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if线22（2/2）
只见泰罗和泰迦父子俩，正一左一右地杵在厨房门口，像是两尊精心摆放的门神。泰罗那双眼睛瞪得溜圆，写满了猝不及防的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而泰迦，则是一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眼神躲闪又忍不住偷看的纠结模样。
“咳——！咳咳咳......！”
托雷基亚直接被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最后一口酸奶呛了个正着，瞬间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白皙的脸颊因为窒息和突如其来的刺激涨得通红，眼泪都差点飙出来。
他一手扶着冰箱门，一手捂着胸口，咳得惊天动地，那场面狼狈得与他平时那副优雅从容的形象相去甚远。
泰罗见状，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想上前帮他拍背，脚步刚迈出去又硬生生顿住，手悬在半空，脸上写满了焦急：“托、托雷基亚！你没事吧？！”
泰迦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凑，小声嗫嚅：“......你......你小心点.........”
托雷基亚好不容易顺过气，直起身，眼角还挂着生理性的泪花。他狠狠瞪向门口的父子俩，眼里燃烧着羞恼，原本因为宿醉和刚醒来还有些苍白的脸，此刻一片绯红，也不知是呛的还是气的。
“......谁允许你们......”他的声音因为刚才的咳嗽还有些沙哑，但其中的冰冷和咬牙切齿的意味丝毫不减“.........一大清早出现在别人家厨房门口的？！”
他捏紧了手里的空酸奶盒，塑料盒子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这玩意儿直接砸到那两张看起来同样蠢兮兮的脸上！
这该死的、混乱的早晨！
就在托雷基亚捏着空酸奶盒，泰罗父子进退两难，气氛尴尬到极点时，一个带着明显嫌弃和睡意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你们三个，一大早搁这儿演三足鼎立呢？”
三人同时转头，只见伽古拉抱着还揉着眼睛朝雾从楼上走了下来。伽古拉显然也是刚醒不久，头发有些凌乱，穿着深色的家居服，眼神里全是被吵醒的不爽。他怀里的朝雾则是一副没睡醒的迷糊样，小手搂着爸爸的脖子，软乎乎的脸颊压在伽古拉肩上。
伽古拉的目光在僵持的三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精准地落在托雷基亚脚边，几滴因为刚才剧烈咳嗽而溅出来的酸奶，正醒目地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他眉头立刻蹙起，对着托雷基亚，语气毫不客气：“托雷基亚，地脏了，给我拖干净。”
托雷基亚：“.........”他脸上的羞恼瞬间被一种荒谬感取代，他难以置信地瞪着伽古拉，仿佛在说“你是在跟我说话？”。
泰罗见状，几乎是立刻抢着回答：“我来！我来拖！”说着就四下张望寻找拖把，一副恨不得立刻化身清洁工的模样。
泰迦也连忙附和：“我、我也可以帮忙！”
“用不着你们多事！”托雷基亚立刻厉声阻止，他被这父子俩争先恐后献殷勤的样子弄得更加烦躁。他狠狠剜了伽古拉一眼，但对方只是面无表情地回视。
托雷基亚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把这盒空酸奶扣在伽古拉头上的冲动。他咬着后槽牙，走到水池边，泄愤似的把空盒子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然后极其不情愿地拿起靠在墙角的拖把，沾湿，拧干，开始用力地、几乎是带着杀气地擦拭那几滴酸奶渍。那架势不像是拖地，更像是在处理什么宇宙级污染物。
伽古拉抱着朝雾，冷眼看着托雷基亚那副“屈尊降贵”打扫卫生的别扭样子，又瞥了一眼在旁边手足无措、想帮忙又不敢上前的泰罗父子，忍不住嗤笑一声。
