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备考季的硝烟(2/2)
除了语法,更让他们头疼的是逻辑构建。老师布置的作业,比如设计一个简单的成绩统计程序或者模拟一个计算器,往往需要将一个大问题分解成多个小步骤,再用代码逐一实现。吴普同在这方面稍好一些,他能沉下心来慢慢梳理逻辑。而马雪艳则容易陷入混乱,常常是写了后面忘了前面,各个功能模块之间的衔接漏洞百出。
“我感觉我的脑子就是一团浆糊,”一次,在尝试编写一个判断闰年的程序屡屡失败后,马雪艳几乎要放弃,她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绝望,“这些东西也太难了!比背单词难多了!”
吴普同放下自己正在调试的代码,转过身认真地对她说:“别急,慢慢来。先把判断条件理清楚。能被4整除,但不能被100整除,或者能被400整除的年份……”他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帮她画起了流程图。
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和纸上清晰的逻辑图示,马雪艳烦躁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她知道,吴普同是在用他最擅长的方式帮助她。她重新坐直身体,深吸一口气:“好,我再试一次。”
除了计算机二级,压在马雪艳心头更重的一块石头是英语四级。这是她第二次报考了。上一次56分的成绩,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眼看着同班的、甚至宿舍里其他专业的同学,一个个都通过了这项关系到学位证的重要考试,她的压力与日俱增。
她的书包里,永远放着一本厚厚的四级词汇书和一本历年真题汇编。只要有一点碎片时间——比如等上课的间隙,食堂排队的时候,甚至是晚上睡前——她都会拿出来翻看几眼。往日里那个活泼爱笑、对什么都充满好奇的马雪艳,似乎被这些无形的重担压得沉默了不少,眉头时常不自觉地微蹙着。
晚上在自习室,吴普同经常能看到这样的场景:马雪艳面前摊开着英语试卷,手指着阅读文章,嘴唇无声地翕动着,遇到不认识的单词就立刻拿起旁边的词典查阅,然后在单词本上郑重地记下来。做听力练习时,她会戴上耳机,神情专注,偶尔会因为没听清关键信息而懊恼地跺一下脚。
“这套题的阅读理解好难啊,”一次,她摘下耳机,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里带着挫败感,“感觉单词都认识,放在一起就不知道在说什么了。”
吴普同的英语也只是刚过线的水平,他无法在解题技巧上给她太多指导,只能给予精神上的支持和最基础的帮助。他会把她标记出来的长难句拿过来,尝试用自己学过的那点语法知识帮她分析结构。
“你看,这个句子的主干在这里,后面这一大串都是修饰成分……”他的讲解或许不够专业,但那份耐心和陪伴,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普同,要是这次再不过怎么办?”有时,在巨大的压力下,马雪艳会流露出脆弱的一面,眼神里充满了不确定和惶恐。
“不会的,”吴普同总是这样安慰她,语气坚定,“你这次比上次准备充分多了,单词量也上去了,真题也做了这么多套。只要正常发挥,肯定能过。”他顿了顿,补充道,“退一万步讲,就算……万一,也还有机会,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他的话像是一颗定心丸,让马雪艳慌乱的心绪稍稍安稳。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在这样的双重压力下,属于他们自己的专业课期末考试复习,更像是一场必须兼顾的、艰苦的阵地战。吴普同的《家畜生理学》、《动物营养学》需要大量的记忆和理解;马雪艳的《食品化学》、《微生物学》也同样不轻松。他们不得不将时间像挤海绵一样进行精确分割。
通常,上午和晚上前半夜的时间,他们会留给各自的专业课程复习。两人并排坐在好不容易抢占到的自习室座位上,各自埋头于不同的书本世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偶尔翻书的哗啦声。偶尔遇到难题,会极低声地交流一两句,或者递过一张写满演算过程的纸条。
而下午下课后的时间,或者晚上学习效率稍低的时段,则更多地分配给计算机上机练习或者英语备考。他们成了机房和语音室的常客,在代码和英文字母的海洋里艰难跋涉。
玩的心思?早已被压缩到了几乎不存在的地步。就连吃饭时的聊天内容,也大多围绕着“今天那个程序bug找到原因了吗?”“这篇阅读理解你错了几个?”“生理学那个循环系统图你背下来没有?”这样的话题展开。他们的约会地点,从动物园、总督署,彻底变成了自习室、机房和图书馆。他们的浪漫,是互相占座时多带的一杯热水,是疲惫时一个鼓励的眼神,是攻克一道难题后相视一笑的默契。
吴普同看着马雪艳日渐消瘦的脸颊和眼下淡淡的黑眼圈,心疼之余,也更加鞭策自己不能松懈。他清楚地知道,这个备考季,对他们两人而言,都是一场硬仗。他不仅要打赢自己的战役,还要尽可能地成为她可靠的支撑。硝烟已经弥漫,唯有握紧手中的笔,和身边人的手,一步一步,扎实地向前走。距离期末考试和等级考试还有一个多月,这场漫长的煎熬,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