“破妄狱不是要我们辨认真假，是要我们接受‘不同’。”柳乘风望着星空入口，星木杖上的玉简浮现出新的文字，“凡俗的回忆、修仙的诱惑、未来的恐惧，都是道心的一部分，接受它们，才能真正合一。”

陈刚握紧天机轮，轮身传来与归一狱星空共鸣的震颤。他知道，最后一层考验，不是对抗，而是融合——将凡俗的坚韧、修仙的清灵、星力的浩瀚，彻底融入自己的道，凝成真正的“农家子仙途”。

“走吧。”他迈步走向归一狱，瞳孔中的稻纹愈发清晰，“去看看，所有力量归一后，能结出怎样的果实。”

青牛的蹄子踏过破妄狱的地面，蹄印里长出株小小的稻苗，苗叶上同时泛着黑土、灵气与星力的光泽。陈兰往他的粗布口袋里塞了把刚从幻象中“抢”回的龙谷稻种，这些种籽在破妄狱的洗礼下，外壳上的“和”字纹愈发鲜明。

归一狱的星空越来越近，那颗巨大的谷粒散发着温暖的光，像颗等待被唤醒的心脏。陈刚能感受到，祖稻母株的气息就在谷粒深处，天机轮的完整形态、母亲星图的终极秘密、他苦苦追寻的“归一之道”，都藏在这片星空里。

而他的道心，早已如记忆田的稻穗般饱满——无论最后是什么在等着他，他都会像个真正的农夫，弯腰播种，抬头收获，把自己的道，种进这片星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