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回家……回家……(2/2)
阿蕖低头看自己的脚尖,脚尖在黑暗里渐渐透明,像被水稀释的墨。
她伸手去抓,却只抓住一缕极细的风。
风在她指间打了个旋,旋出一声极低的呜咽,呜咽里夹着一句:
“……牙灯未渡,河未开……”
沈枫以骨鞭挑起灯罩,灯罩便在鞭梢旋转,照见纺车另一侧。
那里摆着一张矮凳,凳上放着一只木匣。
木匣未锁,匣盖半开,缝里透出极淡的光。
光里是一枚极小的牙灯——
灯座是乳牙雕成,灯芯是母发,灯油是父血。
牙灯旁,压着一张泛黄的纸,纸上墨字已褪,却用指甲刻出新痕:
“牙灯渡,河门开;
灯未渡,城不归。”
白羽沫以折扇轻触牙灯,灯焰便轻轻一跳,跳出一缕极细的黑烟。
黑烟在灯罩上凝成一行更小的字:
“以乳为灯,以牙为芯,以血为河。”
老刘头终于开口,声音哑得像被霜冻住:
“牙灯是我妻子的乳齿,母发是我妻子的长发,父血是我自己的血。
城破那日,我妻跃楼,血未落地,我便以血为河,以发为桥,以牙为灯,誓引未亡人渡河。
灯燃十年,血河未干;灯灭一瞬,山河再崩。”
七童围成一圈,把脚踝红线轻轻系在牙灯底座。
红线一系,灯焰便亮了三分,焰心里浮出七座极小的城门,城门上各悬一盏白灯笼。
灯笼无火,却映出七张笑脸,笑脸下各压着一枚铜铃,铃舌仍是乳牙。
【小剧场】
(影窖深处,灯将亮未亮)
阿蒲:(捧牙灯)师兄,灯芯是我娘的牙吗?
沈枫:(以指腹摩挲灯座)是,也是朔方的牙。
阿芦:(把牙灯举过头顶)那我把灯举高,好不好?
白羽沫:(递过红线)好,但线要垂低。
顾无忧:(以剑鞘画线)垂低做什么?
白羽沫:(轻声)让血河看见,让河把故人的影子送回来。
(七童围成一圈,把牙灯放在甬道中央,红线垂进黑暗,像七条极细的河)
灯焰再跳,跳出一声极轻的“叮”。
叮声未绝,血河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