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父神的真身（2/2）
三十三重天残阵的星芒在头顶翻涌如潮，孙悟空握着金箍棒的手背青筋暴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望着虚空中那行逐渐淡去的\"等我\"刻痕，喉间还残留着方才呕血的腥甜。
女娲补天石的金光在他心口明灭，与体内混沌能量共鸣的震颤，正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钻——那震颤里似乎还裹着另一道心跳，沉稳得近乎古老，却又与他的脉搏同频。
\"你为什么要掌控三界？
你的目的是什么？\"他突然扬声喝问，声浪撞碎了残阵里几缕游散的星芒。
这声质问里没有往日的暴烈，反而带着几分沙哑的颤抖，像是要把三百年前幽冥界那声\"走，别回头\"、两百年前碧波潭那句\"若我入魔你要杀我\"，都揉碎在这问句里。
虚空中的暗金刻痕突然剧烈震颤，归墟黑雾从残阵裂隙中倒灌而出，在众人头顶凝成一张半透明的人脸——左眼是流动的暗金纹路，右眼却分明是猕猴王记忆里的黑瞳，眼尾还带着当年被红孩儿烧了眉毛时的淡疤。\"我的目的？\"那声音裹着万千重音，像无数块金石在相互摩擦，\"是创造一个新的世界，一个由我主宰的世界。
而你们...不过是这个过程中的棋子罢了。\"
话音未落，孙悟空手中金箍棒突然发出刺耳鸣叫。
棒身刻痕与残阵星图的共鸣陡然增强，在他脚下画出的圆环突然迸出暗金流光，竟将归墟黑雾凝成的人脸灼出个焦黑窟窿。\"棋子？\"他低笑一声，喉结滚动时，颈间那枚猕猴王留下的鳞片跟着晃动，\"当年在花果山，他说'天塌了我给你扛'；在幽冥界，他说'别回头'；在碧波潭，他说'若我入魔你杀我'。\"他仰起头，眼底有赤焰翻涌，\"你用他的脸说这些话，不觉得可笑么？\"
\"大师兄！\"
禺狨王的低喝混着玉牌碎裂声传来。
三界监察使不知何时绕到了残阵东侧，玄色衣摆被星芒染成青灰，腰间三枚监察玉牌只剩最后一枚泛着幽光。
他指尖抵在玉牌表面，卦象在牌面流动如活物：\"刻痕在吸收残阵星力！
刚才那声质问引动了你的混沌本源，现在父神的锚点更稳了！\"说着他突然甩袖，三枚泛着幽蓝荧光的符篆从袖中飞出，精准钉在残阵东南西北四个方位——那是他用监察使权限偷刻的\"锁星印\"，专克周天星斗大阵的残余法则。
通天教主的身影从星芒里显化出来。
这位截教大掌教今日未着道袍，只穿了件洗得发白的青衫，腰间悬着半截断剑——正是当年诛仙四剑被毁后留下的残兵。
他抬手接住一枚倒飞的锁星印，指腹在符篆边缘摩挲片刻，突然屈指一弹：\"小猴子的混沌本源与猕猴王的因果链纠缠太深，光锁星力不够。\"话音未落，断剑突然发出清越剑鸣，剑身上的血纹如活物般窜出，在众人头顶织成一张血色网，将暗金刻痕与星力的连接生生扯断。
\"本源引动需要双生载体。\"女娲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
她不知何时已退到残阵最深处，补天石贴在眉心，石面裂痕里渗出的混沌能量正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地面凝成细小的金珠，\"刚才空间崩塌时，我感应到你体内的混沌能量与猕猴王的...或者说父神的本源产生了共鸣。\"她抬手指向孙悟空心口，\"他要创造新世界，就必须彻底融合你们两人的本源。\"
孙悟空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那里的皮肤下正泛着暗金流光，像是有无数细小的刻痕在皮下游走，顺着血脉往心脏方向聚集。
他突然想起五百年前在混沌裂隙，女娲将补天石灵韵封入他体内时说的话：\"这是为了在必要时，用你的命换三界的命。\"此刻那些暗金刻痕，竟与当年封存的灵韵纹路如出一辙——原来父神的布局，早在五百年前就埋下了。