“啧，真是热闹的早晨。”他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女儿柔软的发顶，声音放轻了些“奈奈，看到了吗？这就是不好好喝酸奶还赖床的下场。”
朝雾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小脑袋在爸爸颈窝里蹭了蹭，根本没听清爸爸在说什么，只觉得周围有点吵。
泰罗看着正笨拙且充满怨气地拖着地的托雷基亚，看着他因为弯腰而滑落颊边的发丝，以及那依旧微红的耳尖，眼神复杂，既有心疼，又有一丝......莫名的，觉得这样带着生活气息的托雷基亚，似乎比那个沉浸在混沌与虚无中的他，要真实得多。
而泰迦，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一切，少年心中对“父亲”和“托雷基亚”这两个身份的认知，似乎在这样一个混乱又有点好笑的清晨，又增添了一些难以言喻的、鲜活的色彩。
托雷基亚带着一身肉眼可见的低气压，终于把那几滴酸奶渍当作不共戴天的仇敌般“处理”干净了。他把拖把往墙角一扔，发出“哐当”一声响，然后看也不看旁边欲言又止的泰罗父子，径直走到客厅，像一滩融化的液体般，重重地瘫倒在了沙发上。
他一手撑着额头，手肘抵在膝盖上，凌乱的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他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和紧抿的、没什么血色的嘴唇，显示他此刻的心情绝对称不上美妙，甚至可能还在宿醉的余韵和刚才的闹剧中反复煎熬。
伽古拉冷眼旁观，把怀里已经又开始小鸡啄米般打瞌睡的朝雾，熟练地塞进了刚好从院子里进来的红凯怀里。
“抱好了。”伽古拉言简意赅。
红凯连忙小心翼翼地接过软乎乎的小团子，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朝雾能舒服地靠在他胸前继续睡。
他看着客厅里这诡异的气氛，瘫在沙发上散发怨气的托雷基亚，以及站在一旁进退两难、眼神写满担忧和无措的泰罗父子，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觉得这早晨真是丰富多彩。
伽古拉没再多说什么，系上围裙，转身走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早餐。很快，煎蛋和烤面包的香气便弥漫开来，为这充满尴尬和低气压的清晨增添了一丝难得的、属于人间的烟火气。
泰罗张了张嘴，似乎想对沙发上的托雷基亚说些什么，但看着他周身那“生人勿近”的屏障，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个身影。
泰迦也安静地站在父亲身边，偷偷观察着托雷基亚。他发现，褪去了平日的戏谑、嘲讽和刻意表现出来的疯狂，此刻安静下来的托雷基亚，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脆弱感？尤其是那略显苍白的侧脸和微微颤动的长睫毛，让他看起来......
泰迦赶紧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甩出脑海。
而瘫在沙发上的托雷基亚，对周遭的一切似乎都隔绝了。他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撑着头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他在想什么？
是昨晚醉酒后那些不受控制涌上心头的、关于斯纳克的破碎记忆和尖锐的悔恨？
是刚才在厨房那丢脸到极致的呛咳和狼狈？
是泰罗和泰迦那两双充满了让他烦躁的关切和期待的眼睛？
还是......更深层的东西？关于光与暗，关于纽带与虚无，关于那个因为他和泰罗的光芒交织而意外诞生的、此刻正站在他不远处的少年.........
他的思绪如同一团被猫咪玩弄过的毛线，混乱、纠缠，理不出头绪。宿醉带来的钝痛一阵阵袭击着他的太阳穴，但比头痛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内心那片仿佛被投入石子的、不再平静的湖面。
伽古拉在厨房里熟练地翻动着煎锅，余光瞥了一眼客厅里那仿佛定格的一幕，瘫着的蓝皮混蛋，站着的奥特父子，抱着娃一脸无辜的红凯.........