\"所以你一开始就选了我和猕猴王。\"他握紧金箍棒，棒身混沌光焰突然暴涨三尺，将逼近的暗金刻痕灼得滋滋作响，\"用我们的兄弟情做引，用七大圣的羁绊做网，就为了让本源融合更彻底？\"
虚空中的人脸突然露出猕猴王惯常的笑——右半张脸是记忆里的温和，左半张却扭曲成暗金刻痕的狰狞：\"聪明。
但你猜，他是自愿被我融合，还是...\"
\"住口！\"禺狨王突然甩袖，最后一枚监察玉牌爆成齑粉。
玉牌碎裂的瞬间，无数道幽蓝流光从碎片中窜出，在虚空中凝成一幅幅画面：三百年前幽冥界，猕猴王被无常锁链贯穿时，暗金刻痕顺着锁链钻入他左眼；两百年前碧波潭，猕猴王醉后摘眼罩时，左眼里闪过的暗金光芒；五百年前混沌裂隙，父神第一次显化时，远处树影里那道与猕猴王身形重合的轮廓。
\"够了！\"孙悟空暴喝一声，金箍棒重重砸在地面。
混沌青莲的光如火山喷发般涌出，将所有画面震得支离破碎。
他望着虚空中那半张人脸，喉间的腥甜突然化作滚烫的怒意：\"不管他是自愿还是被迫，我都会把他找回来。\"他转头看向禺狨王，目光灼灼，\"你说刻痕网的起点在我心跳最乱的时刻，现在我的心跳比任何时候都稳——因为我要破了这网。\"
禺狨王指尖在锁星印上快速结印，玄色衣摆被混沌光焰掀起一角：\"残阵星图能定位刻痕网的环心，通天教主的诛仙剑残兵能斩断因果链，女娲的补天石能压制本源共鸣。\"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但关键在你——你得用混沌本源引动他的本源，在融合完成前...撕开他的伪装。\"
通天教主将断剑抛向空中，血纹在剑身上流转成诛仙剑阵的雏形：\"小猴子，等会我用剑阵锁死他的本源流动，你趁机用金箍棒的刻痕逆推。
记住，他的弱点在因果链的起点——\"他突然皱眉，断剑的血纹猛地收缩，\"不对，本源波动在变强！\"
女娲手中的补天石突然发出刺目金光，石面裂痕里渗出的混沌能量如活物般窜向虚空：\"他要提前融合了！\"
话音未落，整个三十三重天残阵突然剧烈震颤。
归墟黑雾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众人包裹在一片暗金迷雾中。
虚空中的人脸彻底凝实，左眼的暗金刻痕化作实质的锁链，朝着孙悟空心口缠来——那锁链的纹路，与当年猕猴王用避死延生之法救回桃花树时的因果线分毫不差。
\"小心！\"禺狨王扑过来要拉他，却被一道暗金气劲撞得倒飞出去。
通天教主的断剑血纹暴涨，勉强挡住缠向女娲的锁链，却也被震得嘴角溢血。
孙悟空望着逼近的锁链，突然笑了——那是当年闹天宫时，面对十万天兵天将也不曾退半步的笑。
他握紧金箍棒，混沌光焰在棒身凝成青莲形态，对着锁链迎了上去。
\"来啊！\"他的声音混着金箍棒的嗡鸣，震得暗金迷雾翻涌，\"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刻痕网硬，还是我这根棒子硬！\"
暗金锁链与金箍棒相撞的瞬间，整个残阵的星芒突然倒灌。
孙悟空只觉掌心一热，金箍棒刻痕里渗出的混沌能量如洪水般涌遍全身——在这股能量里，他分明感受到另一道力量，带着猕猴王独有的温和，正顺着血脉朝他涌来。
\"大师兄...\"
那声低唤轻得像一片羽毛，却重重砸在孙悟空心上。
他望着锁链尽头的人脸，突然看清了左眼里流转的纹路——那不是单纯的刻痕，而是猕猴王的魂魄，正被暗金本源一点点吞噬。
\"我来了。\"他低喝一声，金箍棒上的青莲光焰陡然暴涨，\"不管你在哪，我都会把你拽回来。\"
虚空中的人脸突然扭曲，暗金锁链上出现细密的裂纹。
就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从天际传来，众人头顶的暗金迷雾突然凝结成一只巨手，掌心刻满毁灭的纹路，朝着他们狠狠压下。
孙悟空咬牙切齿，金箍棒在掌心转了个花，混沌光焰与青莲残韵在棒尖凝成刺目的光矛。
他望着那只巨手，喉间溢出一声嘶吼——那是属于齐天大圣的，永不退缩的嘶吼。