他嗤笑一声，低声自语：“.........真是够乱的。”
伽古拉话音刚落，门锁就传来“咔哒”一声轻响，房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被吸引过去，只见伏井出K站在门口，他依旧穿着那身一丝不苟的西装，神情是惯常的冷静。而在他身边，站着一个穿着干净新衣服、黑发小男孩，正是朝仓陆。
小陆似乎有些紧张，小手紧紧抓着伏井出K的西装裤腿，大眼睛怯生生地看向屋内。当他的目光扫过客厅里或坐或站的几个陌生人时，尤其是瘫在沙发上散发着低气压的托雷基亚和身材高大的泰罗父子，明显瑟缩了一下，往伏井出K身后躲了躲。
“K？”伽古拉从厨房探出头，有些意外地看着门口的两人“这么早？手续都办完了？”
伏井出K微微颔首，牵着有些拘谨的小陆走了进来：“嗯。带他过来......认认门。”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客厅，在托雷基亚身上停留了一瞬，又看向泰罗父子，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也没料到这一大早会有这么多“客人”。
红凯抱着还在睡的朝雾，友好地对小陆笑了笑。小陆看到红凯温和的笑容，以及他怀里睡得香甜的朝雾，紧张感似乎缓解了一点点，但还是没敢说话。
瘫在沙发上的托雷基亚，在听到动静时，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依旧维持着那个撑着头、隔绝外界的姿势，仿佛来的只是两只无关紧要的飞虫。
然而，泰罗和泰迦的反应就大得多了。
泰罗看着被伏井出K牵着的、明显带着不安的小陆，立刻想起了红凯之前说的“绑架”事件，眼睛里瞬间溢满了毫不掩饰的同情和关切。
他几乎是本能地就朝前走了一步，放柔了声音：“你就是小陆吧？别害怕，这里很安全......”
他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和洪亮的嗓音，直接把小陆吓得浑身一僵，猛地又缩回了伏井出K身后，只露出半张小脸，惊恐地看着这个陌生的、能量感觉很强的叔叔。
伏井出K立刻侧身，用身体挡住了泰罗的视线，眼神冰冷地扫了过去，虽然没有说话，但护犊子的意味十足。
泰罗：“......”他尴尬地僵在原地，手还维持着半伸出的姿势。
泰迦也意识到父亲吓到小朋友了，连忙小声提醒：“父亲，您小声点......”
伽古拉在厨房里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又“啧”了一声。他端着刚刚煎好的鸡蛋走出来，放到餐桌上，语气带着十足的嘲讽：
“行啊，这下更热闹了。我家是成了什么宇宙难民营还是奥特幼崽收容所？一个两个都往这儿塞。”
他的目光在伏井出K和小陆，以及泰罗父子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依旧瘫着当背景板的托雷基亚身上，补充了一句：
“还有个赖着不走、醒了就制造垃圾还企图污染地板的。”
托雷基亚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但依旧没抬头，只是周身的气压似乎更低了。
伏井出K无视了伽古拉的吐槽和泰罗父子，他低头，轻轻拍了拍小陆的后背，声音是罕见的温和：“小陆，跟伽古拉叔叔和红凯叔叔打招呼。”
小陆怯生生地从伏井出K身后挪出来一点点，对着伽古拉和红凯的方向，用细若蚊呐的声音说：“伽古拉叔叔好......红凯叔叔好......”
红凯连忙笑着回应：“小陆你好。”他怀里的朝雾似乎被声音吵到，动了动，但没醒。
伽古拉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伏井出K又看了一眼沙发上明显拒绝交流的托雷基亚，以及旁边那两个光之国的“障碍物”，显然不打算让小陆跟他们有过多接触。他直接对伽古拉说：“我们稍坐片刻就走。”
说完，他便牵着小陆，走到了客厅离托雷基亚和泰罗父子最远的角落，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小陆乖巧地挨着他坐下，小手依旧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好奇又害怕地偷偷打量着屋子里的其他人。
就在这尴尬又微妙的寂静中，一直瘫在沙发上、仿佛与世隔绝的托雷基亚，终于有了点动静。
他抬起那只撑着额头的手，有些烦躁地往后捋了一把凌乱的长发，将那张总是隐藏在发丝阴影下的、过于精致的脸庞完全暴露出来。
宿醉带来的苍白和眉宇间的倦意，反而更衬得他五官清晰，线条锐利，尤其是那双此刻没什么情绪、如同结了层薄冰的蓝色眼眸。
他的目光没什么焦点地扫过客厅，最后，竟然直直地落在了站在泰罗身边正偷偷观察他的泰迦身上。
那目光不再是平日的戏谑或冰冷的嘲讽，而是一种带着某种奇异专注的审视，仿佛第一次真正“看见”这个少年。
泰迦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却又在那平静无波的目光下感到一丝无所适从的紧张。
就在泰迦几乎要忍不住移开视线时，托雷基亚忽然轻轻开口了。他的声音还带着宿醉后的微哑，语调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泰迦发出一个困惑的疑问：
“你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